绝的全部注意在自家弟弟身上,而宁以谦的目光让他莫名感觉到身上发麻,这才直起腰捂着嘴轻咳两声,一本正经的问:“来我这有事?”
    御以绝这才又把视线移到好友身上,说道:“无事。只是我找回了人,带来看看你。”
    紫宸一挑眉:“就是你身边这位?”摸了摸下巴,仔细的打量了一下宁以谦,才说道:“眼光不错,所说不是魔域中人,但是眼神清澈坚毅,骨骼清奇,这气势也不错,也值得你挂念这么久。”
    御以绝笑了笑,这才开始正式介绍:“小谦,这是紫宸,性格……你也看到了,我就不多说了。紫宸,这是我弟弟宁以谦,同时也是我的伴侣。”
    “嗬!你弟弟?”紫宸这时候真真切切的惊住了,当初他也就只能知道御以绝心里有个人,却不知道这些□□,而御以绝这个常年面无表情的家伙,居然这么狂,无视理法啊,真看不出来,比他还厉害!
    “你有意见?”宁以谦的眼神微冷。
    “没有没有,弟……”紫宸哽住了,小心翼翼的问:“我该叫什么?”
    御以绝望向宁以谦。
    宁以谦一愣,为什么都看着我?就无所谓的说了一句:“叫名字就成。”
    “好吧,以谦,我说你两快进去呗,这站在门口是个什么事!”紫宸连忙在前面带路,一边絮絮叨叨。宁以谦简直无语,明明是他来了把人堵在门口的,这话说的……他忍不住拿眼睛瞄了瞄自家大哥,你是怎么和这么个人扯上关系的?
    紫宸刚刚好看到了这个质疑的眼神,不在意的笑了笑,还没等御以绝先说起,自己便开了口:
    “我和你哥哥相识,是受了重伤的时候,他也是,我也是,两个人扑在地上不能动弹,两双眼睛互相瞪着,现在想起来很好笑啊。我们魔修可以一定程度上自主恢复,所以在等身体稍微好一些的那段时间,太无聊了,我就嘴贱的和他说话。你不知道那时候你哥哥有多冷,简直就像是一块千年寒冰,我基本上是一个人在哪里嘀嘀咕咕,想停下,但一想没人说话静的要死,时间就过得慢,身上伤口就疼,就在那儿说了整整一天,口干舌燥。后来我的伤势先好了一点,就去找药,本来是不想给你哥哥的,但是后来一想,毕竟在那里承受了我一天的口水,还是给他带回去了,后来还一起逃命,就这样,两个人就慢慢熟悉了。”
    “现在一想,我当初怎么就那么嘴贱呢?不说话也就不会招惹上你啊,真是的。”紫宸衣服懊恼的样子,但实际上,宁以谦却能从他的眼神里看出由衷的喜悦,哥哥不是个轻易结交朋友的人,到现在为止,貌似也就闻子雅和紫宸两人吧,这紫宸,相比是对哥哥付出很多耐心了吧,倒是值得一交了。
    三人说说笑笑的往内走去。
    魔域某地。
    “尤衣,相比你现在也清楚,你若是回去,衍天宗绝对不会有你的容身之地,怎么过了十年你还是不明白?!”千寒一身黑袍,手狠狠一扫,桌上的一个茶杯“砰”的一声摔得粉碎。
    尤衣背对着千寒坐在窗前,对那声响动视若无睹,只是机械的、冷冷的说:“放我回去。”
    千寒深吸一口气,走过去蹲在尤衣面前,想伸手抚摸尤衣已经极瘦极苍白的脸,却被尤衣一手拍下,想发怒,但是,面对这样一副孱弱的身躯,他除了心疼和烦躁以外,什么情绪都起不来。
    他放柔声音说道:“尤衣,我们两个人在这里不好么?你不是说要陪在我身边的么?不要离开我,五十年我们都熬过了,现在我们能再一起了,就别闹了啊,乖啊……”
    尤衣的视线终于移到了他的身上,虽然有些恍惚,但是却还是让千寒欣喜若狂,他都不知道尤衣已经多久没有正眼看过他了!
    尤衣的视线细细的、慢慢的划过他的眉眼,明明那么熟悉,明明还是有感觉,明明能够感受到其中的爱意,可是为什么那么残忍,控制她的身体去对付她的伙伴?!当初她被下药,整个人都不能自已,却还是能清清楚楚的感受到外面的一切,然而她宁可不知道!她的丈夫,她苦苦等待五十年的丈夫,几乎亲手毁了这个她为他守着的家!她和景昊他们对战的时候,每一剑、每一掌都像是直接打在她的心上,叫她怎么能够容忍!这还是她心里的那个人么?
    “放我回去。”她淡淡的移开视线,再明白不过的感受到千寒失落的心情,自己的心同样也是隐隐作痛,像是手里拿着一截剑刃,刺进千寒的皮里肉里,可同样也刺进了自己的皮里肉里,就如同自虐一样。
    千寒叹了口气,站起身,袖袍一甩,看着这个恍若一截枯木的女人,心里疼极,却硬生生的压下那一股想要服输的念头,说道:“别想了,这是不可能的,你只能在我身边。好好吃饭休息,我会再来看你。”
    轻轻合上了门,千寒疲惫的按了按眉心,他爱尤衣,为了她,把自己之前的所有女人都该散的散,该杀的杀,他那时候药的分量稍微有些重,加上尤衣自己不愿醒来,所以,他们真正相处还不到一年,一直这样僵持着,或者说是自己那时候的方式用错了,不该强行斩断她和衍天宗的联系,可是,他不可能让尤衣回去,甚至离开他都不行,这个世界上意外太多,他树下的敌人也不少,专宠一人的信息也早被有心人得知,他不能冒这个险!
    尤衣啊尤衣,我究竟该怎么待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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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9章 幽谷之袭
    清晨,草尖上还挂着露珠,阳光柔和,洒下一层蒙蒙的金色,宁以谦和紫宸相对而立,御以绝在一旁静静看着。
    紫宸随意的摘起一朵浅紫的花,眼眸半闭,鼻尖轻嗅,许久才说出一句:“真的要来?”
    宁以谦手掌一翻,长剑便赫然出现在手中,一手悄然按上剑柄,冷冷的回道:“废话。”
    “好。”紫宸手轻轻一放,那朵花擦过他的鼻间,直直的坠了下去,及地之时,一条深紫的长鞭破风呼啸着朝宁以谦而去。
    宁以谦眼神一变,脚下一错,朝左边腾挪而去,手一动,“锵”的一声,长剑出鞘,狠狠的劈向那条长鞭,却不料那鞭子如同长了眼睛一般,猛地一收,一拍地面,带起些许泥土和花花草草的残叶,往剑上缠绕而去,逼得宁以谦不得不几个起跃急退。
    一切又恢复了一开始的样子,宁以谦斜持着剑,紫宸一手挽着鞭身,一手捏着鞭柄,眼神同时亮起,战意勃发,这么好的对练,不使些真本事怎么行?两人脚一蹬地,又同时朝对方冲去……
    御以绝轻摇摇头,转身离开。小谦大清早就问他,紫宸的实力情况,但是他并没有和紫宸真真切切的打一场,也无从说起,只能含含糊糊的说和自己差不多,结果,两人就成了现在这个样子。也罢,小谦的实力自觉醒以后就一直是个谜,这一场打下来,估计也能真正了解了,小谦也能更好的利用,再说两人都有分寸,不至于说受伤什么的,他也就不必再关注了。而魔域的吃食和修者之境是不一样的,在他的地盘是有玄者专门打理的,但在这里,他还是亲自动手吧!
    所以等两人打完一场,勾着肩搭着背回来时,紫宸目瞪口呆的看着御以绝的煮夫样,配合着他破破烂烂的衣服,更显滑稽。宁以谦瞅了瞅肩膀上的大脑袋,伸手推了推,没推动也就放任自流了,转头看着御以绝正炒着菜,唤了声“哥”,眉目间一派柔和。
    御以绝早知道这两人的动静,只是来不及看,等他把菜起锅以后,才正式的看着他们,只一眼,眼里就无声无息的幽深了些,不动声色的说:“小谦,过来尝尝。”
    宁以谦被这么一说,立刻就感到肚子很有些饿,直接抛开紫宸奔过去坐下,御以绝拿给他一双筷子,微笑着看着他大口大口的吃,果然还是要把小谦放在自己眼皮子地下啊,即使知道他和紫宸根本没什么……
    紫宸猛地觉得身上一寒,却又没发现什么情况,便大大咧咧的抛之脑后,调笑着说:“这么多年好友了,我居然还不知道你会做饭啊?不仗义,真的很不仗义!”
    说完,拿了双筷子就想动手,结果被宁以谦用筷子狠狠地来了一下,附带冷冷一句:“谁让你吃了?”
    紫宸愣住了,不可置信的望向御以绝,只见他视线牢牢黏在宁以谦的身上,眼里满是传说中的宠溺,身上忍不住鸡皮疙瘩暴跳,这两人怎么这么黏糊啊?占有欲一个比一个强!
    但看着宁以谦吃得香甜,他摸摸肚子,一脸愤然的转身离开,明明是他们大清早把他拉过来当陪练,害得他睡也没睡好,吃也没吃到,现在,还当面引诱他,是可忍孰不可忍,他堂堂的幽谷之主难道连早饭也吃不上?开什么玩笑!御以绝那家伙的东西动不得,那他动自己家的可以吧,真是的!
    “哥,你也快吃啊!”宁以谦嘴角粘上一颗饭粒,抬头不解的看着没有动静的哥哥。
    御以绝这才回过神来,笑了笑,坐到宁以谦身边,俯身啄去那一点白色,才说道:“好!”
    早饭吃过,紫宸带着两人欣赏幽谷里的花花草草,一边介绍,一边采摘。
    “你是药师?”宁以谦问道。
    “药师啊……”紫宸突然大笑出声,好一会儿才冷静了点,笑道:“以谦,更准确的说,你应该叫我毒师!你不会以为我就靠着那条纯粹的鞭子成了魔尊的吧!”
    御以绝解释道:“紫宸的武器虽是鞭子,但是那鞭子上的深紫可是因为浸泡过太多见血封喉的毒药了才染上的,这人可是以毒出名的。”
    宁以谦有些惊讶的看着,他一直以为使毒的人都面色阴郁,一副你欠我钱的欠揍模样,没想到这紫宸不靠谱的性子也会是毒师?!
    正当此时,三人心头突然异动,齐齐向天上看去,一片云雾缭绕中,没一会儿,突然有一声穿云破石的鹰唳传来,仿佛是要直直钉进人的心里一般!一个墨点出现在层层云雾中,慢慢由小到大,极为显眼!随即,声音一声接一声的响起,明显是不止一只。
    紫宸脸色一变,语气无比正经的说道:“我这里是断崖,不可能会有这种猛禽来,所以,你两运气不好,遇上敌袭了。”说完食指屈起放在口中一吹,顿时整个幽谷中的人都动了起来。“我先去看看情况,你两自便。”紫宸匆匆说完便离开了。
    宁以谦和御以绝面面相觑,抬头看着天上越来越低的数只黑鹰,皱了皱眉,宁以谦说道:“我们也去吧。”御以绝点点头,跟着紫宸而去,只是心里却隐隐生疑,他们在路上时遇到的那只蝎子,和现在的情况是不是有某些联系?
    紫宸正皱着眉看着天空,他这幽谷,说是易守难攻也不为过,之前所有前来挑战魔尊之位的人,全都折损在这天堑之崖上,但是如今这黑鹰的攻势,倒是直接把这一道难关给破了,若是上面的人实力强些,他自己倒无所谓,只是这谷中之人不知能留下几个……
    “喂,你这到底是什么情况?有人看你不顺眼,还是你在外面把人家得罪了?”宁以谦用剑柄戳了戳紫宸,看着他瞬间跳开,淡定的收剑问道。
    “怎么可能?!我这么英俊潇洒的,谁会看我不顺眼?我得罪的人海了去了,现在可都躺在那里呢!”紫宸随手指了指山崖之下,那里的确是埋了不知多少人的骨,他的仇家自然不少。
    “这下好,你两来了,就帮我照顾着我这谷里的人,剩下的,你们看着就好。”紫宸眼睛一亮,直接发号施令,这时候倒是有点魔尊的气势了。
    “为什么按你说的来,我可是打算练练手的!”宁以谦撇了紫宸一眼。
    “不为什么,只是你不想看看我这个毒师怎么杀人灭口?”紫宸挑挑眉,似笑非笑的说。
    宁以谦沉默了,好吧,他妥协了,他的确想看看,紫宸是怎么用毒术夺了着魔尊之位的。御以绝也不出声,看着两人斗嘴,到最后看到弟弟吃瘪,才安慰性的摸了摸他的头,却被御以绝一把抓下来,捏在手心,才忍不住笑了笑,眼里极深处的暗色一下子就去了大半。
    无数柄小剑突然从天上直射而下,如同倾盆暴雨泼下,紫宸认真的看着两人一眼,身边自顾自的浮现出一层浅紫的玄力罩,那些攻击就如同毛毛雨,丝毫不能伤害到人。宁以谦看了看身后的幽谷众人,他们极少有人有恐惧的,看着紫宸满眼的狂热,轻叹一口气,手指摁住眉心,心念一动,一层乳白的玄力罩就把身后的人都罩在其中,顺势按住御以绝欲动的手,御以绝一愣,还是选择相信弟弟,连自身的防备也没有打开。
    剑雨落下,那看似没有防护的众人居然看到在自己的头顶上,衍开了一圈圈的似水波一样的涟漪,御以绝看着,突然问了一句:“小谦,你对阵蝎子之后的那句话,是因为这个?”
    “嗯,这是我觉醒以后的变异的玄力,很强大。”宁以谦解释了一句,就专注的看着紫宸的举动,御以绝见此,也没有说话了。
    黑鹰一直盘旋在他们头顶,打也打不到,一直仰着又脖子疼,紫宸猛地低下头,伸手按了按后颈,不耐烦的叹了口气,用玄力把声音送了出去:“上方的朋友既来之,何不下来坐坐?别这样老站在人头顶上,那可不是个好地方,下来吧。”
    然后得到的回复是:“……”外加一两声鹰鸣。
    紫宸按了按额角,暗骂一声:“畜生就是畜生,听不懂人话!”
    从袖口里拿出一把线香,随意往天空一抛,袖袍一挥,强劲的力道打出,线香四散,稳稳的扎在地上,其范围刚好是天上黑鹰盘旋的范围,手指连点,瞬间那些线香就被点燃,升起袅袅的青烟,宁以谦鼻间一阵异香,猛地觉得头稍稍有些晕,使劲甩了甩,便清醒了,一抬眼就看到天上的黑鹰就像下饺子一样一个个从天上掉下来,而紫宸则是长鞭在手,一道炫目的紫痕过后,就是一只鹰被捆住,狠狠的砸到一边,鹰背上的黑衣人立刻跳离,聚在一起警惕的防备着。
    “原来是几只见不得人的小老鼠啊。不知道,你们后面那只大老鼠有何图谋啊?有人想说的么?不然一会,想说都说不出来了哦……”紫宸收回鞭子攥在手上,慢慢的朝他们走过去。
    那几人对视一眼,眼里是破釜沉舟的决然,既然任务一定是失败,左右都是个死,还不如痛痛快快死在别人手里,免得被折腾!
    紫宸眼一眯,手中的紫鞭鞭身上突然涌起一股浓郁的紫气,毫不犹豫的扬起,猛抽而下,其中一个黑衣人躲闪不及,大腿上皮开肉绽,还想站起来时,一股肉眼可见的紫气从伤口处迅速攀沿而上,没一会手上也染满了那种紫色,那人惊慌失措但又动弹不得,眼睁睁的看着紫气爬上脸,越过眼睛,心惊胆战,但是却还未曾感到疼痛,好一会儿反应过来,大声说道:“兄弟们,这就是个样子而已,没什么用处,上啊!”
    那几人有些迟疑,一咬牙,刚刚迈开步子,紫宸的轻笑声就让他们一滞,生生的不敢上前。紫宸嘲讽的看着地上的紫人,手轻轻抬起,打了个响指,一瞬间,那紫人就痛吼出声,脸上经脉暴起,手以最大幅度张开痉挛,不能动的身体甚至都开始微微抽搐,其他黑衣人看着,眼里明显的流露出恐惧,不自不觉的退了一步,就这么短短的时间内,那紫人已经声嘶力竭,瞳孔放大,连眼角都有些小小的开裂,溢出的血竟也是紫色的!
    惨叫声戛然而止!
    黑衣人连忙望了过去,那紫人竟是活生生的疼痛而死!他们额头的汗一点一点沁出来,心里恐惧异常,却不想,下一秒,死了的那人直接在他们眼前化作一滩紫色的血水,慢慢消失在泥土中。
    紫宸嘴角勾起一抹极艳丽的笑,玩把着手上的紫鞭,轻声道:“现在,你们可有人愿意说?”
    作者有话要说:阿绝的占有欲可是越来越强了哦~~~
    小谦你可要小心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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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0章 紫宸之念
    紫宸最终什么也没套出来,那些人心里已有动摇之意,却不料还未说出口,就已经死在他们面前,经查看,他们体内原本就种下了毒,毒性极烈,会在下毒者心念一动间毒发而亡。
    紫宸眉头深深皱起,淡淡的扫视了幽谷一眼,如此情况,难道这下毒者就在附近?
    “怎么样?”御以绝走过来问道。
    “没怎么样啊,”紫宸轻舒了口气,放松下来说道:“只是估计这魔域又该不太平了……”
    御以绝沉默。
    晚上。
    “哥,我们该回去了吧。”宁以谦躺在御以绝的臂弯之中,一双明亮的眼睛里满是了然。
    御以绝轻笑,捏了捏他的鼻子说:“怎么?想回去了?”
    宁以谦有些恼怒的瞪着他说:“哥,你知道我什么意思的!”
    御以绝的笑意慢慢收敛了起来,拥着弟弟的手臂紧了紧,的确如紫宸所说,这魔域又开始动荡,他是魔尊,必须回去主持大局。可是这样一来,和弟弟相处的时间又会缩短吧,明明都才聚在一起……
    他的心里猛然升起一团火,这魔域自他和紫宸升为魔尊以来才稍稍安定下来,这才不过几年,就又开始闹腾,难道就不能消停会么?总是争斗争斗,他们要是有本事,就该直接冲上修者之境好好来一场,又何必在魔域之中翻来覆去的小打小闹,为了那几个魔尊之位而拼死拼活、不得安生!
    等等,他的心里突然一动,若是魔尊之位骤减,甚至只剩下一个,那么这些无所谓的斗争会不会停下来?这个念头一起,便如野草一般的疯狂蹿升,竟是抑制不住!当初银帛上的信息猛然从心底涌出:“魔修,何之谓魔?今有玄者一念成魔,何知来日魔不可为玄?魔玄之道,究其本质,有何差异?今之此法,潜心正念,铸就至上魔体,魔域修境,岂有别之!”
    若是魔域只剩唯一一尊,哪还有争斗?等他与小谦的大仇得报,修境魔域任之遨游,两人享尽安乐,这种生活岂不是更美好?只是,这唯一一尊,要交给谁?!!
    “小谦,你说,若是魔域由紫宸掌控,怎么样?”御以绝突然出声问道,让昏昏欲睡的宁以谦一瞬间清醒,打了个呵欠,懒懒的想了想,便直接开口道:“怎么突然想到这个?不过就紫宸那性子,估计不出三天,魔域就成一团糟了。”
    御以绝笑了笑,摸摸弟弟的头发,看来小谦果然还是和紫宸相处的时间短了些,紫宸那家伙,那没那么简单啊。
    “睡吧。”御以绝轻轻吻了吻宁以谦的额头,把他往怀里揽了揽,温柔的说。
    宁以谦又打了个呵欠,带出一个鼻音浓重的“嗯”,动了动身子,便在哥哥的气息下安然闭上眼,呼吸慢慢的悠长……
    御以绝的眼睛明亮的厉害,红瞳此时像是一团燃烧的火,许久,才闭上眼睛,掩下了心里的全部谋略……
    第二日。
    “你们这么早就走?我还以为你们会呆上个十天半个月呢,是不是那黑衣人扫了你们的兴致?!”紫宸的声音高了八度,回荡在清晨宁静的谷中:“早知道当初就先把他们折磨一番再死,真是!”
    “又不能克制他们体内的毒,你能管着他们先死后死?”宁以谦随意的泼上一盆冷水。
    “……”紫宸沉默了,这死小孩,都快走了,怎么还老揭他短啊!
    “紫宸,你就没想过出去?”御以绝突然说道,惹得紫宸身体一震,随即轻笑道:“以绝,我在这谷中多好,为何要出去?!”
    御以绝一瞬不瞬的盯着他,没有出声,宁以谦乖乖的看着,没有接嘴,气氛有些沉重。
    许久,御以绝才慢慢的说:“你明明还念着她,为什么不出去找她?我认识的紫宸,好像不是个懦夫。”
    紫宸低低的笑了起来,笑声里却满是酸楚:“我还有何颜面去见她?当初那种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再说,她已经成亲了,我又何必去打扰她的生活,只要……只要她幸福就好……”
    御以绝深深的看着他,眸子里神色莫测,看着颓然的紫宸,突然张口说道:“若那都是假的呢?”
    “什……什么?!!”
    “我话已至此,你出不出,自己选择吧!”御以绝竟是直接收回目光,看向身侧微微有些茫然的宁以谦,笑着说:“我们走吧。”
    宁以谦呆呆的点头,跟着哥哥转身就走,没踏出几步,就听到背后疲惫而坚决的声音:“等等,御以绝,你成功了。把所有你知道的,都说出来吧。”
    宁以谦看着哥哥嘴角勾起一点弧度,道:“好。”
    紫宸到幽谷中布置吩咐,宁以谦和御以绝在山壁处等他。宁以谦看着自家大哥,眼神变幻莫测,御以绝被看得无奈了,只得摸摸他的头,给他讲了讲这段过往。
    紫宸原本只是个药师,名气很大,后来一位女子上门求药,两人间竟是慢慢发展出不一般的感情,但是很明显的是,那女子身边总是会有麻烦。紫宸想保护她,所以便狠下心开始修习家中祖籍,为她放弃了心心念念医术,步入毒门。
    两人感情渐浓,但同时那女人身边更加危险,紫宸防备的越发艰难,甚至几次都踏进了鬼门关。然而,某一天,那女人凭空消失了,一同消失的,还有他家里的祖籍。紫宸那一段时间消沉至极,始终不敢相信,后来,那女人又无声无息的出现,在紫宸没有防备之下,直接以修为立誓,绝没有除紫宸以外的第二人看过这本祖籍。紫宸和那女人又在一起了,但是这一次,女人很明显神秘了许多,紫宸虽然心有疑虑却还是体贴的不问。
    直到一天他无意听到女人和别人的谈话,原来这女人居然是魔尊若无,遇上他是因为中了暗算,暂时失去修为,受他庇护过了这一段危机,后来回来,是因为没有紫宸的血,根本找不到祖籍之中的秘密,而恰好当日上午,若无取走了他的血。后来,他刺了若无当胸一剑,若无出人意料的虚弱,他这才被若无的属下告知,他所听到的都是阴谋,而若无为了解他修炼祖籍而产生的毒才虚弱至此。
    再后来,紫宸因为执念而成就魔尊,而若无却是传出大婚的消息,御以绝陪他在大婚之日前去看了一眼,之后,紫宸就来到了这个幽谷,已经三年不曾出去过……
    宁以谦听完,心里有些唏嘘,一转头,就看见紫宸静静的站在他们身后,不知已经多久,周身气息有些凄凉,全然不像宁以谦印象中的那样。
    御以绝仿佛从未察觉一样,看到紫宸来了,淡淡的说道:“走吧。”紫宸点点头,拿出一只造型奇特的短笛在口中呜呜一吹,不久天上便飞下一只金鹏鸟,乖乖的落在紫宸面前,俯□子。御以绝则是把宁以谦抱在怀里,御起千牙,三人一同出了这紫宸幽谷。
    紫宸看着前面两人,随意解下腰间的酒囊,仰头大喝了一口,这几天陪他们,自己倒是喝得挺少,也是难得的快乐了很多。但现在,他的眼睛半闭着,又饮了一口,到底是怎么回事,若无……
    他的眼前仿佛又出现了当年的景象,他的长剑当胸刺入,若无的眼神,仿佛是早就知道一样,哀伤而了然,她那时候的声音微弱,但是那句“你不信我”却是如惊雷一样在他耳边炸起,重重的砸进他的心里……
    他那个时候到底是怎么想的,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这些年,他拼尽全力成为魔尊,他想保护她,他想忏悔,他想留在她身边,但是,他狠狠一闭眼,喉结上上下下的动着,酒液清香,洒上他的衣服……
    若无,若无,我只听闻你的婚讯,就那样难受,那你呢,你那时候又会是什么样的心情?我那所谓的信任,我那所谓的爱情,在那最后的一剑里,显得多么可笑,你应该狠狠的骂我、打我、甚至杀了我都可以,为什么、为什么偏偏就放了我……
    紫宸的手狠狠按住心脏的位置,那里是撕心裂肺的疼,疼得他恨不得把这东西生生挖出来,可是,不可以,那是若无的,他没有处置的权利,这是他的罪,他必须背着,只有这样他才能感受到自己还是活着的,不是行尸走肉……
    若无,以绝说,那都是假的,我该信么?可是不管我信不信,我还是出来了,所以,若无,我只看你一眼好不好,就一眼我就可以满足了,就一眼……
    紫宸仰躺着,眼角一点水光滑下去,消失在鬓间,若无……
    魔域某处。
    “大人,夫人昏迷不醒,您快去看看吧!”小丫鬟不顾书房正在议事,闯进去跪下哀声说道。
    千寒不顾麾下在场,立刻起身,匆匆扔下一句“明日再议”便焦急的跑出来,赶往尤衣的房内,心里懊恼至极,这几天他只是想磨磨尤衣的性子,就硬忍着没过来看望过,不然如今哪会出现这种事!
    “尤衣!”他撞开门,连声唤道,下一秒却被老奴大胆的“嘘”了一声,这才看到尤衣躺在床上,双眸紧闭,整个人瘦的仿佛连风都能吹走,连忙噤声,轻手轻脚的走上前去,坐在床沿上,手慢慢的包住了尤衣的手摩挲着,满是怜爱。
    “怎么回事?”他把声音压得极低,却丝毫不能掩饰他内心的暴怒和杀机。
    “禀大人,是夫人这连续几日……都极少沾染饭食,只是坐在窗边看外面,如今这是,身体撑不住了。”老奴一下子跪在地上,低着头惶恐的说道,生怕一个不小心,自己就身首分离。
    “那还不去准备饭食,我亲自喂!”
    “回大人,膳房已经煲着小米粥了,现在夫人的情况,只能入流食。”老奴小心的看了千寒一眼,说道。
    “那就端过来。”
    “是。”老奴动作小心的出去了,这才来得及擦擦脸上的汗,也不去想这夫人躺着怎么吃,规规矩矩的盛好一碗粥端了过来,看到千寒挥挥手以后,才恭恭敬敬的出去了。
    千寒一手端着碗,一手悬空擦过尤衣惨白的脸,紧闭的双眼,落在苍白的唇上,小心的滑过,叹了一口气,心里稍稍一安,苦笑着,他千寒可当真算是冷心冷情第一人了,可是,五十年的等待,五十年的执着,他最终还是对眼前这个顽固的女人服了输,是啊,顽固,当真是顽固的要死,可是,要是不这样,他又怎么会动心?死结、死结……
    他小心的含了一口粥,凑上去贴住那让人心疼的唇瓣,舌尖强势的顶开尤衣的唇齿,一点一点的,把浓稠的小米粥渡了过去,等着尤衣喉间动了,咽下一口,才又送上第二口,慢慢把这一碗粥喂完了,尤衣的唇瓣而染上了些颜色,浅浅的,依旧是不健康的,但却让人无比怜惜。
    千寒轻叹,褪□上的外袍躺在尤衣身侧,小心的把那瘦得出奇的人拥在怀里,让自己滚烫的体温温暖她,苦笑着喃喃道:“这辈子,当真是栽到了你手里……尤衣,你早点醒过来,养好身子,我就带你回衍天一趟,好不好?尤衣,别不把你身子当回事,我会心疼啊……”
    他小心的亲了亲淡色的唇,才慢慢闭上眼睛,一同睡去……
    作者有话要说:先要感谢君子如御小天使扔的地雷,么么哒~~~~~
    作者君快到被蚊子抬走了……
    大家为什么都不喜欢冒泡呢?
    其实作者君码字是需要动力的,欢迎大家和蠢作者讨论剧情啊人物啊包括生活什么的都可以……
    不然我也学机油来一发:为毛我的读者打死都不留评?
    第6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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