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袋上一砸,逃了。
    郑幼伦被打蒙了,茫然地看着ackeran:“不是说药剂无效么?”
    ackeran平静道:“应该是药效不稳定的关系,老板。”
    “杀光你们……”我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亦或是说了什么。双目失焦地平躺在一处,怔怔地看着上方那一片模糊的白色。身体里好像被入侵了一条陌生的幽灵,它支配着我的身体,用我的身体肆意妄为。
    “这熊孩子说什么胡话呢!”一道清脆透亮的女声在我耳边响起,我蓦地眨了眨眼睛,回过神了。
    这是哪?我茫然四顾,发现自己正处于一个陌生且豪华的房间里,床边窝着一个黑头发黑眼睛的性感女人,“你是谁?这是什么地方?”我脑中一阵钝痛,想抬手揉动自己的太阳穴时才发现我的手脚都被手铐束缚在了床上。
    我挣扎了两下,愤怒起来:“谁干的!你们是什么人!赶快把我放开!”
    那女人脸色由惊讶变得稀奇,二话不说上来就照着我脑袋打了个巴掌,疼得我直咧嘴,她骂道:“你个小崽子睡了几天连老子都不认识了!?别跟我说你失忆了!恶俗不恶俗!”
    失忆?我愣住了,惊觉脑中一片空白,连我自己是谁都不知道了。
    我战战兢兢地扭过头,看着那女人说:“那……我是谁?”
    女人张大了嘴,“妈呀,你不会是真的失忆了吧――哥哥!哥哥!寒光失忆啦――!”她忽然扯直了嗓子连滚带爬地跑了出去。
    刚刚那个逃出去的女人……是郑幼影?我模模糊糊想起这个名字,下一秒所有的记忆潮水般涌过来,我什么都想起来了――我叫郑寒光,男,18岁,未婚。
    我也不知道刚才那短暂的失忆是怎么回事,也没心思去管了,房间中就剩下我一个人徒劳地拽着手铐。奇怪,我现在应该在警局的,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郑幼影把我弄出来的吗?可是为什么我一点记忆都没有!最后在我脑子里闪现过的一幕,是当时在警局男监几个跟我关一起的男青年扑过来掐我喉咙的画面……
    然后,我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这就是传说中的大脑短路么?我拽了半天无果,只能像条丧家犬一样懊丧地躺在床上。
    没多久外面就传来一串匆忙的脚步声,应该是郑家兄妹过来了。
    果然,门被谁猛地推开继而在墙上撞出一声巨响,我板着死鱼眼侧过头,看到了逆光中上身赤/裸,整个人湿漉漉的郑幼伦。他墨色的微长短发散在脖子周围,发梢在不断滴水,湿透了的刘海被他随手往后拢去。胸膛上的水珠在光线下折射着奇异的闪耀,理石般光洁无瑕的面孔俊美得让人过目难忘。
    “嗨,哥哥,能把我先放开么?”我面无表情地晃了晃我手上的镣铐。
    郑幼伦一怔,冲身后的郑幼影咆哮:“你不是说他失忆了么!吓我一跳!”
    郑幼影赤着脚无声地跑过来又照着我脑袋钳了一巴掌:“你个熊孩子!你敢耍老子!”
    “别耍宝了成不,快给我解开啊!”我一连挨了两下不由怒从心中起,膝盖直接朝郑幼影的腹部捣去。她立马哎哟一声抱着肚子滚床下去了。
    “你没事了吧?”郑幼伦说,每走一步都会在地毯上留下一个湿漉漉的脚印。
    “什么叫‘我没事了吧’?你们把我锁着干什么?我怎么会在这里?”我双手合拢伸到郑幼伦面前,让他帮我解开手铐。
    “你昏迷快一周了。”郑幼伦拉开旁边的抽屉找到钥匙帮我开锁。
    我的胸口发闷,一种因为麻醉剂而产生的呕吐感在我胃里翻转。等郑幼伦解了我脚上的镣铐后我忍不住跳起来大喊:“厕所!厕所在哪里?!”他说完我就意识到,我可能一周都没上厕所了,这个概念有点恐怖。
    郑幼影随手指了指里侧的一道门,我立刻火急火燎地冲过去。
    “你还记不记得你在警局里干了什么?”我对着马桶泄洪的时候郑幼影毫不避讳一巴掌把门拍开。
    我立刻哆嗦着提上裤子,简直要抓狂了:“我好歹是一男的!你能不能尊重我点!”
    “我是你姐!”
    “了不起啊!谁跟你说姐姐就有观摩弟弟上厕所的权利了!你赶紧给我滚开!”
    郑幼影瞪直了眼,正欲再跟我吼什么,就从后面被郑幼伦拎着领子给提走了,“寒光,好了快点出来,我们有事问你。”
    我胡乱含糊几声,过去把门反锁上才放下心。
    事后等我出去房间里已经没人了,空荡荡的充斥着酒店般陌生的气息,只有地上郑幼伦留下的一滩水。
    我打开门,过道上静悄悄的,有点怪异。我探头探脑,身上一身白色病服一样的衣服,光着脚,贴着墙走在边上,像个从精神病院逃出来的小疯子。
    “寒光少爷,能请您让一下么?”身后忽然有人说话。
    我转身就看到了一个巨大的空鱼缸,四个金发碧眼的外国男人一人抬一个角往我的方向走来。
    “你们认识我?”叫我少爷,难道是尤塔铭的人么?
    几个人面面相觑,很显然我问了个白痴级问题。
    我下意识地往边上靠了靠,他们抬着鱼缸仍然过不去,我只能弯下腰从底下爬了过去。
    我一个人在走道里摸索了很久,直到电梯门打开,问了几个人后,寻到出路,一股咸腥的海风迎面扑来,让我赫然明白这是在海上,郑幼伦的游轮上!
    这货居然有一条游轮!
    我跑到后尾的甲板上,风很大,直接吹开了我胸前的一处扣子,冷风鼓涨满我的衣服,我冷得抱着手臂走上前。郑幼伦好像感觉不到冷似的,在即将入冬的天气里赤/裸上身,站在海风最为肆虐的船头往前眺望,一片无垠的蓝海。
    “喂!我要冷死了!”我朝他大喊。
    “过来。”郑幼伦转身朝我笑着勾勾手指。
    我极不耐烦地走过去,郑幼伦拿起旁边椅背上的毯子把我包起来,然后从背后抱着我,下巴搁在我的肩上,指着下方的海面说:“你看那里。”
    “看什么?”我被他这种酷似游息的动作整得浑身别扭,挣了一下居然没挣开,郑幼伦更加用力地抱紧了我,险些让我喘不上气。
    我话音刚落郑幼伦指着的那一处海面忽然涌动起来,郑幼影破水而出,湿漉漉的长发披肩,犹如电影里魅惑人心的美人鱼。
    这么冷的天!她神经了!跑水里干什么!不怕被鲨鱼吃了么!
    我震惊得忘记了挣开郑幼伦。
    “多少米?”郑幼伦抱着我,冲海里的郑幼影喊。
    郑幼影抹去脸上的海水,看了看手腕上绑着的精巧的仪器,爆发出一串嚣张地大笑:“两千八百米!破记录了!”
    “什么?搞什么玩意?”我看着郑幼影游远疑问道。她游泳的速度好快,几乎和游息差不多了……
    “她的下潜深度,之前还停留在两千五百米左右。”郑幼伦回答我,一点也没有要松开我的意思。
    “就这样下潜?”我震惊地转头看着郑幼伦,“你别告诉我……你和郑幼影可以在水中呼吸啊。”
    郑幼伦在我耳边笑得狷狂:“我们都是优秀的亚特血裔,有什么是不可以的?”
    ☆、第四十四幕
    没多久郑幼影就浑身是水地走过来了。郑幼伦随便扔了条毛毯过去,慵懒道:“弄一地的水,擦干净。”
    “……”我哑口无言,还以为他是要拿去给郑幼影擦身体。
    郑幼影面目狰狞地冲他比了个中指,接过一旁侍者送上来的毛巾胡乱擦着头发。她真的一点都不像个女人,把头发一剪其实就是第二个郑幼伦,得迷死一海票女生,行动起来简直就是个变形金刚。
    “我们现在在哪啊?”我被风吹得直哆嗦,忍不住裹紧了身上的毛毯,仔细瞧了瞧,靠!hers的!
    “公海。”郑幼伦淡淡地回答,他松开我,撩起毯子的一角去擦他头上的水。
    我立马扯着毯子跳到一边:“一万多块的毛毯你拿来擦头发!奢侈!浪费!”
    郑幼伦愣了一下,片刻笑了笑,没再说什么。我总觉得他眼里有种与平时不一样的情绪,搞得我很别扭,又说不出来别扭在什么地方。
    “为什么带我来这里?”郑幼伦过来牵着我的手拉我下去,转了好几处
    “你不饿吗?带你吃饭啊,吃完饭我们一起出去看星星,海上的星星是最美的,可以找到很多星座,你还记不记得小时候我们三个一起爬到飞鸟海灯塔上去看星星?当时你还差点掉下去……”郑幼伦喋喋不休地将我按到一处缎面座位上,这里目测是间餐厅,一切都豪华得犹如一场梦境。
    餐厅里的侍者对郑幼伦表现得既恭敬又谦卑,好像他是这里的王者。
    我摸着桌面上铺着的一层天鹅绒缎面,看着盘子里的法式h蜗牛,脑子有点晕:“我是问为什么我们在海上?”
    “真遗憾,郑寒光先生,你忘了你这辈子最伟大的事迹了。”郑幼影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擦着头发走进来,嬉皮笑脸地坐在我身边毫不客气端走了我面前的红酒,用喝白酒的气势豪气干云一饮而尽。
    我对这一切都莫名其妙,“小美铝,哩在说啥子哟?”
    “小帅锅,你真不记得咯?你在警局里杀了人嗦,所以锅锅才带你到公海噻,免得遭那些人骚扰。多好耍。”郑幼影马上正儿八经的用乱糟糟的方言回答我。
    我手里的勺子咣当一声掉在了餐桌上,愣了半天我才勉强扯着嘴角干笑起来:“我、我杀人了?郑幼影,你别开玩笑了。”
    “我以前和你说过的。”郑幼伦抬手看我,他的目光很平静,嘴唇轻启,“暴走。”
    “唔唔!”郑幼影连连点头,塞得满嘴都是食物,也不知道是在赞同郑幼伦的话还是觉得东西好吃。
    “这怎么可能呢!”我慌忙乱叫。
    郑幼伦示意我稍安勿躁,“寒光,你什么都不用担心,我会替你解决一切。”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皱着眉说:“我真的一点记忆都没有,我怎么可能会杀人呢!”
    郑幼影淡定地说:“暴走状态中的记忆潜存在你的第二人格中,你当然不会记得。你仔细想想你昏迷前干了什么,总之我赶过去的时候你已经把男监里的其他犯人杀光了,你还想杀我来着。”
    我如中雷击,晴天霹雳就这效果。我杀人了?我真的杀人了?晃了半天神我才慢慢回过神,断断续续道:“我只记得当时跟另外三个人吵架……他们先找茬,我当时心情不好就骂了回去……然后他们有人扑过来要跟我掐架,我踹飞了一个人……我有点想不起来了,总之我们就这么打起来了……后来、后来我就在这里了……”
    郑幼影打了个响指,嬉笑道:“这大概就是你暴走的契机,哥哥应该跟你解释过的,当你的第一人格保护不了自己的时候……”
    “开什么玩笑!”我猛地拍案而起,“我保护不了自己?就那种磕完药的臭鸟蛋再来三个都不是老子对手好伐姐姐!”
    “那就是药剂问题了,你之前被绑架,那些人不是给你注射过k3dgl药剂嘛,那本来就是催化血统的,可能是延迟了。你的愤怒作为契机。”郑幼影掰着手里的小面包,漫不经心道。
    “啊――啊――!”我懊丧地跌回位子里,用力扯自己的头发,“怎么会这样!这太离谱了吧!”
    “对了,游息呢?”郑幼伦优雅地垂着眼眸,晃动这手里的酒杯。
    我恹恹道:“回海里了,说是两周后回来……不对,我都睡了一周了,他很快就会来回了。我们这是要去哪?”我意识到自己在游轮上不知道去向何处,一周后如果我没有回去,正好会和游息走岔了路。咋办,又不可能让游轮掉头……
    “你想回去,随时可以啊,不过要接受警察盘问啥的,哥哥怕你烦这些所以才把你弄出来。”郑幼影在认真地用勺子挖蜗牛。
    我一直对她的吃相深感恐怖,于是转头问郑幼伦,“能回去?会借给我们小艇之类的?我们自己划回去?遇上鲨鱼咋办?”
    郑幼伦笑得颇为无奈,伸手过来揉了揉我脑袋。
    郑幼影哈哈大笑道:“你个二愣子,这是哥哥的游轮,你想回去还不简单。”
    我大脑一瞬间死机,半天才缓过劲来,“我滴妈啊!你居然真的有一条游轮!”起初我还只是猜测而已……后来想想郑幼伦还未真正接手公司,这家伙何德何能居然拥有一条游轮!难怪碰上的所有人都对他毕恭毕敬跟太监侍奉皇上似的……
    这一顿晚餐,让郑幼伦在我心里的形象刷新无数次。
    夜空真的像郑幼伦说的那样美,细密的星河和粼光闪耀的海面连成一片,犹如密不可分的渔网,交织在整个天地间。
    我盘腿窝在甲板的软椅上仰头看着天空出神,我所处的是最接近海面的底层甲板,上面还叠加着三四层的舱室和甲板,整条游轮具有相当的规模。切,我还一直以为郑幼伦就是个给郑泓易打工的“穷经理”,没想到人家早就是个大老板了,话说回来,郑家到底是做什么的……
    “跑过来吹风,你不冷啊?”郑幼伦手臂上搭着一条毛毯走过来,单膝在我面前跪下,小心地将毛毯盖在我腿上。
    “郑幼影呢?”我说,顺便把肩膀朝裹在身上的毛毯里缩了缩。
    我觉得从最开始他对我的态度就有点变了,不会跟我像平常那样打闹,一举一动都充满令人折服的王者之风,尊贵而优雅,和报纸、杂志上介绍的那个郑家大公子一模一样。一点都不是我熟悉的郑幼伦,并且他的眼神,哪里还有嚣张毛躁的影子……温柔得简直都让我觉得他在照顾病患的娇妻……
    这真的是郑幼伦吗?!!我不禁在心底咆哮。
    “早睡着了,她今天下潜了好几次,累坏了。”郑幼伦笑了笑,唇角的弧度好像夜空的一丝妖娆雾气。
    我冷不丁打了个寒颤,整个人都缩在软椅里,“郑幼伦……我有点不舒服。”我用手捂着口鼻,发现呼吸滚烫,可是额头却没什么温度,并没有发烧,但头很晕,胸腔一阵一阵的发疼。
    郑幼伦站起来弯着腰以额头贴着我的额头试体温。我下意识地躲开他,双手在控制不住地发抖。
    “你昏睡的时候,我给你注射过百白破三联疫苗,10个小时内体温会飙升的,别担心。”
    “什么?你搞什么?”我迷瞪瞪地看着他,心里清楚大概在三个小时后我的体温会飙升到40度以上,会烧得连妈都不认得……
    “郑幼影在制服你的时候,很小心很小心,一点都没有弄伤你。”郑幼伦绅士般温柔笑着,指尖摩挲着我耳畔的发丝。他大手托起我的脸颊,倾身上来在我轻轻亲在了我的唇边,声音听在耳中有种蛊惑的意味:“她知道,我想要你。”
    我对这突如其来的变化不知做何反应。
    海风冷冽,呜呜地吹过来,卷着我的一头碎发兀自凌乱。我怔怔地看着郑幼伦那一抹说不出是心疼亦或者快意的笑容,整个人都愣住了。
    他的手倏地用上力气,用一种让我恐惧的力道捏开了我的牙关,他的唇舌侵犯进我的口腔,粘腻的感觉让我瞬间清醒。“郑幼伦!你看不见我是谁吗!”我用力推开他,挣扎中我从软椅跌落在甲板上,手臂碰翻了矮桌上的一盘水果。
    “寒光,我不会再陪你闹了。所以,不要反抗我,否则我会把你的骨头一根根都掰断!”他像魔鬼般将我压在甲板上,一手以一种令我窒息为目的的力量掐着我的脖子。
    他想杀我!他想杀我!
    我愕然惊觉到这一点,没有功夫去想种种原因,本能让我去挣扎。这种情景以前导师曾经解析过,弱点就在敌方的拇指上,我只要寻到郑幼伦拇指间的空隙然后用力往反方向掰开就好了!
    “你不听话,你从来就不听我的话。”可是郑幼伦的反应超乎我的意料,他几乎是同一时间察觉到我的意图,抓过我的左手,狠狠往后折去。
    “唔――!”一阵剧痛袭来,我甚至清晰得听见我骨头断裂的咔嚓声,我毫不怀疑前一秒郑幼伦面不改色地折断了我的手骨!
    他到底是谁!我惊恐地睁大眼睛,看着一脸疼惜的郑幼伦。我不相信这是他,这怎么可能!我最亲爱的哥哥要杀我!这种震撼比当初看到游息杀娘娘时还让我不能接受!
    “你知不知道郑幼影之前说你失忆时我有多开心?你为什么想起来?”郑幼伦一点一点松开了手,我不再反抗他,百白破三联疫苗的作用开始让我的体温迅速升高,我现在就像一只浑身滚烫的软脚虾。
    一串俄语在后方响起,打断了郑幼伦的话,他不悦地皱着眉,抬头看去,“ackeran,你没看到我在做什么吗?”
    ackeran的声音有些敬畏,他用俄语说了些什么,郑幼伦显得颇不耐烦,他从我身上起来,蹙眉理了有些凌乱的衣襟,道:“把郑寒光带下去。”
    我大口地喘气,强忍着手骨折断的疼痛勉强撑起自己的身体。一双光可鉴人的皮鞋出现在我眼前五十厘米处,我太头往上看去,是个一身漆黑西装的西方男人,脸上架着一副宽边墨镜……很熟悉的打扮,杀手?不对,是当初绑架我的那些人!
    ackeran!谐音阿卡曼!该死的!我当初就觉得在哪里听过!为什么没有想到!
    “你到底是谁!?”ackeran过来一把将我拎起来,我发疯般甩开他,冲正欲离开的郑幼伦叫喊。
    我不承认!我不接受!
    他优雅地转过身,走过来温柔得揉了揉我的头发,“亲爱的光,我当然是你的哥哥。”
    “你放屁!”我毫不犹豫挥拳照着他那张精致的脸打过去,妄想打出蜘蛛网般的裂痕!
    “这只手,也想断掉吗?”郑幼伦轻飘飘握紧了我的拳头,他只是稍微用点力气,传来的疼痛却让我觉得下一秒我的右手会直接粉碎在他手里。
    “为什么?当初绑架我的那些人是你指使的,还有什么是你做的?你到底都伪装了什么!”
    “我还做了什么?”郑幼伦佯装苦恼的皱着眉,似乎在努力回想什么,“比如杀了你的母亲?你不是一直想知道乔薇尼的死因吗,既然你问了,那我就告诉你――乔薇尼的心脏是我亲手挖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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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买v的孩子,泪目鞠躬
    猜到大反派是郑家的孩子抱上来亲一口
    咩,防盗章神马的不要介意,写得死去活来结果被秒到的作者心情希望大家理解,放上防盗章后很快我就会换回正文的,不用担心买错了
    ☆、第四十五章
    我强迫自己冷静,刻意忽略了手腕传来的撕心裂肺般的疼痛,僵硬地朝郑幼伦扯起唇角,“这一点都不好笑!哥哥,别玩我了!”
    他在开玩笑吗?
    我已经被折断的手骨在不断的推翻我心底的疑问……
    不对,他是认真的!我亲爱的哥哥,不管在什么情况下都不会这样毫不留情地折断我的手!
    郑幼伦悠然而笑,静静地看着我。
    我看着他,不知是因为疫苗的关系亦或者其他什么别的,总觉得心中堵塞了一团棉花般阻碍我胸腔的空气流通,使我感到一阵阵窒息。
    “哦,意料之外的反应嘛。”郑幼伦勾唇一笑,“我还以为,你听到乔薇尼的死因时,会用袖子里的小刀朝我扎过来。”
    他早就洞穿了我的意图,早在之前摔倒时我慌乱中摸到这把水果刀,完全是处于自我保护意识我才把它收进袖子里……可我从来就没想过要用它捅进郑幼伦的血肉里。
    “为什么?”我颤声发问,心底的惊涛骇浪不断撕扯着我,几乎使我站不住脚。“我是你的弟弟!”
    “弟弟?因为游息,你再也不是我弟弟了!”郑幼伦厉声打断我,他眼中的阴历扭曲了完美的外观,在甲板并不强烈的灯光下脸上有种深沉的阴影,“寒光,你知不知我有多舍不得杀你?可是你真的令我太失望了!游息回深海,让我不得不杀了你!”
    “你真的会杀我?”真可笑,在他朝我举起手枪的时候我居然还不相信自己眼前所见。
    我的背后是一片巨大的墨蓝色天空,隐约的星辰如天神随手洒下的钻石在庞大的空间里泛着微光,映衬着郑幼伦的一身白衣格外耀眼,身前是甲板上的灯光,他在这样的两重光线里隐隐而笑。
    “为了我的利益,亲爱的弟弟,请你去死吧。”他微微扬着眉,唇边悄然勾起一丝轻挑的弧度。砰然一声枪响,子弹贯穿了我腹部。
    疼痛在一瞬间袭来,我微微张着嘴,缓慢低下头不可置信地看着正泊泊出血的伤口。
    “为什么?我的存在……和你的利益有什么冲突吗?”我声音低低,小心翼翼地捂上自己的伤口,并不是什么致命伤,可是我内心已经在开始缓慢崩塌了。我像只野兽般冲过去,想要用我的双手去扯烂郑幼伦的面具,“我已经放弃继承权了!我压根就不会侵害到你的生活!为什么!我这么信任你!可是你在做什么!”我嘶吼着,ackeran快速将我的手臂扭到身后,一脚踹在我的膝弯,强迫我跪下。
    “松开他。”郑幼伦淡淡挥了挥手,ackeran立刻松开我,走过去站到郑幼伦的身后。
    我连声咳嗽,捂着伤口从地上站起来。
    “信任?”郑幼伦笑着挑起我的下巴,强迫我看着他,“那不叫信任。你只是将我对你的好归类到了理所当然那一栏里而已。从小你就这样,闯了什么祸,我都给你担着,你已经习惯由我给你收拾烂摊子了,你凭什么觉得我就该理所当然的对你好?我欠你的吗?我在你这里得不到回报,所以,我决定把我对你的好统统收回。看清楚了,寒光,这才是真正的我,一个会为了自身利益将你抛尸大海的哥哥!”
    “不止一个人提醒过我,要小心你,在游息离开的前一天他还在警告我……要我远离你……”
    “是你太笨。”郑幼伦温柔地抚摸我的脸颊,嘴里喷吐着冰冷的语言,“你们都太蠢。乔薇尼,郑泓易还有尤塔铭,他们都是被自己的愚蠢害死的。”
    “你杀了尤塔铭?!”我震惊地拽上他的衣领,怒目而视。
    “弥赛亚还算幸运,听说你帮他取了子弹放他回去了。”郑幼伦不理会我的话,他大力握上我的手,以疼惜地目光注视着我,“我一直都舍不得杀你,寒光,你既冲动又无知,要欺骗你简直易如反掌。可是你为什么要让游息回深海?当他从有棠那里获得我的一切消息后,我就再也没办法同你保持良好的兄弟关系了……我宁愿在这里杀了你。你再也不值得我去为你冒任何风险了……”
    他用枪抵住我的下颌,微微用力,迫使我仰着头,于此同时他低下头薄唇与我交合在一起。他的舌尖细细舔开我的牙齿,在我口腔内辗转缠绵。我没有任何反抗,良久,他松开我,我双眼失焦地看着他的方向,问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的生活变成了你的设计?”
    “从你为了一张照片冒冒失失闯进尤塔铭的书房时,游息会被抓,都是我安排的。”他贪婪地吻着我的唇角,笑意漾出,“我知道你一定会来求我,所以才没有杀了他。这是我做的,唯一后悔的事。我当时应该杀了他,免得给你们后来那么多相处的机会。”
    我失笑:“……你可别说,你喜欢我。哥哥,我会笑死你的。”
    郑幼伦扬着眉毛摇了摇头,“我不是喜欢你,而是爱你,不过很可惜,我发现你不配。你身上流着乔薇尼珍贵又肮脏的血液,我抽了你那么多的血,如果不是被游息打断,我会把你的血液洗得比新生儿更干净。你放心,寒光,你死了以后,我会尽快抓到游息,送他下去和你团聚。”
    “你想要的,是什么……”我眸中燃着强烈的恨意,大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我极力让自己镇定,不让眼泪掉下来。
    我从未想过有一天我会和郑幼伦真正的站在敌对的位置上彼此仇视。
    他说的一切我都赞同,我容易冲动,做事不计后果,但其实只有我自己清楚,种种原因不过就是因为我相信不管发生什么,我的哥哥郑幼伦都会站在我的身后张开羽翼保护我。可是当我得罪了全世界,缩进他的羽翼中寻求保护的时候,我才发现他的每一根羽毛背后都是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
    他不欠我的,我不怪他。
    可是,我决不能原谅,他手上沾了妈妈的血!
    “这眼泪是因为我吗?”郑幼伦轻轻用指腹揩去我眼角的温热放进嘴里,“乔薇尼以前也曾经因为你在我面前流过泪,不愧是母子,味道都是一样的。”
    我闭上眼睛,将脸埋进郑幼伦的肩上,眼泪悄然滑落的同时,我手中的小刀也刺进了他的第三和第四节肋骨中间,如果这把刀再长一点,我会直接切断他心脏的上腔静脉。
    “我会让游息替你偿还这一刀,你扎我一刀,我就扎他两刀。你扎我两刀,我就扎他四刀。作为你伤害我,以及他将你从我身边抢走的惩罚。”他笑得很无所谓,抱着我低声耳语,“等他上岸的时候,我会把这一切亲自还给他。”
    “混账……混账!”我终于被彻底激怒,所有积压在心底的恨意在这一瞬间爆发,突破了疫苗对我的束缚,我飞快地将刀抽出,鲜血飞溅了我一身。
    我急促喘着气,持刀瞄准郑幼伦的左心室,我要切碎他的心脏!
    一种堪比疯狂的烈焰燃烧着我的五脏六腑!那是一种强烈的屈辱感!以及,绝望。
    ackeran面无表情地上前一步,我手里的水果刀准确地扎在了他的手臂上。他面无表情地看着我,似乎在考虑要不要一脚把我踹海里。
    “多事!”郑幼伦在身后怒斥一声。
    ackeran立刻退了下去,郑幼伦的肋下被我切开了一道不小的口子,血液喷涌而出,渗透他上身昂贵的布料。他冲我张开手臂,温柔的笑容像蜜糖般融化在夜色下,“来吧,寒光,你还想扎什么地方,趁我反悔之前,想扎几刀都没关系。从小你想要什么我都会给你,这次你想要我的命,我也给你。”
    他话音刚落,ackeran便将深深插在血肉里的刀拔了下来,他走近我,将刀柄放进我的手里,重新退下。
    我无言地看着这荒唐的一幕,身体在疫苗的作用下犹如沸腾了般。在这一刻,我和我的哥哥成为了仇敌,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想什么,亦或做什么好。
    “蠢货,以他对乔薇尼的偏执,真的会杀了你的。”我浑浑噩噩地抬起头,顺着这道声音看过去――郑幼影裹挟着令我陌生的冷冽气质,犹如谍战中英姿飒爽的女特务。
    她用黑洞洞的枪口指着我,我有一瞬间的失神,下意识往前走了一步,她却眼睛一虚,扣动了扳机。
    子弹在巨响之下洞穿了我的胸膛,创口迅速溅出血液。我半茫然半吃惊地看着这对兄妹,戚戚扯起唇角,心中牵出千万种难以述说的情绪。
    “该做的实验已经在你身上得到答案了,你不再对我们具有用途了,肮脏的血统,都该消失掉。”郑幼影平静说完,眼睛眨都不眨地对我连续扣动扳机。
    狂风骤雨般的子弹侵袭而来。
    9发子弹,准确无误地射中我身体的各处致命点,其中有一发直接射穿了我的喉咙。我开始大口地吐血,再也支撑不住这幅残破的身躯倒在甲板上。遍布全身的疼痛并没有持续多久,我的意识以及视线都在迅速模糊。
    “把他扔下去喂鲨鱼。”郑幼影将打空的手枪扔给一旁的侍者,冷冷吩咐道。
    我漾出意识迷离前的最后一口血液,感觉有人抓着我的双臂和腿,将我扔进了冰冷的大海。
    “你就这么心急着杀他?”郑幼伦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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