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国相几乎都没有思索便脱口而出道:“肯定会投降满清,尚军到现在都没有蓄发,估计就是为了再次倒戈做准备吧!”
    “既然能够确定尚之信会选择再次投降满清,那么你们与满清争夺江西可有胜算,更别说当耿精忠发现尚之信投降之后,满清并没有秋后算账,耿精忠会怎么做?”
    被郑经这么一分析, 夏国相顿时惊出一身的冷汗,他可不敢认为郑经是危言耸听,别说是耿精忠,恐怕就连广西的孙延龄也会突然跳反,再次反投清廷。
    真要到了那个时候,吴军看似大好的局面,实际上却是不堪一击。
    “延平王可有什么好办法,破解眼前的局势?”
    “寡人也没有办法,眼下唯一的一个办法就会鼓动陕甘的马鹞子起兵,一旦马鹞子起兵,贵部孤注一掷攻下襄阳,走南阳进入关中,与马鹞子合流,与满清形成东西分治的局面。”
    夏国相当然清楚岳父一直在给马鹞子写信邀请马鹞子起兵,可是王辅臣一直都没有回馈,甚至还将岳父的信件交给了康熙。
    岳父已经对马鹞子起兵之事不抱希望,延平王在千里之外不了解内情,不过延平王的战略眼光还是非常的高明。
    这一点夏国相十分佩服,觉得自己这一趟承天府没有白来,这会儿对于郑经提出五十万两的出兵军费,夏国相忽然觉得也不贵了。
    “延平王!夏某需要赶回前线向岳父汇报,这出兵的费用夏某就斗胆替大元帅答应了,还请延平王尽快派兵进攻江南。”
    “夏先生痛快,寡人也不是那墨迹之人,这出兵的军费寡人暂时替你垫上,夏先生回到岳州应该就能听到我军出兵江南的消息。”
    夏国相刚刚离开,殿内的君臣便哄堂大笑, 陈永华停下笑声道:“王上!若是吴三桂知道就算是不答应我们任何的条件,我们也会出兵,不知那老狗作何想法?”
    郑经也是微笑着说道:“吴三桂别无选择,现在在他的想法里,别人都有退路,只有他没有退路,每月花五十万能够让我们替他分担一部分满清的压力,这笔买卖怎么算都划算。
    攻略湖广,老东西肯定没少捞银子,在吴三桂看来只要我们帮他拖上一年半载,说不定局面就打开了。”
    “那王上觉得吴三桂有机会打开局面吗?”
    “怎么可能,满清现在最恨的就是吴三桂,除非满清走投无路,不然满清最想除掉的就是吴三桂,只有除掉吴三桂才能最大限度的震慑反抗者。”
    “也就是说最大的变量是我们,只要我们表现出更大的威胁,满清才有可能跟吴三桂合流, 甚至答应吴三桂一些苛刻的条件。”
    “没错!现在能够左右战局的只有我们, 其他人都无法撼动满清分毫, 吴三桂把最好的机会丢掉之后, 便成了冢中枯骨,没几年活头了。
    而我们现在最应该做的是控制好作战的节奏,既要给满清制造麻烦,还不能让满清觉察出我们是最大的威胁。
    在我们的第二阶段战略任务开始实施之前,我们必须要隐藏我们的真实意图。”
    “王上!我们必须要做最坏的打算,若是满清朝廷不顾一切的逃跑,我们怎么办?比如康熙委派一个钦差大臣驻守京城与我们周旋,而康熙则带着他的老婆孩子西窜怎么办?
    一旦满清朝廷西窜到陕西,完全可以在西安再立朝廷,在西安调动南方的兵马撤回北方勤王。”
    “若是满清朝廷敢逃跑,那就彻底的证明的满清的朝廷的非法性,一个国家的统治者,遇到危难时刻不能挺身而出,为百姓消灾解难,百姓凭什么效忠你?
    这些年满清一直在百姓心中营造兵强马壮的感觉,什么八旗不满万、满万不可敌,这些狗屁狗话随着康麻子的逃跑瞬间就会崩塌。
    听说康麻子是个聪明人,若是不想让他的族群灭绝,他就不敢轻易的离开京城,尤其是我们已经将他们回撤辽东的路断绝的时候。
    就算满清朝廷不考虑这些后果,一心地就要逃跑,他能去哪里,去刚刚平定的察哈尔吗?没有八旗骑兵的支持,到了草原就算不被草原的部族砍了脑袋,也得被当成傀儡抓起来。
    至于你说的去陕西,这倒是一条路,可是陕西的武臣都是汉人,到了陕西想要立足就得大力重用汉人,再想将汉人当奴才还行吗?
    估计又是一次拓跋氏的胡服汉化,一旦失去了旗人的特征,用不了多久满人这个族群就只能与鲜卑一样成为一个历史名词。
    真要如此,天下格局就会变成满清占据西北,我们占据东部沿海,吴三桂占据西南,形成三足鼎立的局面。”
    陈永华点点头道:“王上说的不错,只要我们的军队能够击败满清,满清就只能龟缩在关中,凭借黄河与潼关之险偏安西北。”
    “西北那也是我华夏的土地,怎么可能让满清常驻,满清的归宿是这里!”
    说着郑经在地图的一个地方画了一个圈,当然不是一九九二年。
    陈永华看着郑经画圈的地方,不解地问道:“王上!满清怎么可能去那里,这可是准噶尔的地盘啊!”
    “不去,由不得他们,要么死,要么为王先驱,你觉得康麻子会怎么选?”
    “臣明白了,王上是想借助满清,大举移民西域,将西域彻底的控制在我华夏的版图内,不过西域形势复杂,一不留神就会陷入战争的泥潭,不可不慎啊!”
    “这不过是寡人的一个设想,未来如何不是我们能够左右的,谋事在人成事在天!”
    陈永华点点头没有再说满清的问题,而是说起了另一件事,那就是关于郑经称王之事,这件事关乎郑氏今后的发展,现在是到了该解决的时候了。
    “王上!臣与礼官衙门商定了几个几个国号,以供王上挑选。第一个以姓为国是为‘鄭王’,郑氏本就起源河南新郑,以姓氏为国号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第二个是‘越国’,我郑氏起于八闽大地,本就是越国故地,称越国也算名副其实。
    第三个是‘韩国’,郑氏祖地在战国初期便被‘韩国’灭亡,成为韩地。”
    郑经对这个三个国号都非常的不满意,这些国号的产生还是在彰显一家一姓,就算是陈永华依然没有脱离了儒家的那一套束缚。
    这样的国号对于郑经立志建立的现代法治国家背道而驰,郑经摇头道:“这些国号寡人一概不用,复莆还记得当年我们草创‘复兴会’时的目标是什么吗?”
    陈永华一阵唏嘘,十多年前的几个人还都是意气风发的青年,就是年龄最大的何斌也不过四十岁左右,延平王更是一个刚刚二十岁的弱冠少年。
    弹指间十多年已经过去,当年的立下的理想距离实现越来越近,然而大家还能不忘初心吗?
    “王上!臣怎么能够忘记,臣无时无刻都会记得当年的誓言‘驱逐鞑虏、恢复华夏!’,这么多年王上励精图治,清心寡欲,天下臣民都看在眼里,若是王上都没有资格坐这天下之主,天下间还有谁有这个资格?”
    郑经知道这些话陈永华是发自肺腑之言,他不过是个农学院的普通社畜,在清水衙门躺平的社畜,机缘巧合来到这个世界,是上天给了他这个机会,让他在华夏沉沦之前将华夏挽救起来,重新让华夏站在世界之巅。
    华夏才是这个世界的山巅之城,是人类的希望,与其他的各个族群相比,没有哪个民族比得过华夏民族的勤劳、比得过华夏民族的包容,比得过华夏民族的善良,比得过华夏民族聪慧。
    这样的一个民族不该也不能沉沦下去,必须要有一个国号告诉天下百姓,这个国家不仅仅是郑氏的,也是华夏百姓的,这个国家的名号就应该叫做华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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