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莽将胡六奇安置到军营之后,便返回高州府衙,看到陈莽返回来,郑经笑着问道:“感觉这个人如何?”
    “是个有野心的人,臣用提刑司试探他,他都不为所动,在个人定力上还是非常不错的。”
    “有野心不怕, 只要他能证明自己的能力,寡人不吝给他发展的机会,暂时不用管他,让他在基层待一个月,若是有战事在安排他上战场打上一仗,试试他在战场上的成色。”
    “王上放心!只要能够证明他是个人才,臣绝对不会埋没他,不过进陆军学堂进修一下是非常有必要的。
    在我们的军队里能够将他旧军队里的那些坏毛病磨掉, 不过在基层却不能教会他我军战术理念。”
    “只要他能够通过考核,那就安排他到承天府去学习!”
    “是!”
    “接下来你们的任务不变还是继续北上拿下梧州,祖泽清逃到哪里去了?”
    “臣安排人查探,祖泽清已经带着抢掠的物资,进了梧州府,听说还与孙延龄起了一些龌龊,不过孙延龄估计担心得罪吴三桂,双方并没有兵戎相见。”
    “本来寡人的计划是拿下梧州这个广西的重镇,既然已经被祖泽清占据,那我们就暂时不打了梧州。
    西边的廉州陈泽已经率领海军从鸿基抽调基地守备队去攻打,很快便能拿下,等到琼州后续的二线民兵接手高雷二州的防御之后,你便继续北上拿下罗定州,寡人相信罗定州在祖泽清过境之后,一定也如蝗虫过境一般。
    若是罗定州形势不稳,你就暂时驻扎罗定州稳定局势,同时做出威胁肇庆的姿势。至于西边的祖泽清, 不过是个老纨绔,只要一个镇的人马就能挡住。”
    “臣明白了,不过肇庆是两广总督驻地,想必防御很严密,臣手中的兵力恐怕难以完成任务。”
    “你拿下罗定州之后,便等候广州的消息,广州安定下来之后,黄廷便能抽出兵力攻打肇庆,不用担心发生意外,时间在我们这一边。”
    交待完军事上的问题,郑经开始考虑广东日后的安排,毕竟是一省之地,必须要有一个身份足够的人坐镇。
    郑经挨着个的将自己身边的人才过了一遍,发现最适合做广东巡抚的就是旧港海关的张有德。可是张有德却是广东人,并不符合异地当官的规则。
    陈永华现在执掌中枢,更不可能到地方上任职,其他一些中枢的官员,只能说都是循规蹈矩的循吏,并没有什么出彩的人物。
    想来想去发现最适合的人选还是自己的岳父唐兴文, 无论是亲疏关系,还是能够无条件执行自己的新政, 岳父都是最佳的选择。
    至于现在负责暂时管理高雷琼三府的冯锡范,郑经想都没想,无他与广东相比,琼州更重要,以现在对郑氏的作用,两个广东也抵不上一个琼州的作用。
    正想着冯锡范的安排,冯锡范便到了,与冯锡范一同来到高州的还有几位原廉州府的官员。为首的就是原满清雷州知府吴胜藻,以及海康知县余震瀚和徐闻知县宋瀚。
    这几位被胡六奇拿下之后交给了冯锡范,结果冯锡范直接将这几位往大牢里一关,从此便不闻不问。
    郑氏对用人有着严格的要求,这些满清的旧式官僚被俘虏的原则上是一个不用,主动投降的根据情况安置在一些清水衙门里冲门面。
    郑经简单了解了冯锡范带着这几个人来见自己的目的,原来这几个人正在编写《雷州府志》,如今被战争打断,他们希望郑氏能够继续支持他们将《雷州府志》修完。
    “修地方志?”
    “是!”
    “这是好事,不过寡人想听一听这几人的史观,若是没有正确的史观,他们修出来的地方志就是荼毒后人。”
    冯锡范点头道:“那臣将这几人带进来!”
    很快门外进来三个人,三人进门只是给郑经拱手敷衍着行了个礼,吴胜藻便开口说道:“郑首领,为何兴兵犯我大清疆域,致使百姓流离失所,民不聊生?”
    “大清?寡人没听说过,只知道这片土地祖祖辈辈都是华夏百姓的土地,我华夏子民回我华夏的土地,怎么就成了犯你大清的疆域?”
    说完郑经摘下帽子,指指自己的发髻,指了指自己身上的衣服,冷笑道:“看清楚了,寡人的衣冠传承了几千年,这衣冠不能在寡人的手里灭掉,不然寡人对不起华夏列祖列宗!”
    吴胜藻没想到郑经上来就扔出一个王炸,上来就把民族大旗扛在了自己的肩上,确实人家说的不错,纵观历史,就算是蒙元占了天下,也没有逼迫汉人剃发易服。
    偏偏建奴就做出了这种人神共愤的恶事,就是因为这样的恶行激起了华夏百姓的反抗,让华夏百姓经历了空前的浩劫。
    这些事吴胜藻比谁都清楚,只是这事不是他能左右的,他生于崇祯元年,刚刚成丁大明就已经成了满清的天下,这个时候要么做顺民,要么就只能与满清拼命。
    吴胜藻选择了做顺民,这个时候又得到了大汉奸洪承畴赏识,便彻底踏入满清官场,不过其官途并不顺遂,已经快知天命的年纪,却只做到了一个边鄙小府的知府。
    要说这吴胜藻能够对满清有多少忠心,却也不见得,不过郑军在雷州听百姓讲述,这位吴知府的官声还算不错。
    之所以先声夺人质问郑经,不过是读书人的惯用伎俩,想要以大言吸引郑经的注意,没想到碰上个不按套路出牌的郑经,直接几句话便让吴胜藻哑口无言。
    吴胜藻张了张嘴,半天后化作一声长叹道:“天命如此,我等一介凡人如之奈何?”
    郑经心想:这位这种心情应该是大多数读书人当时委身满清时的心态吧,典型的又当又立。郑经最讨厌这种动不动就拿天命说事的人,无非是给自己的不忠找个借口而已。
    “尔是何人?”郑经用上了最轻蔑的语气。
    “老夫雷州知府吴胜藻,跟着老夫一起来的两位,一位是徐闻大令宋瀚,一位是海康大令余震瀚。”
    “原来是三位伪官,你们要见寡人干什么?”
    吴胜藻对郑经‘伪官’这个词刺痛了内心,当即反驳道:“郑首领,你有什么资格指责老夫,老夫虽然生于大明,但是老夫没有受过大明一天恩养。”
    “你没有受过大明的恩养?那么寡人就奇怪了,你是在什么地方读的书,你读的这些书哪一本不是华夏的典籍。
    你学了华夏的典籍,有了本事却当了建奴的官,还口口声声没有受过大明的恩养。你的礼义廉耻都去了哪里?”
    但凡有些廉耻之心的华夏汉人在剃发易服之后,就会感觉自己有先天的原罪在身上,这也是吴三桂起兵能够群起响应的原因之一。
    不说其他的理由,就一条复汉家衣冠就打动了太多的人心,满清的金钱鼠尾实在是丑陋,满清入关以后,帽子大行于世,只因大家都希望用帽子遮住自己丑陋的脑壳。
    吴胜藻还算是有廉耻之心的人,被郑经一阵奚落羞臊的无地自容,低头不再说话。他身边的徐闻知县宋瀚接过话来说道:“吴府尊并无不敬延平王之意,只是身为雷州父母官,对治下百姓遭遇战火荼毒深感痛心,一时口无遮拦还请延平王勿怪!”
    “罢了!寡人也不想跟你们理论这些,若说荼毒百姓,你们认第二,就没有人敢认第一。迁界禁海死了多少百姓,圈地占田又有多少百姓流离失所。
    过去的不说,就说这眼前之事,祖泽清竟然能够下手洗劫百姓,高州数万百姓连隔夜的口粮都不给留下,若是我军不及时赶到,会饿死多少人?
    而我军打下雷州没有伤过一个无辜百姓,没有抢过百姓一文钱的财物,谁对谁错百姓心中自有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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