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半场,占成儿。
    一行人回到贵宾厅,酒气熏天,原哥一路搀扶着老刘,冲我偷偷挤了挤眼睛,“来,小昊,把大哥陪好啊,我不行了,得歇会儿。”
    老刘喘着粗气,瞥了他一眼,“这才喝多少啊,你小子以前不挺能整的嘛。”
    嫂子面颊红润,一看也喝了,“你可拉倒吧,你这也差不多了,赶紧喝茶去吧。”
    原哥半躺在沙发上,摆摆手,一副认怂的样子,“不行啊大哥,痛风,这病你说也怪,得了之后喝点儿就多。”
    我赶紧招呼小慧沏茶倒水,重新叫了果盘儿,一屁股坐在了老刘的身旁。
    看前面黑洞洞,定是那贼巢穴,待俺赶上前去,杀他个干干净净。
    原哥把微醺的状态演绎得淋淋尽致,看似喝的有点儿高,实则私下里早已经安排好了一切。既然我今天挺黑老刘,那咱就一黑到底,让他片甲不留。
    这时同行的人只剩下两位,其余的都去玩散台过摸牌的瘾了,我看大家状态都不错,茶水一杯一杯的倒,烟一根儿一根儿的续,有些迷离的眼神儿正在尽全力盯着显示器的走向。
    切牌,开牌,飞、飞、飞,这次老刘不再一意孤行,试图寻找规律,一手不下。身旁的宝哥和丰哥一直叁千五千的押叁宝,试图以小博大,百家乐和局的赔率是1比8,出现对子的赔率是1比11。
    没想到宝哥和丰哥收获颇丰,连续中了叁手对子,路子也变得渐渐清晰,开始出现一庄俩闲,我们所谓的一厅两房,就像所有长龙、单跳、拍拍黐一样,这是任何一个赌客不会放过的机会。
    两个闲刚出完,按理说下一手就是出庄,老刘试探性的打了五十万,依旧潇洒的翻牌,庄家赢。第二手,闲继续五十万,闲家赢。第叁手,闲五十万,继续赢。第四手,庄家一百万,继续赢。
    第五手,闲家回到五十万,继续赢。
    第六手,闲家继续五十万,闲家赢。
    第七手,庄家一百万,继续赢。
    第八手,闲家一百万,继续赢。
    我操,我有点坐不住了,刚才喝的是不是假酒啊,这饶了赢钱不说,怎么还他妈越玩越稳啊。我正聚精会神的看着荷官发牌,身后一双手按在了我的肩膀,随着他标志性的笑声,我连头都没回就先叫了一声由哥。
    由哥双眼布满了血丝,这应该是还没睡呢,可精神头儿十足,“大哥,嫂子,吃饭了没有啊。”
    “呦,小由来了,吃了吃了。”老刘根本没心思扯闲篇儿,就盯着闲家开几点。
    嫂子也过来打招呼,“你媳妇呢,没跟你进关啊。”
    “啊,她在广州呢,比我还忙,平常不过来。”
    荷官开牌,闲家继续赢。
    这一厅两房重复的我头疼,由哥帮着喊了两句好,开始问我,“怎么样,弟儿,学会洗码儿了嘛?”
    老刘一改之前的态度,“这有啥不会的,小伙儿挺好,跟你嫂子还本家儿同姓呢。”嫂子也跟着夸了两句,“是,这小胖小儿多好啊,白白胖胖的,看着就喜庆儿。”
    我只能苦笑两下,由哥冲我笑笑点点头。
    “我徒弟没问题,咱这包教包会,主要跟大哥也合财。”原哥似乎一瞬间就醒酒了。
    “还玩嘛?跟我下楼逛逛街去啊。”看老刘挺幸,嫂子有意让他收手。
    “你可拉倒吧,这啥路子啊?再他妈玩半个点儿。”
    “听嫂子的吧,今儿收成不错,这么多天呢,啥时候玩不行啊大哥。”由哥在旁边假惺惺的劝老刘,我知道他巴不得老刘玩一宿,赶紧输回去。
    “行行行,一会儿断了再说吧。”
    俗话说,神牌鬼骰子,常赌的人都知道一个道理,说嘴必打嘴。这次老刘的一百万庄推了出去,闲直接九点杀庄,一厅两房的路子断了。
    “操,非说逛街,逛他妈什么街,你这逛丢了一百万吧!”
    “啥玩意儿我逛丢的啊,刚才我叫你收,你不听你赖谁啊,没人管你。”
    嫂子懒得搭理老刘,转身就去喝茶了。
    其实多大的老板在赌桌上都这样,他可能花几百万买一块手表不眨眼,打一炮花五万也不心疼,但是,哪怕输一万块钱,他都能动肝火。
    由哥看了一会儿,借故要走,可刚走到门口又冲我招手儿,我跑过去,他一脸正经地问,“弟儿,吃饭了没有?”
    操,我还以为有什么重要的任务呢,我压低了声音说,“吃啦哥,没想到老刘还赢了。”弄得我还有点不好意思,毕竟由哥对我寄以厚望,要镇老刘。
    “这刚到哪儿啊,只要他不走就没事儿,你多学学你原哥,那可是老油条。”由哥并不以为然,拍拍我肩膀,“下个月来的客人多,你争取独当一面啊。”
    我点点头。
    这边儿,叁手连续是闲,众人陷入了沉思,宝哥继续押了叁宝,“去他妈的,整不懂这路了。”
    “这不是上下都出头儿了嘛,宁愿追一手长闲也不能打庄啊。”丰哥率先推出了叁十万闲。
    赌厅儿的规矩,公关是永远不能坐着的,必须站在客人身旁。可长时间的站立,又是高跟鞋,根本受不了,由于和小慧成为了朋友,她一直倚在我座位旁边。
    其实看人家玩牌特别枯燥无味,自己又不能摸牌,我俩只能偶尔低语几句打发时间,只是她身上的香味儿熏得我一阵阵头晕。
    小慧看出来他们的犹豫不定,用腿轻轻蹭了下我的胳膊,我操,丝袜的质感弄得我一激灵,什么情况,这就发上暗号了?她低头悄悄跟我说,“信不信,这把要变庄。”耳朵边一股暖风吹过,不好,是心动的感觉。
    由于成长经历与同龄人略有不同,我一直自诩见惯了活色生香的生活,也见惯了以漂亮脸蛋儿为生的女孩儿,特别是场面上的女孩儿,我一直能够游刃有余地调笑,插科打诨,打情骂俏。
    但心动的感觉,却已是久违了。
    在那一刻,我不知道这种心动是单纯的荷尔蒙作用,还是我的多巴胺令我心猿意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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