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主万岁,吾主万岁。”
    他三次叩拜后艰声说道,复又决绝起身,背对石像而立。
    “伟大的永夜与破坏之神,伟大的吾主,伟大的达蒙。”
    那人朗声颂道,腰背挺得笔直。
    这一切目前看来就像是个神棍的跳大神现场,加图恩可以把它理解为一个奇怪的梦。
    但,此时的加图恩觉得有些古怪,古怪的地方在于,他正以一种俯视的姿势看着面前这个人,而这个人跪拜的对象,好像就是自己?
    “不是,这是在干嘛,召唤我?”加图恩简直有些愕然,自己莫名其妙被别人当做了,神明?!
    “兄弟,你别吓我,这个世界难道真的存在哪些恐怖的玩意儿么?”加图恩此时心中顿时有些发虚。
    就在加图恩不知所措的时候,加图恩感觉到自己的背后出现了一轮黑色的太阳。
    黑阳代表着永夜。
    “黑色太阳,达蒙的圣徽好像就是黑色太阳,等一下,难道是因为我的身上寄宿着那位永夜与破坏之神的死魂契,所以召唤他的咒语对我也有效!?”
    加图恩此时猛然想到。
    下一刻,场景切换,加图恩发现自己正身处在黑夜大海上,到处是汹涌的波涛。
    无数蠕动狰狞的血肉则化作恐怖邪异的怪鱼。
    这些怪鱼正张开鲜血淋漓的大嘴,露出凶恶锋利的牙齿,在加图恩周围游弋,散发出血腥与残酷的意味。
    整个世界变得抽象且复杂。
    哪怕是最癫狂的抽象派画家,也无法画出加图恩眼前这个支离破碎的诡异世界。
    天空下起了红色的雨,深黑色的海浪打在深蓝色的坚冰上,复杂的颜色在拉扯变换,穿插的线条在扭曲挣扎。
    加图恩缓缓跪倒在幽闭的房间里面,双眸微垂,一对死寂的眸子分外空洞。
    “不会吧!”在加图恩一脸懵逼的时候,自己的身体又再次从那个大海中剥离出来。
    在奥罗市的某个地下室中,三名女子围着一个魔法阵跪在地上,她们样子看上去十分不好,面黄肌瘦,穿着破旧的黑色袍子,十分凄惨。
    这三个女孩的年轻都不大,年龄大的看上去也就二十岁出头,年龄小的看上去才十五岁,而且长得很像,应该是亲姐妹。
    在她们下方的阵眼处同样阴刻着一个黑色太阳的图案。
    “始于最初的达蒙。”
    “执掌终末的永夜君主。”
    “打破秩序的破坏之神。”
    “我以谦卑之言祈求您的降临!”
    “我以我的虔诚换取您的垂怜!”
    阴森潮湿的地下室内,只有一盏昏黄的黑石灯点亮在墙壁上。
    以鲜血所画的繁复阵纹中,三个女人闭着眼睛跪在地上,双手合十于胸前。
    阵纹共有六角,每一角上都摆放着一口巨大的棺材,棺材上各放着一片金色的叶子,叶子上闪烁着奇异的金色碎芒。
    三个女人同时跪坐在阵纹的中间,身前摆放着一只盛了大半碗鲜血的黑瓷碗,口中念念有词。
    殷红血液开始向六角蔓延,点燃了那几片金色的叶子。
    血液带着点点碎金色,此刻如同沸腾一般汩汩作响,整个过程只持续了短暂的几秒。
    血液中的金色如蒸发般飞快析出,如颗颗金子漂浮在血液上空,于升空中渐渐消失。
    在这一过程中,殷红的血液慢慢失去了色泽与活力,缩水大半,变为一碗黑色的黏稠物质。
    祈祷的咒语念完后,三个人小心翼翼的睁开眼睛。
    然而,那六片叶子毫无动静,只是其中的碎金色黯淡了不少
    淡淡的腐朽气味传来,四周没有发生任何异变。
    三个女孩面面相觑,望着已经失去所有灵性的血液,反思之前的步骤有无出现错误。
    其中年岁较小,有着一头柔顺蓝色头发的女孩叹了口气,看了一眼旁边的两个女孩,有些担忧地说道:“我们的仪式好像失败了。”
    岁数大的红发女子无声的叹了口气,一双宛若绿宝石一样的眼睛看着自己的妹妹,眼中充满了痛苦和绝望。
    她们三个是已经被追杀的无辜罪人,她们为了钱被迫信仰了达蒙,为了这个神做了很多事情,但从未杀过人,结果却被正神教会追杀,现在,她们只希望能召唤出达蒙,召唤一位神能庇护她们,她们都会献上自己的一切。
    然而这最后的希望也失败了。
    明显是大姐的绿发女孩低声说:“没事,反正也没抱太大希望,咱们也只是试试看,既然召唤失败了,我们就继续逃亡吧。”
    最小的妹妹捏紧拳头道:“为什么?为什么是我们?我们做错了什么?为什么偏偏要让我们遭受这样的罪过?”
    听到妹妹的哭泣,两个姐姐同时陷入了沉默,不在说话。
    她们不知道为什么,她只知道在这个世界上一旦被人为是魔女,就等于被宣告了死亡。
    而她们三个,就是三个魔女,没人要的,被众人孤立唾弃的魔女。
    就在她们陷入深深的死寂时,魔法阵上的烛火开始不断闪烁,紧接着突然出现了一大团苍蓝色的雾气迅速出现。
    “维米尔姐姐!快看!”蓝色少女最先发现异常,急忙大叫。
    另外一边。
    恍惚中,加图恩感觉自己的身体开始缓缓上升,觉得脑袋发空,精神涣散,此时他的精神甚至都有些不稳定,这种感觉,和当初第一次死魂契来对他进行灵魂剥离的时候一样,一样痛苦。
    他悬浮在半空中。
    永恒的黑色太阳从穹顶之上洒落,荆棘的王座被火焰与深海包围,在那王座之上,坐着一个皮肤白皙的年轻人。
    年轻人相貌英俊,睫毛很长,淡金色的瞳孔内映照出身前的璀璨焰火和冰冷的海水,一缕金色头发垂在额前。
    “伟大的永夜与破坏之神,请拯救可怜的信徒吧!”充满哀求和尊敬的声音突然响起。
    加图恩这边思维转动,将自己的视线向下看去。
    视线中浮现着白雾,白雾里面有着虚幻的光影,三个穿着黑色长袍,脸色有些被冻的有些发青的少女神态哀求的看着自己。
    “永夜与破坏之神!?在说我?”加图恩神态一惊,有些反应不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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