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看呐,这长安就是繁华,道路都比晋阳宽一倍不止!”
    一道贱贱的声音响起,好像乡巴佬进城一样。
    “呦呦呦,死个人排场都这么大,是哪家的王孙贵族啊!”
    吕玲绮实在忍不了秦耀的喋喋不休了,上前一把拽住了他的耳朵,将他拎了回来。
    “你到底是在看热闹还是在嘲笑啊!”
    “看热闹啊!”秦耀满脸无辜道。
    吕玲绮无语,乍一眼看这长安城,到处都在修葺,端的是一座繁华大城。
    但仔细看去,全然不是一回事。
    就拿面前情况来看,迎面而来的,是一个送葬队伍,前面骑着高头大马的一队人开路,身后敲敲打打,哭哭戚戚的,中间则是一口巨大的楠木棺材,可见里面躺着的人有多显赫!
    一路行来,所有人都是畏惧地给这个车队让出一条道路,漫天飞舞的纸钱,肆意飘散。
    若非那写着李字的白幡太过醒目,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个大人物出行呢!
    然而,对比这个豪华车队,道路两旁,衣衫褴褛,袒胸露乳的平民百姓,街头乞丐,则更像是活在另外一个世界。
    放眼望去,无不眼神麻木,瘦骨嶙峋,把全身榨干了,都挤不出三两油来!
    有的人,死了,风光大葬!
    有的人,活着,朝不保夕!
    这就是如今大汉的都城-长安城一角的现状。
    秦耀上蹿下跳的,看似在开热闹,但吕玲绮可以从他失落的眼神中,明显看出那极度掩饰的愤怒和无奈!
    内心一痛,握住了秦耀的大手,入手,一片冰凉,作为外来人,一路赶来,众人也对这长安城报以好奇。
    但如今,剩下的,只是满目疮痍!
    相比号称苦寒之地的并州一地,这里的百姓,才像是生活在地狱。
    “呼……”秦耀长出一口气,挤出一个笑容,看着吕玲绮道:“我没事,不过,我倒是好奇,谁家死个人还办的这么风风光光?李姓……”
    秦耀不由猜测,难不成被关羽带队分而歼之的李蒙?
    “问一问不就知道了!”
    吕玲绮解开身侧包袱,露出里面几人一路行来没有吃完的干粮,刚刚拿出一块干饼,就被一旁虎视眈眈的一个孩子给夺去。
    吕玲绮无奈,只得拿出更多,这下子,就像是捅了马蜂窝,周围哪怕是饿得走不动道的,都挤破了头过来抢吃的。
    不一会,吕玲绮包袱里的干粮被抢劫一空,剩下没有抢到的人,如饿狼般的眼神恶狠狠地盯着吕玲绮,若非典韦高大的身影往旁边这么一站,还真不知道他们会做出什么非人的举动。
    吕玲绮被这一幕吓了一跳,从小锦衣玉食的她,不能明白,几块连典韦都嫌难吃的干饼,居然会被人这么哄抢。
    秦耀拍了拍她的肩膀,示意她不要慌乱,举步走向了最先开始抢到一块干饼的那个孩子。
    孩子还以为对方生气了,三下五除二,将干饼硬生生咽了下去,正欲拔腿就跑,被秦耀一把拦住。
    “咳咳咳!”孩子一急,被干硬的干饼呛得上气不接下气。
    秦耀见状,取出水囊递给了他。
    “谢……谢谢!”
    孩子喝了两口水,终于是将干饼混着水咽了下去,满足地拍了拍明显凸起的肚子。
    “想要吗?”秦耀伸手一摊,露出两枚五铢钱。
    孩子眼睛一亮,没回答,直接上手抢,秦耀轻而易举地躲过:“想要,先回答我一个问题!”
    孩子点头如捣蒜。
    “这里面,躺着的是谁?”秦耀望向浩浩汤汤从一旁走过去的车队,指着众星拱月的楠木棺材问道。
    “李家,李式……”孩子小声回答道。
    秦耀一怔,李式?
    那不是李傕的独子吗?
    按照《三国全志》对这人极少的描写,秦耀也知道,李式被李傕溺爱异常,为人放荡,但也是好好地活到了李傕郭汜反攻长安的时候,怎么现在就……
    这会不会,就是因为自己这只蝴蝶引起的效应呢?
    孩子见秦耀发呆,立刻夺过两枚五铢钱,逃也似的溜走了。
    “看来,长安城内,的确是出现了一些变故!”秦耀脸色肃穆道。
    吕玲绮抓住他的手臂:“秦耀哥哥,我想先回家一趟,我担心我的爹娘!”
    秦耀拍了拍她的手背,安慰道:“放心吧,以老吕的能耐,这长安城还没人能给他造成威胁!”
    吕玲绮点了点头。
    秦耀继续说到:“这样吧,我让子韧跟着你先回家一趟,我还要去办点事!”
    “你不跟我回家吗?”吕玲绮又急又羞道。
    这次,她可是准备带着自己的如意郎君,给疼爱自己的爹娘过过目,正式地介绍给自己的爹娘啊!
    秦耀一笑,解释道:“忘了我出门时,答应琰儿的话了吗?”
    吕玲绮想了起来:“你是要先去蔡府,找伯喈先生?”
    秦耀点了点头:“琰儿他爹不比老吕,他们这些文人,事可多了,也不知道愿不愿意跟我们走,我得好好给他做做思想工作,不过,即使他愿意跟我们走,你想想,他作为一个大儒,家中的藏书该有多少,不安排好的话,我估计他宁愿死在长安都不肯离开的!”
    吕玲绮点了点头,表示理解:“那你,早去早回,娘见到你,肯定会很开心的!”
    秦耀宠溺地刮了刮她的小鼻子:“放心吧,我跟伯喈先生见过之后,就来找你们!”
    秦耀牵着马离去,直到看不见他的身影了,一旁的典韦才是开口道:“玲绮妹子,外面兵荒马乱的,我们还是速速问清吕家的方向吧!”
    “嗯!”
    这次,吕玲绮学会了,先是掏出两枚五铢钱,让对方意动,又有典韦在旁虎视眈眈,对面的地痞哪敢乱动,哪怕面前的小妞长得美的不可方物。
    “姑……姑娘,吕府的话,就在这条大街直走到底,然后……”
    问清楚了方向,吕玲绮也懒得耽搁,将两枚五铢钱扔了过去,便带着典韦按照对方指的路找去了。
    地痞接过两枚五铢钱,得意一笑。
    “今晚,就用这两枚钱,找潘寡妇玩上个大半夜!”
    天色将暗,长安不比晋阳宽松的风气,可是有宵禁的,在董卓的眼皮子底下,几人还是尽量低调的好。
    ……
    吕家。
    严氏有些担心地望着门外,来回走动。
    “夫人,你怀有身孕,好好休息才是!”
    正在贴身指导魏氏舞剑的吕布皱眉道。
    “呀,将军,你也不知道关心关心,貂蝉妹子被王家人叫去之后,这都快天黑了,还没回来,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事!”严氏皱眉道。
    吕布一笑:“夫人,再怎么说,貂蝉妹子也是他王允认的义女,反倒是这几日呆在我吕家,没人来催促才不正常,今晚估计是不会回来了,你就别等了!”
    严氏快步走来,满脸担心道:“你说,王允那老小子,会不会有什么阴谋诡计?”
    吕布动作一顿:“不会吧?”
    “你莫非忘了咱女婿的那封信?”
    提及秦耀,就容不得吕布不当一回事了,拍了拍魏氏丰腴的后丘,吕布擦拭了一把鬓角的汗水。
    “那你说怎么办,咱总不好关着人家不给她回去吧!”
    “还不都怪你,说是要走,这都几天了,再这么呆下去,我都要被这长安城的风气给压抑坏了!”严氏嗔怪道。
    吕布无奈,又不好跟严氏解释。
    这几日,张辽等人,都在军营中整顿兵马,准备将忠于他们的人马都带走。
    但是,郝萌、侯成二将的存在,让其余诸将也是多了几个心眼,这几日行事,都在刻意地背着二将。
    叹了口气,吕布安慰道:“按照文远他们的打算,军队应该整顿的差不多了,我们改日就走!”
    严氏的神色这才缓和下来,握紧吕布的大手道:“既然准备走了,那就不能扔下貂蝉妹妹不管,将军,还是要你亲自上门一趟,不管是用我思念貂蝉妹妹为借口也好,或者是强抢也好,一定要把貂蝉妹妹给我带回来!”
    见到严氏认真,吕布也不敢犹豫:“行,那待为夫去换身衣服,亲自上门讨要貂蝉妹子!”
    严氏正欲答应,门房传讯,有人拜谒。
    吕布惊奇,让带进来。
    “小的司徒府上王根,奉司徒大人之命,特来邀请温侯赴宴!”
    说着,取出一封拜帖。
    傍晚下拜帖,这王允莫非不知礼?
    不过,吕布是个粗人,也没考虑这些,取过拜帖一看,也都是些没营养的恭维话。
    反倒是一旁的严氏问到:“既是司徒设宴,不知宴请何人?又为何此时来邀请我家将军?”
    王根似乎早知有此一问,淡定回答道:“秉夫人话,这次是我家司徒大人单独宴请温侯,司徒大人吩咐小的,貂蝉小姐为他义女,不可不明不白地住进他人家里,还望温侯赴宴,商讨结拜一事!”
    这理由,倒是挺充分。
    “你且回去禀报司徒,吕布换身衣服就过去!”
    “是!”
    王根退了出去。
    “将军,宴无好宴,貂蝉妹子在我们家住了这么多天,王允都不曾派人来问一声,看来,这次是动了歪心思了!”严氏严肃道。
    吕布点了点头:“王允小儿,自以为聪明,哪知他的心思,都被臭小子早早猜透了!”
    “既如此,将军赴宴,还是带上些兵马吧?”严氏建议道。
    “胡闹,我堂堂吕布,赴一文官家宴,还要带上兵卒,岂不让人耻笑?”
    吕布说了一句,看到严氏的表情不对,连忙口气一变道:“夫人且宽心,你又不是不知道为夫的本事,我定会万般小心,只要将妹子接出来,我们就离开长安!”
    严氏的神情也缓和下来:“那将军万事小心!”
    严氏贴心地给吕布整理了一下着装,吕布见四下无人,不由分说地吻了吻严氏的额头,在后者娇羞的表情中,大笑离去。
    “不正经!”严氏小声骂了一句,然而身后传来的声音,让她整个身子一颤。
    “娘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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