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我一个放你过去的理由。”
    昂热的眼中闪过一丝厉色。
    这么多年了卡塞尔学院的日本分部从未向本部报过一次异常事件,从每年的述职报告当中甚至让人觉得日本的混血种都要少到没有……可事实上是日本遍布着白王的血裔。
    如果蛇岐八家能够管好日本的情况昂热也不介意让他们做主,但现在的问题是,居然有混血种从日本跑来找龙王了?
    而且绝不是小角色。
    日本分部是任由这些家伙在日本发展不予管理的么,还是干脆……两者其实是同一类?
    “理由?理由是很苍白的东西啊昂热先生。”人影叹息一声,“其实您只是想要您所求的理由吧?”
    “五。”
    昂热伸出手掌,如同风干岩石的手背面向了人影的方向, 大拇指向内折叠。
    “您要听什么呢?蛇岐八家对日本的掌控出现了失误么?然后顺理成章地重新将日本纳入秘党的势力范围?我知道有几个老家伙一直都在盯着日本……每年都不放弃与本家的接触。”
    “叁。”
    昂热似乎从某一刻下定了决心不再与人影对话,五个数字倒数完成前他要从人影的口中得到确切的话而不是一堆云里雾里让人听来头痛的谜语。
    如果人影没有按时给出答案,迎接他的将是狮心会最后一头狮子暴怒的爪牙。
    “但是其实我们的出现就是为了防止这种情况出现的……本家太过软弱了,在这个嗜血的时代里只有真正的凶人和疯子才能搏到一线生机,而他们当中最有血气的前辈已经垂垂老矣,新生代的孩子们尚还年轻。”
    人影低低地说,如泣如诉。
    “所以我们理应站出来, 从那些蠢蛋的手里拿到权与力, 日本是日本人的土地,欧洲人还是不要来的好。”
    “一。”
    昂热面无表情地将最后一根小指握进了拳头里,“答案错误。”
    时间静止了,昂热的身影突兀地闪现在瘦高人影的身后,面上带了些许凝重。
    “嗬嗬嗬……昂热先生,怎么样?”
    大天狗转过身来,无神的大眼注视着昂热的双眼,长长的圆鼻头滑稽可笑。
    他的眼睛之所以能跟昂热在这么近的距离对视,是因为昂热刚刚已经切断了他的脖子。
    但是那样的触感绝不是刀刃切入血肉的感觉,更像是一柄锋利的酮切狠狠地斩入一根铁棍。
    他的脖子是机械做的。
    因为被斩击破坏掉,头颅只能向下垂。
    “几十年没有去日本……居然都已经出现了这种东西。”昂热突然笑了起来。
    “你是个什么东西呢?”
    “能让昂热先生感到惊讶的话已经很满足了,希望您得到了答案。”
    大天狗的嘶哑声音照常响起,他绝不是个正常的人类了,没有人能够在喉咙被一把足足有二十公分长的折刀划过之后保持正常说话的状态。
    他更像是个拼接起来的机器人。
    可是从脖颈当中流出来的红色液体又是那么的腥臭粘稠,带着一股子腐烂的味道。
    “很有意思的东西。”
    话音又落,昂热已经走远了,大天狗面具被切成了碎屑飘在地上, 腥臭的血液淌成了一处小小的水洼。
    *
    三天后,卡塞尔学院
    “怎么裹得像具木乃伊?”
    苏廷费力地从床上抬了抬头,偏向另一边的病床。
    另一边的病床上安置着一具“木乃伊”,厚厚的绷带裹满了全身。
    “这个样子……很难上厕所的吧?”
    芬格尔小声嘀咕,把手里剥好的葡萄放进床头的小碗里。
    楚天骄仰躺在病床上,本来还想对苏廷说些什么,但是听到芬格尔的小声吐槽之后突然没了兴趣,露出来的双眼看上去有点无神。
    路明非坐在一边,一边看看苏廷一会又瞅瞅楚天骄,好像是发现了什么新物种一样眼神当中充满了难以置信。
    几天前夔门计划执行的时候路明非同志刚刚回到芝加哥郊区,因为太久没有睡觉所以回到宿舍就倒头大睡,一觉醒来之后惊天消息让他感觉自己在做梦。
    昂热校长通过诺玛往每一个学生的个人邮箱里发送了一封邮件,大意是学院完成了屠龙历史上一件里程碑式的任务,不日英雄们就将凯旋。
    看这个意思是有在读的学生或者是教授参与其中,不过正常学生的猜测都是有哪位教授在做任务,于是他们在论坛上四处求证最近有哪位教授的课在由他人代课或者干脆停掉了。
    最终排除掉一位因为参与装备部新武器测验被炸伤暂时无法上课的教授还有一位生了病住院的教授,剩下的唯一选项指向了一个人——曼斯·龙德施泰特。
    顿时论坛别样兴奋起来,这位教授虽然古怪到风评仅次于执行部的一把手施耐德,但是同处于执行部的身份就代表着他同时兼具出色的血统能力和战斗能力。
    里程碑式的任务, 那必然是曼斯教授参与无疑了!
    一时间昂热校长还没有回归,论坛上的大家已经开始搜肠刮肚地回忆起那个有些古板的中年人有什么事迹可以聊了。
    但是作为不正常的学生,路明非看着自己起床时空空如也的上铺和联系不到的苏廷, 隐隐地猜测这任务会不会跟这俩货有关?
    那会是一次什么任务?
    二哈负责正面诱敌狼王完成致命一击吗?
    所以当他看到飞机上芬格尔春光满面地走出来但是身后跟了一架担架的时候瞬间就泪崩了,他心说莫非是大哥就这么牺牲在任务里了?
    于是乎路明非在躲过了芬格尔的熊抱后凑到了担架前,险些脚下一软就跪在地上。
    他哆哆嗦嗦地回头问芬格尔说,你老实告诉我这是不是苏廷?
    芬格尔摇了摇头说不是,他在后面那个担架上躺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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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时间经历了大悲大喜大悲的路明非好悬没一口气提不上来,倒呛得咳嗽起来。
    然后论坛上的热点帖子第二天就变成了“疑似s级父亲身份曝光?路明非当场落泪!”,配的图片就是路明非当天的图片。
    “廷哥你不要乱动,这样伤口不会开裂么?”
    路明非看着苏廷伤成这样还要扭头嘲讽的顽强姿态不禁心中感叹果然强者的秘诀是时时刻刻都不停止战斗么?
    “伤口,愈合是迟早的事。”
    看楚天骄不说话苏廷又把脖子拧了回来。
    “可是你在床上扭得像条蛆,实在有碍观感。”
    芬格尔迅速地把一颗葡萄丢进嘴里面不改色地说。
    “如果我现在能掌你的嘴一定好好赏你几个。”苏廷不乱动了,他知道芬格尔最近找了几部国内的宫斗剧在看,美其名曰提高中文水平,“师兄呢?师兄怎么没来?”
    楚天骄没出声没动弹,注意力却是汇聚了过来,他知道苏廷喊自己儿子一直是喊师兄的。
    “师兄他……好像一大早就出门了。”路明非犹犹豫豫。
    “我知道!”芬格尔举起手来骄傲地说,“在体育馆,我的小弟偷拍到了。”
    “芬格尔同学这是件很值得夸耀的事么!再说了什么叫小弟,听起来好像是黑社会……”苏廷说,“你的那群狗仔还在忙活?”
    芬格尔的脸色严肃起来:“我看你肯定会有一天被路明非超越过去的。缺乏了对其他职业的尊重只顾着打打杀杀怎么能行?斗志是一定会被消磨的!”
    苏廷欲言又止,既没搞懂芬格尔跳跃的逻辑也顾忌着屋里还有路明非和楚天骄。
    要是屋里只有他们两个人苏廷非要问问他搬起雕像砸龙王算不算打打杀杀,悄咪咪地溜走算不算斗志的流失。
    “芬格尔你小声一点,病人需要充足的休息。”
    病房的房门处传来了另一个声音,苍老而有力,隐藏着一丝风趣。
    “校长!”
    芬格尔和路明非立刻站了起来。
    推开病房门的是昂热。
    “我很高兴看到你们在得知病人苏醒的第一时间就过来看望,看起来学院里的教育还算成功。”昂热对着他们点头致意,“真是羡慕年轻人之间的友情,每次看到你们这些活力无限的小家伙我都感觉自己年轻了不少。”
    “不瞒您说我也感觉校长越来越年轻了。”不到一秒钟芬格尔脸上的表情就从激动变成了谄媚,让人疑心下一秒会不会从他的嘴里飚出来一些“主子”“奴才”之类的话。
    “你要是能把这份心放在考试上也不会去年又挂了三科。”昂热有些恨铁不成钢,“芬格尔,我没记错的话你应该已经留了四级了?”
    “您教训得是。”
    芬格尔马上低下头,态度让人无可挑剔。
    “希望下一年迎接新生的时候我能从古德里安那里听说你去毕业实习的消息,好好努力吧。”
    “是!”
    芬格尔猛一抬头,兴奋地回答道。
    “明非,期待你在学院的表现,加油努力吧。”昂热微笑着,黑色的西服上找不出一点褶皱,银边的细框眼镜为他平添了一丝书卷气,“你可是跟苏廷一样同为s级。”
    “知道了校长。”路明非连忙回应,心里想的却是努力?该怎么努力让自己看上去更凄惨一些么,毕竟苏廷这是昏迷了将近两天的时间才刚刚醒过来的,要与之匹配他看很有难度。
    不过比起吞航炮自杀还是轻松一些的。
    他控制住自己没有嘴欠到现场说出来。
    “你们先出去吧,我得跟两位病人聊一会。”
    昂热点点头,低声说。
    两个人知趣地乖乖站起身来,芬格尔还顺手又从床头的果盘里拿走了一个鲜红的苹果。
    “昂热……你可没告诉过我这次任务要跟次代种面对面地在水里搏斗。”
    两人的脚步声啪嗒啪嗒地走远了,令人意外的是昂热还没有说话楚天骄倒已经拖着破锣样的嗓子开口了。
    “我也没有料到居然会有侍从的存在……更没料到的是居然另一位君主就在水下严阵以待。”昂热皱了皱眉,似乎是对于楚天骄的嗓音有点介意,“我们向龙王发起挑战之前一切都是未知的,都要靠每一个屠龙者在黑暗中摸索,一时不慎就会成为后来人的垫脚石。”
    “在这之前我要先问你一个问题。”昂热话锋一转,身影像是闪现一样坐在了苏廷身边芬格尔坐过的椅子上,取了一只梨在手中。
    “掌握这种技巧多久了?”
    昂热低声说,却没看向楚天骄。
    “嗤……别逗了昂热,你以为我没猜出来当年是你故意露给我的消息?”楚天骄的险些笑出声,不过还没有康复的身体限制了他的发挥,“你说的君主是什么意思,他不应该还在沉睡么?”
    “不,事实上我们一直有一种猜测在流传,近些年这个猜测的呼声越来越大但是还没有对外公布……那就是其实每张王座上都坐着两位君主,他们都是双生子。”
    昂热把削好的梨放在盘子里,转头看向苏廷,“一会记得吃……那你呢,你掌握这种技巧多久了?”
    “什么?咳咳咳……”旁边病床上的楚天骄激动起来,“一年级的新生就交给他这项技术,这跟谋杀有区别么?”
    “没有……我还没有交给他。”昂热摇头,“你在那座城里遭遇了龙王,对吧?”
    “对。”苏廷说。
    “哥哥还是弟弟?”
    “大概率是……哥哥。”苏廷不想回忆太多,想到当时的场景老唐那张仓皇的脸就好像又出现在了脑海里,挥之不去,死灰一样的面上写满了绝望。
    他不知道老唐有没有活下来也不知道老唐的意识有没有成功复苏,在失去意识的最后一刻他只记得自己的手臂洞穿了诺顿的胸膛。
    楚天骄缄默了,这是他都未曾了解过的秘闻。
    “那项技术,你是怎么掌握的?如果没有爆血的话即使血统达到了s级也无法和龙王级的目标抗衡,哪怕是刚刚苏醒的龙王。”
    在这件事上昂热最有发言权。
    夏之哀悼事件中的最后一名幸存者,当初他也曾直面过龙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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