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赢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而是转而平静述说道:“你该庆幸自己还有点良心。”
    张灵华仿佛预感到气氛的不对劲,结结巴巴的说道:“先……先生,此,此话怎讲?”
    “如果你刚才一昧往我这边跑,打算将天空游龙祸水东引,那我杀的就不止是那条龙了。”
    姜赢语气平淡,毫无波澜,仿佛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情,却不让人感觉是在开玩笑。
    张灵华听到这些话,心中之弦先是骤然紧绷,然后听完后面的话,心弦又渐渐松懈,庆幸的松了一口气。
    对方言语中的意思是在赞许刚才她的一瞬善念……
    她是真没想那么多,只是没想到自己一时的心善,竟然直接救了自己的一条小命。
    真是,幸运啊。
    姜赢一双犹如深邃夜空的双眸,仿佛能够洞悉人心,说道:“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很幸运?”
    张灵华微微一愣,随即看到了青年淡漠的眼神,心中骤然泛生更加不好的预感。
    难道对方原本并不想救自己吗?
    张灵华发愣间,只听见对方继续说道:“是的,你很幸运,因为你心中还有善念所以我准备不杀你,但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你盗来的龙蛋,我要了。”
    姜赢伸出手掌,仙力落于张灵华周身。
    张灵华犹如被无形之力禁锢,无法反抗,眼睁睁的看着怀中的龙蛋飘向了对方手中。
    “不要!!!”
    张灵华内心急切,惊呼出声:“先生,这是我们小队牺牲了九人才辛苦得到的,请您大发慈悲还给我吧!”
    姜赢:“我可不是什么菩萨。”
    发慈悲?
    正经和尚都不一定有慈悲心,何况是从尸山血海里走出来的他。
    姜赢掂量了一下手中的龙蛋,轻声说道:“这颗龙蛋于我而言没什么价值,但我必须要给你一个教训才行。”
    “教……训?”
    张灵华面露惊慌失措的表情,教训,是那个教训吗?
    “我……我,只要您肯将龙蛋还我,我什么都肯做!”张灵华提心吊胆,心不甘情不愿,但比起被那个,她更加不愿意接受失去龙蛋的后果。
    姜赢眨了眨眼睛,似乎是有些疑惑。
    对方居然这么快就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了?有点出乎意料,看来也不是不可救药之辈。
    但,这龙蛋……
    姜赢面无表情,仙力灌输入龙蛋中,绞杀了其中的生机,刹那间,这颗蛋变成了一颗死蛋,除了营养丰富可以拿来吃以外,没有了其他的作用。
    拿来孵化当宠物?抱歉,没有那个机会了。
    张灵华愣了一下,面色瞬间一片苍白:“你……你你竟然将龙蛋中的生机湮灭掉了!”
    姜赢松开了对张灵华的禁锢,轻声道:“好了,走吧。”
    张灵华直接跪倒在了地上,脑袋低垂,浑身颤抖着,过了很久,骤然抬起脑袋,愤怒的说道:“我都已经答应任你处置了,你为什么还要这么做!?”
    “为什么,你为什么还要掐灭我的希望!”
    张灵华怒气蓬勃,此刻,她已经遗忘了对强者的畏惧和恐惧,只剩下愤怒。
    “???”
    姜赢疑惑更甚:“你说什么?”
    他感觉有点驴唇不对马嘴,两人之间的交流似乎出现一丝偏差。
    等会……
    教训?任我处置?非要龙蛋?
    姜赢眼皮子抽搐,大概想明白了。
    好家伙,现在的女人都这么开放的吗?
    曾几何时,他上人家里做客,凡是女眷过来偷瞧他,他回望一眼,那些女眷都要脸红大半天。
    “橘子,过来!”
    姜赢呼唤京橘过来到身边,然后开口问道:“难道在这个时代,引诱妖魔邪祟冲撞秘境之门封印不算犯事?”
    “怎么可能不算犯事,这罪可大着呢!”京橘瞟了一眼张灵华,撇撇嘴道:“这就跟有人在火药库里抽烟是一个性质,早就被明令禁止。”
    “津城在前几年,有一个修士于炎域秘境中历练探宝,在地底的最深处发现并窃取走了一件稳定地火的天生神物,从而引发整个炎域秘境内部地火肆虐,毁天灭地的力量席卷整个秘境!”
    “当时镇守炎域秘境的负责人查清楚了事情的原由,从那名修士手中拿回那件宝物,并带着它冲入地底深处,试图以那件宝物的力量重新镇压地火,但结局却是身死道消,以失败告终。”
    “炎域秘境中的地火天灾最终还是失控了,火柱冲破秘境之门的封印,倾泄而出!即使早有准备,但津城北郊还是瞬间沦为一片火海。”
    “好巧不巧,正好火焰还蔓延到了一家大型化学品仓库,引发剧烈的大爆炸,当时许多正在灭火的消防员官被爆炸殃及牺牲。”
    “不止如此,炎域秘境天灾肆虐,秘境中幸存的炎怪也纷纷顺着秘境之门逃窜了出来,炎域之灾借此从郊外蔓延至整个津城,整座津城夜如昼日。”
    张灵华一时语窒。
    津城炎域之灾,那一年国内最大的事件。
    她当然也是知道的,自津城炎域之灾后,国家部门及各大修盟对于进入秘境探险历练的修士,管理升级,变得更加严格了。
    对于在秘境中犯事的修士,一律加重惩戒。
    京橘缓缓说道:“津城那一场大火只用了三天就扑灭掉了,但付出的代价是数千人的伤亡,以及,津城永远失去一个特殊的秘境。”
    “津城中枢部为了彻底阻隔炎域秘境中的天灾,只能用最极端的手段,在付出巨大代价下,将秘境之门彻底破碎。”
    人类居然能够主动断绝两个相连的世界?这在以前可是天方夜谭的事情啊!!!
    姜赢好奇道:“秘境之门还能破碎掉?”
    京橘笑着回答道:“现在可以了,但代价挺大的,而且秘境级别越高代价越惊人,一般没人会这么干,因为秘境可是代表了资源,两头亏钱的蠢事没人会干。”
    张灵华抿着嘴,气愤的说道:“这些与我有什么关系!?”
    “我以为你是真的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了,原来并没有啊……”
    姜赢缓缓述说道:“凶兽属类的妖魔邪祟极少出现在现世,体型越大越少,一是因为它们智慧不高,遵循野兽趋利避害的本能,它们可以清楚感受到华夏禁制透露出的威压,因此不会轻易冒着自身实力被削弱的风险穿过现世。”
    “二是因为它们巨型的体魄不适应在现世环境生存,偶有出现在现世的凶兽,大多也是在无意间通过了秘境之门,但前提是足够宽敞容许它们正常通过。”
    “各大秘境的封印,就是为了阻隔一些大型妖魔邪祟无意间穿过秘境之门。”
    “一般来说,凶兽不会冲击封印。”
    “但是无论何种生物,为母则刚,刚才那头天空游龙誓死也要追杀你的样子,哪怕你最终成功顺利逃出了秘境,它也不会轻易善罢甘休。”
    “最大的可能性,它会疯狂撞击秘境之门,拼了命也要挤过秘境之门,哪怕身陨也在所不惜!”
    张灵华反驳道:“紫禁秘境之门有着强大的封印,哪怕是一品之上无双境的修士都难以破坏,何况一头受了伤的一品天空游龙!!!”
    京橘笑了,缓缓说道:“破坏远远比建设容易,这施加在紫禁秘境之门的封印强度,并不一定就能扛得住一头一品天空游龙不计一切代价的破坏!”
    在紫禁秘境这个秘境上,没有人能比京橘更有发言权了。
    “可能挡得住,也可能挡不住……”
    姜赢低声说道:“但若是真的扛不住呢?即使是万分之一的概率,如果真的让天空游龙冲破过去,只需一瞬间,光是天空游龙那庞大体型砸落下去,立刻就会造成大量的伤亡!”
    “这件事情,你没有想过吗?”
    姜赢说这话的时候,让张灵华看了看刚才他将天空游龙从空中拽下砸出的大坑。
    数百米的大坑,以大坑为圆心辐射周围的半径几千米范围内,大地开裂,树木倒塌,一片狼藉!
    姜赢沉声道:“因为你的一己之私,试图以逃离秘境,就以为一切万事大吉,不管天空游龙会不会有可能冲撞封印这件事情,你就已经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过!”
    “你惹出一个以自身实力无法处理的麻烦,如果不是我正好进入这个紫禁秘境中钓鱼,这个麻烦就会无人知晓,最终就有可能演变为难以收拾的烂摊子。”
    张灵华张了张嘴,却无法反驳。
    纵然对方的对比有问题,因为少了拖拽的力道,天空游龙从空中砸落造成的破坏不可能有这么大……
    可不得不否认,华夏禁制压制天下一切术法威能,但对于纯粹的动能等物理规则,并没有影响。
    京城人口众多,万一真的出现对方所说的情况,天空游龙从天空砸落下来,或许真的会出现巨大的伤亡……甚至,这伤亡数恐怕不会少于津城炎域之灾。
    毕竟,津城炎域秘境处于郊外,而紫禁秘境是在市中心,而且秘境之门的封印彻底被打开,显现的位置会是在天空之上……
    若是偏僻的地方还好,如果是闹市区……
    后果不堪设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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