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处隐秘战线,尤其是潜藏在敌国腹心之地,对外界的任何风吹草动,那都是极为警惕的。
    毕竟稍有任何松懈,麻痹大意的思绪,等待他们的都将是死亡。
    “主子,今天在教坊司那边,有人提到了军器局大使被杀一事,还说到…大金在京城这边潜藏暗桩。”
    一穿着教坊司服饰的壮汉,神情间带着踌躇,跪倒在地上,对身穿青衣的读书人,恭敬地说道。
    “嗯?”
    这读书人,本对其无故找寻自己,心生怒意,然听到这壮汉所讲后,立时就变得警觉起来,“你确定没有听错?”
    “是的,武大人。”
    那壮汉下意识点头应道:“是当朝权阉魏忠贤之侄,还有镇远侯府独子,喝醉了,想要炫耀什么,就当众在教坊司正堂讲出来了。
    不过那魏良卿讲到一半,就被顾宗杰踹了一脚,显然他们知道的更多,顾宗杰心里忌惮什么,才这样做的。
    要知道那顾宗杰在京城这边,可是出了名的混世小魔王,能叫他这般顾忌,武大人,您说咱们会不会暴露了?”
    “不可能!”
    武长春猛然站起身来,皱眉呵斥道:“咱们一向做事隐秘,根本就不可能暴露,再者说,先前那北镇抚司的掌刑千户,被我们设计,虽说没将其除掉,但却借此机会,把那赵广生灭口了。
    唯一能查的线索,断掉了,就京城的这帮锦衣卫,有何德何能,觉察到我们的踪迹……”
    只是在讲到这里的时候,武长春却听了下来,显然在他的心中生出顾忌,若没有查出什么的话,那魏良卿怎会讲出,赵广生被杀一事,还有他们大金潜藏暗桩一事?
    若是其他人讲的话,那武长春或许并不会在意,毕竟他们并没有魏良卿的特殊身份,其亲叔魏忠贤,那可是大明天子身边的红人啊!
    “你过来,本大人有件事情要对你交代。”
    想到这里的时候,武长春伸手示意,叫眼前这名壮汉过来,那壮汉闻言,便站起身来,面露不解地走上前来。
    “噗!”
    利刃贯入肉体的声音,在这间正堂内响起,武长春手持利刃,左右搅动起来,遭此偷袭的壮汉,用力地抓住武长春的双手,双眸怒张,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
    “啊~”
    被搅动的腹腔,快速流逝着气力,这叫壮汉的惨叫,都无法大声喊出,武长春面露狰狞地看着他,说道:“老子说过多少遍,不要叫老子的真名,哪怕是尊称也不行!
    既然你这般不守规矩,改不了这个毛病,那你就是隐患,就要死!!”
    讲到这里,武长春用力推开眼前的壮汉,抽刀站定,失去支撑的壮汉,下意识向后退了数步,双手紧捂着喷涌鲜血的伤口,脑袋只觉得阵阵眩晕,跪倒在地上。
    “咳咳……”
    大口的鲜血,从壮汉口中咳出,最后不甘地摔倒在地上,彻底陷入到黑暗之中。
    武长春丢掉手里的短刀,低头看着被鲜血沾染的青衣,面露嫌弃地用其擦着染满鲜血的双手。
    “来人啊!把他给老子丢进地窖中!”
    武长春神情冷然,看着失去生机的壮汉,对屋外喊道。
    “喳。”
    屋外响起一道声音,一名书童拿着棉布,便走了进来,看了眼地上的尸首,便蹲在地上将其翻过身来,而后用棉布将其包裹起来。
    看着收拾尸首的书童,武长春开始脱掉身上的青衣,心思却不在这里,显然是在思索魏良卿、顾宗杰,在教坊司喝醉酒所讲之言。
    “阿大,把尸首收拾完以后,去崇北坊一趟。”
    武长春丢掉手里的青衣,对眼前的书童说道:“叫几名好手,暗中盯着魏良卿、顾宗杰他们,若寻得合适的机会,把他们绑到京郊去。
    我有事情要问他们。”
    “喳。”
    扛起尸首的书童,点头应道,随后便朝屋外走去,准备将所扛尸首,丢进后院所挖设的地窖中,那里,不知埋了十几具尸首了。
    自跟着自家少爷,潜藏到京城这里后,阿大就很少说话了,因为见到太多因多嘴被杀的人,这也使得阿大不想多讲话了。
    他们所干的事情,是刀口上舔血的危险事情,若是没有这些警觉,就大明那么多的厂卫,终究会觉察到他们的。
    “叔儿啊,咱都在赌坊,玩了两个时辰了,咋还没有可疑的人来啊?”魏良卿倚靠在官帽椅上,手里把玩着金锭,百无聊赖地说道。
    “平常专心赌钱的时候,没赢过多少银子,现在糊弄糊弄赌钱,反倒是赢了两百多两金子,这真是没天理啊。”
    “魏良卿!你是故意气本少爷的是吧!”
    坐在一旁的顾宗杰,一听这话,怒目圆睁地喝道:“本少爷这一会儿的功夫,输了一千多两了,你是不是跟外人,合起伙来骗本少爷银子啊!”
    “切。”
    魏良卿不屑地瞅了顾宗杰一眼,说道:“就你那点银子,本少爷还真看不上眼,自己牌运不好,怪我咯。”
    “你……”
    被暗讽的顾宗杰,气得脸色通红,指着魏良卿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好啦,好啦,别在这里丢人现眼了。”
    秦兴宗端起茶盏,呷了一口,说道:“不就是一千多两银子嘛,等回府了,本少爷给你就是了。
    走,咱们继续挥霍银子去,本少爷还就不相信了,撒的鱼饵,一点响动都听不到。”
    内心直觉告诉秦兴宗,自己先前指示魏良卿他们,在教坊司所做之事,必然会引起一些人的警惕。
    眼下他们所处的这个赌坊,是京城最大的,也是最有名气的,只要有人找上来,那定然是有问题的。
    “走,本少爷就不相信了,我运气就这么差,这次本少爷非要把庄家干爆不成!”
    “就你?别被庄家反杀就是好事。”
    从雅间出来,顾宗杰、魏良卿,你一句我一句地斗着嘴,给人的感觉,就像是败家子来赌坊挥霍钱财了。
    对秦兴宗来说,这样一种状态才是最自然的,说不定接下来就会有好戏上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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