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人,“师弟,咱俩还是逃跑吧。”
    当然,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这师兄弟是想要跑,可跑出去之后他们俩武功不济,哪儿就那么安全了?
    想来想去,两人还是决定就等着叶少白自己发觉不对劲儿了,他们再上手,不然的话指不定说出实话来还得被一顿打――或许是直接杀了?老毒物摸了摸脖子,打了个寒战。
    却说叶少白冲了出去,正是去半山腰的山门处把入山的阵法又给检查了一遍。这奇门遁甲的事情他懂得不算多,不过山门口的阵法是他师父的……好友设定的,师父死了之后这位好友也把阵法传给了他,他也就照葫芦画瓢的学会了。这入山阵法几乎无法破解,若是没有他在山内开启机关,就必然会把人困到死,所以他才会过来检查这个,只怕有人通过山门处潜伏进来。
    检查完了阵法,叶少白这才放下心来,转身往回走。
    忘尘崖上风景秀美,而山崖那边则风景壮丽,别说是住上十几年,就是住上一辈子也不会腻。叶少白点了点头,对于这山上景致,他是甚为满意,比起山下的那些乱七八糟,可要强得百倍了。
    走着走着,叶少白就被风景迷住了,恨不得找个地方好好打打拳练练剑,最好能看见谁路过直接揍一顿才爽快。这样兴致一起,他也就不急着回去,转身走进旁边的林子里――这是酸梅林,此时正好结了一串串的梅子,还未熟透,青青红红的挂满了枝头。
    “不错。”叶少白见了梅子,眼前一亮,也忘了想要揍人的心情,直接飞身上树,坐到树枝上就开始摘梅子吃――确实不错!
    以往他只觉得梅子只能泡在酒里吃,还得多放些糖盐之类的才能去掉酸涩,现在才发现,这玩意生吃也这么好吃啊!
    “上面的姑娘,这里是忘尘崖吗?”忽然,下面有人喊。
    叶少白脸上一黑,跳下树,借势直接一脚踹在喊话的那个人的头上。
    “哎哟!”那人冷不丁被踹上,捂住了头,不可思议地盯着叶少白看。
    “你才是姑娘。”叶少白连看都没看那人一眼,转身就走。
    可那人却是愣住了,傻了,直勾勾盯着叶少白的背影,半天没缓过神儿来。
    等叶少白走远了,那人才长出一口气,伸手掐了掐自己的左脸,发现挺疼。
    “原来……这就是叶少白!”他摸了摸头上被踹的包,想起石震给他看的叶少白的画像也确实与方才那个踢他的人长得有□分相似,心里便不由得一阵胆突儿――要是方才叶少白加了两分力,他也就真的是脑浆迸裂了,而显然人家心情好,根本就没把他放在眼里!
    一这么想,这人就觉得浑身发冷――石震啊石震,你可真是给我派了个好活!他苦笑,只能紧了紧身上的包裹,继续往前走。
    这家伙,便是石震召唤的那个黑衣人了,他平日里只是藏着,现在出现正是为了石震的终身大事,而眼前这个叶少白便是石震的逃“妻”了。这家伙越想越觉得恐怖,刚刚那一脚他根本没有还手之力,也就是说……跟他功夫不相上下的石震面对这个叶少白的话也是这般……莫非……
    一想到平日里欺压他们点墨阁的石震被这么个大美人压倒,墨大就觉得浑身舒畅,笑得见牙不见眼了。
    作者有话要说:这样一群?货……桑不起啊桑不起!
    ☆、十八、
    十八、媒人联盟起
    回到忘尘崖上,叶少白回想起来他遇到的那个人,忽然懊恼了起来――这个时候上山的,就算不是石震的手下,可也有莫大的嫌疑!宁可杀错,不可放过,有嫌疑就得抓起来――叶少白点了点头,对于自己的这个决定真是太满意了,不由得露出一丝得意的神态来。
    “这都什么时辰了,怎么才想着回来?”叶少白刚一进门,就听到一个彪悍的女音在那里扯着嗓子大喊,他头也不回便知道这喊的正是忘尘崖上的闵阿娇――这女人江湖上人送绰号“食人厨”,对吃食那真是食不厌精脍不厌细,当年为了研究研究人肉,还真杀了几个人,从老的到小哦的,虽然杀的都是不怎么地道的,可面对幼儿也能连坐的女人,谁不害怕?直到江湖上集体追杀她,她才跑上了山,专门给叶少白当起了御用厨子。
    不过,闵阿娇有一点跟下人不一样,她做的东西,谁敢说不好吃还说不出所以然来,她就真有可能把人杀了做成菜。
    “真不知道,那师兄弟想什么呢,还让我给你补一补,列那单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你……”闵阿娇上下打量了叶少白一番,冷冷一笑,“放心吧,就算你真是……了,我也能给你调理好了,别以为这桂圆儿多燥,看见没,我放了莲子心儿,就为了去燥,好好补补气血啊……”
    “哦。”眼见着面前摆着的一盅鸡汤,里面放了一大堆的药材,真让他看着就觉得苦。
    “给、我、吃!”闵阿娇瞪着叶少白,根本就没把他当成这忘尘崖主人或是江湖上恶名昭彰的血煞魔君,“剩下一点儿,我就让你以后饿肚子!”
    这威胁可有点儿重了,谁都知道,忘尘崖上就这么一个做东西能吃的,其他人做的东西……不提也罢!
    叶少白撇了撇嘴角,捏着鼻子,把那盅鸡汤灌了下去,之后才是正餐。
    吃过了正餐,叶少白抹了抹嘴,只觉得哪里都不对劲,胃里翻滚得厉害,急忙喝了口水压了压。
    “我说你到底怎么了?”闵阿娇见他脸色不对,总觉得哪里出了问题,何况……那老毒物让她准备的补汤也是一样……
    “我没事。”叶少白抿了抿嘴,想到方才吃的梅子,总觉得嘴里有些寡淡了,不由得看向闵阿娇,“晚上吃糖醋鱼?”
    “怎么想起来吃糖醋鱼?”她记得他不是不爱吃鱼吗?嫌弃人家刺儿多!
    “多放醋。”叶少白没回答这个,倒觉得想起了糖醋鱼的汤汁就有了好胃口,“还要醋溜白菜。”
    “这时候我哪儿给你弄白菜去?”瞪了叶少白一眼,闵阿娇转身断了盘子出去了。她可不是叶少白这个有时候迟钝得要命的家伙,作为女人,她有着天生的优势――敏感。转身进了厨房,正好老毒物跟他师弟正在厨房偷吃,这闵阿娇笑了笑,操起菜刀就走了过去。
    “哇啊!”老毒物怪叫一声,躲开了头顶上的大菜刀,“闵阿娇,你作甚啊!?”
    “砍了你,炖一锅。”闵阿娇冷哼。
    “别别别!”老毒物缩了下脖子又躲过一刀,“我说姑奶奶,你要作甚就直说好了,别整天吓唬人!”
    “那好,我问你,崖主他到底怎么回事?”闵阿娇收回了菜刀,改成用手揪住老毒物的衣领子,“你当我是傻子啊还是不经人事?别以为崖主短了这根筋,我就能任你忽悠了。”
    “哎哟!什么忽悠这么难听!”老毒物道,“我跟师弟说了几次了,就是给崖主敲边鼓,他自己不信啊――唉……这事儿怎么说都古怪得很,惊世骇俗啊……难道能见谁都给说不成?”
    “那你是说他真的……”
    “可不就是真的!”吴恒叹了口气,“我跟师兄也是想了无数种方法了,男人毕竟跟女人不一样,这要从哪儿弄出来还不一定呢!”
    “嘎嘣”一声,闵阿娇觉得自己彻底崩溃了。她忽忽悠悠的松开老毒物的领子,转身往外走。
    “你干什么去?!”老毒物大喊。
    “买――醋!”
    眼见得闵阿娇消失掉的身影,师兄弟只能对视无语。
    半天,吴恒才假咳了两声,道:“这……师兄,你说剖腹的方法到底可不可行?”
    “应该可以吧……师父当年不是给那位剖腹拿出孩子来了么?还是横着割的伤口。”老毒物一只手撑着下巴,道,“就是没想到,这崖主还能怀孩子来,真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
    “嗯,无奇不有。”吴恒点头。
    “咣当”!
    “什么人?”虽然吴恒跟老毒物的功夫一般,但是下毒的本领不小,只听到一声巨响,俩人一人掏出一包粉末来一顿扬撒。待粉末散去,他们才往那动静的地方蹭了过去――地上趴着个人,满脸的痛苦神色,眼泪还在眼里打转,可不正是石震派出来的那个墨大!
    “你是谁啊你!”吴恒踹了踹墨大。
    “别……别踹……”墨大摇了摇头,“我是跟你们确定一下……叶少白,就是你们崖主……”
    “这个我们知道。”老毒物踹了踹墨大。他方才放的那毒叫“沾衣跌”,便是沾到了衣襟也能让人中毒,中毒之后只是不能碰触,只要碰到什么便会浑身疼痛,即使是穿着衣服也会疼。
    “哎――别碰碰碰……”墨大哼哼着,“我是想问,他……他真的怀了?”
    “嗯,真的。”吴恒点点头。
    “石震的?”
    “嗯,石震的。”吴恒再点点头。
    “他不知道?”
    “你不会一口气问完吗?当你挤奶呢?”老毒物又踹了墨大一脚。
    “别踹啊!疼啊!”墨大这个做杀手的,显然一点儿都不及格,“我……我是石震的人。”
    “情敌?”老毒物大惊。
    “什么啊!我是他派来找叶少白的!”墨大这才发现自己方才那句话说得确有歧义,“他想着叶少白,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稳的,就怕叶少白找个美女成亲什么的,才让我过来盯着点儿!”
    “蠢货,我们是崖主的手下,你这么说,我们知道了是一定要把你杀了的,然后再把石震灭了。”老毒物说着点了点头,转身去拿菜刀。
    “住手!你不能这样!”墨大狂喊,“你不能让你们少崖主生下来就没爹啊!”
    “他爹又不是你。”吴恒一脸古怪地看着墨大,忽然觉得,那石震他们家养的大都是这种脑子抽风的货色吧,还包括石震自己――估计也就那个叫翠染的姑娘正常点?
    “但是你们杀了我再去灭石震的话,那孩子生下来不就没爹了?何况我是石震手下点墨阁的第一探子,你们杀了我,以后他们一家三口怎么团聚啊?”
    “师兄,这俗话说得好,打狗看主人……我看的确不能杀了他……我们不如……”吴恒上下打量了墨大一番,“等孩子真出来,崖主也得抽抽得疯子似的,不如就把他跟那石震送做堆吧,免得咱们遭殃。”
    “师弟有理。”
    “这位仁兄果然好想法!”
    “你闭嘴。”吴恒也踹了墨大一脚,“这么办,咱们合计合计,等闵阿娇回来,咱们跟她也说一说……给崖主跟石震创造机会?”
    “甚好!”老毒物点了点头,“咱们就叫――‘保媒盟’好了。师弟,给他解毒,我去再拉几个人一起。”
    作者有话要说:一群唯恐天下不乱的rp怪物凑到一起……果然天下大乱啊……
    ☆、十九、
    十九、魔君再下山
    几个人商定好了,就偏偏把叶少白一个人蒙在鼓里,每天给他不是鸡鸭鱼肉就是酸枣梅子的调整饮食,再不就莲子陈皮大枣银耳的进补,可把叶少白给折腾得要死要活了。
    原本叶少白吃饭,那是荤素搭配,食量不小,可眼下也不知是哪个脑子不好的把他的食谱改得跟女人坐月子一般,就差拿着红皮鸡蛋来了,结果倒给他吃得浑身不舒服,反胃得紧。
    实际上叶少白是根本没往另一方向去想,若是想了,也便知道自己做什么总是反胃了。只不过他一来不会去想,二来也不可能去想,便生生地错过了知道真相的机会,只要他一去问闵阿娇,就会被她用“受过了伤要补补”为由给支开。
    这一堆人要瞒过一个人可以说得上是非常容易的,只不过如何才能把叶少白送到石震面前去,还得让他心甘情愿的跟石震过日子,这却不是一个容易的事了。这月余,保媒盟的十几个人凑在一起开了不下四十次大小会议,却没有一个能提出一个可以执行的计划,平白还让人心里膈应。
    这膈应人的不是别人,正是吴恒。
    “要是我说啊,就等孩子一出来,崖主再怎么不乐意,也得乐意了。”吴恒继续膈应人,“瞧着吧,这生孩子可不是轻巧活儿,那可吓人着呢,要是男人生啊,还没个先例的――到时候指不定得开膛破肚的,稀里哗啦流了出来的都是肠子肚子啊……”
    “闭嘴!”墨大尖叫出来,他几乎也要吐了。
    “你也怀了?”吴恒还不忘嘴上占人便宜的。
    “你就恶心人吧你!”墨大气得直抽抽,“让你想主意的,你倒好,除了膈应人,你还做什么了你!”
    “倒也不是膈应。”闵阿娇一边开口,“要真是稀里哗啦的流了肠子肚子出来了,缝吧缝吧再当衣服似的给缝好了的话……估计崖主得休息挺长时间才能缓过来。”她越说越觉得自己实在是有道理,“就让你们那个石震,这段时日里好好献殷勤呗。”
    “可行?”墨大问。
    “从古自今,那所谓的才子佳人后院私会什么的,不都是一方献殷勤一方接着……一来二去的私相授受的……不就成了吗?”闵阿娇飞了个媚眼给他,“肚子上开个口子的事儿我是遭过罪的,那叫一个生活不能自理,连如厕都得人陪着……你说,这俩人天天一个给一个脱裤子穿裤子换裤子的……能不擦枪走火吗?”
    感情!这闵阿娇就跟裤子算是杠上了。
    不过她这话糙理不糙,说得确实有十分的道理在其中。两个人都是血气方刚的男人,还有个娃,再一个跟一个身边伺候他吃喝拉撒什么的……墨大想着想着,就露出笑容来。
    这边几个人开始算计起了叶少白,而叶少白自己也觉得身上越发的古怪――老毒物跟他师弟根本就不打算给他好好瞧瞧病,而他那点儿拿不出手的医术也号不出什么脉象来,倒弄得他浑身不对劲。
    拿起一颗梅子含在嘴里,不对劲的感觉稍稍压了下去。
    既然忘尘崖上的两个蠢货都不给他好好诊脉医治,他就不信找不到给他看病的大夫!叶少白查点了□上该带的东西,确认了一样不少之后,趁着那些人又不知何处去了的时候便下了山――好在叶少白以往杀人都是带着能遮上上半边脸的面具,而且那面具白惨惨的}人,跟他本人长的半点没有相似处。
    实际上,叶少白长得那叫一个眉清目秀、慈眉善目,甚至还有给人一种好欺负的错觉,所以脱下那半拉面具,根本没有人能想得到他就是那个江湖中传说杀人不眨眼的血煞魔君。不过……叶少白也知道,现在有几个人见了他脱了面具的样子,也是留不得了的――所以这次下山,他也打算一并解决掉。
    背着包袱,叶少白一路行来,也是往京城而去。毕竟他上次“消失”的地方是京城附近,而那些追杀他的人,想来也会在那里等着。
    忘尘崖与京城相距不远,他骑着马,走了两天就到了那个失火过的小县城。若是那几个小门小派的蠢货真的够蠢的话,必然是会继续在这附近晃荡的,毕竟这也才过了四个月不到,他们也认定了他是功力全失。
    叶少白在这个曾经失火的地方绕了三天,也没发现那几个名门正派的小喽,不得已,只好先去找大夫给他瞧病――这几日吃什么都没有胃口,只是山楂梅子特别和他心意,可光吃这些也不行,只觉得浑身没劲儿,疲乏得很。
    走进京城,叶少白想也没想,就直接抓了个人问:“这京城最好的大夫,是谁?”
    被抓的是个随随便便的路人甲,但天子脚下,谁知道一抓能抓着谁呢。那人只觉得眼前这个抓他的并不是那么凶恶,就像是谁家少爷出来,身边人得了急病之类的,也便没想过多,道:“这京中最好的大夫莫过于太医院的张景修张太医了,不过寻常人要支使他可是难上加难……至于普通的民间大夫,也就是敬仁堂的李景德最为受人推崇了。”
    叶少白问清楚了太医院跟敬仁堂的路,又警告了那个被他抓的人一番,这才往太医院而去――太医院想来比起那敬仁堂要近一些,他也是这样权衡了一下才选了先去太医院。
    来到太医院门外,叶少白翻身进去,没有惊动任何人。这太医院里虽然不能说戒备森严,但是有些地方确实戒备得严严实实,只怕有人胡乱进出,动了贵人的方子或是碰了贵人的药材。
    叶少白在这里也是转向,他站在最高的那个楼头顶上看了半天,也没瞧出哪里是哪里来,索性翻身下去,又随手拎住了端着汤药正走路的一个小个子男人。
    “救……”男人惊呼,却下一瞬就被他捂住了嘴。
    “张景修在哪儿?”叶少白点了男人的哑穴,又锁住他的脉门,“说,不然杀了你。”
    “嗯嗯!”男人指了指嗓子。
    “带路。你若带错,也杀了你。”叶少白也不傻,当然知道给他解了穴他就得大喊大叫起来,故而也不给他解穴,只要他带路,要是带错那就一巴掌结果了他,方便简洁。
    那小个子男人只能点头,慢悠悠走在前面,后腰的命门被人家用手指点住,稍稍用力那他这条命也就交代了!
    左转右转,躲过人群,小个子男人终于带着叶少白到了一个小隔间。
    ☆、二十、
    二十、确诊为喜脉
    隔间里有个白胡子老头,那小个子男人指了指老头,用眼神示意了下叶少白,叶少白伸手点了小个子男人身上的穴道让他动弹不得,这才一个闪身,到了白胡子老头的面前。
    “张景修?”叶少白双手抱在胸前,看着那老头。他一只手中已经捏住了一包毒药,另一只手里则掐住了一把飞刀,只要老头有什么动作,他下一秒就会送他归西。
    “你是……”张景修睁开微闭着的双眼,看见叶少白的时候,整个人都吓了一跳,手中的茶盏也掉在了地上。
    “我没要杀你。”叶少白走过去,他以为张景修认为他要杀人才会这样失态,但实际上根本不是这么回事儿。
    “你……你是……”张景修没管掉在地上的茶盏,只是往叶少白跟前走了走,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确实很像……不,又不太像……”
    这人有病?叶少白看了他一眼。
    “不知……这位……”张景修没法称呼眼前这个年轻人,只好省去了称呼,“不知来找老朽所为何事啊?”
    “叶少白。”叶少白把手腕伸了过去,“瞧病。号脉。”
    张景修拉了张椅子让他坐下,又问了几个问题,这才开始给他号脉――脉象平滑有力,手指切在上面,只觉得阴阳颠倒却并不突兀……张景修一震,急忙又给叶少白号另一只手,脉象跳动得让他心惊胆战,却说那经脉行走,真真儿成了个圆圈,阴阳颠倒却又相合,实在是……
    “到底怎么回事?”叶少白见他表情古怪多变,心里也有些担心了,急忙问。
    “你……是男人,对吧?”张景修古怪地看了叶少白一眼,提笔写了个方子,“你这是喜脉,具体成因我是不清楚,如若真是坐了胎,你是留是打的,先打好主意再说。”
    这可真是晴天霹雳,仿若平地惊雷一般把叶少白吓得整个人都呆住了――他哪里还记得要维持面无表情之类的?!
    坐胎?!喜脉?!
    这可不都是女人的事儿?可是……叶少白确定自己的的确确是男人,怎么可能怀上孩子?!
    那张景修也不着急也不害怕,虽然对这事儿表现得很有兴趣,可也没因为这个就冲上去跟叶少白说一些会让人厌烦的话。
    “就这张方子,是安胎的。”张景修放下笔,问,“若要打胎的,须得再等几天……你眼下并不适合打胎,之前……似乎受过内伤吧?”
    叶少白点了点头。
    “这便是了。”张景修把方子吹干,折好了递给傻呵呵的叶少白,“你那内功心法似乎偏着阴柔,受伤还是什么的,让你经脉紊乱,就坐了胎……不过也正因为这个,两个月到三个月的时候才能打胎,早了会损了你的一身武功,晚了也便没有打下来的必要了……你想好了再说……”
    “现在……几个月了?”叶少白仍旧发傻。
    “也就差了几天才满两个月……不过最好是两个月稍过一些的时候,也准成点。”张景修见他默不作声,也不知这人到底是怎么想的,“不过医者父母心,我不建议你把它打掉,毕竟那是一条命。”
    一条命?叶少白冷冷哼了一声。他对于一条命两条命的,完全没有概念――不过就是一巴掌的事儿而已。
    “这孩子跟别人不同,他是你亲生的,长在你体内,长大点儿就会有胎动,你甚至能听到他的心跳。”张景修细细给他分说,“俗话说得好,十月怀胎一遭分娩,生出来的便与你骨血骨血相连……你想想,人这一辈子,若没有个孩子,又谁来继承你的一切?”
    继承与否,与孩子又有什么关系?叶少白不懂。他师父也没有孩子,可不就是有他继承了师父的所有东西?何况……师父并不会武,还是他自己看着那本秘籍学来的,这孩子跟继承一说,又哪儿有什么定律?
    “虽然说你们江湖人跟咱们行医的也有些类似,能收到好徒弟就倾囊相授,可又怎么能比得上亲生儿子继承衣钵?”张景修拍了拍自己的头,“这里面的玩意,给自己的儿孙,可比给外人要强许多,除了安身立命之外,千百年后,人家还能记得有你这么个祖先本事奇大。”
    这点还不错!叶少白心想,这些个话倒是打在他心坎儿里了。谁又不想让自己的种传下一代又一代呢?
    只不过……这……肚子里的孩子算是他的种吗?叶少白纠结地想要开口,却还是没提出这个问题。
    “这孩子啊,没生出来的时候觉得闹心,生出来了就觉得是个稀罕物了。”张景修拍了拍叶少白的手背,“你先想着,不着急,是留是打,过两天再跟我说。”
    是留还是打掉?叶少白想了想。以前师父就告诉过他女人生孩子,现在他是男人也能怀孩子了,那这个孩子是不是跟别人生的都不一样?
    恍恍惚惚的,叶少白拿着手里的方子,翻身就消失在了太医院里。而那个被他点了穴道的小个子男人只能可怜兮兮地瞧着跟出来的张景修。
    “我也不会解开这玩意。”张景修无奈地对他摇摇头,“那是我一个远房侄子,练武成痴,要来找我也不知道登门递拜帖,只知道横冲直撞,真是……唉!”老头子直摇头,拍了拍那小个子男人的肩膀,转身进了屋子。
    这边时辰一到那穴道自然解开,倒是不值得担心,只不过另一边叶少白的事情实在是让张景修心中直犯嘀咕。
    张景修是老御医了,年过花甲,这宫中秘事也知道些许,所以他才会在见到叶少白的时候吓得掉了茶盏……的确太像了!他站起来在房间里踱来踱去,只怕这叶少白真的打掉了孩子,更怕……更怕叶少白一下子就不见了踪影……上皇如今寻的就是这个叶少白,而今上……张景修摇了摇头,他真是不知道到底该当如何了。
    却说叶少白得了那方子,转身去了药铺抓了药,又找了家客栈让人家给他熬药煮汤,心里可是吧石震骂的狗血朝天――这石震也确实该骂,不然他又何必跟女人一样喝那个什么保胎药还得补什么虚不虚的?
    叶少白心里不爽,端起那碗药一口喝尽了又急忙塞了个山楂进嘴才勉强压住胃里的翻江倒海。这般折腾,怀个孩子还真是不易……他恨得咬牙切齿,巴不得那石震就在他面前好给他用力踹一脚,直接把那货踹得吐血才好!
    “老娘们,你打我儿子做什么!”忽然,窗外一阵躁动,只听得一个汉子的声音,让叶少白心里更不爽了,他站起来就想要过去杀几个人试试……
    “哼!我呸!老娘我给你生娃养娃伺候你老母――结果你回来打老娘,老娘就揍你儿子!”这时候,一个女人的尖嗓子扯了起来,叶少白一愣。
    没错啊!叶少白心情又好了起来,转身回了他要的房间坐好。既然他恨不得宰了石震,那就给他把孩子生下来,然后让石震天天看着孩子挨揍?
    作者有话要说:亲爱的少白童鞋,生下来之后你就舍不得了……真的……【阴险脸】
    ☆、二十一、
    二十一、报仇不嫌晚
    叶少白的想法还没有实现,张景修就找上了门。
    “你怎么找到的?”叶少白开门见山。
    “毕竟这里是京城,我也是这里的地头蛇,当然找得到。”张景修笑了笑,“决定了没?”
    “决定了。”叶少白点了点头,反正他这种人,找老婆也不容易,要是有个孩子能把他这一身绝学都继承了也是再好不过的,只不过……这孩子得怎么生,那就要多些计较了。“留下,不过……需要注意什么?”
    张景修松了口气,对于这件事,他也是必须让叶少白把孩子留下的,而现在叶少白能自己说要留下孩子,他也算是完成了太上皇的任务。至于这个孩子怎么来的,叶少白跟谁怀的孩子,张景修不敢知道,而太上皇也不需要知道。
    “那要留下,你就得注意了。”张景修哩嗦地说了一堆,大都是女人如何保胎的事情,而男人怎么保胎他是完全不知道的,但想来应该也不会差多少,“还有这些药材,都是有用的,不过药性有的会相冲,我也都写了标注,只要定时熬煮喝下就可以了。”
    叶少白点了点头。
    这张景修准备的东西那真是叫一个全,从补品到急救的药物,从内伤到外伤,那方方面面般般件件都一应俱全,倒给叶少白唬了一跳――无事献殷勤啊!叶少白转了转眼珠,并不伸手去拿那些东西。
    “我家有个跟你年纪差不多的孙子……后来……”张景修摇了摇头,“要是他活着,也得有你这么大了,长得也是挺清秀的……”也知道叶少白心存疑虑,张景修就编出这么个瞎话来,“这些东西,倒也不是什么,反正是宫里的东西,平日里克扣一些就出来了。”
    听了这话,叶少白也觉得很正常。毕竟皇帝老儿的东西不拿白不拿,拿了也不白拿,反正都是百姓的血汗钱。越这样想,叶少白就越觉得自己实在是太正确了,也就没客气,接受了这些东西。
    张景修松了一口气,转身回去宫里复命。
    这边送走了张景修,叶少白买了辆车慢慢往忘尘崖而去,他也不准备再找那几个仇人了,只等到孩子出来再杀人好了,据说这叫给孩子积德?虽然他想要揍这个孩子来折腾石震,可是这孩子也得继承他的绝世武功不是?
    车子慢悠悠地往前走,连赶车的叶少白也没雇,就这么任着前面拉车的马四处晃荡。
    “嘘――”
    “有人!”
    “就是一辆车。”
    “那也不能大意了。”
    “下去杀了?”
    “你当你是土匪呢还是什么强盗?”
    “那……”
    “先下去!”
    就在叶少白让马车给晃得迷迷糊糊的时候,两个人的谈话就这么钻进了他的耳朵里,至于前面说的,也不过是关于西侑国那边的战事――反正,与他无关。
    “咴――”拉车的高头大马一声嘶鸣。
    “车里的,出来!”一个粗嘎的声音在车外响起,叶少白根本就没动地方,甚至连帘子也没掀起来。
    “车里的是聋了还是傻了?”旁边一个奸细的声音十分刺耳。
    “滚出来!”
    叶少白听着外面叫来喊去的,只觉得无聊透顶,又听着他们刚才的那一番对话,心里早就给这几个人判了死刑,手上也摸出了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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