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汇报时问是否可以从王府派几辆车前去,因著那车队都是池青城,若这头不派车前去,他们便得派人折回去再派车,那必定耽误许多天。
    我想都没想便准了,可车是拨出来,却没有领头之人,冷总管自是不能分身乏术,而府里能说上话的都忙著处理各自的事去了。那些竹子是我订的,他们也觉得马虎不得,冷无言便说要前去。
    我摆了摆手,“还是我去吧!也当是给自己散散心。”
    我现在这情况,虽然不宜做重活,却必要多动作,好运胎儿。这样悠哉地出一下城,倒也不是什麽大事,绯雪便随我领了两赶车的人,一同前往!
    出了城之後,还有一段子的路,城外不比城里,都是铺平的石路好走,城外泥泞得很,加之刚下过雪,路更是难行,好不容易到那林子处,便见赶车的六人,都哆嗦在一起,又蹦又跳,似乎在驱冷。
    见状,绯雪倒是懂得人情世故,把带来的酒袋递给那冷得脸暗红的几人,“这是暖酒,喝了暖暖身罢。”
    绯雪本就长得貌美,又做了此举,那几条汉了感激又仰慕地接过,就差没以身相许。
    我看绯雪一脸冰冷如常,心思开始捉摸什麽时候给她找个婆家?
    “谢谢王妃娘娘,谢谢姑娘!”那些人饮了暖酒,精神也上来,笑得也诚恳,马上开始动工把坏掉的车上,把傲雪下仍是常青的竹子手搬到我们赶来的车上。
    “主子,您先到这边歇会儿吧!”绯雪回过头来,见我立在旁边有出手相助的打算,赶紧出声阻止。
    看了看她著急的神色,又看看这道路湿滑,自己挺著大肚子,便就作罢了,任他搀扶著退到一大树下的干杆边,倚靠著望著那些人不怕手冻地忙活著。
    “大家,都不容易啊!”我不由得感叹。
    绯雪接话:“这几年好多了,天下也算太平了下来,大家有活干,有饭吃有房子住,不似几年前,都是处外流难……”
    听了她的话,我暗下神来。是啊,三四年前,我池国还是内忧外患,战祸四起,民不聊生。若不是我们住的那个村子够隐蔽而地势死角,想来也不能得到这麽多年的平安。
    那时的池中寒,何等威风?
    由一开始的领兵十万,剿内乱,平外敌,几年光景把池国衰弱的兵力扩展到八十万大军,且有十万是他亲手调教出来的精兵!
    凯旋班师回朝也不过是四年前之事,衰弱的池国变成如今的泱泱大国,全是他的汗马功劳!
    连我这不问世事的山野村民都知道,这天下人何止不知?
    所以尽管如今他手上无一兵一卒,天下人都还是敬他爱他……
    可,又有谁知,堂堂的王爷,哪是表面如此倍受皇恩?
    如果不是功高震主,何须拨他的权,夺他的兵?也就只有他还会相信那什麽狗屁皇帝了!
    心中起想越不愤。
    “主子?”绯雪的声音扰回了我的神,她一脸关心,“您怎的在磨牙?”
    脸一热,总不能告诉她,我正在心里咒骂当今皇帝吧?於是便随便道个借口搪塞。
    “没什麽,就是牙痒……”我再磨两下,以示自己没说慌。
    第260章:途中遇到一俊美奇少年
    “何人?”我话都还未讲完,便见绯雪忽然一惊,身体周围马上变得冷凛起来,瞪著林子的一处,将我护在身後。
    她喝得声音虽不大,却很有力道,把那头正在搬运的工人都惊得好奇地往这边瞧。
    我顺著绯雪的视线投了过去,发见堆雪的枯枝後,似乎哆嗦著躲著个人……个子似乎并不高大。
    “好像……不是什麽危险之人。”我退出绯雪的背护,想上前去,还是让她给拦住了。
    “主子,还是让属下去吧。”
    点点头,也不与她争了。
    绯雪小心翼翼地轻步过去,确认一翻之後,才转首向我:“主子,未有危险。”
    得到她的话,我也踩著雪发出‘沙沙’响声,跟著走过去,透过枯树堆,看到一衣衫破烂的小男孩子,正用惊恐的眼神看向我们,然後瑟瑟地开口:
    “你、你们是来抓我的?”
    大概是冷极了,说话都直哆嗦,口齿不清,好半天我才捉摸明白他一句,露出温和的笑容,我问:“我们不是来抓你的,我们是过路人……怎麽,有你要抓你吗?”
    一听不是抓他的,这孩子才松了一口气,还是非常警惕地盯向我们,身体可能真的僵硬了,一动便不由自主地倒下去。
    我一怔,便伸手过去要扶他,却叫他给狠狠地拍掉了,“别碰我!”
    没想过会被如此强烈的排斥,手被打得生疼,把一旁的绯雪给惹急了,“主子,您没事吧?”然後转向雪堆上的孩子怒瞪:“你个不识好歹的死小子,小心我宰了你!”
    摆摆手,“绯雪,怎的与一小孩子计较这麽多?好了,既然他无事,咱们走吧。”我看那头竹子也搬得差不多了。
    “也好,咱们走吧,主子您小心点脚下滑。”绯雪小心翼翼在搀扶著我,倒真没打算跟那小孩子计较。
    想了想,我又转头,把身上的真毛大衣给解下来,盖那孩子身上,“这天气冷,你这身破衣也太单薄了,放心,不会让你还的。”
    说完也不管过度惊讶而一时回不过神的小孩子,我让绯雪扶著我走出小林子,回到道路上。
    “主子,那可是爷特意叫人自北方为您专门找的真毛大衣,您看这天气如此寒冷,怎麽能随意脱下送给一来路不明的破孩子呢?”绯雪是真心心疼那件大意,也真心为我此举感到不值,我也只是笑笑,没说什麽。
    这时,有人过来报,“都搬好了,可是起程?”
    我点点头,“嗯,回程吧。”看这天色,再晚一点估计又要下雪了。
    “是。”那些人领了话,便各自回车上,准备出发。
    而我,也回到自己那简单的单马车,才上了车,还未来得急入内,便让人给喊停,竟然是那衣衫破烂的小孩子,他就站在两丈外,那脏兮兮的脸上,一双眼显得特别亮。
    “这衣服,还你!”那孩子未走近,只是举了举手中的大白衣,非常有骨气。
    我笑了笑,“既然已经赠於你,便是你之物,岂有收回之理?”
    绯雪心疼我,已从马车里取出别的大衫为我披上,然後我笑著拉了拉大衣,冲那小孩子说:“你看,我还有别的衣,不在意多一件或少一件。”
    那小孩子看我没有收回之衣,狠狠地咬了唇,好半响才又开口,语气却没先前的强硬,吱唔得有些不自然:“你……你买我回去吧!我可服侍你,让你舒服。”
    他话一出,震惊的不只是我,把听到的人都惊傻眼了,这麽大胆的话,也敢如此光明正大言明,就是脸皮再厚也不禁红了几分。
    “……你、你说什麽?”我怀疑自己耳背,听出幻觉来了。
    小孩子脾气一拧,毫不犹豫又道:“你买我回去,我学过玉房之术,能好好地服侍你,而且……我并不贵,我身上还有卖身契,不会给你带来麻烦。”
    我傻傻地愣在那里,是什麽样的环境下,能让这麽小的一个孩子将这些折辱之事说得如此无廉耻?
    见我蹙了眉,那孩子以为我在犹豫,有了些著急,加重语气,自地上捧起两掌雪,也不怕冻,直接就在自己那脏兮兮的小脸上磨擦,没一会那张被冷得通红的小脸映入众人眼帘,众人抽气声传来。
    连我自己都听闻到自己的抽气声。
    这孩子,长得极为精致,倒不说美得叫人窒息,而是那种不染俗世的纯洁气质在那精美的脸上,叫人不由得误以为是观音童子下凡。
    活脱脱就一俊美少年。
    “我长得还可以,是不是?你不买我,你会後悔。”那少年一双大眼就盯著我,说得笃定,却能感觉到他的不安。
    深吸一口气,我傻怔住不止他的容貌,而又是他的容貌。
    这一张脸,太过面熟了!
    明明就跟池中寒那张绝美的脸有八分相似!
    “你、你姓什麽?叫什麽?”我觉得自己蹲在马车板上,都有些不稳了,觉得很多东西,一下子就冲进脑里,难以理清。
    不过,我倒也没有怀疑这就是池中寒的私生子……再怎麽说,池中寒也生不出这麽大的孩子吧?
    少年一顿,只回答了:“我叫麒麟,没有姓。”
    “麒麟……”驽马焉敢并麒麟……“好名字啊!”我不由得感叹,可这天下,有几个人敢唤这个名字?有谁唤得起这个名字?
    无力地摆了摆手,我便入了马车,绯雪懂我的意思,便在车头唤:“还愣著做什麽?我家主子让你快上来。”
    结果,那少年比想的还要强,死活不肯上我的马车,而是坐到後面的拉货车上,随著一道回王府。
    瞪著王府那尊贵霸气的牌匾,那少年竟然脸露为难犹豫之色,我转头身看他,“怎麽了?”
    被我一问,他有些痴地望向我,手抬得不高地指了指那牌匾,“上面写著【王府】二字。”
    “我知道,虽然我这人肚子里没什麽墨水,但这二字还是认得。”我只是在讲实话,并无调侃他的意思。
    第261章:与众不同的少年,名叫麒麟
    少年脸一变,“你是王府里什麽人?”
    这回,我用奇怪的眼光看他,“怎麽,你跟王府的什麽人有仇?”
    便见少年一跺脚,狠狠地瞪我一眼,“谁跟这里头的人有仇了?你别胡说!”然後也不管谁是主谁是客,大步往里头就走。
    门卫看著那少年,有些犹豫要不要拦,得到我使眼色後也装作未看见,任其直渠而入。
    回到【寒轩】,我让冷无言带那少年去梳洗一番,再送些食物过去,让他累了就先在轩的另一头偏屋里睡便是了。
    我这也才梳洗一番出来,还未来得急进膳,便看见那少年笔直地立在外屋了,一双大眼十分有神地盯著我。
    奇怪地看著他,“怎麽这麽快过来了?我并不急著要寻问你什麽,你可先食饱,休息够了,再来与我商量你去留之事。”
    我边言边坐在了我那大软椅上,绯雪给我送来热香茶,还摆了几道新出炉的点心供我食用。
    少年瞪著我好半响才开口:“你不打算留我吗?”那是质问的口气。
    挑眉,“我无兴趣养侍童。”我这倒是真心话,连女子我都不会有兴趣,更何况是个少年?
    再说,若让池中寒那个狂男人知道我养娈童,不灭了我才怪。
    少年听罢,狠狠地瞪我一眼:“那你带我回来做何?”
    我也瞥也,倒是不介意他的无礼,“不是你要跟我回来的吗?既然你目的已经达到,何不乖乖地住下,非要当个娈童才舒服?”
    这小孩子的想思我完全不理解。
    被我如此直白地言明,少年这才垂眸,“我不想欠你什麽,谁也不想欠。”
    我看他,这少年看著也不过十三四岁,便如此倔强有自己的原则,我都怀疑他在什麽环境下长成。
    “你生来这个世间,注定是要欠某些人什麽,并非是你不想便不欠。”比如父母,比如爱人,比如朋友,比如孩儿女……
    不知是不是觉得我的话有理,少年微蹙了眉咬起指甲,我看著也不出声,捏起一块点心往嘴里送,食得倒是很香。
    “你……是男的还是女的?”忽然,这少年不太确定地开了声,跳跃性地问了别的问题。
    顺著他的视线,我也看了看自己没穿大袍而包不住的大肚子,觉得他如此问倒也是情理之中。
    “我是货真价实的男子,怎麽了?”
    “那……你是王爷?”少年继续不确定地问。
    摇摇首,“不,我不是王爷,我是王妃,寒凤妃,听过了吗?”虽然觉得这小孩子不知道也太正常,还是忍不住用这种语气跟他说话。
    “王妃……”看来这少年受的刺激不小,整个人都傻怔在那儿,嚼著‘王妃’二字一直回不过神来。
    等我把一小盘点心用完了,这才算回神,张嘴著好半响才说出一句:“……那,你是嫁给身为男人的王爷?”
    我又笑了,“既然是王爷,自然是男人。”不忍心看他崩溃,我换了话题:“对了,你的名字是怎麽来的?怎会没姓?今年多大了?”
    少年的思维似乎转得也有些不清了,听我问话便答:“我过年便十五了,没有姓,那群老秃驴说,捡我时,我脖子上就挂著‘麒麟’二字,於是便是我的名字了。”
    “老秃驴?养父母吗?”怎麽会有如此奇怪的称呼?
    “算是吧,我在有一群老不死的和尚庙里长大。”
    “哦……”我了然地点点首,算是大至知道了些,至於细节也就算了,打破沙锅问到底并不是我的作风。
    “拖儿,听说你又带些乱七八糟的人回来。”
    就在二人沉默之时,从外远处便传来那低沈熟悉入骨的声音,当我抬眼时,人已闪到我的眼前,一下子便调了位置,搂我入怀坐。
    “今天怎麽回来得这麽早?”我任他搂著坐他那舒服的双腿上,也不觉得有个外人少年而不自在。
    “没什麽事做便提早回来。”池中寒亲我一口,才看向前方站著不动的少年,当看到少年那模样时,那脸色也未见有什麽变化。
    倒是少年瞪大一双眼,好半响才一跺脚,怒瞪著我们……应该是瞪著池中寒?
    “你、你干什麽抱他?快放开他!”我以为少年会震惊这世上怎会有人与他长得如此相像,谁知他竟然冒出的却是这没头没脑的一句,倒是叫我懵住了。
    听了少年指著手过来质问,我瞠目结舌之时,看到池中寒只不过挑一下眉,悠然地回道:“本王的王妃,为何抱不得?”
    被这样反问,少年又怔了怔,可马上又跳脚:“不准你抱他!他已经买了我,怎麽可以让你随便抱?!”
    被少年这麽跳脚叫道,池中寒没反应,我倒是一脸的惊奇看著少年,“……你没记错,的确是我买了你,而非你买我。”所以,这里理应是我说‘不’这个字的吧?
    怎麽觉得这少年的理解并非如此呢?
    少年不管,非常霸道蛮横:“我不管!你既然买了我,就不可以让别人随便碰你抱你!”
    我好笑了,“这是我的夫君,我是他的王妃,我不让他抱,让谁抱?”
    被问得哑口无言,少年狠狠地瞪著一双眼,白齿咬著那朱唇,模样倒是委屈得叫人心悯的。
    “带下去,少来这里碍眼。”
    搂我的男人倒是回过神来了,厌恶地摆了摆手,似乎在赶苍蝇。
    少年本就心高气傲,被这麽一赶噌就怒了,瞪著搂我的池中寒:“你别在那里得意,等我有能力就把他买回去,到时只有我可以抱他!”
    池中寒一听便怒了,手一挥便把人扫到一丈以外,那少年当场吐了一口鲜血,“别来找死。”他冷冷地丢下一句。
    惊得我这回可没傻住,挣扎著想下地,“寒,你出手太重,放我下来看看他有没有事……”
    “别动。”池中寒的声音还是冰冷无感情,生生把我给吓怔住了。
    第262章:麒麟的身世与池中寒家族的过去
    看著他有些不寻常的模样,心中一阵揪疼难受,才转身门外,“绯雪,你把麒麟扶回偏屋,再查看一下他的伤势,如果重了便去找大夫来。”
    屋里瞬间便多个人,毕恭毕敬地一垂首,“是。”
    看著人被带走了,我才回神看著搂我的男人,我张口想说些什麽,却让他一下子便堵住。
    一通深吻,二人气喘吁吁之後,他才松开我,我迷离著一双眼,轻唤著:“寒……”
    池中寒把脸埋在我的脖间,也不说话。
    垂了眸,我搂过男人的腰,像是安慰似的,轻轻地拍著他强有力的背,语气缓和地开声:“你出手,并非因为麒麟所说的话,而是他那张与你长得相像的脸吗?”
    便觉搂著我的身体微微一顿,又松软回来,那骇人的戾气全无,显得有些无力,“拖儿是怎麽看出来的?”
    “你是我夫君,我看不出来才奇怪。”我说。
    然後,池中寒松开我,徐徐道来──“一直没告诉你,祖帝上,也就是我父王的爷爷还有个兄弟,他膝下也只有一子,庸庸碌碌一生,却得了一子,十分聪明了得,文韬武略,才貌双全……可是搞了叛变,留了遗孤被封贤王。他自小聪慧过人,且又比当今皇上年长,而我父王是个爱闲云野鹤之人,朝政之事他向来不管,所以,许多人都很看重贤王。只是未曾想,他父王竟然企图谋朝篡位,被……”
    “先帝仁君,未有殃及贤王,却也使当今皇上与贤王私下有了敌对的矛盾。不过,贤王十六岁那年,便离开池都城,销声匿迹起来。”
    “可,当朝有许多是支持贤王,一直以为是当今皇上用了诡计阴谋迫害当年的贤王,於是朝上朝下,便慢慢崛起‘护贤军’。”
    “当年,杀害我父王母妃的,便是……护贤军。”
    说到这里,那无波澜的紫眸,多了层悲伤与仇恨──
    那是我永远也无法泯灭的东西。
    伸出双手圈过著男人的腰,我什麽话也未有说,也不知道该在这此刻说些什麽,唯有紧紧地抱著他,让他知道我的心疼。
    拍拍我的背,池中寒原比我想的要坚强,他马上便敛起那些负面情绪,“所以,第一眼见到那小鬼时,我便知道,那是贤王的种。”
    “……也许,当年杀害老王爷与王妃之事,贤王是不知道呢?”我试图说些什麽,既然称得上贤,应该就不是那种滥杀无辜之辈吧?
    池中寒只是紧紧地抱著我,不再说话。
    麒麟见过池中寒,还被打伤之後,似乎不只是在发呆或害怕,他在思索许多事与可能性,比如现在见到我,第一句便是:“我与王府有什麽关系?”
    我挑个座位坐下来,看著床上气色不太好的少年,这人倒是心思缜密,一夜间便让他想到什麽。
    笑了笑:“那你先告诉我,你的身世,还有你所知道的。”他不说,我也不能完全能笃定。
    麒麟垂了眸,“我没什麽好说的,上次也讲过,我是被一群老和尚捡到收养,我身上除了刻有我名字的玉牌之外,什麽也没有;一年前我才离开那破庙,下山不到半年被卖进窑子,进行了服侍训练,学习侍候男人的玉房之术。”
    说著便转头看我,脸上竟然笑得妩媚和暧昧,“所以你买我回来一定不亏,我会玉房之术,便还是处子之身,那里的死老鸨子说了,处子之身留著卖第一次,能赚非常多钱,却不知我偷回自己的卖身契跑了,哼!”
    我的额筋抽了几下,白他一眼,语气有些无奈:“我希望你不要把你会玉房术之事随便挂在口中。”那不是什麽值得得意之事。
    “我知道,这样很下贱,对不对?”少年轻蔑似的看我一眼,“我本就下贱,有什麽好遮掩!”
    被这少年说得我开始头疼,不执著这话题,“你不是想知道你与王府的关系吗?我们猜想,你可能是贤王的遗孤。”
    “贤王?”少年一挑眉,似乎是知道这贤王,“那个忠贞爱民爱国的贤廉王?”
    换个坐姿,“你倒是知道得挺多的,依你这个年纪通常不会知道这些旧事。”那是二十几年前的旧事了。
    少年也不觉自得,“在破庙里,那些老和尚整天逼著我学王家之事,说什麽我不是个普通人,要学识渊博,知道区区一贤王之事又有什麽奇怪。”
    不禁横他一眼,“那不是区区一贤王,那是你父王。”
    这少年怎的就如此叛逆?真是苦了教他养他的那些和尚。
    “我父王?如果真是我父王因何会生下我却不管我?即便是死,也得告诉我是谁,我来自哪里,可他说过吗?”
    有些吓一跳,不知道这少年如此……憎恨丢弃他的亲人,我敛了眸,“至少,他是有苦衷,你不能理解你的亲人,我也无话可说。”
    缓缓地起身,“既然如此,我也不多说什麽了,你好好养伤。”想了想,“王爷打伤你,我代他向你赔不是,你莫要记恨於他。”
    少年的脸变了又变,最後也不知是平静还是深沉,“你……很爱那个冰山男人?”
    冰山男人?我一下子回不过神来,想到他厌恶的表情,我方知道他指的是平时冷漠的池中寒。
    笑了笑。“爱吧,至少没有他不行。”
    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与一小孩子谈自己爱与不爱有何用,只是这麽诚实地答上来了。
    少年握紧了拳头,好半响才有些无力地放松,“你……我以後一定比那冰山男人要长得出色,到时你也会爱我的!”
    望著那床上脸色难看少年的信誓旦旦,我只是觉得好笑,不置可否。
    不过,从此我们的餐桌上便多个少年,一个总是一脸不服气的俊美少年。看著他,我总会想,池中寒年少时,是不是也如此模样?
    有一次听了我的疑问,池中寒嗤之以鼻,“为夫才不会如此那般幼稚。”
    第263章:新年新气象,好年第一天便开始
    我瞥一眼这满是不屑的男人,心里觉得好笑,这模样跟麒麟藐视人时一模一样,哪里不一样了?
    年关最後一天,雪意外地停了,虽然处处都堆满积雪,却也是个放晴的好天气,家家户户都贴满了大红联,街上小巷都热闹得紧。
    王府也不例外,家里来了许多的客人,都是提前送礼来的。
    入夜之後,满城都在放绚烂的烟花,处处美得不似人间。麒麟还是个孩子,在庭里放起烟花就笑个不停,
    池中寒搂著我站在院廊上,看著一帮下人陪著麒麟在那儿玩,我的笑容一直都没有下去,“等咱们的孩子出世长大,也能这样看著他玩儿。”
    池中寒听了我的话,也是笑著,“我更希望能这样搂著你度过每一年的年关,一生一世。”
    把头埋在他的怀中,脸热热的,我笑著看著麒麟,不再说话。
    忽然想到什麽,抬首看搂我的男人,“寒,我想起一件事。”
    “什麽事?”见我不寻常的脸色,他问。
    “我带麒麟入城时,并没有见他容貌有变化,也没有‘脱胎换骨’那惨痛的经历。”
    池中寒一懵,若有所思的把视线投向麒麟,自喃:“没可能的。”
    如此相像,也必是有血缘关系,除了是贤王之後,我也觉得不可能只是巧合,只是这几百年的族诅咒怎麽一回事?时灵时不灵?
    “会不会是……还未到年纪,所以还未出现症状?”我设想。
    “当年哟儿出城,那时才八岁,已经出现改容状,所以当年那些暗杀之人才一时分不清变了容貌的哟儿是真的郡主,我想这与年龄无关。”池中寒打消我的设想。
    “那,也许是因为他自小生长在离都城千里之外,所以没有染上这诅咒?”我继续弃而不舍。
    池中寒低头看了看我,又抬首望庭院中玩得不亦乐乎的麒麟,“……或许吧。”他似乎也搞不懂。
    第二日便是新年了。
    这天一大早,池中寒便带著我入宫,一一给皇上、皇后、皇太后行了通礼。皇太后第一次见到怀孕的我,看著我鼓鼓的肚子,即便事先就知道,还是一阵的惊奇。一雍容华贵的老婆子还一惊一乍地要摸摸我的肚子,逗得一起的一群妃子与亲戚小姐和公主们都挺欢乐的。
    池中寒後来趁著闲,在我耳边告诉我,皇太后一直都是母仪天下,十分端庄正色,大家夥还是头一回见到笑成孩子似的皇太后,所以都惊奇得很。
    不知是不是这也是原因之一,总觉得这些女子们对我没以前那麽尖锐,就是不喜也不会出言嘲讽,倒叫我心安不少。
    “来来,给皇儿发个利市,再给未出息的小皇儿一个,求个大吉大利、事事畅顺。”皇太后高兴,拿著火红的封包,一个塞给我,一个塞在我肚衣的兜上,算是给我肚里的孩子。
    我笑得很开心,“谢谢皇太后!”这可是特重的福气呢!
    大概是因为我高兴,一直笑眯眯的,池中寒的脸色也一直都好,所以平时怕他的後宫娘娘或戚小姐们这会儿不怕他了,便围著他聊事,倒是把堂堂的国君给凉在一边去。
    我对这皇帝有意见,所以非常不待见,也就装全没看到,任皇太后笑呵呵地拉著我问一些关於孩子之事。
    “虽说,在书上倒是见过记载男儿生孕之事,可这真正见到了,还真叫人呼奇啊!这天下事,果真是无奇不好啊!”皇太后也是个有卓见之人,不像一些无知妇孺那般迂腐。
    “不过,听说生产得……可害怕?”大概是觉得大年一的,不能说些不吉利的话,皇太后的话说得有些保留。
    我笑著摇摇首,“不害怕,倒是很紧张。”
    “那就好,那就好……”
    我们食过皇家午宴才离宫,回到王府。王府的人都准备好了,我拿著让绯雪准备好的利市,坐在堂上,一个人一个人地发派,大家估计是第一年亲自拿到由主子发派的红包,都笑呵呵的傻乐著。
    事後绯雪跟我说,那些下人与各轩的掌事拿了红包回去拆,都乐傻了,都说还是王妃娘娘宅心仁厚,温和大方。
    我瞥一眼对於我做法没有反对,还一直纵容的池中寒,笑了笑,“他们该谢的是他们的王爷才对,钱财又不是我的。”明明是王府的。
    绯雪收著红包,似乎没什麽兴趣,听了我的话倒是笑了,“您是王妃,便是府里的半个主人,谢您跟谢王爷还不是一回事?”
    听出她话里有些暧昧的调侃,我脸红起来,横她一眼,倒是池中寒听得很高兴,说著“绯雪跟著拖儿两年,变得更灵通了。”
    “何止灵通啊?都觉得跟老油条似的。”我横一眼这一主一仆,觉得被调侃太失面子了。
    二人一愣,不约而同地开口:“什麽是老油条?”
    一懵,才想起这是民间百姓的话,这二人不知也是正常,便笑盈盈地不给答上,这二人一人瞪我,一人慎我,我却笑得好生得意,心情更是舒畅了。
    第一年的第一天,大家最高兴的不过是上大街,人挤人,看烟花。
    我肚子太大,出去人挤人也不太好,池中寒见我遗憾,很是心疼:“明年,我再陪你去,可好?”
    知道他心疼我,心里再不高兴也烟消云散了,一把拉起池中寒的手,勾住他的小指,非常孩子气地抬首看他:“嗯,好!我们约定明年。”
    只是,这个时候的我,又怎会料到未来之事?
    对於我这小孩子般的举动,池中寒也只眼里充满著溺爱,随我去了。
    本是喜喜庆庆的好日子,没安静了下,便有人风风火火地冲来,一把抱著我嚷嚷:“我的儿啊!你阿爹我被个死小孩子欺负了!”
    “……”我一头雾水,池中寒脸一黑,将人从我怀里拉开丢到一边,“岳父大人,你这样会压坏拖儿肚里的孩儿。”
    第264章:阿爹与迎月在大年一里闹了矛盾
    一愣,满脸难过的阿爹这才反应过来,歉意地瞧瞧我的肚子,然後上前来摸摸:“孙儿啊,不痛不痛,爷爷不是有意,你别生气啊!”
    有些无奈地看著阿爹在那里哄得挺像一回事的,便问:“阿爹,你刚才说谁欺负你了?”
    在我记忆里,只有阿爹欺负人,这天下也没几个人欺负得了他。
    听到我问话,阿爹这又才想起冲来找我的委屈伤心事,马上就苦下脸来哀嚎:“小拖啊,你阿爹我真是可怜啊……”
    被他嚎了半天,糊糊涂涂才听个明白。原来昨儿夜,阿爹与迎月跟我们一同吃了团圆饭之後回去,估计是与池中寒喝得有些高了,一回去就压著阿爹乱亲了一通,末了还动手动脚不说,开始‘善解人衣’了起来,也不知他是真醉还是假醉,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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