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棉花胡同,侉子停在路边,望着空无一人的街道,何雨柱终究有些不甘。
    挨冷受冻白跑一趟?
    再没有介绍信证明身份的年代,出逃外地是十分不明智的选择,人生地不熟的随时都可能被当做敌特抓起来。
    想想上一世的信息,那些那些无家可归的流浪者都会躲在荒废无人的院落,谢长春是不是有可能也躲在这样的地方?
    这样的院落京城有点多呀!
    何雨柱不禁感到头疼,苦苦思索,城内?人来人往不大可能,难道躲到城郊?这个倒是有可能,离城近,寻找物资也方便,还可以随时逃跑。
    京城附近的破房子多了去了,该从哪里寻找?
    家?
    妹妹?
    谢长春肯定不会离家太远,毕竟家中还有个妹妹,他能藏在哪里呢?
    何雨柱遥望远处正在拆除的安定门,陷入沉思。
    清冷的月光照耀下,安定门的城楼上一排排的木架隐约可见。
    “建筑工地!”
    何雨柱脱口而出,脑中闪过明光,兴奋的骑着侉子向安定门冲去,待到近些,精神力蔓延而出。
    找到了!
    何雨柱兴奋不已!
    谢长春卷缩在城楼里的角落处,身前一堆篝火,身上盖着稻草帘子,由于地处墙角,遮挡了火光,外面根本无从发现。
    何雨柱不仅为谢长春的机智点赞,由于天冷,工程现在处于停工状态,是最佳的躲避场所,而且破破烂烂的,又无巡查人员,厚厚的砖墙为他挡住了寒风。
    熄火,下车,悄声接近城楼,何雨柱渐渐接近,谢长春警醒的起身四处查看。
    乱糟糟的头发,稀疏的胡须,廋削的脸颊,看来他的遭遇并不好。
    谢长春机警的贴墙,静静的听着周围声音,随时准备跑路,何雨柱躲在拐角处一动不动,暗暗憋笑。
    为即将到手的功劳贺!
    为即将成为驴脸的齐海贺!
    为李叔的后悔莫及贺!
    风声,呼吸声,篝火燃烧的“噼啪”声,再无它声。
    谢长春渐渐放下警惕,为自己的风声鹤鸣懊恼,这个鬼天气谁会来这?白天在各处的饭店捡点盘底儿,只够将将果腹,这么一折腾,后半夜又要挨饿了。
    刚要转身躺下,何雨柱已经冲出拐角,扑向谢长春。
    “噗通”
    何雨柱把谢长春压在身下,谢长春吓得拼命挣扎,可是又饿又累的他怎能挣过身强力壮的何雨柱。
    看着身下不停挣扎,悲泣的谢长春,何雨柱终究有些心中不忍,这还是个半大孩子啊!如果不是这该死的世道,也许他还在承欢膝下,好好念书,将来会作为一个对国家有用的人。
    “我给你妹妹留了粮!”
    何雨柱贴着谢长春的耳边说道,谢长春一愣,停止挣扎,不信的问道:“你…你没骗我?”
    何雨柱心中一楚,这特么就是个没长大的孩子!
    “骗你有什么意义!我也有个妹妹!”
    薅住脖领,拽起谢长春,手中传来轻飘之感,这小子连120斤都没有,可见廋弱程度。
    带上铐子,看着神情惊慌不知所措的谢长春,何雨柱拍拍他的肩膀,“别想那么多,既然犯了法就要认!你妹妹…不会有事的!”
    看着认真的何雨柱,谢长春终于痛哭流涕,点点头,“谢谢!谢谢!”
    何雨柱鼻子一酸,这么容易相信人?没经世事啊!
    掀开当成褥子的草帘,一把鬼子的刺刀赫然在目。
    回到派出所,值班的周组长和老刘惊讶万分,没见过这么努力的所长,不是所里的案子也这么拼?独自一人不回家,大半夜的查案?是不是有病?
    “睡觉吧!有事明天再说!”
    打发走二人,何雨柱拎着谢长春来到办公室,把他铐在桌子腿上。
    “饿了吧?”
    谢长春懵懂的点点头,何雨柱看着早已熄灭的铁炉,只好从新生火。
    随着熊熊燃烧的炉火,办公室也渐渐暖和起来,何雨柱转身出了办公室,回来时,手中端着俩饭盒。
    四个窝头,一盒红烧肉,随着加热飘出肉香,谢长春不停的吞咽唾沫。
    “吃吧!吃完了交代案件经过!”
    “呜呜…谢谢你!我会老实交代的!”
    看着谢长春混合泪水大口吞咽,何雨柱委实感到心酸。
    如果有一天,我的亲人遭到如此境遇,我会炸了海子里!
    何雨柱暗暗发誓。
    什么都比不过至亲!其他都是狗屁!
    做完笔录,谢长春按了手印,看着何雨柱,弱弱道:“我能再见到我妹妹吗?”
    “明天一早我去接她!”何雨柱保证道。
    “呜…谢谢!”
    解开手铐,“去拘留室睡一觉吧!明天见过你妹妹,你会被分局接走。”
    打开拘留室的铁门,谢长春自动走进去,接过何雨柱递给的棉被,鞠躬道:“谢谢!你是个好人!”
    何雨柱关上铁门,转身离去,两滴泪水滑过眼角。
    类似的事情,各地都在上演,只因为他们出身不同,对标“黑”的是“红”,境遇不同待遇也不同。
    “红”的各种物质供应,“黑”的极致打压,甚至死于非命,对于世间的小人物来说,哪有什么世间公理,唯有舍命挣扎罢了!
    何雨柱就这样在办公室里呆愣愣的坐着,胡思乱想直至天亮。
    棉花胡同,5号大院。
    “梆梆梆”
    何雨柱敲响了谢长春家,身后是各种窃探的目光。
    廋廋小小的谢长夏打开房门,惊惧的看着穿着警服的何雨柱,嘴里急剧的喷吐着白气,死死的绞着双手。
    何雨柱望着脸色煞白的女孩,纠结的说道:“谢…长夏是吗?…去看看…看看你哥哥吧!”
    “哇…呜呜呜…”
    谢长夏捂脸痛哭,何雨柱不知如何安慰,只好说道:“赶紧去看看吧!一会你哥哥要被接走了!”
    谢长夏赶紧点头,哭泣的回屋穿上外套,锁好房门,跟着何雨柱离开了院子,身后传来“嗡嗡”的议论声。
    红星派出所。
    “陈义勇,带这女孩去拘留室见见他哥哥,你在旁边守着,该说不该说的你注意点!”
    “是!何所,是新百的案子吗?”
    何雨柱点头头,转身离去,实在不愿见到这对兄妹的生死离别。
    回到办公室,等到心情平静,何雨柱拨通了分局电话。
    “许ju,我红星派出所的何雨柱,新百的案犯抓到了!”
    电话里传来分局许jz的惊喜声。
    “对!昨晚抓到的,人现在在所里,好!好!我等您!”
    何雨柱放下电话,完全没有案件破获的喜悦,不同以往,这只是一个被压迫到极致,最终尽自己能力反抗的一个孩子,有什么可炫耀的。
    半个多小时后,分局的大队人马到来,何雨柱虚与委蛇应对,看着脸色臭臭的齐海,终归有了一丝高兴。
    撕心裂肺的哭喊,一别分生死,让了解真相的众人不禁眼圈发红,只有寥寥几人无动于衷,其中就有齐海。
    何雨柱自认作为一个警察,是不够格的,做不到心硬如铁,“心软”对于一个警察来说,是危险的!
    三轮侉子载着小兽般的谢长夏,来到安定门内大街的派出所。
    ”陈所长你好!我是xc区红星派出所的何雨柱。”
    “哦…想起来了,何所长!欢迎欢迎!”
    三十多岁的陈所长颇为热情。
    “此次来想拜托陈所一件事情。”何所长指着谢长夏说道:“谢长夏,谢长春的妹妹,谢长春被我抓到了!”
    “何所长又破大案!佩服佩服!”陈所长一脸的羡慕。
    “如今谢家只剩下谢长夏一人,我想让陈所晚上去院里开个会,让大院里的人不要欺辱谢长夏,毕竟一个小姑娘着实不让人放心!”
    陈所长有些摸不着头脑,这个何所长这么心善吗?
    何雨柱看出陈所长的疑惑,解释道:“她哥哥毕竟是我亲手抓的,她家里又只剩她一个人。我也有一个妹妹,当初家里只有我兄妹二人,家里没有长辈的难处,我深有体会,于心不忍!”
    陈所长顿时明白,谢家是遇到了心善的,谢长夏有了何所长的照顾,想必今后的生活有了保障,不在困苦。
    “你放心!这事我保证办到!毕竟犯事是她哥哥,又不是她本人,我会跟居委会和大院里的大爷们打好招呼的,不会让人欺负小姑娘的!”
    “那真是太感谢陈所了!”
    说完,何雨柱掏出两盒中华塞进陈所长的兜里,陈所长更加高兴,拍着胸脯保证。
    陈所长站在派出所门前送走何雨柱,不禁感叹:“要能力有能力!要后台有后台!不愧是李副jz的人马,就冲人家这说话办事的大方劲儿,不服不行!”
    两盒华子!自己还从来没抽过呢!
    高兴的摸摸衣兜,转身回到派出所。
    谢长夏家。
    “叔,我不能要你的钱!”
    谢长夏颤颤巍巍的掏出钱票递给何雨柱。
    叔?
    何雨柱摸摸脸颊,虽然两辈子自己的面相都有些显老,可是没老成这样吧?
    “咳咳!你…你还是叫哥吧!叫何哥或者柱子哥都行,叔?我还没有那么老!”
    看着呆呆的小姑娘,何雨柱无奈道:“嗯…我有一个妹妹比你大不了多少!”
    ...he……tui…
    不要脸!
    骗人家小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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