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们干什么的?”
    这时,一名老农扛着锄头从桃林里出来。
    “老乡你好,柳学七在家的吧?”
    乔晓君笑着问道。
    那老农脚步一顿,打量了一下李昊和乔晓君,说道:“看你们是城里来的,又是来采风的?从柳老师身上找素材的?”
    “你们怎么就不长心呢?上个月疯了一个,另一个吓得半死,都没听说?”
    “走走走,快走!”
    老农挥着手道:“不要命啊?”
    “老乡,什么情况啊?”
    乔晓君道:“我们不是找素材,是找柳学七有点事。”
    “柳老师疯了,能传染人的,快走!”
    老农说道:“你们城里人,一个个精明得很,但是有时候精明会害死自己的!”
    “老乡,我们找柳学七真的有事,不是来瞎闹的。”
    乔晓君说道。
    “有事?政府的人?”
    老农一喜,道:“穿过桃林,有个小山,山顶上去找柳老师,但是我告诉你们啊,别太靠近柳老师,真的会被传染疯病的。”
    “哦,那谢谢啊。”
    乔晓君见李昊已经进了桃林,她连忙跟上。
    老农摇摇头,扛着锄头往前走。
    走着走着,他觉得不对劲。
    政府的人能开这么好的车?
    虽然老农不认识是啥牌子,但一看就不少钱。
    又是找死的?
    随便吧。
    反正该说的都说了。
    不过,还是去村委会说一声。
    接连有外地人来了桃花村疯掉,有人担心下年的桃子会不会受到影响了。
    桃林很大,里面有规划的地沟,应该就是划分每一家。
    李昊闷头地走着。
    乔晓君都快跟不上了,她一路小跑,跑出了汗。
    桃林茂密,遮挡了太阳,可也因为太茂密了,桃林里闷热极了,感觉跟个蒸笼一样。
    终于,出了桃林,乔晓君呼呼地大喘气。
    “你在下面等我吧。”
    李昊说道。
    面前的山不是太高,但也有四五百米。
    “没事的,你走你的,别管我,我慢慢的爬就行了。”乔晓君喘息着说道。
    李昊看了看乔晓君,没再说什么,他走到乔晓君面前,伸出手。
    乔晓君忽的身子一僵,李昊要拉她的手?
    没有。
    李昊抓住了乔晓君的手腕。
    顿时,乔晓君感觉到一股清凉流遍全身,说不出的舒畅。
    李昊,果然不是凡人。
    绝对不是一般的武者!
    身体舒畅了,甚至还有了力气。
    四百来米高的山,很快到顶了。
    李昊松开了乔晓君。
    乔晓君低头偷偷一笑。
    李昊没注意乔晓君的神态,他看到了一个老人。
    那老人躺在一个不大的坟包前,呼呼大睡。
    李昊走了过去。
    乔晓君小心翼翼地跟上,尽量不让自己发出大的动静。
    躺在坟前的老人头发雪白,而且很长。
    白胡子都快到胸口了。
    他穿着灰色的裤子,上面几个洞。
    白色的老年衫洗得发灰。
    老人的手很是粗糙,跟那老树皮似的。
    李昊蹲在旁边,看着老人,又看向小小的坟包。
    坟包上没有一颗杂草,看得出来,老人经常会扫坟。
    李昊还注意到,坟有被动过的迹象,墓碑开裂的,显然是被重物砸的,而且不止一下。
    这墓碑上写着一个名字,柳桃。
    这两个字仿佛带着了魔力,李昊的眼睛移不开了。
    乔晓君站在一旁,一声不吭,她也在看着墓碑上的名字。
    李昊母亲的坟。
    山风一阵阵,但吹不散酷热。
    熟睡的老人脸上冒出来密密麻麻的汗珠子。
    或许因为太热了,老人醒了。
    一醒来……
    他两手乱抓,抓住了旁边的一根叉子。
    一双老眼无比警惕。
    “谁敢动桃儿的坟,我和谁拼命!”
    老人柳学七吼出的声音是颤抖的。
    他眼里有着愤怒,也有强烈的害怕。
    还有几分的癫狂。
    太过用力了,手臂上青筋如老绳一般,叉子杆被握得吱吱响,两手也颤。
    似乎,谁敢动这座坟,他就用叉子杀人。
    “柳老师……”
    乔晓君刚一开口,李昊就抬手制止了。
    他看着柳学七,只是看着。
    柳学七死死盯着李昊,盯着盯着,他的眼神有些变化了。
    啪嗒!
    叉子掉地上,拉出血丝的眼睛有泪光浮现。
    “你、你是谁?”
    柳学七像是想到了什么,又不敢确定。
    李昊依然没有说话。
    他移开目光,再次看向小坟。
    别人或许感觉不到,但敏锐地察觉出来,坟里阴气过重了。
    至于是什么原因,暂时不清楚。
    或许是死者死前的不甘,或者执念过于强烈,也可能是人为的……
    桃林外见到的那个老农说柳学七的疯病能传染人。
    柳学七疯了吗?
    大概是疯的,被逼疯的。
    这老人现在活着唯一支撑的是守住这个小坟。
    至于能传染人,不过是遭受了阴气的侵袭。
    “你……你是昊吗?”
    闻言,乔晓君张大嘴巴。
    李昊整个人僵住了。
    他的脖子如同机械在转,与柳学七面对。
    柳学七已经泪流满面。
    如老树皮的两手前伸着,好像要抓住李昊,又不太敢。
    “你是昊吗?”
    老人前伸的手颤抖得厉害。
    李昊是出生不就被遗弃了,柳学七居然直接道出名儿。
    是自己长得太像生下自己的母亲吗?
    还是那血脉的牵连?
    “不,你不是昊,你不是的!”
    柳学七突然直摇头,连连否定。
    他跪着爬到墓碑前,抱着墓碑,呜呜大哭。
    “桃儿,昊回不来了,昊死在了二十二年前,你就接受吧,别再等着了,你等不来昊的。”
    “爸也不想等了,太累了。”
    “桃儿,你走吧,你走了,爸也能跟着去。”
    “你一直不愿意走,爸得陪着,爸受不了了。”
    眼泪滴在墓碑上,一串串地流下,围着“柳桃”两个字转圈。
    老人的哭声动天。
    乔晓君忍不住地抹眼泪。
    当初,她听说柳学七的事后,就觉得是一个可怜的老人。
    现在看到……这样一个老人怎么活着的?
    乔晓君不懂那些玄而又玄的东西,但她看得到,老人的寻死之心极为强烈。
    可因为一些原因,又不能去死。
    他说是自己的女儿不愿意走,他就等,女儿走了,他才能死了解脱。
    等什么?
    等李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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