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坑村。
    “军中有大勇敢死乐伤者,聚为一卒,名为冒刃之士;有锐气壮勇强.暴者,聚为一卒,名曰陷阵之士;有死将之人子弟欲与其将报仇者,聚为一卒,名曰敢死之士……”
    张良端坐院中,郎朗诵读。
    他手中书卷正是当年黄石公所传《太公兵法》
    而此卷乃是兵法之中的《练士》篇,讲的正是如何招纳各种冲锋陷阵的猛士。
    张良这些年游历天下,结交豪杰,手下聚拢的敢死之士兵不在少数,但敢死之士虽然适合刺杀,但终究只是一盘散沙,他还缺少一名陷阵之士。
    按照书中所言,如同张二郎这等锐气勇武者,正是天生的陷阵之士。
    两军交战,若是能得一往无前之勇士,足以振奋三军,以弱胜强。
    因此,张良才会对这张二郎念念不忘。
    “张二郎虽生于乡野,但天生神力,胆气不凡,他不会甘于平凡的,我只需要等待,等一个机会,一定能收其心为我所用。”
    张良攥着书卷,轻声沉吟。
    就在此时,张啬夫大笑着从门外走来。
    “哈哈哈哈,公子,成事了,成事了!”
    “嗯?张公,何事欣喜啊?”
    “公子,那张二郎今日便能被我等收为己用。”
    张啬夫面带狂热:“不光如此,还有牛洼村那狗地主吕良死期将至。”
    “你说什么?”
    张良瞳子一缩,瞬间有种不好的预感。
    “你……你做了什么?”
    “难道你……”
    “公子,抱歉,没经过您的同意,我擅作主张了。”
    “但我知道您肯定不会同意的,为了反秦大业,此事不得不为。”
    “你……糊涂,张公,你糊涂啊!”
    张良当即气的面红耳赤。
    “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我们岂能做出此等丧尽天良之事。”
    “公子,事已至此,您要打要罚,老朽认了。”
    张啬夫目光灼灼。
    “此刻那吕良恐怕已经被张二郎打死,这狗地主家境殷实,又借修路之名敛财无数,我等正好可以趁乱劫了这批不义之财。”
    “这……”
    张良面色纠结。
    “公子,下令吧,机不可失啊!”
    “罢了,你先去召集人手!”
    张良无奈的摇摇头。
    “但此事必须听我号令,没我命令,任何人不可轻动。”
    “诺!”
    张啬夫当即出门召集人手。
    看着他的背影,张良眉头紧皱。
    练士者,首先便要收其心,张啬夫此法绝非正道,一旦让张二郎得知真相,后果不堪设想。
    “用诡计者,必遭其害,希望此事能顺利吧!”
    ……
    踏踏……踏踏……
    白马狂奔,一骑绝尘。
    仅仅片刻,吕良便到了张家门外。
    此事张家门口已经聚拢了无数牛坑村的村民议论纷纷。
    “那狗地主来了!”
    “他害了张婆子全家,竟然还敢来,太嚣张了吧!”
    “小声点,这狗地主下手黑的很,这话要是让他听到,可就麻烦了。”
    看到吕良,牛坑村们们面色不善。
    不过忌惮于吕良的凶名,自然不敢阻拦。
    “等等我,等等我……”
    吕良刚要进门,张二郎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
    “这小子,体质是真的牛批啊!”
    吕良啧啧称赞。
    小雪跑的有多快,他十分清楚。
    这张二郎竟然用两条腿跟了上四条腿,这种成绩历史上有记载的也就樊哙一人。
    “吕良……毒,真不是你下的吗?”
    张二郎瞪着眼珠子,上气不接下气。
    “你说呢?”
    吕良翻了翻白眼。
    “这毒要是我下的,少爷我还有必要跑来费这事,刚才直接弄死你埋了岂不是更方便。”
    “哼,那可不一定,你这人……我看不透。”
    “那就瞪大眼睛好好看!”
    吕良摇摇头,快步走进院子之中。
    此时房间里早已经聚集了十里八乡的几个有名的大夫。
    “大夫,你们一定要救救张家母子啊,他们都是好人啊。”
    邻居大妈一脸哀叹。
    “救?这怎么救,这可是砒霜。”
    “是啊,这可是要命的毒药,除非神仙下凡,谁也救不了。”
    “治不了,等死吧,告辞……”
    大夫纷纷摇头,有的更是直接离开。
    “哎,造孽啊,张家这可怜人,怎么就惹上了吕良那天杀的狗地主。”
    邻居大妈长叹一声。
    “嘘,嘘……”
    看到吕良,周围几人脖子一缩,挤眉弄眼使着眼色。
    邻居大妈正气凛然。
    “咋地了,他吕良敢做,还不敢让人说了。”
    “这狗地主丧了良心,早晚天打雷劈,我说的。”
    大妈话音未落,扭头看到身后的吕良,瞬间吓的呆若木鸡。
    “吕……吕……吕……吕老爷……”
    “你说的挺好,以后不要再说了!”
    吕良笑了笑,懒得跟这大妈一般计较,当即走到床前检查一番。
    大妈缩着脖子,瞬间溜得无影无踪。
    吕良先看了看食物残渣,有仔细检查了张婆子和张大郎的情况。
    张二郎在一旁急的团团转。
    “怎么样了,能救吗?能救吗?”
    “呼!”
    吕良长舒一口气。
    “能!”
    “真的?”
    “嗯,算他们运气不错。”
    吕良点了点头。
    听到他的话,周围几个大夫瞬间就不乐意了。
    “小子,你真是大言不惭啊,你可知道砒霜乃是剧毒之物?”
    “知道。”
    “知道还敢口出狂言!”
    一名山羊胡大夫冷哼一声。
    “寻常砒霜二钱便能让人命丧黄泉,他们服用下去的不下五钱,你竟然说能治,可笑至极。”
    “就是,我看这小子根本就不懂医术。”
    “错!”
    吕良刚要开口,一名头戴方巾的大夫却是摇了摇头。
    “砒霜的确二钱便能致人死亡,但砒霜是毒也是药,若是配合半夏,蟾蜍粉等阴寒之性的药物服下,服用半两甚至一两,同样可不伤性命。”
    “不过这两位病人根本没有食用相辅的药物,小兄弟因何说能治呢?”
    吕良饶有兴趣的看向这方巾大夫。
    此人就是刚才说治不了等死告辞的那位。
    要知道秦汉时期,中医还未形成体系,大部分医者跟方士差不多,都是半吊子。
    这方巾士竟然通晓药性,还敢用砒霜治病,绝对是个狠人啊。
    吕良幽幽一笑。
    “因为他们喝了肉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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