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这时代少油、少盐,吃的也是绿色食品,很少有高血压这样的病,不然张仲业脸色都气的发紫,那还不得脑冲血呀!
    不过这老头也太讨厌了,如果不给他一点颜色看看,以后岂不得在自己头上屙屎拉尿?
    想到这儿,杨帆撇了张仲业一眼说道:“某最恨别人用手指着,如果再这样,侍郎大人可休怪某不尊老爱幼。”
    正想端起茶杯喝茶水的李道宗赶紧把茶杯放了下来,嘴角不由抽了抽,他真怕自己喝下去会马上给喷出来。
    这小子也焉坏了,已经把这老头气得都快背过气去,这还算尊老爱幼啊?
    莫不是以前自己学的‘礼’之一道都是假的。
    不过李道宗并没有出言阻止,这老头平日仗着自己年纪大以及身后的靠山可没少甩脸子给他看。
    张仲业则是吓了一跳,眼前这棒槌的名声可在长安城传得沸沸扬扬。
    不仅打了国公爷,连亲王都敢硬刚,据说连晋王殿下的脑瓜子都敢呼,简直就是一个无法无天的家伙。
    不过很快张仲业又反应过来,这里可是六部衙门,朝廷的中枢地带,岂是那些因为女人而争风吃醋的烟花之地可比。
    再说了,自己只不过说了几句而已,即使有错也只能陛下责罚,他不相信杨帆真的敢呼他嘴巴子。
    想到这里,张仲业底气变足了许多,挺起刚才变得佝偻的小身板喝道:“张某一生坐得端行得正,时时以君子之行要求自己,虽然垂垂老矣,但也铁骨铮铮,若你这个棒槌真敢动手,自可动手便是,某绝不反抗。”
    扫了一眼张仲业干巴的小胳膊、小腿,杨帆无语的翻了一下白眼。
    就你这风吹就要倒的模样,真想打你,你特么能反抗得了么?
    嘴上却是啧啧有声地赞道:“侍郎大人果然有骨气,反正某是个棒槌,如果说某发现了一个欺君罔上的家伙,因为年轻气盛没忍住打了这家伙一顿,汝说陛下会不会怪罪?”
    说完杨帆嘿嘿一笑,赫然站起身来揉了一下手指关节,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
    张仲业顿时吓傻了,再也不敢顶嘴,毕竟眼前的这年轻人可真是个憨货。
    如果自己再顶嘴,搞不好这货真敢把自己暴揍一顿,自己一身老骨头那还不得交待在这儿。
    如果因为办公累死,那还可以说是为朝廷鞠躬尽瘁而死,如果真被这小子一顿毒打死在这儿,那可真成千古笑话了。
    至于事后陛下会不会追究这棒槌的责任,张仲业没敢深想,况且即使追究这棒槌的责任又有什么用呢!
    再说了,这棒槌连国公连亲王都敢打,最后屁事儿都没有,恐怕真把自己打死,最多也只是受到谴责一番。
    想到这儿,张仲业可不敢用自己的老命来赌杨帆的克制能力,刚刚娶的小妾还在家里等着他呢。
    因此,即使张仲业气得浑身发抖,也不敢在多说一句。
    而是红着眼睛转头对李道宗哭诉:“尚书大人,您得给某做主呀,这棒槌简直太无法无天了,根本不把您放在眼里,这样无礼之人,居然来礼部担任侍郎,吾羞与之共事……”
    一直在一旁悠哉看戏的李道宗闻言,抬起了扒拉着的眼皮,忍住笑意出言道:“杨侍郎,大家以后还要一起共事,动手可不好,张侍郎作为礼部的老人,汝身为年轻人,应该要礼让和大度,凡事适可而止。”
    话虽这么说,心中却是舒爽不已。
    这老家伙作为江南华族张家的人,又有魏王李泰作为靠山,平日总是拿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与自己作对,看到这老头吃了瘪,心情自然……
    转向杨帆这边,虽然动作做得夸张,可杨帆又不是真的愣头青,硬要打这老头一顿。
    见到张仲业认怂,李道宗又给了台阶下,当然借坡下驴道:
    “尚书大人说得极是,作为年轻人,某当然不会与一个老人计较,杨帆受教了,也太冲动了。”
    张仲业虽然心有不忿,但却不敢再说什么。
    李道宗点了点头开口:“嗯,年轻人嘛,要谦虚好学,礼让老人,官场上的很多东西你还得与张侍郎多学学呢。既然今日汝已入职,礼部分为四司,那汝就负责礼部的主客司吧,张侍郎年岁大了,汝可要为他分担分担事务。”
    嗯,这是个什么状况?
    哪有一上岗就撸起袖子上阵的,不是还要熟悉一段时间业务么?
    不过杨帆很快反应过来,赶紧回道:“谨遵尚书大人令!”
    张仲业气得牙痒痒,刚才之所以先一步找李道宗,就是以杨帆年轻为由,想让杨帆给自己打下手,以防止自己的权利被分出去。
    没想到两人演了一出双簧,瞬间便把礼部的主客司从他手上抢走。
    张仲业冷哼一声,心中满是不愤。
    哼,咱们走着瞧,一个棒槌,一个即将要下台的家伙,等老子穿上紫袍,再一个个收拾。
    真以为江南张家与魏王是吃素的呢!
    但张仲业哪知道,这种事情有一便有二,岂能随他的意志而转移?
    阴沉着脸,张仲业一言不发,只是朝着李道宗一拱手,斜睨了杨帆一眼,一甩袍袖转身离去。
    待张仲业走后,李道宗这才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水道:“今日咱们把张侍郎得罪死了,汝以后还得小心才是。”
    没有了外人,杨帆自然也随意了很多,倒了一杯白开水后在李道宗旁边径直坐下,有些疑惑的问道:“刚刚尚书大人为何如此?”
    李道宗深深的望了杨帆一眼,叹道:“如果不知道汝的年纪,本王还以为遇上一个官场上的老油条了呢,这里没有外人,汝叫某为伯父吧。”
    见杨帆只是点了点头并没有发话,李道宗有些郁闷,难道真有人的对官场之道生而知之?
    于是整理了一下思绪开口道:“贤侄是想问,为什么汝一来就让汝负责主客司吧?”
    “其实本王也是无奈,虽然本王是礼部尚书,但其实也只是一个空架子而已,这里的侍郎以及各司的礼部郎中背后的靠山都是魏王。”
    “在汝来之前,魏王就让张仲业递话过来,让汝来到礼部以后,在张侍郎身边打打下手就行,原来本王也有这样的心思,可看到汝刚才的表现,而张仲业又有些心神失守,本王才顺势把主客司给拿了下来。”
    “虽然汝成为了主客司的主官,但依本王看,魏王不会就止罢手,汝以后一定会被刁难,如果事不可为,汝自可决断,因为本王在这个位置可能也待不了多久了!”
    听完李道宗的话,杨帆不由皱了皱眉头,没想到官场里面的水这么深。
    既然以前在网上也听到别人讨论,官场上的争斗比明刀明枪的打斗更残酷,但现在才深有体会。
    自己才刚踏进礼部的大门,就已经牵扯到了这么多。
    不过还是有些疑惑的问道:“某记得伯父才刚刚到礼部上任吧,如今又要去哪里?”
    李道宗的眼神变得悠深而复杂,呷了一口茶水道:“某府上的一个管事在封地上强占了很多百姓的土地……”
    正想等李道宗继续说下去,可李道宗反倒把眼睛闭上,好像在品味茶水的味道,并没有说下去的意思。
    对于李道宗的这半截话,让杨帆有些不知所云。
    府上的一个管事强占百姓的土地,退还不就行了么。
    你又不是不知道,如果退还了,谁还敢追究一个郡王的责任?
    正想开口询问,但随即一想,如果真是这么简单,李道宗也不会如此谨慎。
    李道宗的生平在脑中快速回顾了一遍,如今快贞观十一年……
    拍了一下脑袋,杨帆暗骂自己反应太慢。
    这个江夏郡王在历史上做了礼部尚书之后,没多久就被人揭发,因贪脏枉法入狱,连官位以及食邑都一下子全被撸掉。
    就是因为这件事?
    可知道了自己管家的行为,为什么不出言喝止,难道里面有什么隐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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