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清楚了,朕从来不喜欢强迫别人。”丁毅又道:“大门就在你身后,你随时可以走。”
    顾横波抬起头,幽幽的叹道:“妾身既然进来了,皇上不想听妾身吹一曲吗?”
    丁毅扶起她的脸,看着她的樱桃小口,心神一荡:“固所愿也。”
    顾横波回到家中时,已经是下午大概五六点。
    下值的龚鼎孳正在家里等她,看到顾横波回来,龚鼎孳大喜,赶紧上前问:“今天见到圣上没有?”
    顾横波没有理他,失魂落魄的抬头看了他一眼,茫茫然往前走。
    龚鼎孳在后面看着顾横波,感觉她今天走路的姿势有点不对劲。
    刷,他突然满脸通红,已经想象到发生了什么事。
    原本他巴不得发生这样的事情,可真的发生了,心里好像被人当众打了一巴掌似的难受。
    “横波,横波。”龚鼎孳快步上前,拦住顾横波。
    顾横波有气无力的道:“你让我回去休息下可好,我实在没什么力气。”
    龚鼎孳的脸更红了,很快,他的脑海里情不自禁闪过大量的画面。
    柔若无骨的顾横波,被人肆意的蹂躏。
    他气急败坏的追上去:“他对你做了什么没?”
    “这不是你想要的吗?”顾横波推开他,跌跌撞撞走进房间,然后抓起桌上一壶水,咕咚咕咚喝了好多,这才觉咽喉好受了很多。
    “那他说什么了?”龚鼎孳激动道。
    顾横波又喝了几口水,缓缓坐在凳子上,看了看龚鼎孳,突然凄凉一笑:“恭喜龚大人,贺喜龚大人,恭喜兵部兵科都给事中龚大人--”
    龚鼎孳从兵科给事中,晋升为兵科都给事中,等于连升两级,还跳过了死对头兵科左给事吴醉,成了吴醉的顶头上司。
    “圣上亲口说的吗?”龚鼎孳大喜,双手抓着顾横波的手。
    顾横波重重的点头,然后道:“你抓疼我了,放开。”
    “哈哈哈。”龚鼎孳兴奋的手舞足蹈,差点跳起来。
    连升两级代表着权力和银子,还有碾压死对头的面子。
    龚鼎孳高兴的像个孩子。
    他疯狂的在屋子里跳着,笑着,并突然明白了一个道理,原来在大乾当官,居然这么容易?
    顾横波冷眼旁观着龚鼎孳,以前她心中的完美男人,突然让她觉的如此的恶心。
    她完全不管自己的感受,也不问问自己遭遇了什么,经历了什么。
    官位对他真的这么重要吗?
    她现在有点明白,为什么龚鼎孳当初跳井后,又不接着自杀了。
    因为他根本舍不得官位。
    舍不得自己,或许只是他的借口,舍不得官位才是真。
    “不行,不行,不能这样。”兴奋过的龚鼎孳突然想到什么,马上板下脸来。
    顾横波心中一动,还以为龚鼎孳后悔了。
    若他开口,让我以后不要再进宫,我便原谅他。
    不料龚鼎孳转过身道:“横波,为了你我两人,咱们和离吧?”
    “。。”顾横波只感觉眼前一黑,几乎晕厥。
    后面龚鼎孳在说什么,她没有听,只是一脑子混乱和痛苦。
    龚鼎孳根本没注意她的脸色,或者不在乎她的脸色,自顾自的道:“圣上仍当世明君,万一你经常入宫的事传出去,实在有损圣上和宫中的名誉,你我还是尽快和离的比较好。”
    “我还你自由身,你再怎么出入皇宫,天下人也没什么好说的。”
    顾横波气极反笑:“龚大人说的极是,民女一切听龚大人安排。”
    “甚好甚好,明天就办,明天就办。”龚鼎孳搓着双手,喜不自胜。
    龚鼎孳其实有个原配,顾横波只是小妾,所以他决定离掉顾横波。
    龚鼎孳虽然很有才华,与吴伟业、钱谦益并称为明末‘江左三大家’,但其沉溺声色,放荡不羁的生活方式在当时也很为人所非议,被孙昌龄责之为:“已置其父母妻子于度外,及闻讣而歌饮留连,依然如故,亏行灭伦。”
    这个评语是相当恶劣了,简直说他是不讲人伦。
    而龚鼎孳原配叫童氏,童氏操行贤节远胜过了龚鼎孳。她曾两次被明朝封为孺人,在明朝灭亡后,龚鼎孳降清,她不仅独自在合肥居住,不随龚进京,而且拒绝接受清王朝的封赏,同龚的行径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当晚,龚鼎孳喝了点酒,找到顾横波。
    想到以后顾横波就是皇帝的女人,龚鼎孳突然想在和离之前,再享受下夫妻情意。
    “滚。”顾横波毫不犹豫的推开他。
    “你?”龚鼎孳大怒:“咱们还是夫妻呢?”
    “你连圣上一成都不如。”顾横波冷笑:“圣上当兵出身,曾是威武的大将,而你一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简直不值一提。”
    “刷”龚鼎孳羞愤交加,脸红的和猴子屁鼓一样。
    他刚想发作,顾横波却瞪着他,怒目而视。
    一想到皇帝可能随时再召见顾横波,他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行行行,你睡吧,你睡吧,我去隔壁,哎。”
    龚鼎孳一步一回头,有点依依不舍的离开顾横波的屋子。
    ------
    九月,日本。
    祖大寿、济尔哈朗骑着战马缓缓出现在一座山头。
    他们身后是近两万左右的战兵,其中只有三分之一有战马。
    这些战马大部份都是夺自日本,比较矮小。
    祖大寿不时回头,发现满清兵马,似乎都很疲惫,但表情却有点兴奋。
    他的心中不由暗暗长叹。
    自崇祯十八年,丁毅扫平满清,他们就被派到日本来,以清朝败兵的名义,登陆日本,然后开始四处打劫,抢掠。
    丁毅给他三万多兵马,其中满清精锐有一万多,从崇祯十八年打到现在,足足近一年时间,他们一直在日本到处征战,掠夺、破坏。
    幕府头痛之极,征召全国兵马围剿祖大寿部。
    因为祖大寿这边不留俘虏,日本人也同样不留俘虏,双方激战近一年,祖大寿部与幕府军前后打了二十三场,场场都胜。
    清军斩首至少四万幕府联军,但是自身也损失惨重,越打越少,从三万多兵马,变成两万兵马。
    开始祖大寿和济尔哈朗还挺高兴的,因为幕府联军战斗力和以前的明军差不多,甚至比明军还差,他们屡战屡胜,斩获无数,又可以到处掠夺,提供补给。
    清兵原本纪律还算严明,现在国破家灭,国和家都没有了,到了日本后彻底放飞自我,祖大寿、洪承寿、济哈尔郎都不约束,他们在这边肆意的屠杀,到处抢掠,不种田,不占城,和蝗虫一样,到了哪个蕃国,哪个蕃国就要倒大霉。
    因为他们的政策就是因粮与敌,以战养战。
    加上清军不留俘虏,日本人领教了满清的残忍,全国上下誓死抵抗。
    没多久,洪和祖终于发现日本人比明人更难征服。
    在辽东时,他们很容易征服一个村庄的明人,往往一个甲兵,能控制几十上百个明人百姓。
    但在日本,这招使不通了。
    日本人很不容易屈服,有人战败后会自杀,也绝不会像明军哪样投降。
    连济合哈朗都说,这是一个可怕的民族,如果让他们壮大,将来或许会威胁到大明(大乾)。
    此时祖大寿和济尔哈朗两人刚刚来到一个山头,山下是一片平原,种植了大量的水稻。
    现在是九月,日本的水稻还不能收,但已经到处都是金灿灿的稻穗头。
    济尔哈朗身边跟着次子济度,济度才十三岁,已经有一米七左右,比日本的成年人还高,非常壮实,算他军中的一员骁将。
    另有瓜尔佳·图赖(费英东第七子)、拜音图(老奴侄子)、索尼、博洛(阿巴泰三子)等清将跟在他身后。
    满清所有勋贵,目前就他们还活着,其余的有九成死在丁毅伐清一役,另一成不知所踪。
    “这边是播磨国。”祖大寿这时道:“以前属于丰臣秀赖的领地,秀赖死后,被德川分封给池田家族,现在的蕃主叫池田政直。”
    他说话的时候低着头,正在看手中的资料。
    资料是天草四郎派人送给他的,他们在长州登陆,一路打到播磨,前后用了近一年,距离幕府所在江户还有一大半距离。
    没办法,日本人抵抗很激烈,每经过一个藩国,都要经过惨烈的大战,偏偏他们人马越打越少,现在能不能打到江户,祖大寿也很怀疑。
    “幕府已经全面动员,往前的路上,幕府联军只会更多。”济尔哈朗道:“只有一举打崩幕府的主力,长驱直入他们的京师,才能灭掉幕府。”
    他想用打败明朝的那套,歼灭幕府军主力,然后直奔京师。
    但幕府动员能力比大明还强,因为这次是外敌入侵,而且清兵非常残暴,所以全日本的大名藩主,包括松浦隆信也装模作样的出兵了。
    “播磨国地形很好,大部分是平原,我估计幕府不会在这里与我们决战。”祖大寿很有经验的道。
    幕府军前几次集中兵马与清兵在平原决战,都是大败,后面一改战术,专门在狭小难走的地方伏击和埋伏,从而延缓清兵进兵的速度,为全国动员拖延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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