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不成!?
    他是不是又误会了什么?皇甫那不善的语气让伶觉得有些不妙:“你什么意思?”
    “别装傻了!”皇甫粗暴的把门拉开,直接一步踏了进来,把门“砰”的一甩关上,将伶逼的连连后退,“你这美人计倒是施的不错!知道我不会为了谁上心,就勾引我的近侍!?呵,好本事啊!怎么?让他都为得你不惜违逆我的命令,你究竟是怎地服侍他的?嗯?”明知有月冥的监视不会做什么出格的事,但他就是忍不住尖酸,讽刺的话挣脱了理智的疆界冲口而出。
    “勾引”一类的措辞听得伶皱起了眉头,他暗自握了握拳,语气不由得变得冷硬:“皇甫岚萧,你别血口喷人。”说着,转身就往里间走,把皇甫晾在后面。
    还直呼大名了?皇甫越想越气,对他就笑那样,对我就永远寒着一块脸!?
    “血口喷人?你还没这个资格对我大小声吧!?”他对着那个离去的背影一挥袖子。
    破风之声擦着伶的耳畔而过,伶一愣,立在那里不动了,刚刚飞过去的,正是那根枭没针。
    “那是你的么?”皇甫沉着声问,他一冲动就把那针打过去了……现在也不得不顺应着情势走……但是,白痴才会承认自己是奸细吧…反正他看不见,定会问些“那是什么”一类的问题……
    可伶早已做好了决定,反正也决定要摊牌了,便语气一松,淡道:“是我的。”
    皇甫倒是真的愣了,他没料到伶会这么说,忍不住反问道:“你知道那是枭没针么?你懂它意味着什么?”
    伶此时觉得他的提问很白痴,点了点头。
    皇甫脱口就问:“你是细作!?”语调里夹杂着他都没察觉的不敢相信,要是审细作都这样审那刑部是不是都不用吃饭了?
    “不是。”伶一改往日的轻描淡写,郑重道。
    皇甫这下彻底说不出话来了……既然承认枭没针那就表示这人是出自枭凌的了……但又那么直白的承认自己不是细作!?为什么他在敌人地地盘上还能那么冷静!?
    “既然你都承认枭没针是你的了,你觉得我还会相信你么?”皇甫依旧冷着脸,却觉得自己一直引以为傲的智慧此刻被狗吃了,一直在进行着毫无营养的对话……
    “信不信由你,我不会有任何行动的。”伶只一句,继续往里屋走,“在你的地盘上,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第十六章 有情
    皇甫就那么看着他掀开帘子走了进去,内心一阵阵冲撞……那种漫不经心的语气搅得他本来有些平静的怒火又升腾起来,他大步追过去,看见伶正捂着那件狐裘,微微皱着眉头,竟觉得刺眼,突然就回想起了那晚一声声不安的“玉”,他脑海里念头一闪,冲过去揪住那衣服,狠道:“这么说,你是玉衡卿的男宠不成!?”
    伶可没料到他会这么说,脑里顿了一下,还没来得及反驳,就被皇甫狠狠一拽:“呵,难不成是玉衡卿把你玩腻了,就丢了不管了吧!?”
    “你这是说的什么昏话!?”伶听他那刻薄的语气,一下挥开他揪着自己衣领的手,不住有些气恼。
    皇甫见几乎都没什么情绪的伶居然生气了,以为是自己说中,心里就像堵了快石头般闷得慌,自顾自的接着说:“是了,难怪你还对他念念不忘!还为的他守身如玉!我猜你这眼睛瞎了,也是他搞的吧?听他在外头的口碑还不错,想不到也是这么个狼心狗肺的男人……”
    “够了!”伶大吼一声打断他,“你和他有仇么?要那么诋毁他!?”
    皇甫感知到了伶的怒火,像压抑在炉中的蒸汽般蠢蠢欲动,那种滔天的怒意似乎使得他这个久经沙场的人都感受到了微微的压迫。
    皇甫内心一阵阵酸意上涌,那玉衡卿也不知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竟让得这个冷得像三丈玄冰似的伶都这样维护:“想不到这份上了你还在护着他!?有仇?当然有!我和他之仇不共载天!”
    怒火一冒上来,就忍不住的口不择言道:“你难道觉得一纸休战协议我和他的恩怨就一笔勾销了吗?你看看那些流离失所的百姓!你看看我那些战死沙场的战友!你知道他的长矛之下有多少北凤的孤鬼冤魂!?难道那些仇就不是仇了吗!?”
    伶气恼的辩解:“他只不过是按照君主的旨意行事!君命难违!”
    皇甫揪起他的衣服把他压在了墙边,低沉下眼眸看着他,目光像野兽一般狠恶:“错就错在他不择良主!跟了楼世珉那样一个昏君!整日沉迷酒色!让得摄政王冷御云把持朝政……你看看那个表面强盛的南乾已经腐朽成了什么样子!战乱饥荒不断!那些南乾无辜的百姓想要迁居北凤!竟被下令全部诛杀以儆效尤!”
    他满脸轻蔑之色:“虽然我承认玉衡卿在领兵作战上很有一手,但对那昏君的残暴手段视而不见!不仅不理国内百姓的哀呼,还助长着冷御云的野心妄图往北凤扩张疆土!简直为虎作伥!侮辱了玉氏一门正直忠勇的名声!”
    伶被他大声的斥吼怔的一钝,表情平缓下来,用手把他紧紧揪着自己衣服的指头一根根搬开,声音却显得有些无力:“够了,别说了……你懂他的什么?你什么也不知道……够了……”
    他当然看得见那些南乾百姓的苦!他当然也会痛心也会痛恨自己的无能!他何尝不想直接刺死那昏君把他的头颅挂在城墙上解恨!但他怎么可能动得了那个给予了他重视的人!那个代替父母养育他照顾他十六年的人!
    本来还想挑明一切的……但看皇甫这样的反应,恨不得把玉衡卿给碎尸万段……他怎么可能还把真相说出口!?
    两人之间就这么沉默了下来,伶低垂着脑袋,手依旧死死扳着皇甫的手指,但整个脸都埋在了刘海黑色的阴影里,模糊的看不出表情。
    皇甫见他垂着脑袋默默无声,四周寂静得使人觉得心跳都一片空洞,又忍不住有些动摇……再怎么说,最难过的一定是伶吧,他刚刚,是不是说的有些太重了?
    “我……”皇甫忍不住把他的手握紧了些,即使披着狐裘,那只手,似乎变得比之前更加冰冷。
    “出去……请你出去。”伶试图挣开他的手。
    刚刚才消下去的怒火又一下子窜了上来……他都不知道自己原来可以一个时辰之内发那么多次火!皇甫没有乘了他的心意,反而使劲把人拽到了两臂之间,两手分别制住他的手腕,压到了墙壁之上,他满意的欣赏到了伶脸上一瞬间划过的错愕,声音带着嘲讽:“出去!?这里可是我的府邸!你叫我出去!?好好认清自己的身份!”
    “是么……”他的表情瞬间恢复以往的从容,“既然这样……你就杀了我吧。”
    以敌人的身份,当然不可能再留在这里,与其被关起来严刑拷问,还是死得痛快些划得来……
    “死?怎么可能……”这一声没有说给任何人听,接近细微的底喃,这时他才想起来,伶既然是枭凌的人,就不能在留在府邸里……
    皇甫一点点的靠近,却不知道应该摆出什么表情,这时候,难道不应该得意的叫来兵士,把他押下去关押拷问么……然后对着月夜一番说教,让他看清现实……
    但是为什么,自己都觉得那样的命令不可能说得出口……
    为什么会犹豫?为什么不忍心?他是个威胁……即使真的是被抛弃的男宠,也不可轻易相信……
    渐渐闻到了伶身上那种特殊的气息……清新的,带着草的芳香……
    他在信与不信之间徘徊,却咽下了要出口叫人的命令,鬼使神差的吻上伶的唇瓣……到底还是,舍不得。
    这几日的烦躁和郁闷似乎找到了发泄的出口,他寻到伶的唇瓣时,脑海里的一切情绪都似乎消散干净了……什么也不想想……什么都抛开……
    去他的玉衡卿!去他的枭凌铁骑!去他的南乾!
    两人相处的一幕幕在脑海里走马灯般的闪过……他知道他的冷清,了解他的骄傲,见过他的冰冷无情,也看过他的温然笑意,听得出他曲里的寂寞,明白得了他表情里的悲欢……
    其实,说是演戏,也早就不知身处戏中戏外了。
    他确实在被这个人吸引着,一开始是皮相,然后再到曲子……不知不觉中,与他把酒言欢多少个日月,他只有在与这个人相处时才能将那份真性情展露无遗,有时他甚至觉得自己和伶在某些方面很像,有时听着他的话,就仿佛能看透自己的内心一般,能够理解对方,知悉他的感受……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比和任何姬妾在一起都要放松,甚至不需要什么肉体的安抚,心里也会觉得满足……
    唇舌纠缠在了一起,他四周都涌起了伶的气味,却总觉得会失去他般阵阵不安,越搂越紧。
    伶被他突如其来的吻惊了一下,他不明白这人又突然发什么疯,那种狂乱而又粗暴的吻,却又夹杂着不忍和小心翼翼。
    他吻得技巧很高超,苏苏麻麻的感觉使得伶全身都没有力气……他的温度,他的气息,在黑暗里是那么的浓厚和温暖……心里就那么“突”的动了一下,脑子里空荡荡的……
    直至皇甫的手灵巧的解开狐裘的带子,厚重的狐狸皮“霍”的落到了地上,突如其来的冷意才使得他一颤,意识到了皇甫还在攻城略地,狠狠在他脚面上一踩,在他没反应过来的瞬间将他一把推开。
    伶扶着墙微微喘息:“皇甫岚萧!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杀了我可以!别这样侮辱我!”
    皇甫静静的的站着没有回话,心里却真正认清了一件事……眼前这个人,也许自己比想象中的还要重视……
    他走了过去,伸手捏住他的下巴抬起:“我怎么忍心杀了你呢?伶美人,我说过了,要你亲口说出要我……在那之前,你一步也别想离开这里”
    说完,甩了甩袖子,转身离开。
    ☆、第十七章 温然
    “你还要在那里坐到什么时候?”伶将三指并起,抚平还在颤动的琴弦,空气中嗡嗡的余音散了个干净。
    皇甫从下朝回来已经在这里赖了一下午,估摸着也快到睡觉的时间,他却还斜靠在椅子上,衣服松松垮垮的穿着,自然而然的提起酒壶,往琴案上的一只酒杯里倒酒:“伶美人,既然咱们都已经挑明了,我也和你直说了吧,明知你是枭凌的人,到底还是舍不得委屈了你,唉,其实我还是挺喜欢你的,反正你也落得这个境地了,还不如放弃玉衡卿,跟着我算了……”
    伶挑了挑眉,站起身来,若无其事的随手把皇甫刚倒满的酒杯举起来一饮而尽:“这次又打的什么注意?试探?”
    “我累了。”皇甫道,“不想玩什么了,本来觉得你出现的很蹊跷,有值得探究的地方,但无论我做什么,你都摆着那副冷清的表情,油盐不进,想来接着玩下去也看不出什么,反正你都直白的说出来了,我还有什么好试探的……”
    “你的意思是……你信任我不成?”他带来的梨花白确实是世间极品,随便一品就唇齿留香,没有等皇甫再有动作,就自顾自的拿起酒壶,又摸索着满上一杯。
    皇甫看着他的动作皱了皱眉:“信任?大概只是直觉。”
    “直觉?这可真不像全军将领说出来的话……”伶还欲再倒上一杯,却被皇甫夺了酒壶。
    “本来就不胜酒力,还这样贪杯?”无视伶微微失望的表情,他又恢复那种玩世不恭的模样,和昨晚那个怒气冲天的皇甫简直判若两人,“虽然比起直觉来,我更愿意相信实在的证据,但没办法,既然我已经喜欢上你了,那敌人也好奸细也罢,我就每天都这么来盯着你,让你根本没有多余的精力去做其它事……”
    他印着伶刚刚喝过的印记抿了一口酒:“反正只要让你爱上我了,那就什么都解决了不是吗?”
    伶难得的当着他的面叹了口气:“你脑海里就只会有情情爱爱这等事么?我是不可能爱上你的。”
    “别这么果断的下定论,”皇甫邪邪的笑笑,“反正该摸的也摸了,该亲的也亲了,就差那么一步,我们做过的事不就和情人都一样了么?”
    伶被他一句轻浮的话堵住了口,都不知道该接什么,脸颊竟难得的泛起红晕,咳了一声道:“先不提你那些昏话,总而言之,我也是落难至此,你也不必那么提防我,丢开你满脑子的风月之事不谈,其实我们相处的还算融洽,难道就不能想普通的朋友那般相处么?”
    皇甫愣愣的看着他,然后轻轻笑了一声,道:“你还是第一次和我说那么多话……”
    “皇甫,我可没在开玩笑。”他对他嬉笑的语气很不满。
    皇甫拉起他的手把玩:“嗯,知道了,我信你。”
    “那你这是在做什么?”他把自己的手毫不客气的抽回来。
    皇甫无趣的捻了捻自己的手指,仿佛上面还留着他的气息一样:“伶美人,不管你是觉得我在试探也好开玩笑也罢,我想让你爱上我这句话,可是真的。”
    “爱?”伶默默在口中把这个字掂量了一下,“将军,你难道不知道,真心是要用真心来换的吗?”
    风流如你,也会懂得真心的含义?不过只是一时的兴趣,一时的好感罢了……
    “真心?”皇甫直了直身子,把一条腿提起来搭上椅子,手肘处在膝盖上,“那么你呢?还把那所谓的真心放在玉衡卿那里?”
    伶难得的起了些坏心思想气他,语气一正,道:“是啊,一直在,从来没有离开过。”
    皇甫被那正式的过头的语气惊了一惊,满肚子泛酸水:“是又怎样?你就瞧好吧,在打仗上我们两个虽然平手,在风月这等事上他可远远不能及我,你爱上我,不过是时间的问题而已。”
    这么自信?伶没有说话,而是无声的笑笑,他仿佛又在脑海中勾勒出了那个初见的夜晚,笑得像个大孩子一样的皇甫,这次也是,这赌气的语气像个长不大的孩子一样,哪里还有半分战神的威严……
    见伶不说话,还似乎在笑,皇甫以为他又想起了玉衡卿,一撇嘴,一股脑的站起来,把人横抱起来就往房间里走。
    伶被吓了一跳,但是没有挣扎:“将军,我记得你承诺过,不会勉强我。”他若是想强来,以现在自己的能力可打不过他……
    皇甫暗自在心里把自己骂了百八十遍,当时就是脑子一热才做了那种该死的承诺!他把伶往床上一放,伶这几日睡得时间长,起来后就只穿着中衣,直接在外头披上狐裘御寒,所以皇甫两三下就把狐裘一剥,利索的将人塞到被子里,自己也翻身上床,语气里满满的不耐烦:“我房间里有蚊子。”
    大冬天有蚊子?
    你一堂堂的镇国将军,居然找这么蹩脚的台阶下……?
    伶感到有些好笑,转身背对着他,却感觉到一双有力的手臂环上自己的腰,之后皇甫便整个人都贴了上来,温热的呼吸就在咫尺之间。
    自己冰凉的手被一双大掌握住,他的体温就像个大火炉似的,把被子里烤的暖烘烘的,伶本来想推开他,但无奈这大暖炉实在是温暖的不得了,那毒性偏寒,从入冬以来就整日手脚冰凉,现在有这么个暖炉放着,不用白不用。
    反正都快死的人了,不久是两个人睡一床被子么?还计较那么多做什么?
    他躺在那不动了,任由皇甫拥着,安稳的闭上了眼,飘摇这么二十年,还没像今夜那么安心过……
    这一晚,他居然没有再梦到那个人……
    ☆、第十八章 家宴
    从皇甫下了决心要相信伶之后,日子似乎又回到了之前的平静,但比之以前,又多了几丝情味。
    眼看除夕夜将至,下人们忙着进进出出,洒扫门间、去尘秽、净庭户、换门神、挂钟馗、钉桃符、贴春牌、祭祀祖宗,往日将军府里律令威严,仆从们都是埋头做事,寂静一片,但节日的到来却仿佛点燃爆竹的火花,平日里的戒律规矩挡不住大家的欢喜热情,从早上起,府里就吵吵闹闹沸腾一片,特别是年纪小些的小厮丫鬟,还盼着能从主子那里讨个红包,多开点零用钱。
    夜幕降临,将军府大红的灯笼一盏盏燃起,皇甫岚萧多年没有回都,今年难得在场,月夜也就搞得比以往隆重许多,因为老将军和夫人归西得早,这家宴就只能请上了平日里憋屈得慌的一干侍妾男宠,后花园被摆上了长桌,四周围成半圆的烛火把这里照的灯火通明,叫上一出折子戏,搭在花园中央,玉漱红妆的戏子唱上一曲北腔小调,带着点郎情妾意的段子看得皇甫连连拍手叫好。
    多年不得见到将军,这一个个侍妾也顾不得寒冬腊月,一个比一个穿的少,能穿的能戴的,凡是觉得可以把别人比下去的东西,全都往身上挂,生怕皇甫不看她们一眼,可皇甫也确实无心在那些争宠的女人们身上,而是招招手叫来了玲珑。
    小丫鬟今儿个换了身大红色夹袄,一左一右梳两个蝴蝶髻,走起路来都蹦蹦跳跳的,她平时和皇甫走得最近,虽然年纪小,却天资聪慧,皇甫还特地遣了武师教她武功,有意将她培养成左膀右臂。
    “玲珑,你去看看,这都开宴这么久了,怎么伶还没过来?”别又是在闹什么别扭……之前把人接回来的时候没个交代,搞得伶的身份沉沉浮浮没个准,他今晚还准备好在一干侍妾面前让他露露脸,以便为他正名。
    而思归阁这边,伶正躺在床上闭目静养,把外面的喧嚣声当作无物,除夕中秋之类的节日对于他可有可无……反正这么多年来也没有人陪他过,就算是那人,也只不过遣人送些礼物来,一个人习惯了,现在要他突然融入到这个热闹的场景里去,他做不到。
    当玲珑到的时候,明涵正抱着脑袋蹲在外头着急。
    因为之前遣了长明服侍伶,但又怕接着让他服侍会勾起伶对自己不好的回忆,府里很难找到个够得上伶标准的小厮,也没办法,皇甫只好去了趟柳楼,一番威逼利诱,把明涵和染月两小孩赎了出来,继续服侍。
    没想到明涵还深得伶的喜欢,伶美人一听到明涵被赎出来了,还感激的对着皇甫笑了一下,把皇甫那个美得呀……
    “明涵,你蹲这儿干嘛?你主子呢?”玲珑弯下身子来敲他的脑袋。
    明涵可怜兮兮的看着她:“伶公子说人多了太烦……不想去……”
    “这……”玲珑知道平日里主子把伶公子放在心尖儿上,而这伶公子,脾气也执拗古怪的很,从来不出思归阁的院子,话更是少的一扳指头就数的过来,我行我素的很……她眼睛一转,“你就和公子说,将军等着他去献琴呢,他既然以琴师自居,就不能推脱吧……”
    小姑娘话音才刚落,伶卧室的门就被一下子推开了……伶一身素白色的衣裳,面无表情的站在那里……
    “一曲,只弹一曲。”
    明涵喜笑颜开,欢喜着冲进屋子里就抱琴去了,边跑还边嘀咕:“嗯……公子,换身鲜亮点的衣服怎么样?我记得你以前在柳楼的时候,穿大红色的最好看了……”
    伶皱起眉头:“无妨,就这样去吧。”
    见明涵又抱着琴又引着伶公子往前走,玲珑前后看了看:“诶……染月呢?”
    “他呀……昨日吃坏了肚子,现在蹲茅坑去了呢。”明涵吸了吸鼻子。
    “怎么?吃什么会吃坏肚子……你们不是吃一样的么?怎么你没事,偏偏染月有事?”玲珑走在最前面掌灯,偏过脑袋继续和明涵聊天。
    “谁知到……”明涵不屑的一撇嘴,“是他太娇贵!”
    伶在后面走着,微微挑了挑眉。
    伶公子的到来吸引了满场的目光,或嫉妒或羡慕或惊艳的视线全都火辣的集中在伶的脸上,他的表情依旧万年不变,吩咐明涵扶他到一个角落的位子坐下。
    皇甫赶紧下令停了戏,亲自从主位上走下来迎,他过去拽着他的手:“怎么才来?就等你了。”
    伶道:“既是除夕,府里的人都在……我不出面岂不显得太没礼数……”
    皇甫一笑,还想说些什么,就被伶先打断了:“老规矩……一曲后我就回房。”
    皇甫愣一下,接着爽朗的笑开:“哈哈,这可又让我回忆起了我们初见的时候呢……还真想再看一次,你穿大红色衣袍的样子……”
    伶不理他,命令明涵摆琴,那种艳丽的衣服……这辈子永远不会再穿了!
    下面骚动了一阵,就听一粉一女子刻薄到:“哟……架子还真大,说风就是雨呢……竟然连将军的话都不回应,你把将军当成什么了!?”
    皇甫冷冷看她一眼:“红玉,把你的嘴给我管好,之前的事,我还没好好和你理清楚呢……”
    红玉委屈的低下头去,瞟着皇甫一转视线,又愤恨的瞪向了伶。
    皇甫不想再理她,只笑道:“伶美人献曲,那可是给了大面子了不是?许久没听你弹琴了,今日就得好好欣赏……”
    悠扬的曲声迅速攘盖了整个宴会,他的琴,一如既往的宏大里藏着几分忧伤,几时开始,那些刻薄的眼神渐渐变为了痴迷,完全沉迷于曲中不可自拔……
    但今日这一曲,似乎还听出了些诀别的意味……皇甫心里一颤……不知怎的,就冒出了一个念头……他该不会是……要离开了吧?
    可惜还没来得及听完这一曲,皇宫里的急报就突兀的传来,三儿公公那不协调的破锣嗓门划破了曲声的和谐,打乱了一夜的宁静:“皇甫将军!!!上头急报!宣您觐见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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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抱歉今天回来的太晚了……更的晚了点……这几天事情有点多,但俺一定会更上滴
    ☆、第十九章 劫数
    伶的曲子戛然而止,杯盏交酌的场面立刻安静下来。
    既是上头的急招,皇甫不得不从,连衣服都来不及换,只穿着平日的便服就被公公给迎走。
    伶竟自起身,抱起七弦琴:“明涵,咱们走吧。”
    四周的侍妾们都傻了眼,看着伶公子一走,也都只好纷纷失望而归。
    然而在同一时刻,几个黑影没入府邸后花园的假山,悄无声息的潜伏着,避开巡逻的侍卫,似鬼魅一般向着思归阁的方向快速的移动。
    伶回到思归阁时,便已经子时了,除夕之夜没有宵禁,将军府外鞭炮之声震天回响,此时的中心街道上,定还在歌舞升平,南宫家族世代励精图治,北凤也确实比南乾要昌盛许多,虽然现任的帝王南宫熠多少有些贪玩,但有南宫怜和皇甫坐镇,不会犯下像南乾那样的错误……
    伶随便梳洗了下就躺进了被子,可脑袋里就是乱哄哄的睡不着觉,时而闪过那日皇甫骂玉衡卿的那些话,时而又充斥着明涵等人的笑闹声,还有掉落悬崖之时耳畔的风声,还似乎夹杂着战场上厮杀的呐喊……所有一切混杂在一起,一幕幕的滚过,多少带着些念想,在和死亡的挣扎冲撞,他微微运气,却发现内息里的功力已经微乎其微……看来是大限将至了……
    伶翻身爬了起来,自来到兰都后第一次颓然的坐在床头,想想自己,四个月前,还是那样风光无限,傲视天下,怎奈被人一朝背叛,所有的一切荣耀、地位,赫赫的战功都在瞬间灰飞烟灭,落得个差点抛尸荒野的下场,好不容易被人救下,却成了别人眼里的娈童男宠,竟只有向宠物一般被人圈养,才得以苟且偷生,而现在,竟是连回去报仇的权利都要被死亡剥夺。
    不知为何……突然就觉得好不甘心……
    一阵阵的疼痛流过四肢百骸,伶紧咬着双唇,直到嘴里出现了一丝血腥味,才恍恍惚惚回了神,他抚着心口,又忆起皇甫岚萧那别扭的关心,只觉得心头一阵阵的酸楚,这个突然闯入他世界里的人……自信的宣告着要的到自己的真心,一场场诡计试探,却又一次次留情,不管是试探也好真心也罢,这几日他与皇甫相处,当真比自己过去生活的那十多年要快乐的多……
    可惜了,皇甫……难得结交到你这么一个朋友,你却连我的最后一曲也听不完了……
    他只觉得浑身疼痛,难以再睡着,这几日毒发的频繁,不发作的时候便昏昏欲睡,浑浑沉沉,发作起来就全身疼痛不已,正冷汗涔涔的忍耐时,忽闻有破风之声传来,眼瞎的人听力都比常人好上许多,何况伶还是习武之人,纵使内力不剩多少,也下意识的马上便分辨出了来者有两人,而且步法小心翼翼,鬼鬼祟祟,定不是丫鬟仆从,奈何此时毒性已慢慢深入,纵然是满心戒备,也无还手之力。
    有窗户未动之声传来,似是纸窗被捅了一个洞,之后是什么木管一类摩擦着纸窗插进来的声音,伶皱起了眉头,卑鄙的东西……竟然用药!
    顾不得那穿心的疼痛,急急忙忙跌下床来,摸向桌子,想要弄出些动静来提醒隔壁睡着的明涵。
    不料外面的黑衣人似是察觉到了动静,怕惊动了别人,赶忙翻窗而入,伶张口想喊,却被人一掌打在后颈,软软倒了下去。
    两个黑衣人对视一眼,将人捆绑了手脚,扛在肩上,仓皇逃离。
    而皇甫的这边却是忙了个焦头烂额……召见他的是轩清王爷南宫怜,他去到御书房的时候,几个中央高官都在场,而南宫怜则坐在偏倚上扶额皱眉,却不见南宫熠的影子……
    北凤的帝王,南宫熠,竟然在除夕夜之前趁着宫女们外出采购的机会变装逃家了!
    南宫熠那祸害,不知又犯了什么疯病,留下御书的信件说是要体察民情,竟把玉玺丢给南宫怜就人间蒸发,本该举行宫宴以皇帝身体不适为由而取消,宫里一下炸开了锅,差点连南宫怜都压制不住,这才急急忙忙派人来将军府搬救兵。
    其实两人并不担心南宫熠的安全问题,因为到现在为止还没有谁可以让那祸害吃过亏,皇甫就烦在他要彻夜在宫中处理事务,封锁消息,而南宫怜则不得不暂代起一国之君的工作,年夜饭吃到一半,把夫人孩子全丢在了饭桌上。
    当皇甫终于将那几个气的哇哇跳脚的老头安抚下来,揉着额角回到府里时,已经是凌晨了,他不自觉的往思归阁挪动脚步,全身都很疲惫,但在这种时候,他却最想见伶,宴会上那半首曲子让他内心一直很不安,只有亲眼看见他安稳的睡在那里,才能松下气来去休息……
    思归阁院门口的侍卫早就撤走了,皇甫直接推开院门,“吱呀”的声响还带着回音……
    院子里很安静。
    安静的没有一丝气息…
    有种不安和躁动开始在皇甫的身体里蔓延,他屏息感受着,只发现了小厮房里有均匀的呼吸声,而伶的房间,却是什么声音也没有,安静的,让人烦躁。
    他离开了!?怎么可能!?
    皇甫忍不住加快了脚步往伶的房间走过去,几乎是用内力把门给撞开,当他看到那凌乱的被子和一个被撞得移了位的椅子时,心里突地一跳,空气里似乎还残留着若有若无的迷香的味道,皇甫只觉得此刻如坠冰窟,一种莫大的恐惧在心底扩散开来,如洪水般吞噬着他一向自傲的冷静……
    竟然在自己的府上,还让人被劫走了!?
    “月夜!”他怒吼道。
    而随后出现在他面前的却是月冥。
    “月夜人呢!?”
    月冥跪在地上,一身冷汗:“主子,月夜昨夜被人打伤,现在正昏迷不醒……属下已派人严密追缉犯人……”
    皇甫的震怒微微平息了些:“那伶人呢?找到了吗?”
    月冥道:“属下带队一路追查……只得知公子被掠到了丞相府,随后两刺客就逃走了,但那两个刺客武功太高,属下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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