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察,老奴一心都是为着娘娘啊!实是夏香受罚时,老奴就遣人去打听过了,夏香会受罚都是因着怠慢了太子殿下,老奴本也不信,可这是太子殿下亲口说的,如何还能有假?如今那贱婢抬出您来,这不知道的,还以为娘娘宫里出去的宫婢,都是如此不知进退,没得坏了娘娘的名声啊!”王姑姑见皇后冷下脸来,立刻屈膝跪了下去,恭敬地说道。
    “竟有此事?!那夏香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不成?敢怠慢淳儿?!”皇后一听自是气得不行,连忙就要遣人去将那夏香押过来。
    只她还来不及遣人去,东宫承恩殿的宫人和内监便押着夏香过来了。此刻的夏香被堵着嘴,头发凌乱,双眼红肿脸色憔悴,瞧着实是狼狈得很。她一看见皇后,嘴里便发出“呜呜呜”的声音,显然是有话要说。
    皇后见了夏香这副狼狈的模样,心里有些不喜,就算夏香犯了错,可太子妃如此对待夏香,总是让她感到有些膈应,毕竟夏香再有错,那也是她的宫殿出去的,要管教,也该她派人管教才是,何时轮到太子妃对着她宫里的宫人指手划脚了?
    因此她对着押着夏香的宫人开口说道:“放开她。”
    宫人不敢违逆皇后娘娘,赶紧松开了手,不再架着夏香的胳膊,夏香的双手终于得了自由,立刻就将堵在嘴里的臭抹布拿掉,双腿一跪,眼泪便扑簌簌地掉,“皇后娘娘,您要替奴婢做主啊!”
    “你有何冤屈,要本宫替你做主?”皇后娘娘按捺下心中的不悦,淡淡地问道。
    “禀娘娘,奴婢奉了娘娘之命,到太子殿下的身边服侍,不敢说有功,却是小心谨慎,绝不敢有丝毫错处,可太子妃却撺掇殿下,让殿下安了奴婢莫须有的罪名,好藉此撵了奴婢离开,奴婢是皇后娘娘赏给殿下的,如今却落到这样的境地,奴婢……奴婢……”夏香哽咽着说道,到后来竟是泣不成声。
    “你的意思是,太子殿下污蔑你了?”皇后坐在主位上,冷冷地开口问道。
    夏香心下一凛,忙收了收眼泪,开口说道:“回娘娘,奴婢绝没有这样想,殿下性子纯良,怎会做出这样的事?”她抿了抿唇,再度鼓起勇气开口说道:“肯定是有人仗着和殿下亲近,在殿下的面前嚼舌根子,否则殿下如何会疏远了奴婢。”
    夏香也是因着知道皇后娘娘不喜太子妃的心思,才敢这般说话,她被皇后娘娘分派到太子殿下的身边服侍,尽管心里确实有怨言,可从来都是战战兢兢,不敢怠慢了殿下,谁知殿下那日沐浴时,却突然开口指责自己手脚粗鄙,伤了殿下。
    殿下的心智犹如稚儿,会如此污蔑她,肯定是受了太子妃的教唆,她得在皇后娘娘面前,揭开太子妃的所作所为才是,可不能让心思如此险恶的太子妃,继续伴在太子殿下的身边。
    “王姑姑,你来说罢。”可皇后娘娘听罢,却没有如夏香所想的那般震怒,她只是意味深长地,瞥了夏香一眼,却将夏香看得心惊肉跳,心里生出一股恐慌来。
    “大胆贱婢!皇后娘娘让你到殿下身边,是看着你往日还算机伶,谁知你竟敢恃宠而骄,不将殿下放在眼里,几次三番怠慢殿下,现还想将过错推到太子妃头上,如此胆大妄为,实在是其心可诛!”王姑姑厉声说道,只把夏香说的瘫软在地。
    “你们先回去罢,跟太子妃说,夏香本宫就留下了。”皇后娘娘也不看一脸惨白的夏香,只对着承恩殿的宫人吩咐道。
    “诺。”宫人们知道王姑姑方才那一通发作,也是有发作给他们看的意思,现如今皇后娘娘将夏香收回去了,日后这夏香再起幺蛾子,便没有太子妃什么事了。
    因此他们也不耽搁,向皇后行礼后便离开了立政殿。
    待到承恩殿的宫人离开后,皇后才冷着脸望向瘫在底下的夏香,她缓缓站起身来,一身逶迤拖地长裙,裙上绣着皇后才能用的牡丹花样,上身穿着凤凰牡丹纹浣花锦衫,一身正红色,看起来贵气逼人得很。
    她一步一步走向夏香,最后在夏香面前站定,皇后居高临下地睨着夏香,淡淡地开口说道:“你是仗着本宫往日的看重,就要来欺瞒本宫么?你莫不是以为,在东宫能只手遮天,做过的好事都无人能知?”
    “皇后娘娘容禀,奴婢绝不敢欺瞒您,奴婢也不曾做过怠慢太子殿下的事,还请娘娘明察啊!”夏香不知是哪里出了错,为何皇后娘娘一口咬定自己怠慢了太子殿下,可她知若是这罪名坐实了,自己的性命也就到头了,因此苦苦哀求着皇后娘娘。
    “若是不处置了你,日后这宫里,人人还以为本宫容得下心术不正的人,往后本宫还如何执掌六宫?”皇后娘娘轻蔑地说道,眼角眉梢带上一丝狠戾,精致的妆容也遮掩不了她阴郁的表情。
    皇后话音刚落,王姑姑立刻遣人上前制住夏香,嘴一堵便把人拖了下去,夏香面色惊恐,泪流满面,频频摇头呜呜叫,却是引不起皇后的同情。
    待到夏香被带下去后,皇后才卸下外表的武装,神色显得有些疲惫,她搭着王姑姑伸出来的手,缓缓地走到立政殿的殿门口,遥望着远处的两仪殿,眼中带了点凄迷。
    “王姑姑,你说是不是进了宫的女人,最后都会变?”皇后低低地开口说道。
    “娘娘,夏香那贱蹄子眼皮子太浅,就是真的跟了殿下,日后对殿下怕是也无多大的益处,倒不如现在就收拾了,也好敲打敲打那起子心大的贱婢。”王姑姑低声劝道。
    “你说得本宫也知道,只当初本宫送了春桃四人到淳儿身边,本是想着可以帮衬婉倩,谁知春桃和夏香心太大,如今竟只剩下秋梨和冬桔。”皇后叹息了一声。
    “娘娘放心,秋梨和冬桔性子沉稳,往日也不会事事拔尖,当那出头的人,就看如今她二人还安稳留在崇仁殿便可知,太子妃就是想撵了她们,也没有由头,娘娘且看日后,说不得秋梨和冬桔能成事呢。”王姑姑压低了音量,轻声说道。
    “希望罢。”皇后又叹了一声,这才搭着王姑姑的手,转身回了殿内。……
    东宫崇仁殿
    夏香被带到立政殿的消息,窦淳已经听说了,他一点儿也不意外,甚至可以说夏香会有这个下场,还是他一手造成的。
    尽管夏香并没有真的怠慢他,但是夏香的心太大了,打从他的人查出夏香和紫宸殿私下有往来后,他便想着要除掉夏香了。之前在承恩殿浴间向太子妃告状一事,是他故意为之,他如今的形象天真单纯,任谁也想不到他会扯谎,因此他很顺利地借着太子妃的手,将夏香送进了宫正处。
    待到夏香进了宫正处,他便已经安排好了,让夏香身边的宫婢指证她故意怠慢太子殿下,只要这消息传到了母后耳里,纵使夏香喊冤,母后也定容不下她。况夏香前日在承恩殿前闹的那一场,已经是将她自己送上死路。
    窦淳眯了眯眼,想起太子妃当时二话不说,直接命人堵了夏香的嘴,然后拖到承恩殿外的花园前,在众人眼前狠打了十大板。接着也不管夏香几欲昏厥,又命人看着她,在花园前跪了整整三日。
    三日后便遣人将夏香送到立政殿,交还给皇后娘娘。
    如此干净利落的手段,实在让人欣赏得很,窦淳也不耐烦和那些个宫人或内监歪缠,若不是他还要装作稚儿的模样,早就让人将夏香给杖毙了,敢吃里扒外,和紫宸殿勾搭上,就得有丧命的觉悟。
    夏香仗着自己是皇后娘娘跟前得用的人,又觉得太子妃懦弱不堪大用,便拿乔的想利用皇后娘娘威逼太子妃低头,却没承想,最后自己丢了脸不说,还被送回了立政殿。
    而夏香回了立政殿后,被皇后娘娘呵斥,然后随即就被杖毙的消息,没多久就传遍了后宫,东宫上下自然也都听说了。也是直到这时,东宫众人才真正意识到,从詹事和少詹事被撵、司则掌严受罚,到如今夏香的下场,都和太子妃脱不了干系,这太子妃,是真的和往日不一样了。
    作者有话要说:  炮灰二号夏香下场一鞠躬。这一章之后,东宫众人算是真正认识到,如今的太子妃已经改头换面,不是往日那个懦弱的太子妃了,日后太子妃行事便可以更加强硬。至于夏香的结局是注定的,她不可能不死,在她被送到宫正处后,窦淳便已经让她背上虐待太子的名声,再加上不自量力在承恩殿前闹的那一场,就是皇后想保她也保不下来,更不用说皇后听说了她胆敢虐待太子,自然是恨不得处死了她。毕竟比起厌恶太子妃,替太子殿下出气更重要,任何事都没有太子来得重要。
    ☆、第二十二章 用意
    经过卓惊凡出手一番整顿,东宫虽还不至于立刻变成铁桶,却也比之前好上许多。往日里胆敢怠慢起心思的,如今都安份下来,就是东宫上下的气氛,也和以往的松散截然不同。
    就连往日里蹦q得最欢的傅良娣,近来也都消了声息,除了晨昏定省会出现外,其余时候都躲在秋华阁里,像极了以前太子妃。
    反倒是张良媛,每日里除了到承恩殿晨昏定省之外,得了空便要在太子妃面前做小扶低,甚至是抢着宫人的活要侍候着太子妃。卓惊凡不知道她在打什么主意,却也只是按兵不动,只不让她近身,想要站着侍候便站着罢,有人帮着打扇子递茶盏,茯苓也乐得可以轻松一些。
    这日,张良媛在问安后,又留在了承恩殿,她揪着帕子一脸为难的模样,几番欲言又止,卓惊凡淡淡地睇了她一眼,却是没有开口,做出这番姿态,不就是想要他主动开口问么?他偏偏不问,反正急的不是他。
    果然,就见张良媛越发的坐立难安,脸上的表情也甚是纠结,卓惊凡见了却只在心里哂笑一声,等着看张良媛想闹什么幺蛾子。
    而久等不到太子妃开口的张良媛,心里实在是琢磨不定,近日来太子妃改变得太多了,让她再也无法猜透太子妃的心思,也无法预料到太子妃会有的反应。因此她想说的话含在嘴里,却是怎么也吐不出来。
    她在犹豫不定时,卓惊凡却是没有耐性和她耗,因此他放下手中的茶盏,淡淡地开口说道:“良媛若是无事便退下罢。”
    张良媛一听赶紧站起身来,张张嘴却还是什么也没说,最后只是行了个礼,便带着宫婢匆匆地离开了承恩殿。
    卓惊凡眯了眯眼,对着茯苓低声吩咐道:“让几个机灵点儿的去打探,看看最近怜芳阁都和什么人接触过,小心不要打草惊蛇。”
    “诺。”茯苓恭敬应下。
    就在这时,殿外内监进来传话,司闺求见。
    “让她进来罢。”卓惊凡淡淡地开口,不一会儿,就见司闺带着几个宫婢恭敬地走入了承恩殿,向他行礼问安。
    卓惊凡叫了起之后,也不急着开口,只是拿眼细细打量了司闺送来的宫婢。
    看得出来司闺是真的用了心,至少选出来的宫婢在规矩仪态上挑不出错处,每一个都恭敬地低垂着头站着,一动也不动地任由他打量。卓惊凡看了一圈后,心里还算满意,因此开口说道:“司闺用心了,赏。”
    “谢太子妃。”司闺恭谨地行礼,态度不骄不躁,让卓惊凡更加满意了。
    “这几个本宫看着不错,都留下了。”卓惊凡开口留下了全部的宫婢,司闺心里一松,知道自己又再度过了关。
    待到司闺退下后,卓惊凡便遣人去传唤秋梨。
    皇后娘娘赏赐给太子殿下的四个贴身宫婢,现如今就只剩下秋梨和冬桔了。秋梨管着太子殿下的内殿和贴身事务,冬桔则是管着外殿。
    秋梨很快就来了,她目不斜视地进入承恩殿,恭敬地向卓惊凡行礼问安,卓惊凡叫了起后也不废话,直接说道:“殿下的崇仁殿少了几个人,如今本宫便将这些人给你,你带她们回去罢。”
    “诺。”秋梨什么也没说,再度行礼问安后,就带着一串宫婢浩浩荡荡地回了崇仁殿。回到崇仁殿之后,秋梨直接将人带入偏殿,冬桔已经等在里面了。
    冬桔蹙眉望着这些宫婢,面色带了点凝重,不过她没开口,只是站在一旁看着秋梨问她们姓名,然后安排她们上差当值的位置。
    待到秋梨将全部宫婢安排好后,冬桔才走到宫婢们面前,缓缓地开口说道:“如今你们来到这崇仁殿,不该有的心思全给我收起来,平日里需谨言慎行,若是被我发现谁乱嚼舌根子,直接杖责送回尚仪局,求情的同罪,听清楚了么?”
    “诺。”宫婢们赶紧开口,恭敬地应下。
    “嗯,莲香,带她们下去罢。”冬桔开口唤了守在殿门口的宫婢,让她带着这些新来的宫婢去安置,顺便认认路。
    待到莲香带着宫婢们离开后,冬桔还是蹙着眉,她走到秋梨身边,压低音量问道:“你说太子妃是什么意思?竟然往崇仁殿塞人。”
    秋梨淡淡地瞥了她一眼,轻声说道:“做好我们的本份就是,太子妃是主子,哪里轮得到我们说三道四。”
    “我这不是怕太子妃坏事么,若是太子妃妨碍了殿下……”冬桔的音量极轻,可秋梨还是听清了她想说什么,一下子就伸手捂了她的嘴。
    “噤声!你想死么?!什么话都敢说!”秋梨轻斥了一声,眼中带着指责和不赞同。
    “我这不是担心么……”冬桔鹊厮档溃却也知道方才的话不妥,便就此打住了话头。
    “春桃和夏香因为有异心,都被赶出了崇仁殿,崇仁殿如今人手确实不够,太子妃想着殿下,必然会将人手补齐,你也不用太过担心,那些个宫婢在我们手底下,你还怕她们翻起风浪不成?”秋梨淡淡地说道。
    冬桔动了动嘴,没再吭声,可她心里还是忍不住嘀咕,就怕那些人手是太子妃安排的眼线,届时若是被太子妃发现了殿下的秘密,坏了殿下的大事,她和秋梨有十条命都不够殿下砍。
    只秋梨说得也没错,太子妃把宫婢拨到崇仁殿,确实是他身为太子妃应当做的,莫说她们只是宫婢没有资格拒绝,就是把这事儿摆到太子殿下的面前,太子殿下也没有理由驳了太子妃的面子。况如今的太子殿下心智尚不成熟,更是需要太子妃的照料和看顾,如此一来更是没有任何理由要拒了这些宫婢。
    因此这一批宫婢,便正式留在了崇仁殿。
    窦淳放学后,回到崇仁殿便看见了些新面孔,这事儿他的贴身内监已经禀报给他了,因此他心里有数,脸上却故意装出一副好奇的模样,打量着那些新来的宫婢。
    “秋梨,这些姐姐哪儿来的啊?”他一边走进寝室准备更衣,一边开口问着负责自己内殿所有事务的秋梨。
    “回殿下,这是太子妃特意拨到崇仁殿来,要侍候殿下的。”秋梨不卑不亢地说道。
    “喔,这样啊,那我得去谢谢凡凡,你记得教教她们规矩,免得惹了我生气。”窦淳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然后又严肃地交代着秋梨。
    “诺,奴婢省得。”秋梨恭敬应下。
    待到窦淳更衣完毕,他便带着宫人直奔承恩殿。
    他进到承恩殿的时候,卓惊凡已经备好了点心等着他,他扫了案几一眼,上面有一些是自己真正爱吃的,有一些则是自己故意迷惑旁人的。
    他心里有些小得意,看来连太子妃都被他瞒过了,也不枉他这些日子的作戏。打从上一回的紫筝茶一事之后,他在吃食上更是小心再小心,毕竟他又不是真的只有八九岁,要忍住口腹之欲还是很容易的。
    卓惊凡自是不知道窦淳的想法,他看见窦淳进来了,向对方行礼问安后,便招手让对方过来。窦淳双眼一亮,立刻腻到卓惊凡身边,眨巴着一双大眼望着他。
    “淳儿方才回了寝殿,是否看见多了些新人?”卓惊凡亲自替他净手完,然后拿着一方干净的帕子,替他擦干湿漉漉的手指。
    “嗯,瞧见了,秋梨说是凡凡给我的,我便让秋梨好好教她们规矩。”窦淳点了点头。
    “嗯,做得很好,不过我还有个功课要给你。”卓惊凡替他擦干手指,抬头望着他扬起一抹浅笑,温声说道。
    窦淳微微低头望向只到自己鼻尖的太子妃,看着对方脸上的笑容,他的心里突然像是被狠狠撞击了一下,猛地抽搐一番,还夹带着又麻又痒的感觉。
    他愣愣地望着自己的太子妃,有些说不出话来,他从来没有过这种感受,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只是突然觉得,眼前的太子妃好像更好看了。
    他记得两年前刚掀开红盖头时,就曾经对卓惊凡精致的眉眼惊艳一番,经过两年多的成长,十五的卓惊凡轮廓已经长开,比之前小郎君的模样少了几分女气,容貌却还是俊秀无比。
    卓惊凡见他一副怔愣的模样,以为对方在担心功课的事,便赶紧开口安慰道:“淳儿别怕,我给你的功课并不难,你用心观察,就是真的完成不了,也没关系。”
    “……我不怕,凡凡你说罢。”窦淳赶紧拉回飘远的心思,开口说道。
    “嗯,今日我给你的宫婢中,有几个心思浮动,我给你半个月的时间,在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找出不安份的宫婢。”卓惊凡开口缓缓说道。
    卓惊凡听罢有些惊讶,他眨了眨眼,故作天真的开口问道:“不惊动任何人,意思是我不能找秋梨或冬桔帮忙么?”
    “嗯,淳儿很聪明,这事儿你得自己完成。”卓惊凡笑眯眯地说道,还伸手替他整了整有些歪掉的发冠。
    “我知道了。”窦淳抿抿唇,应了下来,心里却是别有一番滋味。他自是知道,卓惊凡是真的用心在教导他,也在想尽办法让他尽快熟悉宫内的阴私,他不晓得以前软弱的卓惊凡如何会懂得这些,他只知道,现在的卓惊凡很好,好得让他的心都有些发酸了。
    作者有话要说:  窦淳:我的太子妃这么好看,对我这么好,怎么我的心就这么酸呢?连心跳的节奏都乱了,难道我病了?……
    太子妃开始调教太子了,不管他心里有多矛盾,该教的还是得先教,有现成的教材便拿来直接用了,毕竟东宫还不是铁桶,等到东宫真正成了铁桶,太子想学都没得学了。 r(s_t)q
    ☆、第二十三章 野心
    太子殿下得了太子妃布置的功课,忧心忡忡地回到了崇仁殿。
    秋梨和冬桔见他回来了,赶紧迎了上去,在侍候太子殿下更衣时,冬桔压低了音量说道:“禀殿下,奴婢将人安置好了。”
    “嗯,派人盯着,若是出了一点儿差错,想想春桃和夏香罢。”窦淳一脸天真,嘴里却是说着让秋梨和冬桔胆寒的话语。
    “诺,奴婢省得。”冬桔赶紧应下。
    “禀殿下,有寿方才递了话进来,似乎是白芍那里出了些状况。”秋梨待到冬桔禀报完了,这才开口轻声说道。
    窦淳眯了眯眼,冷声说道:“出了什么状况?”
    “回殿下,婉贵妃怕是发现香料有问题了,她不让白芍近身,而且还另请了秦太医,之后便嚷嚷着有人要害她的孩子,奴婢听说,就连圣人都被惊动了。”秋梨低声禀报着。
    窦淳拂了拂衣袖,淡淡地说道:“把人都撤了,白芍想死,本宫便成全她。”
    秋梨和冬桔低头应下,心里知道殿下这是放弃了白芍。不怪殿下狠心,若不是白芍有不妥之处,婉贵妃如何会察觉太子殿下动了手脚,太子殿下这一步棋走得极其隐蔽,若非身边人出卖了殿下,婉贵妃这一胎必定落得无声无息。
    如今圣人也被惊动了,日后要想再动手脚,便没有之前容易了。秋梨和冬桔快速地互望了一眼,心里都有些担忧。……
    过几日,果然就传出紫宸殿有许多宫婢和内监被杖毙的消息,理由是谋害龙嗣,就连胡太医都受了牵连,只后来胡太医证明是被冤枉了,因此被圣人罚了一年俸禄,命却是保住了。
    紫宸殿闹的这番动静,卓惊凡自然也听说了,他听着茯苓在他耳旁嘀咕着事件的始末,心里实是有些惊讶,这手笔不像是皇后使得出来的,若是皇后有这能耐,婉贵妃如何也蹦q不起来。
    只不知这又是宫里哪一位妃嫔的狠招,竟然能把手伸进了紫宸殿,还买通了婉贵妃身边的白芍,神不知鬼不觉的对婉贵妃下药。
    就是他不常在后宫走动,也知道婉贵妃身边有两个心腹,是她从宫外带进来的,一个是白芨,一个便是白芍。没承想竟然就是这个白芍,在婉贵妃的香料中动了手脚,据说若是发现得再迟一些,婉贵妃肚子里的龙嗣就不保了
    卓惊凡暗暗可惜了一声,本想着不用他亲自动手,就有人帮他除去老祖宗的儿子,现在看来,可能还是得要他亲自出手了。他压下心里别扭的感觉,尽量不去想,婉贵妃肚子里的孩子,是大梁朝开国皇帝梁仲轩的儿子。……
    窦淳没有花费太久的时日,很快便从新来的宫婢中,找出哪些是有异心的,毕竟他又不是真傻,只消他多加观察,再稍微试探一番,那些个蠢货便自动现形了。
    因此这一日放学后,他立即乐颠颠地跑到了承恩殿,向太子妃显摆去了。
    卓惊凡也没想到,窦淳当真能在半个月内完成功课,他本来想着对方或许需要花上个把个月的工夫,才能够找出那些心思浮动的宫婢。不过既然窦淳完成了功课,他自是好好地夸奖了对方一顿,还让人做了许多糕点,好好地犒赏了窦淳一番。
    只是吃完了糕点,卓惊凡又布置了其他功课。
    这一次,他让窦淳自己想,该如何处置那些有异心的宫婢。窦淳身为东宫太子,必须要学会如何治下,手下的奴婢该如何赏如何罚,这些窦淳心里必须有一把尺,那个度他必须要会拿捏。
    窦淳听了这次的功课后,表面上眉头皱得更紧了,心里却是越发的高兴,他的太子妃真的是很认真的在教导他,他不嫌弃自己懵懂无知,每次都耐着性子将道理掰开揉碎了,细细分析给自己听。
    就是崇文馆的太傅,也没有太子妃如此有耐性。太傅虽说负责替自己启蒙,可是在教导时,有时候还是会难掩失望,常常会用一种恨铁不成钢的眼神望着自己,饶是窦淳是装傻,见了这种眼神心里也不舒服。
    可太子妃不同,以前的太子妃就不嫌弃自己,现在的太子妃更是对自己上心,太子妃是否真心实意,窦淳自认还是看得出来的。……
    太子殿下当夜自是宿在了承恩殿。
    只卓惊凡坐在昏暗的寝室内,却是怎么也睡不着。会决定教导窦淳,也是他考虑再三的结果,不管窦淳能不能康复,总得让他有能力自保才是。他也不能一日十二个时辰都陪在窦淳身边,就是他再有心保护窦淳,太子妃的身份也给了他不少限制。
    卓惊凡起身下了软榻,上夜的宫婢急忙拿了件外衫让他披上,卓惊凡摆了摆手,轻声说道:“你继续守着罢。”
    “诺。”宫婢微微一福,看着太子妃掀起帘子往外走。
    守在寝室外的宫婢见了太子妃,急忙行礼问安,卓惊凡淡淡地叫了起,开口吩咐道,“沏壶黄芽到书房里。”说罢便自行前往书房。
    上夜的宫婢见状,连忙使人去唤茯苓姑姑,然后自己进了茶房,吩咐宫婢们赶紧沏上一壶黄芽。圣人时常赏赐贡茶到东宫,因此太子殿下的崇仁殿或是太子妃的承恩殿都备有许多贡茶,只太子妃和殿下都没有特别喜欢的,时常是轮着喝。
    像前些时候太子妃常喝石花茶,现在又换成了黄芽茶,让她们这些想讨好卖乖的宫婢们,实是摸不清太子妃的喜好,便也无处使力。
    宫婢守在茶房亲自看着,待到茶沏好了,便赶紧带着人送到承恩殿的书房。此时书房内已经点了烛火,典设局的内监掌着灯,将书房里外映得一片光亮。
    书房外有两名内监守着,宫婢认出其中一人是太子妃跟前得用的内监,负责掌着太子妃内殿的事宜,和茯苓姑姑可说是太子妃的左臂右膀。
    “林公公,太子妃命奴婢沏了壶黄芽。”宫婢福了福身子,恭敬地说道。
    “在这儿等着。”林公公掀了掀眼皮子,淡淡地说道,随后便进入书房向太子妃禀报去了。
    书房内卓惊凡正坐在书案后,细细翻阅着《大周朝水经》,这本书里记录了大周朝境内所有主要河流的水道情况,以及流经地区的地理情况,还包含了地区里的人文习俗。
    这本书他上辈子也曾经读过,却没有手上这本详细,因为大周朝经历了灭国和叛乱,皇宫里一些文物受损或遭窃,尽管大梁朝的开国老祖宗尽力抢救,但是许多珍贵的资料却是已经遗失了。
    当时这本《大周朝水经》便在抢夺中散了开来,等到老祖宗整里时才发现,整本书只余下三分之一,其他部份都遗失了。待到传到他手上时,更是因着年代久远,书页上的有些字迹都模糊了。尽管老祖宗曾经派人尽力修补,也抄录了几本,但是比起完整的《大周朝水经》,那些抄录本也就不那么珍贵了。
    所以当他在太子殿下的书房里发现这本《大周朝水经》时,简直是欣喜若狂。要知道,想要治理天下,便得知天下事,他身为太子妃无法走遍国土,更是需要完整的县郡图志和水经。
    因此当时他便向窦淳讨要了这本《大周朝水经》,他知道依窦淳的心性,肯定不会有所犹豫。果然,他才刚开口,窦淳便命人将书送到他的承恩殿,还说了不用再还到崇仁殿。
    得了书之后,卓惊凡并没有马上阅读,他只是将书放在书房的书柜上,每日里站在书柜前沉思,他知道,当他真的开始翻阅了这本水经,便是下定决心的时候了。……
    而此时睡在承恩殿床榻上的窦淳,在卓惊凡离开不久后,便缓缓睁开了眼睛,他环顾四周,看见上夜的宫婢正歪在脚踏上,便悄悄地抬起手,往宫婢后颈处一拍,宫婢的身子便软倒在地。
    窦淳坐起身,静悄悄地下了床,快速地披上了外衫后,他没有走向门帘,而是走到了窗边,他推开窗棂,轻唤了声,“有福。”
    不多时,他的贴身内监便出现在窗外,低头恭敬地等着太子殿下的吩咐。
    “太子妃在何处?”窦淳淡淡地开口问道,他的脸庞隐在黑暗中,让人看不出脸上的情绪。
    “回殿下,太子妃正在书房里。”有福低声答道。
    “……退下罢。”窦淳沉默一会,挥了挥手,有福立刻又消失在黑暗中。
    窦淳站在窗前身形未动,只是抬起头眺望着远方的两仪殿,他的心里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烦躁,他隐隐感觉得到,他的太子妃不是像表面上那样的与世无争,他的太子妃心中藏着野心。
    会有这样的猜测,是在太子妃开口向他讨要《大周朝水经》时,他第一次如此清楚地意识到,他的太子妃是个小郎君,不是小娘子。当时太子妃目光熠熠盯着《大周朝水经》,脸上的表情更是前所未有的欣喜,而且还带着点雄心壮志。
    太子妃大概觉得他懂得不多,所以才会如此没有防备,在他的面前露出了心里真正的想法。可是窦淳却无法责怪对方,因为太子妃对他很好,就算太子妃的心里藏着野心,但是在他的面前,太子妃还是那副温润的模样,不仅语气温柔,笑起来更是好看极了。
    窦淳想,如果对象是太子妃,他愿意和对方一起共同为了大周朝努力,反正他的太子妃是郎君,不是只能躲在郎君背后的小娘子。
    作者有话要说:窦淳:太子妃,我们一起治理大周朝罢。
    太子殿下想的很美好,却不知道太子妃磨刀霍霍,是想把他赶下皇位,自己坐上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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