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开我,我不要去!”直到特瓦林停在璃月港外的时候,幽篁还在挣扎,她彻底不装了,铆足了劲想要挣开温迪的压制,当然是白费力气,温迪哪怕平常看起来柔柔弱弱的,但好歹也算是个男人,扛着一个她还是没问题的。
    幸好是在天衡山附近,特瓦林虽然身形巨大,也不至于太惹眼,不过不好久留,特瓦林很快就离开了,留下温迪扛着幽篁往不远处的璃月港走。
    “祝你好运,巴巴托斯。”不算是幸灾乐祸,特瓦林诚恳地对温迪说。
    “多谢啦,特瓦林。”温迪空出一只手来朝他挥了挥。
    路过璃月港入口时被守在那里的千岩军用异样的眼光看了很久,一路上的连幽篁都快要放弃挣扎了,亏得温迪一点感觉都没有一样,神态自若地扛着她往里走。
    “……算了,放我下来,我不会跑路的。”幽篁终于服软了。
    她这辈子没有被人这么扛着在大庭广众之下走过路……哦,拖着倒是有。
    被温迪搞到没脾气,她只好先一步服软,见钟离这件事是没跑了,好歹她要把自己收拾一下,不能这么乱糟糟地去。
    “解开。”她没好气地伸手,手腕脚踝上都是他的风环绕着,尤其脚腕上有拴着铁环,重的要死,根本使不上一点力气。
    “别生气嘛,”温迪俯身亲了一下她的手腕,湿热的触感存留片刻,她沉默片刻,还是冷酷地抽回了手,“陪我在璃月逛一逛再去,我要买东西。”
    “我没有摩拉呀。”温迪装模作样地叹息一声,委屈起来,“最近一直没有时间去酒馆驻唱,上一次赚钱都已经忘了是什么时候了,我都好久没喝蒲公英酒了。”
    呵,堂堂风神。
    幽篁撇了撇嘴,主动自愿地拉起温迪的手,“走吧,去找找看有没有能换钱的地方。”
    她终于认命地开始打量这座由钟离一手创建的港湾。
    如果说蒙德是在风神的祝福下由牧歌构成的自由城邦,那么璃月可能就是由岩神所定契约打造而成的海港城市,与蒙德那种悠哉悠哉享受时光的自在不同,身处璃月才会感觉到,这里每个人都是在很认真很努力地生活,充满了尘世气息,街边的吆喝叫卖声不绝于耳,一路走来都是各种摊贩,买的东西也五花八门,形形色色,幽篁甚至还有闲心和卖首饰的小摊贩讨价还价买了一条手链,约好了待会回来给钱,这大概还是她久违的和普通人的对话,温迪看得稀奇又有趣,他津津有味地看了一会儿,等幽篁转过身来继续往前走,他才挎住了她的胳膊帮她带上,是一条少见的粉白色珠子串成的手链,带上去更显她皮肤白皙细嫩,“人类的审美水平也还可以吧,幽篁?”
    幽篁垂眸扫了一眼,“勉强。”
    小吃的浓郁香气源源不断地钻进鼻子里,什么中原杂碎烤吃虎鱼,各种各样的,幽篁没忍住小小打了个喷嚏,她闻到了烤蘑菇的味道,温迪体贴地替她吹散了这股味道。
    路边叁叁两两的有人聚在一起聊天,他们路过的时候听了一耳朵,那个看起来商人打扮的男人正口若悬河在“预测”岩王帝君所降神谕会是什么,幽篁有些疑惑地歪了歪头,“请仙典仪?那是什么?”
    “唔……璃月的节日,每当这一天,岩王帝君都会降下神谕,指引着未来的一年经营璃月的方向,他们这么说的,所以这一天一定可以找得到那个老爷子吧。”温迪摸了摸下巴,“还是无法想象,这么多年,每年都要出现,咦惹,真不愧是这个老爷子呢。”
    “花里胡哨,他怎么不继续天天与民同行了呢,我看他那段日子可是开心得很。”幽篁面无表情,看起来比刚才那种恨不得上口咬人的样子好了不少,只是说话不阴不阳的,如果让璃月本地人听到了,怕不是要被就地正法。
    “总之,请仙典仪应该就是今天召开,才会这么热闹,刚好赶上了,等下去玉京台……啊,就是那个最高的台子,去那里看看吧,我记得没错的话是在那里举办的,空和小派蒙现在应该也在那里等着了。”温迪指了个方向,这座城市的建筑到了那里确实是逐渐依循地势逐渐攀升的。
    但是……“空和,小派蒙?他们是谁?”幽篁不解地蹙眉,“你又在外面认识了谁?”
    温迪怔了一下,才想起来眼下幽篁的记忆仍处于混乱时,她还没有想起来现在的事情。
    他沉思片刻才眨眨眼,“是我的朋友们啦,可以介绍给你认识哦。”
    说着话,他们终于依照刚刚买首饰处那个小贩的指引来到了当铺,幽篁神色自若地走进去,解下了腰间一直挂着的腰牌放到柜台上,对柜台后的男人说:“这个,要吗?”
    是那块刻了“幽篁”二字的腰牌,经过了几千年的时光的打磨又有血气与木灵的蕴养,哪怕本来只是简简单单由竹木加工雕刻而成的木牌,入手清凉又觉温润,能够摸出玉一样的质地,暗红的色调看起来又显华贵,看起来价格不菲,足以当作传家之宝。
    那掌柜的带上手套,拿起来摸索一番又细细查看,“您这腰牌做工细致又有一定的年头,但亏在有不少裂纹,破的太多了,您是要死当还是活当?活当估摸着也就五千摩拉,死当的话……我看您这实在是质地不错,就一口价,叁万摩拉。”
    “死当活当?”
    着实是幽篁远离人类生活太久了,她真的不懂,掌柜的大抵是赶上今天请仙典仪心情好,又给他们介绍一番当铺的规矩,当东西分死当活当,活当的话给的钱不多,手里什么时候有了闲钱东西还能赎回来,如果是死当的话,给的钱多一点,但就相当于这东西彻彻底底地卖给了当铺,别再想要回去。
    “那就死当。”幽篁不甚在意,而温迪则清了清嗓子,“老板,死当是死当,但价格不能这么便宜哦,这个腰牌的来历可不一般呢。”
    “哟,那您说说,这腰牌它珍贵在哪块了?”掌柜的看温迪和幽篁外貌看来年纪都不大,衣着又像是外国的人,权当他们是外国来旅游的小情侣,没钱了拿家里东西来换个钱,本想随便欺负一下,谁知出来一个温迪,张口就唬人的很,他兴致也上来了,问道。
    “这个腰牌,可是岩王帝君亲手雕刻的哦。”温迪笑眯眯地解释,“这个是我的夫人往上数了不知道多少辈传下来的传家宝,是岩王帝君亲手雕刻赠与的腰牌,她家祖上是轻策庄那里的,当年岩王帝君游走尘世的时候路过当时的轻策庄,与先祖认识了,后来先祖生了一个女儿,岩王帝君为了庆祝才送的呢,你看,这个字迹不像是岩王帝君神谕上的吗?喏,这里还有岩元素的标识,还有一个离字,归离原的离不就是岩王帝君的名字吗,这么多裂纹才是岁月的痕迹呀,这可是五千年呢。”
    风神的忽悠确实有效,一番说道之下念得掌柜的给他们把价格提到了十万摩拉,又敲定了是死当,幽篁拿了存钱凭证又兑了点零钱,毫不留情转身就走,再也没看过那个腰牌一眼。
    温迪看她把碎钱递给先前卖首饰的摊贩,又低头挑了一些细碎的装饰,近来兴起的碎钻还有珍珠发卡之类的装饰发辫的东西,接过摊主免费赠送的小手袋放到一起,又拉着他往卖衣服的店走去,他终于问了一句:“不会觉得不舍得吗?”
    那个腰牌她真真正正地是从那个老爷子送给她的那一天就带在身上的吧,算一算真的要有五千年了。
    “不舍得……?”幽篁停下脚步,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为什么会不舍得。”
    那种破东西,钟离都不见得在乎,她又凭什么视若珍宝。
    她拖着温迪进了成衣店,挑挑拣拣半天终于买了一身衣服,与她身上的长裙截然不同的,裁剪非常干脆利落的短裙,有一边开衩,行走间如果不是衣服自带的香囊压着,大腿几乎连根暴露,幸好里面还有安全裤,温迪沉默片刻,伸手把她以及她扔过来的原来穿的长裙推回去,“不然还是穿这条裙子吧?”
    他会吃醋的!
    幽篁翻了个白眼,背对着他坐下,“帮我梳头发啦。”
    “好的~”
    成衣店里老板闲下来,看这一对小夫妻打打闹闹又甜甜蜜蜜的,不由得想起自己的过往,笑容更浓了几分。
    当铺就在不远处,有人溜溜达达地背着手路过,当铺的老板刚做成一笔生意,眉开眼笑,朝来人招招手,“哟,钟离先生,进来看看吗,我刚刚收了个不错的腰牌,据说是岩王帝君亲手雕刻,我看成色实在是好,咬咬牙给了十万摩拉收下来了。”
    “哦?岩王帝君亲手雕刻?”他神色不变,言语间起了几分兴趣,“你确定没有看走眼吗,这个大概不好断定吧。”
    “嗨,您看看就知道了。”
    名为钟离的男人走进了当铺,掌柜的把腰牌从盒子里拿出来递给他,“您看看,我看这上面的字还挺古老的,刻的好像是……”
    “幽篁。”钟离接过话来,指尖摩挲着凹下去的细纹,他若有所思,“独坐幽篁里,弹琴复长啸的幽篁……”
    “我买了,这个腰牌,钱去往生堂账上取就可以了。”
    钟离拿着腰牌离开,再次走在街上的时候,他突然想起了某一次听到酒馆里歌女奏着琵琶古琴幽幽吟唱的调子,“余处幽篁兮终不见天,路险难兮独后来……”
    这名字倒是弄巧成拙了,他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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