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00磅的石弹,从巨大的铜炮中飞出,它撕裂了空间,凝滞了时间,只留下空气因痛苦而悲鸣。
    就像石块扔进了平静的湖面,激起一捧水花一样,城墙在乌尔班巨炮面前融化,碎石就像烟花一样迸射。
    石弹所中位置,竟然形成一个直径6米的凹坑,在巨炮面前,沉重的砖石就像脆弱的积木。
    巨炮击中城墙的一瞬,大片大片的人跌倒在地,固定旗杆的石碓被震散,一面面旗帜倒下。
    乌尔班巨炮,恐怖如斯。
    里奥因为撑着城墙,没来得及收手,震动对他的影响更大。他从头晕目眩醒来,低头揉揉膝盖,刚刚那一炮的震动,竟然磨破了膝盖。
    布吕赫城的城墙,还能承担这样的几发炮弹?
    砖石叠砌的城墙,强度会因为松散而迅速的降低,也许,巨炮只要再来一两发,就可以撕碎布吕赫城的城墙。
    不过,那样的巨炮,每次发射也需要极长的间隔来冷却,清理炮管等。
    巨炮效果显著,威斯特阵地上传来欢呼,然后,战场的主角再次变成12磅重炮。
    亚述王国的仆役兵,习惯了12磅炮的攻击后,冒着铁弹和碎石向城头搬运石块和泥浆。
    他们在泥浆里掺上宝贵的蛋液,做出黏性很好的砂浆,开始修补胸墙,修补被铁弹破坏的墙段。
    就在里奥的身边,第3大队的防区内,一名名仆役兵冒着危险,在城头修补胸墙。
    他们搬着石块,提着砂浆,将倒塌的胸墙重新垒起。
    甚至,新的胸墙刚刚修到一半,就被一枚铁弹直接击碎,连带着新鲜的泥浆,洒了身后的士兵一身。
    如果仅是胸墙倒塌还好说,有的墙段,胸墙的墙根,也出现一两米深的缺口。
    这种地方最为致命,因为低了一两米,更容易攀爬,会成为登城战里致命的弱点。
    至于乌尔班巨炮留下的坑洞,位于外墙一半的高度,亚述的仆役兵也无能为力。
    12磅重炮不断地轰鸣着,让布吕赫城的城墙,渐渐变得千疮百孔。
    度过最初的恐慌后,城墙上的士兵和军官却陷入了沉默。
    这种战争是憋屈的,他们对于威斯特人的攻击,毫无反制办法。
    出城吗?
    所有人都自动排除了这种愚蠢的想法。
    虽然单支火绳枪精准度不高,但火绳枪的威力,会随着数目的增多而迅速增加。
    在旷野面对威斯特的排枪,几乎是送死的行为。
    宝贵的骑兵不会去那么做,骑兵人马俱甲,拖慢了速度。
    重甲步兵也不会那么做,他们引以为傲的重甲,是在铅弹面前是如此的脆弱。
    士兵们握着铁剑,第一次觉得,自己的武器是如此的不堪。
    为什么?为什么威斯特帝国的军事技术,突然变得这么强?
    里奥无奈的抬头看了看天空,希望时间过得快一些。
    但是很久很久之后,里奥已经用密咒法术三次保住了他们防区的胸墙,太阳才走过了半个天空。
    时间来到了中午。
    战场上,似乎有什么重要的东西被遗忘了。
    突然,对面的威斯特阵地,再次陷入了平静,所有的威斯特人都在等待着什么。
    里奥抬头,再次看到了缓缓变稀薄的硝烟。
    乌尔班巨炮旁,威斯特炮兵停止了忙碌。
    那名威斯特军官,拿着火把再次站到了乌尔班巨炮面前。
    巨炮震耳欲聋的轰鸣响彻城上城下的战场。
    大捧的浓烟过后,1500磅的花岗岩石弹,如同黑线般划过视野,重重的砸在了布吕赫城的城墙上。
    又是一次地震!
    里奥撑在地上的手腕都有些酸痛。
    里奥向重炮轰击的那段城墙望去,就在距离里奥100米远的位置,城墙已经肉眼可见的变形,那一段城墙明显高出其他地方一截,就像出现一座拱桥。
    那里的士兵被突然拱起的城墙掀翻,无助的飞向了城墙后,重重的摔落在墙根。
    巨炮巨大的作用力,竟让那一段城墙的地面都鼓起来,那段城墙,已经脆弱到岌岌可危的程度,里奥甚至怀疑,风大一些都能将那段城墙吹塌。
    龙甲军团的高级军官,带着一群工匠,已经赶往了巨炮攻击的墙段。
    仆役兵在那段城墙上忙碌,但里奥看到,几名工匠已经无心指挥修补工作,几个人凑在一起,像热锅上的蚂蚁,这已经不是小修小补能够解决的问题。
    与威斯特帝国战争的第一天,奥德利安人第一次发现,守城战变得不一样。
    在奥德利安人的印象中,即使敌人有绝对的优势兵力,但只要自己有一座坚城,甚至可以自信的说,饿死的概率要远大于被敌人杀死。
    但是现在呢?
    守城的第一天,没有一箭是射向敌人的,与没有一刀是挥向敌人的,他们还未展示自己的勇武,他们无数的战前动员,都变成了无用的笑话。
    他们开始展露败相。
    他们的的坚城,那成吨成吨砖石筑造的坚城,竟然开始碎裂。
    守城的第一步,竟然是修补城墙。
    凯瑟琳眼神复杂的看了看里奥,她似乎有些理解里奥在战争前的不安。
    在凯瑟琳眼中,里奥是一位意志坚定强大的战士,他无畏伤痛,无畏死亡,他在战前的脆弱有些让她看不懂。
    但是就在此刻,里奥双手撑在胸墙上,一刻不不敢放松的保护着这段脆弱的胸墙,看到里奥如此狼狈的样子,凯瑟琳突然有些明白了里奥的不安。
    也许,里奥队长早就预料到了这种结局。
    他不是在畏惧,他只是无能为力。
    里奥深深的叹了口气,伟人说过,落后就要挨打,伟人还说过,科技是第一成产力。
    这些都不是口号,都是在血水中趟出来的道理。
    他似乎回到了前世的历史书,回到了那些落后的时代,那种我有一腔热血,那种我的刀依然锋利,却不知道挥向何处的感觉,真是让人绝望啊···
    那些先辈们,是如何在那种差距中,不断的抗争的?
    里奥作为凡人,在超越时代的火炮面前,几乎要丧失了意志。
    如果不是身边他的领民兵,他的士兵还需要他,他几乎就要放弃。
    同时,里奥看向了乌尔班巨炮旁忙碌的威斯特炮兵,那巨炮的第3发炮弹,将彻底改变战争的走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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