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在柴焰那边找到药了吗?”
    “没有。”女警摇着头。
    “陈未南失踪,柴焰肯定睡不好,她会不吃药吗?”
    “不会。”女警说完又提出了新的疑惑,“或者也有可能是药吃完了啊,你不能否认这种可能吧。”
    “出事后柴焰曾经去找过何子铭解压,那几种药都是副作用极小的安眠类药物,即便柴焰不提出开药,何子铭也应该主动开药给她。可是现在药没了,或许是何子铭没再开药给柴焰,或许是柴焰原本的药被人拿走了,毁灭证据。”
    游学时,他曾经听一位医学泰斗说过,多重人格是可以在药物、催眠和暗示作用下人为创作的。
    “他能拿走药,同样也能把手机塞进柴焰包里。”
    大胆的猜测让年轻的女警头皮一阵发麻,她搓着胳膊,“真被催眠,那还不是任人宰割,为所欲为了?”
    差不多吧。赖邵言思忖着,如果他的推理能够成立,那么他面对的这个对手则比一般罪犯要难缠的多,因为对方是在用最难以留证的方法来完成一场完美的犯罪,并且这个罪犯似乎笃定了警方不能把他怎么办。
    “或许,我们也可以来一钞催眠’试试看。”
    和警方纠缠了几个小时,天快黑下来的时候,何子铭终于被放出了警局。
    无风的冬夜,成排的路灯散发着微薄的暖光,绵延去了远方,何子铭站在路边,伸手拦了辆计程车。
    上车后的他随口报了个地址,司机摇起“空车”牌,缓步启动的车子。
    绕着夜斓江边徐行一会儿,何子铭下了车,走进临街一处酒吧里。在他进门后的几秒,一辆随之而至的车上下来一个年轻男子,男子动作机警敏捷,很快也跟着进了酒吧。
    与寂静的室外不同,酒吧里人头攒动,不住闪烁变化的灯光照亮底下一张张斑斓的脸。男子张望了一会儿,终于懊恼的发现,他把目标跟丢了。
    沮丧的退出酒吧,他回到车上,拿出对讲机讲话:“老板老板,兔子颠了,怎么办,请指示。”
    他重复说了两遍,可如同窗外平静无比的漆黑江景一样,对讲机那侧的“老板”没能给他一点回应。
    这是什么情况?
    从酒吧后门成功脱身的何子铭迅速上了另一辆计程车,一扫之前的平静表情,这次他嘴上是勾起了浅浅笑意。
    那笑里有喜悦跟得意,他的确该得意,因为警察手里毫无证据,他的计划万无一失。再过几天,他就会出国,离开这里,忘记在这里发生的一切。
    阖起眼,他正回味着之前发生的一切,电话却来得毫无预兆。他拿出手机,发现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号码。
    犹豫片刻后,他接起了电话,“喂……”
    对方并没说话,电话里静悄悄一片。
    何子铭又“喂”了一声,正想说“这是哪个神经病”,对方却突然有了声音。
    只是这声音却着实吓了他一跳。
    一个不可能打电话给他的人正同他说着话。
    陈未南声音虚弱地喊他的名字:“何子铭,你是不是以为我死了?”
    再次强调,本文大修过,看老版的小伙伴如果不懂,需要折回去再看一下前面标修的章节,今天还有一更。
    ☆、Chapter 19真相(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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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在哪儿?”问话脱口而出,何子铭复又条件反射地看向那串陌生的手机号,他默默示意司机掉头,一边继续应付陈未南,“未南,警方正在找你,柴焰也担心你担心的要死,他们说柴焰精神分裂,想要杀你,是这样吗?”
    “我在去警局的路上。”体力跟不上语速,陈未南咽下一口唾沫后,电话随即被挂断了。
    淡定的神情顷刻从何子铭脸上消失,他咬着牙,恨恨的盯着屏幕,又迅速拨通了另一个人的电话,可惜无论他拨几次,电话那头永远是“用户不在服务区,请稍后再拨”这类的提示。
    “靠!”他骂了一声,紧接着便催促司机快些再快些、再快些。
    目的地是片荒废的别墅区,空荡荡的没有住家。打发走司机,何子铭左右看看,确定没人后,这才七转八转进了其中一栋别墅。
    西欧风格的灰色建筑立在茫茫夜色里,有如俯卧着的怪兽,怪兽张开口,一个人顺着进到房间里。
    空荡荡的房间堆满各种废弃的建材,灰败和着潮湿的霉味扑面而来,何子铭甚至连个掩口的动作都没有,便径直走去了内室。
    一楼的厨房旁边是个不大的储物间,搬开堆在里面的几块木板,一个配着扶手的暗门在脚旁悄然露出了形状。
    他弯腰拉开拉门,却猛地被身后的声音吓得停住了动作。他回头看去身后,大门完好无损地关着,并没有人跟进来。
    静默几秒后,他确信没人跟来,这才探身下了地下室。
    大约下了有十几级台阶,他来到了地下室的底部,黑漆漆的地下室,唯一的光或许是来自头顶的依稀月光,不过即便微弱,却也足够何子铭看清依旧躺在地上的人了。
    他长长地舒了口气,还好陈未南还在。
    可他又惊觉事情哪里不对,如果陈未南在这,那刚刚打电话给他的又会是谁!
    正想着,一道强光自头顶直直地照了下来。被这突然变故吓了一跳的何子铭用手遮着眼,花白的视野里,他看见一个人正朝他晃着手电筒。
    “谢谢你,何医生,警方现在有证据指控你了。”随着缓缓而至的声音,一张让何子铭觉得异常陌生的脸出现在了他面前。
    “所以赖总,你说要以同样的催眠才能找到何子铭的把柄,你是怎么办到的,我是说催眠。”
    翌日,明亮的办公间里,一群年轻警员围住赖邵言,等他叙述下昨晚的经过。
    “你是怎么办到的,我是说催眠。”赖邵言重复着问话人的后半句话,用得却是另一种腔调。
    问话的小伙子惊讶地望着赖邵言,“赖总,你的声音……怎么和我一样啊!”
    身旁的同事也同样的惊讶着,因为赖邵言刚刚的腔调的确和另一个同事的一模一样。
    “我不懂什么真正的催眠,不过如果何子铭是凶手,那他最怕的肯定是陈未南被人发现。”
    有时候,计算越是精准的罪犯,他们的弱点就越发明显。赖邵言并没过多解释他怎么拥有了拟声这个技能的,因为那并不是一段让人愉悦的回忆。
    警局门外,天气难得一见的好,赖邵言跨步迈下台阶,途中和几个同事打过招呼,便手执黑伞,徐步朝医院走去。他动作不快,手中的黑伞形如拐杖,一下下点着地上。
    他要去医院看柴焰,可他脑子里却不住回忆着何子铭供述时的情形。
    何子铭和迟秋成有着某种亲密关系这是他事前想到的。
    只是赖邵言没想到会是这样一段故事。
    何子铭出生在一个富裕家庭,父母是浸淫商海多年的商人,生活忙碌,而他和弟弟则是经常被独自留在家里。
    那是个夏天,因为考试成绩不理想,他赌气回家,没等同校的弟弟。直到晚饭时,气消的他去找弟弟,却发现弟弟一直没回家。
    焦急的他找遍了所有能找的地方,却始终没能找到弟弟。
    弟弟丢了。
    知道事情的父母几乎动用了所有的关系,最后,只除了一段来自火车站的监控录像表示弟弟是被一个高个头男人抱上了火车外,再没有其他有关弟弟的任何音讯。
    弟弟被人贩子拐走的事情极大程度的影响了父母的情绪,家里的生意一蹶不振。这种状况一直持续了许多年,直到何子铭读大学后,才略微好了些。
    没人知道何子铭自始至终都没放弃过找弟弟的念头,或许真的是皇天不负有心人吧,谁会想到,在若干年后的某天,迟秋成会走近他的诊所。
    大家说,他和弟弟长得不像,可他还是一眼便认出了迟秋成就是他的弟弟。他不会忘记因为自己的不小心而留在弟弟手背上的那块伤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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