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龙丹师对楚尘的考校足足持续了两个时辰,从炼丹药物到炼丹术理论,对他的炼丹术造诣来了一个大摸底。
    最终结果不用多说,光看火龙丹师脸上的笑容就知道了。
    他老人家很满意。
    但凡能成为炼丹宗师之人,无不是醉心炼丹一道,不假外物。
    之所以收徒,不过是为了培养同出一源,志同道合的“道侣”,为日后参悟更高深炼丹术准备。
    火龙丹师收徒弟,除了讲究心性人品、出身门第,悟性天赋、基本功之类自然是越来越好,他可以省下不少功夫。
    眼下,楚尘在他眼中,那就是一个“省事”的徒弟,炼丹术各类基本功扎实,丹道造诣扎实,道法经学也不差,各方面都不错。
    一般情况下,新徒弟入门,师父不会直接教授本事,而是让徒弟多听多想,带在身边耳濡目染,熏陶一番,夯实了基础才会传授炼丹技艺乃至高深的丹法。
    不过,火龙丹师不是寻常师父,楚尘也不是庸才。
    火龙丹师没有循规蹈矩,用教授其他寻常弟子的方式调教楚尘,而是因材施教,按照他的功底传授丹法。
    楚尘眼下炼丹理论扎实,唯独缺少炼丹实践。
    今日,火龙丹师炼制仙丹失败,没炼丹的心思,于是干脆找了一处空置的丹房,将三个徒弟一块喊上,亲自演示上乘“制药”法门。
    既是教小徒弟,也顺带指点一下日魂月魄两徒弟的基本功,夯实基础。
    “金石草木中有真药,我辈炼丹师欲炼出神丹,制药是万丈高楼平地起的第一步,地基所在,地基打得不牢靠,宫殿楼阁再富丽堂皇也无用,迟早坍塌,难有建树。”
    火龙丹师说话间,亲自出手演练如何“制砂”法门。
    所谓“制砂”,就是将蕴含灵性的丹砂化为真土,得天地精英之炁,造化之灵药。
    同理,制铅就是从蕴含灵性的凡铅中提取出真铅。
    诸如此类,各种灵药宝材皆有“炮制”之法。
    制法高低,直接影响最终成丹。
    故而,往往越是高明的炼丹师,越是重视“制药”法门。
    各大炼丹流派,不同炼丹师,各自的“制药”法门各有不同,有人粗狂,有人精妙高明,各有不同。
    真正上乘的“制药”法门是各门各派各家的不传之秘。
    火龙丹师没有藏着掖着,一上手就传授“真功夫”,在丹炉前演练起来。
    “先将黑铅投入踵息生圣土池中内,前炼至癸尽王真之时,金花夜绽,庚方月现一道峨眉......金木通灵,水火既济,四候温养,二候的药...乾育震男,坤生兑女,中宫交会而生真土,土产真金。”
    楚尘看得很认真。
    他在【炼丹心得】中学过师父火龙丹师的“制药法门”。
    亲眼目睹师父制药,他莫名地熟悉,原本有些困惑之处,随着师父的演练,他立马茅塞顿开,融会贯通。
    火龙丹师完完整整演示一番“制砂”法门后,先对着日魂月魄二人问道:
    “日魂,月魄,你们二人可看清了,好好记住,以后莫要老是炼出驳杂真土,影响炼药成丹。”
    “是!徒儿看清楚了,以后一定注意。”
    日魂月魄二人异口同声,默契得很。
    火龙丹师没好气瞥了两个徒弟一眼,不知教训了多少次,没有一次放在心上,老是马虎大意。
    不过,此刻火龙丹师懒得理会二人,而是将目光落在了楚尘身上,道:
    “凌霄徒儿,你来试试。”
    一番交谈后,师徒二人愈发熟络亲近,火龙丹师颇为欣赏称楚尘“凌霄道人”的道号,这会直接喊了楚尘“凌霄”,
    “好!”
    楚尘来到炼丹炉前,体悟【炼丹心得】,回忆师父方才的“制药”过程,立马就上手了。
    理论与实践差距是极大的。
    楚尘将“制砂”的各个环节都弄清楚了,如法炮制。
    可一顿操作下来,他没能炼出像师父火龙丹师一样上乘的“真土”。
    他炼制出来的“真土”驳杂不堪,不忍直视。
    楚尘觉得拿不出手,颇为惭愧。
    然而,火龙丹师、日魂月魄却是大吃一惊。
    玉魄师姐诧异问道:“凌霄师弟,你恐怕不是第一次制砂?”
    楚尘察言观色,见师父、师兄师姐面露诧异,当下知晓自己不是发挥不好,而是太好了。
    当下,他点了点头。
    “不错,我之前涉猎过,不过是闭门造车,师父方才一番指点,我这才茅塞顿开。”
    “大善!”
    火龙丹师闻言大喜,
    “日魂、月魄,你们凌霄小师弟他师门没有炼丹一脉传承,全靠自学,期间还得内修炼己,在仙庭积功累德,忙的不可开交,即便如此,你们看看人家凌霄,才修行不到三年,这根基打得多牢靠,必是下了苦功的。”
    “凌霄,你说是吧?”
    “没...咳咳,算是吧,的确下了苦功。”
    楚尘面露尴尬。
    原本他想实话实说,他真没下什么苦功。
    火龙丹师的《炼丹心得》在心庙显现,他以“元神顿悟”的方式一口气学了七七八八。
    除了当时耗费了大量元神之力,让他累个够呛,其余还真不算苦功。
    只是,实话实说未免太凡尔赛,太装了。
    许多炼丹心得不是你博览群书就能学到的,尤其是“制药法门”,必然是经年累月专研方能有所成就。
    他说自己接触炼丹一道不久,那岂不是徒添事端,自寻烦恼。
    于是,他只能昧着良心承认了自己的刻苦勤奋。
    “师父,弟子一直对炼丹一道很有兴趣,私下接触了一些,这才有了一点积累。”
    火龙丹师满意点头。
    他稍微推算了一下楚尘的过往履历,短短两三年,道行修为修炼到这等火候,又在仙庭任职,又得修炼法术,还能忙里偷闲专研炼丹术,当真是殊为不易。
    火龙丹师心中感慨道,对日魂月魄道:
    “你凌霄师弟他天赋高不假,不过老夫断言,他肯定花费了好一番苦功,默默耕耘,方才有这方功底,你们二人学着点,不要整日就想着偷懒,到现在,连二转灵砂大丹都练不出来。”
    “弟子惭愧!”
    日魂、月魄立马埋头,唯唯诺诺,口中连连认错,心中那叫一个苦。
    原以为好日子来了,谁知...
    小师弟天赋不俗,竟然还那么勤奋,还让不让人活了。
    原本想象中的美好日子似乎越发短暂梦幻了。
    ......
    一整天,楚尘都在火龙居学习“制药”法门,到了深夜,他这才匆匆赶回广平郡城。
    云海天际,小鬼仔趴在楚尘背上,心直口快道:
    “师兄,我觉得日魂师兄,月魄师姐有点眼熟,好像之前见过似的。”
    楚尘诧异,日魂师兄,月魄师姐常年跟着师父火龙丹师在深山中炼丹,鲜有外出,小鬼仔怎么会认识。
    “小鬼仔,你什么时候见过?”
    小鬼仔摇头:“不知道,莫名的熟悉,不知为何,我看见他们两就想起了大师兄真清,莫名熟悉。”
    楚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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