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余海阳妻子的出现,电影的拍摄氛围逐渐变得压抑来。
    夏星程常常会被拍摄的剧情所影响,即使一场戏已经拍完了,他还是一个人独自沉浸在难过的氛围,久久无法抽离。
    杨悠明有冲动要去安慰他,可是被何征阻止了,何征说杨悠明如果去了,夏星程会更出不来。
    他觉得何征说得没有错。
    一部戏里面角**感纠葛最深的时候,往往也是演员陷得最深的时候,等到那一段纠葛逐渐过去,演员也总有一天会清醒过来。
    最难过的一场戏,夏星程在他怀里哭得停不下来,他不忍心再推开他,于是只能抱着夏星程让他哭,滚烫的眼泪滴落在他手背上,不一会儿便在空气蒸发了,看来没有留下任何痕迹,但是那灼热的触感却始终没有消失。
    杨悠明时而觉得自己已经在逐渐清醒,时而又会觉得自己没有清醒。但是不管他现在对夏星程怀抱着一种什么样的感情,他都很清楚,这份感情总会有终结的一天,同样夏星程也终究会出戏。
    他会忍不住去关心夏星程,但是维持着彼此恰当的距离,他知道夏星程对这部戏几乎是毫无保留地奉献了情感,他有些不愿夏星程更多地移情到他的身上。
    靠近是出于情感,而远离又是出于理智。
    他们拍游泳馆那场戏的时候,他为了让夏星程情绪能够好来,故意在比赛的时候输给了夏星程。到达终点的时候,他靠在泳池边缘,看夏星程笑得开心,便也不自觉低头笑了笑。
    大概是在那天体力消耗大,到晚上杨悠明突然回忆酒店附近一家卖宵夜的路边摊有味道很好的烤猪脚,顿时产生了吃宵夜的冲动。
    他拿手机,犹豫了很久还是向夏星程发出了邀请。他知道夏星程这段时间因为情绪导致失眠,与其让他一个人在房间里胡思乱想,还不如带他出去走走让他放松一下。
    那家烤猪脚还是记忆的味道。
    夏星程有点兴奋又有点紧张,每当杨悠明被他注视的时候,都会产生一种被他崇拜敬仰着的感觉。
    其实杨悠明最了解自己,他除了拍戏,生活并没有太多的乐趣,不爱出门甚至也不爱交际应酬,朋友永远都是那么几个人,时不时聚上一聚喝点酒,其他时候他还是宁愿在家里待着听听音乐看看电影。
    袁浅说在他那里感受不到激情,所以袁浅走了。
    现在看来夏星程也不必这么憧憬地看他,他想他也许并不是夏星程心里面想象的那个人。
    夜里的空气很清爽,宵夜摊附近的人不少,但是大家都在小声说话,就像是害怕惊扰了夜的寂静。身下的凳子对他们来说都有点矮了,坐来并不是那么舒服,可是杨悠明却很享受这一刻的生活。
    他看埋着头吃面的夏星程,有时候会产生一种如果能一直这样继续下去就好了,但是他很快又会清醒过来,这是不可能的,他也没必要去抱这样的期待。
    杨悠明总是觉得自己足够清醒,但是却从来没有预料到情不自禁四个字的分量。
    那天下午,在僻静的小巷子里,余海阳骑自行车载着方渐远回家的那场戏。
    本来他是沉浸在角色里按照剧本的情节想要完成好这一场戏,可是事情出轨就是从夏星程一直抱着他不放开始。
    夏星程不该有这种情绪,因为这场戏应该发生在整部电影的前半段,那时候余海阳和方渐远两个人感情渐浓,正是方渐远觉得最开心的一段日子。
    可是夏星程代入了自己的情绪,他抱住杨悠明的腰,把脸贴在他背上一直不肯松开。
    杨悠明只好停下来,转过头来看夏星程,伸手摸他的头。
    夏星程顺势抬脸来,神情是一种认真的爱慕。
    那一瞬间,杨悠明已经分不清楚自己是入戏还是出戏了,下意识的动作或许是属于余海阳的,或许是属于他自己的,他缓缓弯下腰,吻住夏星程的嘴唇。
    夏星程立刻就回应他了,痴痴不舍地与他接吻。
    一直到何征喊停,唇分开的那一刻,杨悠明发现自己的大脑异常地清醒,他能听到附近的蝉鸣,能分辨每一个工作人员的表情,他看懂了何征表情的含义。
    他唯独没有去看夏星程,他怕自己更加冷静不下来。
    那天晚上,何征来找杨悠明了。
    何征在杨悠明的房间里一直抽烟,抽得整个房间都烟雾缭绕的,杨悠明忍不住打开了窗户。
    他们两个面对面坐着。
    何征说:“我知道你入戏了。”
    杨悠明回答他说:“我知道。”
    何征又说:“你拍了那么多戏,也不用我教你,你知道该怎么调整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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