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请留步!”
    与来时相比,袁青竹的态度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反转,房氏还未送到门口,他就赶紧请房氏留步了。
    看着袁青竹一行人碰到谁都那么知礼和气的走出去,房氏心中不由的生出了不真实的感觉,而也正是从察觉到姜庆失踪到这段时间袁家带来压力,以及今天的经历,让她大受触动,原本认为绝对不能失去的传家宝,此时也看开了。
    之所以如此,最根本的原因是袁家的经历让她看明白了,只要姜家也能变得更加富足,没有传家宝,也能培养出自家的先天高手,而不管是许一带来的精盐生意,还是让袁家答应培养姜家族人经营之道,都能实现这一点。
    而且,姜庆也还活着。
    想到这里,她就准备现在就把传家宝交给许一,但是,当她转过头去,却只看到夏颖坐在那里。
    她愣了一下,张口要说话时才发现,直到现在,她连许一和夏颖的姓氏都不知道,就只能问道:“……大人呢?”
    夏颖微笑道:“夫君他有点事暂时出去了。”
    听到许一只是暂时离开,房氏不由松了一口气——现在袁家虽然和姜家和解了,但两家的约定能否成行,许一才是关键,如果他现在离开,难免带来不小的不确定性。
    现在听说他只是暂时出去,且夏颖也在,她就放下心来,而以她的智慧和阅历,也不会主动问许一去做什么了,相反,夏颖明显心思单纯,正好通过她多了解一些许一,或者至少和她打好关系。
    “大人是做大事的,我们就先吃点东西,说会儿话等他吧。正好,我们姜家也有一些外面看不到的东西,夫人要是不嫌弃,也可以一并看一看。”
    ……
    直到身后彻底看不到姜家的宅院,听不到里面的动静,袁青竹提着的气才泄了下来。
    又往前走了上百米,身边是一片安静的小树林,他才口道:“青河。”
    袁青河今天受到的刺激和冲击都太大了,可以说是前所未有的,整个人都处在浑浑噩噩的状态中,此时闻言就抬看了过去,但大部分心神还受到刚才冲击的影响而不能集中。
    袁青竹叫完他的名字却又住了口,过了一会儿才又重新开口道:“今天你们两人……你看出来大人的修为了吗?”
    “大人的修为?”
    袁青河回想许一的出手,不管是他的出手方式,还是他的感受,他都觉得许一同样是先天境武者——他不认为先天之上的修士会参与他们之间的事情,但要说的具体的修为,他又不能确定了:“应该也是先天境,但很强,非常的强!”
    袁青竹四处看了看,又见袁青河没有特别的表示,他稍微放下心来,但还是不由自主的压低声音问道:“嗯,确实很强,这点我也能看得出来,但是,他强到什么程度?我的意思是,如果在有所防备的情况下,你肯定不会像今天这样吧?那个,你?”
    刚才,在许一强势、秋风扫落叶般的出手后,局势完全被许一掌控,此时离开了他的视线,他才感觉有时间思考其它的事情。
    当然,他这样问并不是说要反悔什么的,许一的安排固然压低了袁家的地位,但也让袁家得到了实在的好处,而所谓地位的压低也只是相对于姜家而言,以两家的状况,姜家毕竟不擅长经营,只要不再次开战,两家的关系并不会发生质的改变。
    不过,许一个人的战力虽然强大,但也只是一个人,如果袁青河能够抵挡一阵子,经过安排,以袁家整个的实力,未尝不可以打败他!
    这样想倒不是说真要去做,但是,如果袁家有和许一相抗衡的实力,接下来的行事他们就可以更有底气、选择更多,进而可以争取更大的话语权和利益。
    如果,袁家要真有除掉许一的实力,那么,他们不仅能够仍旧吞掉姜家,还能把精盐的生意吃下来!
    袁青河虽然不知道袁青竹更深层次的想法,但也大致明白是问他是否能够周旋,或者能坚持多久,根据刚才交手的感觉,他下意识的就想摇头,因为他不认为自己有任何的机会。
    但是,既然袁青竹专门问到这个问题,他还是决定仔细思考一番,看自己是在有充分准备的情况下,能否改变被秒杀的局面。
    然后,他就发现,当时的他不仅已经有所准备,还几乎处在了他能想到的最佳的出手位置,还要准备多充分?
    而且,当时的他自信满满,但见识过许一的出手,尤其徒手就弹飞了他的钢刀,显露出来的他无法想像的强大,已经打破了他的信心,现在真要再次动手,他十成实力能发挥两成就不错了,甚至都未必敢出手,最后的结果可能败亡得更快,还谈什么周旋纠缠、改变局面?
    所以,他很快又摇了摇头,低头道:“不行的。差距太大了!”
    袁青竹心中一凛,但还是不死心的道:“今天你是一个人面对他,但如果换成我们的主场,身边有很多人牵制配合,再加上一些器械……”
    袁青河见他还在谈论此事,心中莫名的焦躁起来,就直接伸手打断了他,道:“不要说了,没有机会的!大哥,你不明白,后天和先天的差距太大了,就算是我,也很难通过人数战胜我,何况是他?除非只能硬拼,但只要让他跑了……”
    后面的话他没有说,但意思却很明了,袁青竹脸色一变,忙道:“你想哪里去了?我只是好奇问一下而已。”
    然后他又神情严肃的看向账房和护卫三人,道:“刚才的话,包括大人的事,但凡有一个字漏出去,就休怪我不讲往日的情面了!”
    那三人忙躬身应道:“是!”
    袁青竹盯着他们,为的是给他们施加压力,但他感觉这里还是离姜家太近了,看了两眼就收回目光,然后带着人赶紧向袁家走去。
    说起来,袁家作为后来者,一开始实力的弱的时候,是靠着给姜家做事发展起来的,所以两家离得不远,他们很快就回到了家里。
    他们回家不久,汤家的马车就到了门前,随后气质温和而又精明的汤渔走进了袁家。
    “见过叔父。看叔父如此悠然自得,想来应该是得偿所愿了!”
    见面后,他就看着袁青竹道。
    对于他们前脚刚回来,后脚汤渔就赶了过来,以前袁青竹还不在意,此时却心生不悦了,但自然也不会显露出来,只是微笑道:“还好,还好。”
    汤渔笑道:“恭喜叔父!这样说来,能从向来以武力著称的姜家顺利拿下那两个店,应该也验证了姜庆确实出了问题,不知道叔父什么时候启动下一步计划?好教叔父知道,我们汤家随时愿意听候差遣!”
    袁青竹清了清嗓子,道:“贤侄误会了,这个,情况发生了一些变化。”
    如果袁青河有能和许一周旋的能力,这会儿他自然不介意拉上汤家,或者先推汤家去试探试探许一,现在自然没有那样的想法了——以许一的行事风格,他真敢这样做,恐怕真要给袁家招来灭族之祸了!
    “变化?”
    汤渔眼神动了动,笑道:“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变化?难不成姜家请到了强力的外援?”
    “倒也可以这样说。”
    袁青竹点头道。
    汤渔皱眉道:“不能吧?姜家的故交中,好像没有太强大的人——不瞒叔父说,小侄通过一些渠道打听到那个姜庆很可能出事了,这种情况下,谁还敢硬保他们?”
    “叔父不用担心,现在不是只有袁家一家,我们两家联手,对方请来外援也是没用的!”
    这会儿不管汤渔怎么说,袁青竹都已经没有兴趣了,他摇了摇头,按照原先跟许一说过的说辞道:“贤侄误会了,不是你想的那样。算了,我直说了吧,姜家现在找到了一条发财的道,精盐!贤侄想来也知道,这是一个大生意!所以,我已经决定和姜家谈和了。”
    汤渔没想到突然出现了这个变故,一时间也有些措手不及,现在的局面对汤家来说大为不利,但他并非只知道吃喝玩乐的纨绔子弟,明白这时候更要安抚好袁青竹,于是拱手道:“恭喜叔父再得一条财源,但姜家向来不擅经营,现在突然说找到了精盐的来源,此事或许有隐情,叔父还要多思量才是。”
    袁青竹点头道:“此言有理,但袁家肯定有办法辨别其中真伪。”
    汤渔笑道:“对于这一点,世人都不会有异意的!”
    这边出了这么大的变故,他急着回去和他父亲汤匡商量,等打听到了大体的过程后,就很快返回了汤家。
    ……
    “你是说,因为姜家愿意把新得到了精盐的生意分给袁家,所以袁家决定停止对姜家的进攻了?”
    汤匡眼神阴沉的问道。
    汤渔恨声道:“是。不管我怎么说,包括打听到姜庆很可能出事的消息,两家已经结了仇,还有精盐的来路可能有问题,但都没有让他改变主意——那老匹夫眼里只有金钱!”
    汤匡沉着脸不说话。
    汤渔等了一下,忍不住问道:“父亲,袁青竹突然变卦,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汤匡看了过来,问道:“你觉得该怎么办?”
    汤渔在回家的路上已经思考过这个问题了,道:“我觉得,现在他们两家并没有任何信任可言,所以,可以从这一点上入手,制造误会,挑起事端,让他们重新斗起来!”
    汤匡点了点头,又道:“还有呢?”
    汤渔沉着的道:“还有就是,袁家既然只看重金钱利益,等他们开始接触到姜家的精盐生意后,肯定不满足只得一部分,到时候可能都不用我们做什么,以那匹夫的性子都会和姜家产生冲突!”
    这次汤匡则摇头道:“此计不妥。姜家既然敢在这时候拿出精盐的生意,肯定会保护好来源的。”
    说到这里,他又皱起了眉头,道:“自从你祖父从官场退了下来,我们又要防备着不泄露家中至宝的消息,从官方打探消息就要收敛很多,现在我们只能确定姜庆的失踪有可能和夜狼卫有关系,但以夜狼卫的行事风格,他们抓姜庆很可能是为了用他,只要姜庆愿意给夜狼卫办事,随时都有可能放回来,到时候我们就麻烦了!”
    ……
    在房外的地下,听到“家中至宝”四个字,许一都不由一愣。
    他这次跟过来,原本是在袁家看到汤渔的表现,发现他好像不死心,就想来看看他们到底有什么后手,如果只是一般的争端和恩怨,他就让姜家和袁家和他们斗去,他则安心的去参加府试,但如果出现了两家无法对抗的力量,那么他就会酌情出手,以免破坏了他的计划。
    没想到的是,他竟然从汤匡口中听到“家中至宝”四个字,这什么情况?难道现在宝物这么常见了吗?
    就在他脑海里转动这些念头的时候,汤渔竟是忍不住的主动提起了所谓的汤家“至宝”:“父亲,自从曾祖偶然收到了那支灵笔,这么多年过去了,除了发现它无法损毁外,研究了那么久,就没有发现有太大的妙用,如果一直把全家的重心放在它上面,是不是不太值得?”
    “你懂什么?”
    汤匡不能容忍汤渔在这件事上质疑,直接斥道:“我们汤家原来只是家中略有薄财,但从得到这支灵笔后,你祖父高中探花,官至刑部侍郎,到为父这一代,汤家已经发展成了一府望族!”
    “虽然这一切也不能确切的说都是它带来的,但是汤家一直没有研究出它真正的妙用,正因为如此,不说明它的不凡?”
    “再者说,这些年也不是一无所得,你三叔祖有修行天赋,一直修炼到阴魂境,等到了后期,经过他老人家的苦心研究,就发现要发挥它的妙用,很有可能需要另外一件宝物配合。”
    “而且,为父按照你叔祖的感悟,从小把它带在身上,须臾不离,这些年也心生感应,并跟随着这份感应,来到了长青县,并发现和它配合的宝物很可能就在姜家!”
    “将它找出来,就有极大的可能让你我父子以及汤家的后人,从此走上更高的台阶!”
    “不过,此事必须慎之又慎,一步不能走差,否则就有可能再生意外,而仙家讲究机缘,一旦错过,就算还有机会,也不知道要等到哪天了!”
    ……
    在他训斥汤渔的时候,他身上的衣服轻微的动了动,然后放于袖袋里的一支褐杆黑毫的笔轻轻的顺着衣服无声无息的滑落下去,中间还绕了个方向,而这支笔一接触地面,就迅速的沉入了进去。
    这一切,汤匡丝毫没有感觉到,而汤渔低头受训,也没有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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