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聪回来,刀疤他们忙得差不多了,今日先将四周柱子竖好,明日搭草棚,裴征说了明日请大家吃饭的事儿,刀疤脸上不觉得有什么,李杉和罗城几人高兴起来,“明日赌场有事儿,草棚的事儿帮不上忙,饭可要吃,晚上我们可要早早回来。”
    每年入冬是他们最忙的时候,欠了场子钱的人多,他们要要到处收钱,而且,大多第一次收不回来,还要去第二次,想到什么,罗城瞥了眼裴征,思忖着该不该说,裴俊媳妇的娘家人也沾染了赌博,欠了场子一两多银子,明日他们要过去收钱的,周家人在场子赌博的事儿罗城也是昨天听人说起的,刚开始兴致勃勃的卖豆腐,方子没守住还得罪了人,周二仗着手里有几个钱去赌场玩了几把,不料越陷越深……
    那种地方,他们甚少亲自下去玩,明白染上了就再难戒掉了,而且赌场有赌场的规矩,他们帮忙跑腿的,是不准自己玩的,踌躇片刻,忍不住将周家欠钱的事儿说了,“说起来,周家毕竟是裴家的亲家,我们收钱的手段你多少知道,担心做得过分了……”
    “四弟妹和他们断亲了,你们依着规矩办事儿就是。”裴家的事儿裴征都不乐意理会,何况是周家的,转过身,去灶房帮忙生火,中午剩下的骨头汤还有些,沈芸诺又炒了两个菜,饭桌上,一家人商量起关于猪肉的事儿。
    一天一百斤肉,对他们来说太多了,忙活了一个下午才忙完,几人干活都是手脚麻利的,而且,肠子也不够,“哥,知县大人那边,我们每日供四十斤肉,五日送一回,你和管家说说。”家里存着些肉,哪一天家里有点事儿,或者调料不够,之后几日也不会断货影响知县大人的生意,他们也不用太劳累,或者,一天多灌了,之后能休息一两日。
    “我明日和管家说说。”他回来,院子里的木盆没来得及收,明白他们是忙晚了。
    之后又讨论了番买猪的事儿,去村子里买猪杀了挑回来,这事儿不能让刀疤他们做,刀疤帮赌场收钱,其他村的人知道他们的名声,纵然家里有猪,只怕也是不卖的,想着这事儿,沈芸诺心里倒是有个人,裴年,他在镇上做工,心思通透,而且村里村外认识的人多,加之他为人好,朋友也多,奈何他不是每日都有空,而且,总不能叫他不去镇上做工。
    沈芸诺垂头沉思,不能耽搁了裴年,“暂时还是去镇上买肉,猪肉的事儿,还得想想。”
    饭后,裴征烧炕,沈芸诺躺在床上,今日裴征情绪不对劲,纵然藏得深她也感受到了,侧着脸,“大嫂说娘挨着四弟过日子,是不是闹出什么事儿了。”
    裴征眉色一冷,随即由舒展开,站起身,脱了鞋子爬上床,炕暖和了,他手还凉着,待手在被窝里捂热了才挪到沈芸诺身侧,搂着她,嘴角蔓延出淡淡的喜悦,“不是,三哥说明年把小洛送去镇上念书,今日送小洛去学堂问了夫子几句,小洛学的不多,性子安稳,不懂就问,去镇上也是行的。”
    沈芸诺心里愈发奇怪,抬眸,昏暗的烛光下,他的脸软和了许多,“我以为你不高兴呢。”韩梅和宋氏是脸皮厚的,裴征话说得清楚,换做她定然不会上门了,韩梅今日来分明是不把裴征的话当回事儿,她以为裴征是因为这个。
    “我啊,心里的确不太高兴。”手缓缓顺着她的衣衫落入她的小腹,回来的路上,裴俊和他说起兄弟的情分,他想或许真的是冷了心,竟然毫无感觉,粗糙的指腹在她肚脐眼上打了转,语速慢了下来,“小洛走了,我们总还要一个孩子,阿诺,我们生孩子吧。”
    裴俊说十根手指又长有短,宋氏偏心无可奈何,说他不懂得做爹娘的难处,他的孩子,不会让他们感受到爹娘过分的疏离和溺爱……
    沈芸诺双手攀着他粗实得手臂,如何不明白,他不想自己担心而已,她被他们围在中间,风雨尽数离她而去,她想有朝一日,她宁肯站在他们前边,遮挡一切风霜……
    ☆、95|060606
    若隐若灭的光影中,两人起起伏伏的喘息声交织,沈芸诺面色发烫,手指滑过裴征汗湿的脸颊,直起身子,双手滑至他脖子,含着水光的眸子盈盈有笑意淌过,朱唇微启,声声唤着裴征的名字。
    他身子一沉,强而有力的动作渐渐缓和,粗糙的手搂着她柔软光滑的腰身,半眯着眼,深沉的眸子黑不见底,却映着她光洁的脸颊,猛地,俯身欺压上前,再度索取,铿锵有力的力道,夹杂着丝疼爱,尽数落入她身体里。
    眼角氤氲起水雾,渐渐汇聚成泪,滑至眼角,再难自抑,她弓起身子,只见裴征眼底愈发黑暗,俯下身,微凉的唇移至她耳畔,声音沙哑魅惑,“阿诺……”
    夜绵延悠长,温热的炕头上,交叠的身影挥汗如雨,呼吸交融,暖了一室温香,窗外呼啸的风仿若也带了暖意,吹得门外枝桠你追我赶,仿若也诉说着浓浓爱意。
    折腾晚了,清晨,沈芸诺睁开眼,腿交叠的搭在他身上,被窝下,两人光着身子,她无精打采的在他腰间掐了一把,这个时辰,沈聪和小洛只怕都出门了,她如何向邱艳解释,昨晚的场景袭上心头,面红耳热的拍了拍自己手臂,拉开被子,才惊觉他抵着自己,顿时,沈芸诺脸颊通红,尤其,他明明早就醒了,故意阖着眼闹她,又往他腰间掐了把,挪开身子,往里挪了两分,沈芸诺抬脚踢了他一下,嗔道,“起床了,瞧瞧小洛和哥出门没?”
    缓缓睁开眼,刚硬坚毅的眉眼流露出些许笑意,往里挪了半寸,将沈芸诺搂进自己怀里,小心翼翼的蹭了两下,笑着脸,重新将她压在身下……
    起床已经是半个时辰后的事儿了,沈芸诺穿好衣衫,听着外边有说话声,猛地想起一件事,瞪大眼睛盯着裴征,狐疑道,“今日不是要去镇上买肉吗?”他不去,今日家里没有事儿做了。
    裴征速度快,已经套上了鞋子,沈芸诺做的鞋子鞋底厚,夹了棉花,脚伸进去丝毫察觉不到凉意,抬眸,顿道,“待会就走,和肉铺的老板说好了,铁定要去的,家里忙不过来,我去村子里问问大生有没有空。”大生成亲没多久,两口子正是歪腻的时候,李桂花性子坚韧,说话客客气气的,和大生处得该是不错的,念及此,裴征套上鞋,人大步上前,推开了门。
    猛地,冷风灌进屋里,沈芸诺身子哆嗦了下,只见裴征松开手,人站在门口,伟岸的身姿挡住了大半冷风,温声道,“早饭估计哥做好了,别急着走,吃了饭再去。”
    裴征转过头,迎着冷风的脸也带着强硬了凉意,出口的话却冒着热气,一圈圈在风中散开,“记着了,待会我去镇上,这两日是忙的时候,尽量在村子里找几个人来帮忙。”
    邱艳和大丫在屋子里,裴征朝着里边喊了声,很快,门吱呀一声,大丫从里边探出个脑袋,脸上带着微微不满,天冷,她不想出屋子,喏喏道,“姑父,娘在炕上给弟弟做袄子,早饭在锅里温着,生火热……”
    语声一落,里边邱艳说了句话,大丫掩上门跑了回去,裴征转身去灶房,走了几步,听着大丫在后边叫他。
    “姑父,爹说去县衙找他要牛车。”家里的牛能拉人载货了,这些日子和沈聪一起同出,把家里还有头牛的事儿忘记了,想起来,点头道,“姑父知道了,待会去镇上,给大丫买绢花。”
    镇上各式各样的绢花,让人目不暇接,大丫梳妆盒子里装满了,她还是乐此不疲的喜欢,裴征揭开盖子,里边是稀粥和四个馒头,已经凉了,他生火热热,抓着柴拿起旁边的火折子起火,见大丫穿着身米分红色秋衣站在跟前,晶亮的眸子璨若星辰,炯炯有神望着他,裴征一怔,“怎么了?快回屋,早上凉着,别着凉了。”
    放下手里的柴,拍了拍手上的草屑,牵着大丫往屋子走,被她一把拉住,扬起头,眼神尽是期待,裴征想起方才那句买绢花的事儿,哭笑不得,一把抱起她,好笑道,“大丫说想要什么样的绢花,姑父给你买。”
    大丫小脸笑成了朵花,轻快道,“要上边有珠子的,白色的缝在绢花上的,可好看了。”大丫和沈芸诺去镇上的时候见有人发髻上戴着,她心里一直记着这回事儿。
    裴征对绢花知之甚少,想着大丫既然说了,镇上铁定是有卖的,应承道,“好,姑父记着了,今日要给表弟买纸,大丫还要什么?”他回来驱牛车,买东西便利。
    大丫张口想说糖,听着沈芸诺叫她,犹豫着摇了摇头,“不要了。”
    裴征将大丫递给沈芸诺,轻轻笑道,“你去屋里陪嫂子说说话,我生火热饭。”
    待他出门,空中笼罩的雾气已散开,蔚蓝色的天清晰澄澈,不像寒冬,反而更像舒适的球。
    回到屋里,沈芸诺拿过邱艳手里的针线,“你肚子大了,再做针线对眼睛伤害更多,叫大丫牵着你走走,剩下的我来。”正常不过的话,她仍面色发红,今早起得晚了,邱艳心知肚明因着什么事儿,好在,邱艳不开门问,否则,愈发叫她尴尬。
    邱艳站起身,挺着肚子,缓缓点了点头,沈芸诺针线好,手脚快她显然比不过,出声道,“我和大丫去后院转转,她嚷着捡了林子里的树叶当柴火烧呢。”怀孕多走动对身子骨有好处,当初怀大丫也是那般过来的,叫上大丫,替她在外边穿了件外套,母女两缓缓往外边走。
    沈芸诺做针线能沉心静气,低着头,安安静静的穿针引线,邱艳和大丫回来她才抬起头,眨眨眼,回过神来,“林子里的树叶捡完了?”
    大丫摇头,抬起手里的篮子,整整一篮子,小脸得意道,“都是我捡的。”
    “大丫厉害。”沈芸诺低头穿针,和邱艳说起腊肠的事儿,家里人手不够,请裴征今日去村子里请人,少不得会遇着韩梅,韩梅死皮赖脸想要过来帮忙,裴征和裴勇夹在中间不好做,毕竟是亲兄弟,不是情非得已,都希望兄弟有恭,互相帮衬。
    邱艳听着这话,心下摇头,可能说人坏话,不自觉压低了声音,“小洛爹做什么心里都有分寸,昨日你不给她们开门就对了,往后你大嫂来,你可别温声软语,否则她们只当你是好欺负的,该怎么对付就怎么对付,小洛爹和大伯说是亲兄弟,往前可没帮衬过你,凡事你听小洛爹的就对了。”当家的心思摇摆,家里的媳妇才会坏事儿,她几个叔伯婶子就是例子。
    两人说着话,院子外边传来叫喊声也没察觉到,待动静大了,沈芸诺侧着耳朵才听出是周菊的声音,蹙了蹙眉,周菊这会儿过来,多半是为着宋氏的事儿,无奈的瞥了眼邱艳,应了句“来了”搁下篮子,走了出去。
    没几日的功夫,周菊脸胖了一圈,比起之前的脸色蜡黄暗沉,当下瞧着红润细致了不少,拉开门,见金花也在边上,笑着解释道,“在屋子里做袄子,没听到,四弟妹等久了吧。”
    周菊手拖着隆起的小腹,含笑道,“我也刚到,在家里没事儿做,过来找你说会话。”裴秀成亲,裴征和沈芸诺说了不过去,周菊也不强人所难,当日,真要被韩梅和宋氏得逞了,韩梅就该捂嘴偷笑了。
    进了院子,鼻尖充斥浓浓的香味,她不受控制的咽了咽口水,金花每日都来,闻惯了这个味道没觉得有什么,和沈芸诺道,“今日聪子哥说不用搭草棚,杉子他们都去镇上了,说是下午早些时候回来帮忙。”赌场那边渐渐忙了,腊肠的事儿李杉他们抽不开身,金花凑到沈芸诺耳边,悄悄道,“要不要和你四弟妹说说周家的事儿。”
    周家欠了赌场银子,还不上银子,不只是挨打的事儿,李杉他们拿着周家人的画押,卖了周家田地都干得出来,此时见周菊不知情,想着提醒沈芸诺一下。
    沈芸诺也想起这件事儿了,思忖着点了点头,去堂屋,抬了椅子让周菊坐着,椅子上垫了软垫子,专门给邱艳准备的,周菊一眼就看出来了,摇头道,“不用,我月份还小着,随便坐就是了。”
    周菊过来有事儿求沈芸诺,金花在,她磨蹭许久才斟酌着开口,“昨日大嫂和我说小妹的亲事你和三哥不来了,俊哥的意思不勉强,嫁妆的事儿准备得差不多了。”裴俊说当日裴征给了他宋氏的棺材钱,他挪出五文给裴秀压箱底,四个哥哥,一人五文就是二十文,算不上多,可也不算少了,至于夏家给的聘礼,家具全让裴秀当做嫁妆,银钱,买肉做细面,请走得近的几户人家热闹热闹。
    裴俊和她商量过,这两年,裴家闹得厉害,借着裴秀的亲事喜庆下,明年她生个儿子正好。因而,她也没拦着,当然韩梅不止说了裴秀的亲事,裴征往镇上卖东西的事儿也说了,腊肠她是吃过的,味儿确实不错,她也喜欢,能卖银子没什么好奇的,她来不过是因为裴征准备请人一事儿,开门见山道,“三嫂,我来也不是为着其他事儿,听说你这边缺少人,你瞧着能不能让俊哥和娘过来帮忙,俊哥不会往外边乱说的,至于娘,有俊哥在,她也不敢闲言碎语的。”
    宋氏挨着他们家,起先她是怎么都不乐意的,裴俊劝了她好几日才勉强同意了,宋氏性子如何有待商榷,生完孩子,需要人照顾她坐月子,娘家那边是指望不上了,若宋氏不挨着他们过,来照顾她坐月子,村子里有人说三道四,而且,孩子小,需要人洗尿布,事情多着,她没有经验,忙活不过来,身边有人照应着终究是好的。
    周菊这才点头答应了,家里的银钱都她管着,这些日子宋氏还算安分不敢给她脸色看,裴秀也安安静静的,细细回味,她明白当初为何裴万和刘花儿想要给裴老头和宋氏养老了,那会儿,裴娟和刘文山没出事儿,裴秀和夏家成亲,两个女儿嫁得好,回娘家,带回来的礼也是他们的,裴万和刘花儿好吃懒做,宋氏和裴老头能干活,家里多两个人没什么不好,难为韩梅算计别人,眼皮子底下的好处都被人抢了不自知,裴俊说得不错,宋氏挨着他们,确实好处大过坏处。
    沈芸诺面露难色,裴俊性子老实憨厚干活没话说,宋氏,她是信不过的,而且那晚,裴征话说得清楚,她不敢贸然点头,迟疑道,“这事儿还要问问你三哥,我拿不定主意。”
    周菊明白她不放心宋氏,给沈芸诺保证道,“娘不敢乱来,她还指望有人给她养老送终,俊哥警告她许多次了。”
    裴俊在宋氏跟前向来性子软,对周菊最后一句话,沈芸诺是不信的,却也不揭穿,待裴征回来拿主意就是了。
    走路去镇上,裴征回来午时都过了,沈芸诺给他随意弄了碗面疙瘩,晚上请刀疤他们吃饭,沈芸诺将裴征买回来的肉和骨头挑了两块出来,金花拿着砧板和菜刀,沈芸诺让她先坐会儿,转而和裴征说起周菊的话,“我没点头,四弟的性子咱信得过,娘……”
    “你做得对。”路上风大,即使戴着手套,裴征手指也僵硬,坐在灶台前,神色凝重道,“物以稀为贵,娘管不住自己的嘴,过来也是添乱来的,已经和大生大生媳妇说了,待会他们就来,还有二哥,他在家没多大的事儿,灌腊肠坐着,他也来帮忙。”去村子里,韩梅牵着小山小金去镇上,说是有事儿,无非把裴勇叫回来而已,韩梅心眼多,裴勇向他开口,他不好意思拒绝,至于韩梅,他万万不会答应的。
    沈芸诺想起叫裴万做辣白菜的事儿,顺口问裴征,裴征摇头,“我和二哥说过了,二哥说不必了,他不求大富贵,混个日子就好。”实则,他清楚,裴万是不想欠他人情,伤腿这件事儿,裴万嘴上说过去了,心里还是存了阴影。
    面疙瘩做好,院子外听着好几人得说话声,还有小孩子的嬉闹,沈芸诺皱眉,擦擦手,让裴征去堂屋吃饭,“我出门瞧瞧,估计是大生来了。”大生和李桂花的事儿她听说了些,二人成亲时她见过李桂花,打开门,面上并不觉得诧异,李桂花在家里常年干活的关系,手臂较常人粗些,五官微微放大,一张脸说不上好看,给人很精神的感觉,她和大生手里提着砧板和菜刀,想来是裴征特意叮嘱过了,侧开身子,看裴勇和韩梅跟在后边,不动声色的瞥过韩梅算计的神色,心下不喜,李桂花头一回来,面上也不敢表现半分,“你们来了,正好,金花嫂子在弄了。”
    大生和大生媳妇,裴万,还有裴家大房裴征的堂哥堂嫂,沈芸诺一一打了招呼,叫院门外没人了,沈芸诺才关上了门,走在几人身后,解释道,“小洛爹在堂屋吃饭,大家进屋坐会吧。”
    裴征在屋子里快速刨着面疙瘩,今天又买了一百斤二十斤肉,之前没细想,今天算是明白了,肉铺的老板见他每日买得多,今日准备的肉也比平时多,听了沈芸诺一番话,他想少买些,奈何肉铺老板拉着他说了好一阵子,话里话外皆是他不买便是不仗义,明显强人所难,今日能让他买一百二十斤肉,明日也能一斤都不卖给他,裴征觉着长此以往不是法子。
    见着裴勇,他抿了抿唇,随手让大家坐,快速吃完了饭,已经和大生说过具体怎么做了,罗春苗他们还不知晓,裴征说了遍,李杉他们都出门了,晚些时候能回来,和调料的事儿他喝大生裴志做就成,其他人,他不信任。
    韩梅手里拿着菜刀,家里只有一个砧板,菜刀还是问村子里的人借的,小木听沈聪和裴征说起请人一天十文工钱,她立即动了心思,一天十文,刀疤他们加起来有七个人,一天的工钱就是七十文,裴征喝沈聪他们挣得只怕更多,裴勇一天到晚在镇上才有五文工钱,帮别人干活,还不敢偷懒,哪比得上帮裴征,打听好消息,今日去镇上找裴勇回来,担心错过了时辰,她和裴勇租了辆牛车回来,这样才赶在了裴征前边。
    见裴征若有所思得望着她,韩梅动了动手指,脸上挂着愁苦的笑,“三弟不会怪我和你大哥不请自来吧,我们也是没有法子,小木念书,笔墨纸砚贵,年后又要缴束修了……”
    裴征沉了沉眉,他没有说过,他最是见不惯韩梅故作柔弱,别开脸,看向听了韩梅话后拧起眉头的裴勇,心下无奈,“大哥既然来了就在这边帮忙吧,大嫂还是带着小山小金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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