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金花嫂子提醒,稻田里秧苗长虫了,我暂时不上山了,菜地的蔬菜能吃了,你得空了自己摘就是了。”菜地和院子里的菜够他们吃的,沈聪和裴征卖菌子也卖了不少,她不用着急去山里。
    沈芸诺回屋将事情和邱艳说了,邱艳搁下筷子,好看的眉拧了一瞬,和沈聪多年,她比沈芸诺多疑,迟疑道,“傍晚你哥回来让他们去山里瞧瞧,别是有人故意的。”
    沈芸诺提着篮子准备出门了,闻言,扭过头,反应过来邱艳话里的意思,皱眉道,“好,下午让小洛爹去山里转转。”和裴征一起在田埂上吃了饭,顺便说起金花在山里摔跤的事儿,“你和哥发现那些竹棍子没有?”
    裴征沉了沉眉,零零星星的棍子加起来不少他和沈聪哪会看不见,以为谁家用来抓捕猎物的,并没有放在心上,听沈芸诺说起,察觉到事情怕不简单,“没事儿,下午我去山里转转,你和金花嫂子说,暂时别上山了。”
    想着沈芸诺上山挖野菜,裴征和沈聪没有设置陷阱,就是担心有人不注意掉下去了,尤其沈芸诺和金花常常一个人,困在坑里,出了意外得不偿失,兴水村没有懂得打猎的人,竹棍子他没细细检查过,待会上山却是要检查一番了。
    吃过饭,裴征收拾了碗筷准备回家,想到什么,又停了下来,“刀大哥他们屋子过不了几日就建成了,我们准备在院子里挖口井,入冬了,溪水结冰,用水就远了,一家一户,若遇着旱年,咱也不着急。”
    沈芸诺觉得可行,然而沈聪家地势高,挖井的话出不出水不好说,慢慢和裴征说了自己的担忧,裴征只觉得好笑,抬起头,轻轻落在沈芸诺发见,“打井的师傅会自己看的,挖个一米左右就知晓出不出水了,有了井,咱以后就在溪水边洗衣服了。”
    之前吃水洗衣服都是用的小溪里的水,后来人多了,沈芸诺担心溪水被弄脏了,才开口来河边洗衣服的,有了井,以后用水方便多了。
    裴征回了,沈芸诺站在河边发怔,日头晒,她靠在树边,找了片芋头叶盖在自己头顶,想着自己的事儿,傍晚了,裴征和沈芸诺把稻田的鸭子抓回笼子里抬着往回走,顺便说了山里的事儿,“确实奇怪得很,我去村子里问过了,都说最近没什么人上山,已经给金花嫂子说了让她这两天别上山,等弄清楚怎么回事儿再说。”
    却说裴老头,和李块头商量好法子,去山里守株待兔好几日无功而返,他心里急躁起来,李块头和沈聪的名声不相上下,常常做些偷鸡摸狗的事儿,裴老头想着裴征喝沈芸诺挣了钱,心里起了杀心,裴征和沈聪最是疼沈芸诺,只要把沈芸诺抓到了,不怕二人不乖乖就范。
    月明星稀,听耳畔传来均匀的呼吸声,裴老头蹑手蹑脚的走了出去,弯着腰,轻轻的取下门闩,推开一小角,生怕惊动了熟睡的人,屏气凝神地出了门,见拐角,一抹高大地身形坐在那里,手撑着脑袋,裴老头更是放慢了呼吸,小声的叫道,“李块头,这边。”
    听着声音,男子站了起来,朝裴老头方向走了两步,往院子里看了眼,和裴老头往竹林方向走,裴老头熟悉路,四下打量着,村子里没人养狗,人都吃不饱,谁家会养狗?
    “傍晚,裴征上山了,估计是怀疑山里有猫腻,明早就不守株待兔了,我觉得不若直接去学堂骗你孙子,裴征不会不管他儿子。”而且,他远远的看过,那个孩子唇红齿白,长得真不错,难为庄户人家养得出那样子的孩子。
    裴老头心有犹豫,之所以让李块头出面就是不想裴征怀疑到他头上,他去学堂接人的话,裴征和沈聪稍微一打听就明白了,遂摇头道,“不成,小洛记得我的话,之后铁定会告状,沈聪什么人你还不清楚?手段可不是咱承受得住的。”
    李块头不以为然,道上的人都说沈聪如何令人闻风丧胆,他不当回事,毕竟那是前几年的事情了,长江后浪推前浪,赢了沈聪,他就是道上令人害怕的主儿,这回自然乐意以身犯险,即使被沈聪知道了又如何,他如今在县衙当值,想收拾他也要顾忌自己得身份,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他才不怕。
    琢磨清楚了,低下头,凑到裴老头耳边嘀咕了几句,裴老头觉得可行,连连点头。
    回到院子里,裴老头一改之前的小心翼翼,面上难掩喜色,事情成了,用不完的银子,田地的那点庄稼算什么?
    ☆、81|060526
    回屋后,轻手轻脚的爬上床,听到宋氏梦呓的低喃,裴老头冷哼了声,他后悔了,当初不该为着心里一点怜悯之心跟着裴万,若非如此自己何须走到这一步,都是被逼的,双手慢慢握成拳,嘴角勾起一抹弧度,渐渐的闭上了眼。
    清晨,稀薄的光冲破天际,宋氏起身收拾好,惊觉裴老头已经起了,她转头望向窗外,侧耳,果真传来裴老头和裴秀的说话声,裴秀被关了好几日了,好不容易养起来的身子又消受下去,裴老头铁了心,她也没有法子,走出门,果真,裴老头站在窗户边,双手抄在背后,难得语气温和。
    “秀秀,你好生想想,爹什么时候亏待过你?李块头你也见着了,身形高大不说,心思还是个细腻的,那种人名声虽然不算好,可想想你三嫂娘家的哥哥,说起他,谁敢给半分脸色?前边许家闹着休妻的事儿我也和你说了,若不是看在沈聪的份上,真以为许家不上门闹?”隔着窗户,裴老头也不知道裴秀听进去多少,李块头在他眼里就是未来的沈聪,这两年日子苦点无所谓,过几年就好了。
    宋氏听到裴老头说的,心也软了下来,过去,推了推窗户,窗户从里边关上,打不开,她细细盯着裴老头,“老头子,你真的认为李块头是将来有沈聪有出息?”如果是这样子的话,裴秀嫁过去之后倒也不吃亏。
    裴老头斜倪她一眼,冷声道,“我还能骗你不成?前几年沈聪那人什么样子你也见着了,再看看人现在,在清水镇呼风唤雨都不为过,我能害了秀秀不成?”
    宋氏撇嘴,心想不是裴万拦着,秀秀不知道会遭怎样的大罪了,见裴老头脸色不好看,她没说出来,商量道,“人是不是好的,还是问问老大老二的意思吧,他们总不会害了秀秀的。”
    裴老头一听,不满的竖了竖眉,手晃到腰间的钥匙,转过去将门打开,“秀秀,我也不拘着你了,你自己想想吧,也可以去你三嫂家转转,瞧瞧沈聪媳妇如今过的日子。”
    随着咔嚓锁打开的声音,床上的人动了动,转过身子,望着紧闭的房门,那日她见着李块头了,他心中爱慕全写在脸上叫她看得羞红了脸,哪有没成亲就那样盯着人打量的?家世不好,又是个不务正业的,裴秀心下不乐意,尤其听着裴万将藏她庚帖的地儿说给裴老头听了,她心里害怕起来,细细琢磨着近来的裴万,才倏然发现,裴万或许是真的为了她好,虽然她不喜欢做农活,不喜欢洗衣服,然而嫁去别人家做媳妇哪有什么都不做的?她明白,自己不可能找到个像喜欢沈芸诺那样喜欢自己的裴征,心思一旦有了信任,对和裴万关系不好的裴老头心里就抗拒起来,此时听着裴老头的话,心里更犹豫了,拿不定主意。
    掀开被子,慢悠悠的换了身衣服,角落里的尿桶一股臭味,她自己也憋不住了,推开窗户,提着桶走了出去,许久没出过屋子,丁点的光照得她睁不开眼,许久才适应过来,站在石阶上,望着远处郁郁葱葱的山,萦绕的雾气遮挡了视线,看不太真切,就和她的未来的人生似的,一片迷茫,抬起脚,朝东屋走了过去。
    推开门,还能见着裴老头挖她的庚帖而留下的坑,“二哥。”裴秀低低的叫了声,见床上的人睁开了眼,她大着胆子走了过去,在窗前的凳子上坐下,睡在里边的小栓撑起身子,露出个脑袋,睡眼惺忪得望着她。
    裴秀抿了抿干裂的唇,“爹要我嫁给李块头,我不太乐意,可是爹说李块头将来是有出息的,你帮我出出主意可好?”说到后边,裴秀的音色几不可察的颤抖起来,之后的日子,她不知如何面对,时至今日,她对成亲已经不抱多大的希望了,她只求对方不要打她让她安安稳稳的过日子就好。
    裴万的脸带着伤痛中的苍白,扭头让小栓再睡会,对李家他是不了解的,心灰意冷,早已不想再管屋里的糟蹋事儿,因而,并未出声。
    裴秀好似没有察觉,自顾说着,“爹说李块头如今名声不好,可将来能像三嫂娘家哥哥那般有出息,二哥,你信吗?”沈聪是十里八村大家都忌惮的人,如今又在县衙当值,哪是李块头比得上的?“爹让我过去看看三嫂娘家嫂子如今过的日子,我心里不期待事事顺遂,对方是个老实的就成。”
    裴秀说了会话,床上得人睁着眼,面色却无动于衷,她掖了掖眼角,不知不觉间泪流满面,“二哥,我如今只有靠你了,我知道,爹不会管我的,我心里就是害怕,我想好好活着。”
    床上的裴万眼珠子动了动,好好活着,是啊,好好活着比什么都好,他双唇微微颤动了两下,“你让小洛舅舅帮你打听打听吧,我如今是无能为力了,你想要什么,自己清楚就成。”此时的他尚且要靠着几个兄弟,哪有心思照顾裴秀,顿了顿,声音渐渐大了,“小妹,你去把大哥他们叫来,我有话说。”
    透过朦胧的雾气,裴秀直直的盯着裴征,半晌,微微点了点头,站起身“我现在就去。”
    “不着急,下午吧,下午叫他们过来。”他双腿一辈子只能这样了,能做得微乎其微,拖累他们够多了,总要好生报答一番。
    裴秀望着裴万渐渐起水雾的腿,心下愈是悲恸,趁着早上的光阴,将裴万的屋子里里外外收拾了番,裴老头这几日神神秘秘,见不着人影,宋氏见裴秀好似有了精气神,心里好受不少。
    另一边,心里有所怀疑,早上,沈聪和裴征挖菌子,顺手将地上的竹棍捡了回来,不得不说,像是人布置好似的,沈聪在场子里混了多年,不可能察觉不到里边的猫腻,尤其,削竹子的手法明显不是柔弱女子,让裴征在家里,酒楼那边认识裴征了,他忙不开裴征再去也是行的,顺便和沈芸诺说了自己傍晚有事儿,“捕头生辰,请大家傍晚喝酒,你们别等我吃饭了,记得去接小洛下学。”最近几日都是他拐着去接的人,生怕沈芸诺给忘记了。
    “我记着了,你晚上少喝些酒。”沈芸诺送沈聪出了门,回到屋里,裴征提着笼子准备出门了,鸭子大了,在笼子里上蹿下跳,身孕努力架了根竹竿,“我和你一块吧,待会你守着,我回来洗衣服。”
    “咱都回来,大生今日去稻田除草,让他注意着点就是了。”总要人守着不是法子,和沈芸诺去到河边,大生已经在忙了,稻田里杂草长得慢,可不及时除了,之后根越来越深,除草的时候就更费劲儿了。
    和大生打了招呼,大生想着裴年的叮嘱,朝裴征道,“年大哥让我们明日早上过去吃饭,裴奶奶的寿辰,你们别忘记了,年大哥今日去镇上买东西了,让我和你说一声。”
    老太太的寿辰,和裴家走得近的人家都会去,大生说完这话,声音小了下来,“昨日我大嫂去随礼的时候遇着你大哥大嫂了,听刘婶子的意思不太高兴,好像他们没有你们给得多。”
    裴征早几日把寿辰礼送过去便是不想和人比较,家里有钱,三家人随成一样的话不太好,和脸面无关,裴征只是想还好孝顺老太太一回,久久不见裴征说话,抬起头,小声道,“我和你说,只是让你心里有个底,看你大嫂脸色不太好看,指不定转过身怪罪你们。”
    裴征明白大生的意思,挑挑眉,说起其他,“今年就要成亲了,我看婶子也是要给你大办的,咱村子里还有热闹的时候呢。”大生早早就说了亲,之所以拖到现在也是对方姑娘的娘缠绵病榻,她在跟前侍疾才拖到现在,大生娘是好说话的,听闻未来的儿媳妇孝顺爹娘,心里存了丝想法然而也是高兴的多。
    听裴征打趣自己,大生不好意思起来,去年他娘还说不办了,与其花那些银子,不如留着好好过日子,他打猎猎了野猪卖了些钱,虽然少,他娘却起了大办的心思。
    看他微红了脸,裴征就知晓自己猜对了,好笑道,“成亲乃人生大事儿,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日子不会变了?”
    大生抬起头,揪着捋起来的袖子擦了擦额头的汗,坚定道,“不变了,到时候你可要和我一起去接亲,还有小洛,叫他来压床。”说起这个,哪怕脸红,大生脸上也笑得欢实。
    裴征问好了日子,把笼子放在田埂上,和沈芸诺悠悠然回去了,路上,和沈芸诺说起大生的亲事,爷可谓是一波三折,好在对方人不错,是个好的,大生体贴,一家人等着那个姑娘好几年。
    下午,裴秀过来了,面色苍白,人瘦了不少,显得一双眼分外出神,低垂着脑袋,小心翼翼的看着地面,“三嫂,三哥在吗?”她心里清楚,三嫂三哥因着自己得第一门亲事和自己离了心,人总是自私的,她以为将裴征分了出去,她就会如愿以偿,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或者,就是所谓的报应,此时见着沈芸诺,更是不敢和她对视。
    沈芸诺声音平静如水,“二哥可说了什么事儿?你三哥去山里了。”今早发现不对劲,裴征和沈聪担心山里有陷阱,吃过午饭就去山里找陷阱了。
    裴秀面色一白,紧紧咬着唇,双手局促不安的抓着手里的衣角,像要把它撕下来才解气似的,“我也不清楚,二哥让我来通知一声,大哥已经在了。”说完这句,裴秀又想起裴老头说的话,鼓足勇气的抬起了头,沈芸诺五官清秀,皮肤白,容貌本就好看,然而,还是让裴秀一惊,沈芸诺米分面桃腮,双眸水润,不抹脂米分就已好看得叫人挪不开眼了,明明,之前,自己和她不相上下的,视线不由自主的落在沈芸诺门框的手上,那一双手白皙修长,和她起茧长细纹的手不同,她和沈芸诺,生活已有了差距,哪怕是一家人出来的。
    想到这个,她胸口一阵酸楚,好似宋氏吆喝着沈芸诺干活还是没多久的事儿,而此时的沈芸诺,已经是她比不上的了。
    见她把自己的嘴唇咬得出血,沈芸诺眸子透出几丝怪异,不动声色道,“不若你先回去,我让人去山里叫你三哥。”裴征刚进山没多久,若她嗓门大,站在院子里喊一声指不定裴征就能听着,然她却做不出来。
    裴秀张了张嘴,在门口纠结良久,眸子里的光渐渐暗淡,强迫自己放轻自己的声音,不知为何,不想在沈芸诺跟前露出自己的胆怯来,然而,微微打颤的声音还是出卖了她,“爹给我相看了一户人家,是隔壁村李家的,名字叫李块头,名声不太好,二哥叫我问问聪子哥,他认识不?”
    沈芸诺微微一怔,让沈聪打听的人,可见不是老老实实种地的人家了,她讶异裴老头竟给裴秀说了门这种亲事,当着裴秀的面,终究不好说什么,温和道,“我记着了,等我哥回来让他帮你问问,你如果不急着回去的话,不若进屋坐坐吧。”
    裴秀直摇头,“不用了不用了,我先回去和二哥说声,你也过来,看二哥的样子,好像有大事儿要说呢。”不等沈芸诺开口,转过身,踉踉跄跄的走了,她好些天没有出门,眼前的沈芸诺不是她比得过的,哪里愿意留下?
    旁边树下休息的汉子望着裴秀离开,罗城想起刀疤那日想要成亲的话来,抵了抵刀疤,“刀大哥,真要娶亲,我觉得裴三兄弟小妹挺好的,虽然身子瘦弱了些,说话细声细气的……”
    还没说完,被刀疤一脚踢了出去,经历过吴桃儿的事儿,刀疤哪敢提亲?恨不能离所有女子远远的,没好气地瞪罗城眼,“再说,该明日我就在镇上给你找个媳妇回来。”
    罗城悻悻然,想起吴桃儿的长相,他们也是后来知晓的,联想那天晚上刀疤的反常以及不准要他们去河边的事儿,嘴角又忍不住笑了起来,刀疤脸色黑得更厉害了。
    其他几人反应过来,忍不住的扬起了嘴角,李杉担心刀疤生气,抬脚在罗城身上补了一脚,眉开眼笑,语气却是和刀疤同仇敌忾,“你小子就是找打的,刀大哥要成亲还要你牵线不成?”想到吴桃儿,李杉一个忍不住噗嗤声笑了出来,担心刀疤生气,急忙躲开了,还欲盖弥彰的解释道,“刀大哥,我不是故意笑的,实在是那个女人太可恶了,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敢来勾引你……”
    一句话,揭了刀疤的伤疤,气得他顺手抓起地上的石子扔了出去,“你们几个就是皮痒了欠抽是不是,改明日老子拿了鞭子回来要你们好看。”吴桃儿的事情闹开,不知怎么传到场子里去了逢人就笑话他,这几日他连场子都不去了。
    沈芸诺出门见几人闹得厉害,咳嗽两声,让李杉帮忙去山里叫裴征回来,李杉躲过刀疤扔过来的石子,“这有何难,阿诺妹子,你等着就是了。”语声一落,李杉朝上边院子喊道,“金花,金花,阿诺妹子找裴三兄弟有事儿,你朝山里喊一声。”
    很快,金花就走了出来,双手湿哒哒的,估计还在洗碗,瞪了李杉一眼,双手叉着腰,朝背后的树林道,“裴三……兄……弟……”一声高过一声,沈芸诺担心她嗓子受不住晕过去,李杉却颇为得意,“阿诺妹子,你回去吧,我媳妇嗓门出了名的大,保管裴三兄弟听得见。”
    看树林里被吓得到处飞的鸟,沈芸诺微微红了脸,等了会儿,裴征果真走了出来,朝又欲扯着嗓子喊的金花道,“金花嫂子,我出来了,不用喊了。”他快抓着野兔了,谁知道被人一喊,不说野兔吓跑了,就是他也许久才回过神来。
    金花叉着腰,胀得面色通红,想锅里还泡着碗筷,转身朝沈芸诺道,“阿诺妹子我先回屋了,有事你喊我一声就是了,可别叫你杉子哥,他就是个中看不中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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