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有的人来说,要么不动心,要么便是一辈子。你纠缠了他那么久,你应该知道这个孩子认真钻死角的性格。”
    “你……你……!”潘伦惊吓地倏地从椅子上站起,那轻巧的折叠椅随着他的动作而向后倒去,撞击在地面上发出轰隆巨响。
    林锡不以为意地抬首,神情淡漠地看着潘伦,说道:“如果是各取所需,那无可厚非。可是,你和他相处了这么久,你应该知道他这个人。他居然会为了你选择用那样一种悲壮的方式放弃生命。潘伦,你成功了,至少林锡是真的喜欢上了你。”
    “齐……齐文……”潘伦结结巴巴地说着,极大的恐慌已经让他无法完整地说完一句话。他猛地冲上前,用力地击打着玻璃,似乎想要冲破阻挠冲到另一边去。但是他再大的力气的动作都只是徒劳,玻璃只是重重地晃动着,没有一点破裂的迹象。
    见着对方这疯癫的模样,林锡站起了身,淡然冷静地望着一层玻璃后的男人。
    不过多时,从监控视频中发现异常的狱警赶紧从门外冲了进来,很快就制止了潘伦疯狂的行为。乐哥从腰间掏出警棍,用力地在潘伦的后背重重一击,呵斥道:“编号3183940,你给我安稳点!”
    “齐文远,居然是你!!!”
    一棍又一棍狠狠地击打在潘伦的身上,发出厚实的闷声,光是听上去,便觉得是痛极。但是潘伦却一点没有在意那落在自己身上的重击,他用手攀附着高台,似乎是想要爬起来再说些什么。
    但是无数力道强劲的警棍却让他无法站立,整个人都趴伏在地上。由于他这不断向上反抗的动作,狱警们纷纷不敢停手,就连那乐哥都有些奇怪一向老实的编号3183940怎么突然狂躁起来了。
    “编号3183940!你老实点,否则没你好果子吃!”
    可是这话听在潘伦的耳中,却恍若未闻。他忽然用力地拉住了一旁一个年轻狱警的脚踝,趁着对方惊讶的空隙用力地咬了一口。但对方发出一声尖叫后,他赶紧扒着高台站起身自,对着玻璃那边喊道:“齐文远,你……”
    浑浊的眼瞳瞬间睁大,潘伦的话一下子又咽在了嗓子眼里。
    只见隔着一道薄薄的玻璃,那个身姿清挺的青年,那个用最冷漠无情的眼神看着他的青年,不知何时早已离去,只留下一张空荡荡的椅子,好像还在嘲笑他刚才的无知可笑。
    “编号3183940,你他妈疯了!看来不给你点颜色看看,你是不知道自己是什么身份了!”说着,乐哥就从另一侧的腰间掏出了一根电棍,手指一按下开关便碰上了潘伦的身上。
    “啊!”
    电流瞬间穿过全身,一下子便麻痹了大脑。潘伦的身体重重地倒在了地上,仅仅是动弹了两下,便再也没了动静。
    “呼,这编号3183940是发什么疯!”
    从探监室里,骂骂咧咧的声音还在不断传出,夹杂着一些脚踢肉体的声音。
    ☆、第129章 天道好轮回(下)
    五天后,当潘伦终于从监禁中被释放出来的时候,这个原本就阴沉的男人更加沉闷了几分。双手被拷在胸前,潘伦低着头,一言不发地出了禁闭室。
    “哟,最近几天来找你的大人物真不少,编号3183940。”乐哥冷哼了一声,带着潘伦再次向探监室走去:“你这次给老子放聪明点,要是再惹事,接下来的一年你别想过好日子了。”
    潘伦低着头并未吭声。
    当他又坐回了那个冰冷的位子上时,早就已经生无可恋的他这才发现,当他看到对面这个人那张平淡无奇的脸上,怒气还是能够从身体里的每一个细胞涌上心头。
    “许棋。”即使心中的怒火已经快要将自己燃烧干净,但是潘伦仍旧不敢动怒。他知道,乐哥正站在一边的监控室里,观察着这边的景象。乐哥从来不会开玩笑,而他只剩下一年的活头了,还不想折磨自己。
    许棋淡笑着勾了唇,轻轻点头,说:“潘总。”
    “呵呵,你也是来笑我的吗?”
    “哦?还有谁也来过吗?”许棋挑起一眉,只是思索了半晌,便问道:“是欧诺?还是和舒杉?”
    “呵,都不是。”潘伦冷笑着说:“我不会告诉你的。”
    “好吧,我也不是很感兴趣。不过你就不好奇……和舒杉以前和你也算是认识的,我猜是他还有可能。为什么……我会猜是欧诺呢?”
    潘伦倏地一愣,问道:“为什么?”
    “潘伦,刚判了刑,这几个月你不好过吧?”一下子岔开了话题,许棋抬手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笑道:“我记得徐虎好像和你是同一个病房的吧,我特意派人关照了他,要好好照顾你呢。”
    身子忽然一僵,那已经遗忘了整整五天的痛楚一下子从潘伦的后庭一直传遍了全身。他颤抖着吞了口口水,勉强自己镇定下来。
    因为,他一点都不想让这个人看到自己的丑相!
    露出一个苍白的笑,潘伦问道:“你还没有告诉我,为什么会猜欧诺。”
    已经从对方的表情中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被镜片遮挡的瞳孔里泛起一丝冷光,但是又被这人很好的掩饰住。许棋说:“潘董事长有你这个儿子,恐怕真的很伤脑筋吧。你可真是让他老人家烦心啊。”
    “许棋!”咬牙切齿地说着,潘伦的眼中泛出凶光。
    却见许棋淡笑不以为意地说:“这个眼神不错,大概你奸死张翼丘以及把齐文远推下楼的时候,都是这个眼神吧。”
    眼睛猛地睁大,潘伦惊呼出声:“你……你怎么知道。难道……难道是林锡……”
    “对,是林锡给我的录音带。”许棋后仰了身子靠在椅背上,用最温和也是最冷酷的眼神看着对面的可怜虫:“也多亏了这个录音带,虽然没有办法指证你将齐文远推下楼的事实,但是却让我发现了一个更有趣的事情。”
    双手握紧,潘伦不可置信地大喊:“什么录音带!你在说什么录音带!!!”
    许棋诧异地问道:“你居然不知道?好像是杨思辰录下来的吧,不用太在意,根本不是什么证据,只是你的醉话而已,没任何法律效应。不过……倒是让冤死了这么多年的张翼丘冥目了。”
    看着对面沉默地一声不吭的潘伦,许棋原本轻松地神情也慢慢沉重下来。
    “潘伦,当我听到你在喝醉酒、被杨思辰诱导后,居然能够用那么愉悦欣喜的语气描绘着杀死别人的快感时,我就在想……是什么,让你能有这样生动鲜活的体验。”许棋的声音十分冰冷,不带一点感情:“仅仅是推一个人下楼,真的有这样让你记忆深刻吗?”
    “不,那只是一瞬间的事情,绝对无法让你这么记忆犹新。”轻轻地叹了一声,许棋说道:“恐怕连你自己也忘记了吧,当初杀死张翼丘时候的那种感觉。只有在醉了以后,才能在杨思辰刻意地询问提示下,从记忆的碎片中捕捉回来。我还真想让你听一听,你在录音时候的那种语气。”
    潘伦咬着牙,低声吼道:“够了,你……”
    “潘董事长的后续工作做得应该是相当完善了,只可惜……远在米国,即使是他的手也伸不了那么远。”许棋稍稍侧了头,道:“这或许也是张翼丘在天之灵不得安息吧,他才会让欧诺找到你没有完全清理干净的证据。”
    “!”
    “这么惊讶干什么?欧诺也费了不少力气。至少打通了米国各级的人际关系和买通处理张翼丘案子的警官,就足够他耗费心力了。”说着,许棋不由低低地笑出声来:“不过这也要感谢你,让欧诺欠了我一个人情。只是将你可能有前科的猜测告诉他,居然就能换他一个人情,这交易真是划算。”
    “为什么……为什么他要……!”
    “是啊,他为什么要对你这么关注呢?”许棋神色莫名地轻笑出声,道:“你自己猜猜吧。”
    “你……”
    “对了,不用谢我。之前潘哲投资失败,陈家将你们潘家在华艺的股份已经全部收购了下来。哦忘了告诉你,现在天语改名叫做华艺了。”在阳光下,许棋的笑容更加模糊不清:“你放心,我还不至于贪图你们潘家那31的股份。有些钱,是可以用手段谋取的,有些钱……自然有它的用途。”
    “潘哲……潘哲他比我有用多了,他怎么可能在这种时候冒失将股份拿去投资?!”
    潘哲是潘家的远方子弟,虽然是b市有名的花花大少,但是确实在经商方面的头脑还不错。
    许棋理所当然地说:“到了他应该投资失败的时候,他就该投资失败了呀。”语气十分正常无辜,似乎有些不明白对方在说什么话似的。
    却见潘伦愤怒地站起身,大喊:“是你!!!”
    “我这是在为你们潘家积福。”轻轻摇了头,许棋说道:“那些钱,我已经全部给了张翼丘的家人。痛失爱子,老人家也该安享晚年了。只是,你犯下的罪过,用钱也无法弥补了。”
    好像一下子失去了浑身的力气,潘伦重重地坐在了椅子上,全身瘫软。
    他似乎又回到了十七年前的那个下午,还是米国最炎热的天气,那个自持清高的清秀青年毫不留情地在大街上让自己出糗,不给自己一点面子。
    又或者,是在那个黑暗阴湿的小巷子里,他一把拿起地上的砖头将对方砸得头破血流,瞬间晕了过去。
    又或者,是他用力地捂住了那个人的口鼻,眼睁睁地看着他窒息而死。
    这一切的一切,都在最后化为了一朵最邪恶美丽的罂粟花,从一开始就破芽而生,栽进了他的心里。
    即使再自我催眠的将其遗忘,即使再用忙碌的生活、陌生的城市街景麻痹自己,到现在这一刻,潘伦才清晰地意识到――
    他这辈子,感受过的最极致的快感,就是在用双手将那人的口鼻全部捂住,一边看着他因为疼痛而不
    “啊!!!”潘伦忽然爆发出一声尖利凄惨的叫声,他奋力地扒着床单似乎是想要逃离。
    “臭表子,给老子放聪明点!”用力的一拳撞击在了潘伦的眼眶上,让他吃痛地不敢再挣扎。
    “哈哈哈哈,隔壁虎子又在折腾那小子了。”
    “那小子细皮嫩肉的,听说还是个有钱的主儿!我跟你说,他后面那滋味可真不错,真不愧是大少爷。”
    “这么好?那我明天放风的时候也去干一炮,哈哈!”
    耳边暧昧淫秽的话语连绵不绝,徐虎骂咧咧地喊道:“你们都他妈给老子闭嘴,再废话一句老子让你们吃一炮!”
    “哈哈,虎子发飙了!”
    “别理他,我们明天一起干一炮去!”
    ……
    窗外明明正是阳光灿烂,秋风清凉,但是一切的光明都无法透过那小而逼仄的窗口照射进屋内。无尽的黑暗将这阴湿的牢房全部笼罩,压抑沉闷得连空气都令人感觉到一丝无法流通的死气。
    男人的低喘和肉体之间的碰撞声不停地在小小的牢房中回响着,闪着红光的监控视频只是在那交叠在一起的两具身体上停留了一瞬,不知为何又很快移开,仿若什么都没拍摄到。
    这里是被外界所抛弃的地方,这里……
    也是一些人永生绝望、无法逃离的末路囚牢。
    断挣扎的那一刻。
    每一个疯狂的冲刺都带着破败过后的巅峰享受,和着青年额头上逐渐干涸的黑色血疤以及那渐渐失去生命力的眼神,让他的身体和灵魂在同时到达了最顶级的天堂!
    “我还会再来看你一次,”顿了顿,许棋笑道:“在你执行死刑前。”
    许棋的声音透过扩音器传到了潘伦的耳中,令他原本还沉浸在早就被自己丢失在脑海中的记忆里的思绪一下子拉回。他这才惊悚地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经勃起了,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那个紧致干涩的甬道。
    直到许棋从另一边的大门里走出,直到乐哥将自己又带回了阴暗的牢房,那种极致饥渴的情欲都没有从潘伦的大脑里移出。他怔怔地坐上了自己的床,想要伸手去按抚那勃起的下体,但是又犹豫着不敢动手。
    “这么多天没回来了,想死老子了!”一个高大魁梧的身影忽然从对面床上窜了过来,一个猛扑便将潘伦压在了身下。他还没有反应过来,便感觉到自己的裤子猛地被人扯下。
    徐虎刚提起凶器打算硬上的时候,便惊讶地发现那个从未勃起后的部位此时正一柱擎天。他淫荡地吹起了口哨,说道:“哟,老子还以为你是个废物,没想到还能啊?”
    话音刚落,凶悍的长枪便硬生生地捅进了潘伦干涩的身体里。
    第130章 最后一次的错过(上)
    广阔无垠的平原,因为春季的到来而泛起了一层淡淡的青绿色。天空湛蓝,在这种开阔辽远的地方,更让人感受到天空与大地的贴近,一切都显得渺小起来。一条长而孤独的公路从地平线的末段一直蔓延过来,最终消失在天空的另一侧。
    而在这样空旷的荒野上,一群集中在平原中央的人则显得有些突兀起来。
    拍摄车、轨道,打光灯与机器的重合,片场中央是两辆越野车的追逐,互相不肯落后。每个人都在自己的岗位上忙碌着,没有一丝懈怠。
    “好,卡!”
    当斯蒂文粗犷的声音透过扩音器在整个片场传开后,所有人都舒了一口气,开始收拾起现场的残渣准备进行下一个镜头的拍摄。
    “曼特斯,你这几天赶得这么紧,到底是有什么事啊?”金黄色的头发黏糊糊的粘在头上,斯蒂文从导演椅上起了身,向欧诺走去,说道:“明明知道我一向喜欢在片子后期完前,不放人走的,你居然还要提前结束戏份。”
    一边用绵软的白毛巾擦拭着额上的汗水,欧诺皱了眉,说:“这几天的镜头不行?”
    “诶我可没这么说,只是好奇一下你这么急着回国干什么。”正说着,一边的场记过来与斯蒂文说了几句,过了许久他才又转过头说道:“曼特斯,最近你又没什么活动,难道是想家了?不对啊,你想家也该回柏林而不是天朝啊。”
    垂了眸子轻轻扫了那金毛矮胖子一眼,欧诺道:“还开机吗?”
    听着对方这怀疑的口吻,斯蒂文坚定地说:“开啊!怎么不开!你的戏份就剩下这最后一个镜头了,为什么不开!走走走,开机去。”
    将手中的毛巾递给了一旁的助理小张,欧诺将被汗水淋湿的头发捞向了额头后,然后转身便向那辆黑色的越野车走去。斯蒂文倒是没有急着走人,他看着欧诺那副迫不及待的样子,抱怨地小声嘀咕道:“干什么嘛,这几天曼特斯也太奇怪了吧。前几天还说着要慢慢拍摄不着急,突然就要加快进程了,真是的。”
    “哈哈,斯蒂文你当然不懂了。”赵贤正站在一旁,听了斯蒂文的话后他插嘴回答:“人家回国是要搞定终身大事,你说你一部戏耽搁了曼特斯一辈子的幸福,你还有理了?”
    “啊?!曼特斯什么时候还有心上人了?”斯蒂文惊讶地睁大了双眼,碧蓝的眼珠子泛着疑惑的光芒:“那冷冰冰的家伙也会有喜欢的人?赵你没搞错吧?”
    只见赵贤故作深沉地笑了笑:“等到时候你就知道了,现在嘛……一切还没有定数。说不定人家还看不上他呢,哈哈。”
    “还有小姑娘不喜欢曼特斯的?真是太有趣了。”
    “谁告诉你是小姑娘了?”
    “不会吧?曼特斯还玩姐弟恋?!!!”
    赵贤闻言不由失笑:“斯蒂文,你是真的太单纯了吧,你就没想过可能……”赵贤的话刚说道一半,忽然便被一阵轻摇滚的音乐声打断。他从口袋里将手机掏出,看着屏幕上不断闪烁的名字时诧异了一瞬,然后抬首对斯蒂文说道:“以后再说,我现在接个电话。”
    一边说着,赵贤一边向人群稀少的地方走去。而他身后的斯蒂文则奇怪地打量了他好几眼,最终没有摸清头脑,只好转身继续去拍摄欧诺的最后一个镜头。
    而他自然也无法听懂,那正在走远的赵贤说着的满口的中文:“什么发生什么事了?你冷静点,慢慢说……”
    《x风暴》里,欧诺在东格里罗拍摄的最后一个镜头是一场惨烈的车战。世界第一组织追上了注射x试剂的卡洛斯要对其进行刺杀,但是后者早已不是当初那个只知道理论实验的研究者,所以一场大战在所难免。
    因为在最后有一个跳车的镜头,所以这场戏是有一定的危险性的。一开始斯蒂文也曾经建议过是否需要替身,但是欧诺却拒绝了。毕竟在拍摄过程中这种不算大难度的危险戏份还是不少的,他也曾经拍摄过更加危险的,于是便也没有将这次放在心上。
    但是出人意料的,这最后一个镜头便是出了一点意外。
    斯蒂文都没有来得及喊卡,便与众人一起往片场中央围了过去。
    “曼特斯”、“曼特斯你没事吧”这样的话几乎一直没有停断过,所有人都焦急地看着欧诺。而后者则是皱紧了眉头站了起身,一边让剧组里的医务人员处理手臂上的伤痕,一边说道:“嗯,没事,一点擦伤。”
    斯蒂文听了这话,才终于松了口气。他说:“这么大的防护垫,你怎么忽然还跳歪了。不是我说啊,曼特斯你今天是怎么了,从第一个镜头开始就有点心神不宁,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
    “我没发生什么事,斯蒂文。”在擦过一轮红药水后,医务人员在欧诺的手臂上绑上了一道薄薄的纱布。欧诺见对方已经处理完毕后,便轻轻地动了动手臂,确认没有什么异常后,转首说道:“对了,刚才那个镜头怎么样了?”
    “没事。你的镜头拍摄好了,只要稍微剪辑一下就没问题了。”众人都确认没发生意外后,便四散开来继续准备接下来的镜头,而斯蒂文和欧诺则一起向来处走去:“曼特斯,经验丰富的你都会在拍戏的时候发生这样的意外,你今天到底是怎么了?”
    清挺的眉峰稍稍蹙起,犹豫了许久,欧诺终究还是开口承认:“之前……总感觉有点不对劲。斯蒂文,不是什么大事,大概是因为今天天气有点热吧,所以心里有点慌。”
    斯蒂文却奇怪地上下打量了欧诺好几眼,无奈地摊手说道:“好吧,你们天朝人就是喜欢这样。用你们那的话怎么说来着……哦对了,是叫做迷信。”
    忽然听到这个字眼,欧诺手中的动作忽然一顿。整个人都好像被按下了暂停键,僵滞了许久才将毛巾递给了助理小张,然后接过对方手中的保温杯。他还没有再动作,便见了赵贤急匆匆地从远方小跑了过来,脸色潮红,喘气不平。
    “欧……欧诺!”似乎是因为太过于激动紧张,赵贤一开始就是结巴的中文,现场只有欧诺和助理小张能够听懂。好不容易跑到欧诺身前,赵贤还没来得及喘好气,又急着继续说道:“欧……欧诺,出事……事了!!!”
    握着保温杯的手指不由微微缩紧,欧诺的心中顿时咯噔一声。虽然心中因为赵贤的话而产生了一种不好的预感,但是俊美的面容上仍旧没有任何的情绪反应,似乎还是一如既往的冷静淡漠。
    “别着急,怎么了?”声音低沉磁性,尾音却隐藏着连自己都未曾发觉的颤抖。
    赵贤深深呼吸了几口再缓缓吐出,好不容易顺过气,便急着开口说道:“齐文远!齐文远出事了!”
    身子倏地一僵,漆黑深邃的眸子猛然睁大,欧诺怔了许久才开口:“什么……事?是因为潘伦吗?前几天他的事情似乎闹得有点大。”声音里间杂着一丝轻微的颤抖,虽然好像仍旧镇定从容,但是仅仅是看着赵贤的样子,就连一旁的助理小张都觉得似乎发生了什么不可挽回的大事。
    “不是!是齐文远,齐文远他……”声音戛然而止,赵贤忽然意识到了自己即将出口的话对眼前这个男人将是怎样的打击。他沉默了许久,双手紧握成拳,心中天人交战,最终还是决定将一切如实相告:“阿诺,刚才我们的人打电话过来……你要节哀。”
    “啪嗒――”一声厚实的落地声,明明十分轻微,但是在这嘈杂的现场环境中却显得格外响亮。
    “啊!手!”助理小张眼看着那滚烫的热水从欧诺的手中翻转而过,不由惊呼出声。还泛着白气的热水一触碰到那半举着的手,便令之泛起了一层淡淡的红色。颜色逐渐加深,最终变成触目的深红。
    可是欧诺却好像什么都未感觉到。
    他的视线在赵贤的身上停留了许久,原本缥缈的目光渐渐凝聚,最终用冷冽的眼神认真郑重地看着对方,一字一句地问道:“什?么?叫?做?节?哀?”
    看着对方明明已经苍白了脸色却依旧逞强地不敢相信事实的模样,赵贤不禁哽咽了喉咙。他无奈地叹了声气,说道:“他……他从天语的天台掉了下去。阿诺,天语大楼有35层,齐文远当场……身亡。”
    “欧诺?!”助理小张从未像今天一样如此的惊讶仓促,又或者说作为欧诺的贴身助理,他从没见过这个男人如此脆弱不堪的模样。眼见着对方在听到赵贤的话后忽然不自觉地向后倒去,助理小张赶紧上前一步将欧诺拉住。
    “阿诺!”赵贤也惊讶地喊道。
    却见欧诺只是后仰了一瞬,便稳住了身子。水温并不是特别高,所以只是让他的手背泛红却没有起泡,但是在温热的空气中却得不到解放。而欧诺却好像一点都没有发觉到一点不适,他只是垂着头一声不吭。
    被汗水淋湿成一束束的发丝从额上下垂,遮住了他的神色。他就这样静静地沉默着,不发一言,不说一字,却让人感觉到一股沉闷如水的悲痛绝望在四周蔓延开去,让空气都凝固起来。
    赵贤翻了翻嘴唇,没有再开口。在这种时候,他也不知道要说些什么来安慰眼前这个一贯沉着冷静的男人。这个人,即使在刚出道被前辈教训的时候,都没有显示出过这样的无助失措。
    那边,剧组又开始了新一轮的镜头拍摄。
    而欧诺和赵贤二人则相对站立,助理小张在一旁小心的看着,以防出现什么意外。
    不知过了多久,当赵贤额上的汗水已经打湿了睫毛后,他忽然看见欧诺的手指微微动起。
    不复刚才的清贵优雅,欧诺慢慢抬起了头。面色是仿佛将一切血色都稀释干净的煞白,连嘴唇都白得好像失去了血液,只有那双深邃的眸子里有着鲜艳骇人的红色血丝,弥漫在眼睛里,看上去令人感到惊骇。
    他慢慢地启了唇,语气是一如既往的平静淡漠,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但是那每一个字都死死咬住的口吻,却让人无法忽视那每一个字中所代表着的浓郁感情:
    “我们,回去。”
    赵贤闻言,语塞无言。
    第131章 最后一次的错过(下)
    从澳洲飞往天朝b市的十几个小时内,仿佛有一种无声压抑的怪异气氛弥漫在欧诺身边,令人无法开口。看着这个相处了十年多的男人,赵贤是第一次见到对方这样的模样,让他完全不知道说什么好。
    欧诺也没有一点心思放在赵贤的身上,他坐在靠近舷窗的位置上,只是静静地将目光停驻在窗外的碧海蓝天上,俊美的面容上没有一点波动,眸色深沉令人无法看清。
    好像什么都没发生。
    又好像,一场暴风雨正在酝酿。
    飞机稳稳地在b市机场中停住,没过多久,一辆黑色大气的奔驰suv就驶出了航道楼。再大的八卦新闻也无法打乱b市每日堵车的惨烈,当夜色深黑、星悬于天的时候,车子才驶入了蓝山别墅区。
    开门的是和舒杉,在这样萧瑟的秋夜中,他只穿了一件薄薄的羊毛衫。眼睛已经因哭泣而泛红,眼角还可以看见一些未曾干涸的泪水。他就这样站在风中,身子单薄得好像下一秒就要被刮走。
    “欧诺。”
    欧诺轻轻颔首,一个人面无表情地进了屋子。
    等过了一个多小时,他才再次出了这间房子,然后抬步向自己的别墅走去。
    十月的b市夜风瑟瑟,刮起欧诺的风衣,发出猎猎声响。他便这样垂着眸子,双手交叉在口袋中,直直地向前走去。面色淡静平和,步伐稳健平静,只有涨满了血丝的双眸在暗示着――
    这一夜未眠的疲惫和深藏于心底的悲痛。
    大门“卡塔”一声关上。
    没有开灯,但是欧诺却熟门熟路地上了台阶,转了两个弯便伸手打开了门。
    随着“吱呀”的一声,如水般清凉的月色顿时显露出来,从阁楼的窗口倾泻在地面上,形成一片凄凉的白霜。而在月光的沐浴下,那一架银白色的天文望远镜安静地伫立着,一如过往的平静。
    欧诺慢步走上前,用手轻轻地抚着那冰冷的机身。
    修长的手指从黑色的按键上抚摸过去,这半人高的望远镜在月光下泛着冷冽的色彩。而在镜头所对应着的遥远的地方,是一扇乌黑的窗户。并不如同曾经有过的那样点亮灯光,只有黑压压的玻璃反射着城市绚烂的霓虹灯。
    这架天文望远镜,在这个小小的阁楼里放置了太久。无数个寂静的夜晚,它的主人就这样透过没有温度的玻璃片看着那边窗户上,偶尔能够见到的人。
    大部分的时候那扇窗户都是黑着的,一年里只有极少数的时间里能够达到两个人同时都在休息的情况。而即使是开着灯,窗户上大多也只能反射出一个模糊的影子,几乎看不到那个总是忙碌的人。
    但是就是这样的看着,仅仅是一个冰冷的没有光线的窗户,这架天文望远镜的主人也一直都是孤身坐在那小小的木凳上,就这样度过一个又一个宁静寒冷的夜晚。
    直到如今,他终于没有任何的理由再去看那一扇……黑洞的窗口。
    苍凉凄冷的月光下,那高挺俊朗的男人就这样笔直地站在银白色的望远镜前,一声不吭。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忽然拿起了搁置在一旁的白布,没有一点犹豫地将那贵妇一般的天文望远镜全部遮住。随着白布一点点地遮掩,欧诺深邃的眸子里最后一点的情绪也全部都湮灭。
    这个空荡荡的阁楼,再一次被它的主人关锁住。
    不过多时,一道低沉悲伤的琴声从二楼的琴房传出,是钢琴委婉哀怨的声音,每一个音符都仿佛是在吟诵着最悲沉的泪水。欧诺就这样独自坐在那琴凳上,手指不断滑动,神色悲伤,薄唇紧抿。
    从一开始悲痛的曲调,到最后已经将所有的声音全部都嘶哑干净的呐喊。
    忽然,只听“砰――”的一声,夹杂着钢琴被人猛地一锤的声音,原本还幽怨婉转的曲子瞬间停滞。
    欧诺的右手用力地砸在黑白琴键上,左手撑着额头,勉强地维持住自己不断颤抖的身子没有倒下。牙齿紧紧咬着,全身轻微的悲颤,一行清泪压抑在了心中许久,最终还是从眼眶里划下。
    泪水顺着优美的下颔线,从下巴上滴落在了钢琴键上,发出滴答滴答的声响。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沙哑撕裂的声音在安静的琴房中响起,到最后已经是彻底含糊在喉咙里,微弱到几不可闻。
    “为什么……没有给我一次机会……”
    萧瑟的夜风吹击在窗户上,令玻璃阵阵颤抖。安静的琴房内只有男人呜咽在喉咙里的低泣声微弱的响起。这个在外从未显现过如此不看狼狈的人,终于还是在这夜深人静的时候,无助地一人低泣。
    可是这一声声的“为什么”,却好像永远无法传入那个人的耳中,也好像……
    再也得不到一个答案了。
    世界上有太多的过错,让人失去与拥有,让人得到与舍得。
    世界上也有太多的错过,仅仅是一个转身,仅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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