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
    “那长公主就看不通这一招么?她怎么就愿意吃这么大个亏?”
    “仁者见仁,智者见智。那长公主手上的兵权无论如何也是不足以与我们抗衡的,所以多半分,少半分也没啥两样。那兀日诺对咱们是个没用的,对她可是个好使唤!漠南朝廷的沉默不是因为怕咱们,而是因为怕他们那位国王陛下。那位以猜忌闻名的君主虽说是做了笼中鸟,但还是很有威吓力的。不给朝廷指个风向,也没人敢做出头鸟。谁有这个权势?那还真是坐在前厅的那个老头有这个能耐。那长公主一手掌控着教廷,算是把百姓抓在了手里,如果还能把官员贵族也煽动了起来,说不定真是能和我们抗衡了!所以我与她,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
    “看来,那女人还真是准备着要和我们扛上了。”杜棋焕笑叹:“没想到一个女流竟还有些志气。”
    王允义也笑了:“不过她扛不扛得住就难说了,毕竟,漠南王还在我手里。”
    “希望魏池是个明眼的!别生些异端才好……”杜棋焕转念一想:“到底是个年轻人。”
    “你记着多提点着他,他也不是个没志向的人,若真是在这种事上跌跟头,也算是我看走了眼。”
    “也是,只望将军帮他退了这亲事之后,他别再招惹些花儿啊蝶儿啊的回来。”杜棋焕故做了个兰花指。
    “我可没说那个祥格纳吉……我说的是那个长公主。”王允义没有笑:“我放手让魏池去做事,是希望能磨磨他的性子,将那些意气用事的毛病改改。如果因此被那女人毁了…那就…”
    王允义想到了可惜二字。
    “还有,”王允义顿了顿:“既然叫魏池兼了策鉴,有些事情避着他也不碍,他手上那些文书都是见得光的,就算那女人想要施些风月手段也套不出什么话来。”
    杜棋焕点了点头:“将军您为了魏少湖的事也算是很费心思了。”
    王允义缓和了神色:“如果魏池不负我望,我大齐有了他和乔允升……我便是被,哎,我也安心了。”
    眼看快到晌午时分,兀日诺再也坐不住了,放下了姿态,起身央求侍卫去请王允义。又过了一刻,里面传出话来,说:之前的确是有一位刺客因为行刺齐国官员被逮了进来,只是那人嘴硬得很,上了刑才交代了身份。那人自称是兀日诺的儿子,兀日诺老爷来了,不妨顺路去认认,看看真假,也好让齐军定夺。
    兀日诺一听上刑,险险跳了起来,赶紧凑过身子去看那抬上来的人。这还用得着认么?不是自家的三子又是谁?兀日诺又掀了被子细看,只见了几个鞭痕在脸颊上,其他伤还未见的,只是人昏了过去。兀日诺虽然心疼,但也松了口气,看来齐军未曾下狠手,心中又埋怨儿子老实,不知道自报家门。
    “兀日诺老爷,难道这真是公子?”杜棋焕大呼小叫:“你们还站着做什么?还不赶紧把这位公子送回去?仔细些!”
    不多时,王允义也出来了,寒暄了几句,看了坐:“误会,误会啊。”
    兀日诺不好多说,只好点头。
    王允义回头问杜棋焕:“都要晌午了,魏参领还没回来么?”
    “下官差人去问问。”说罢,杜棋焕领了个文书出了亭。
    “其实那事情,我也知道的,”王允义回头对兀日诺说:“就是贵府的千金,我也见过了。”
    兀日诺大惊。
    王允义摆了摆手继续说:“那日我顺道路过魏参领的屋子,瞧见贵千金在那门外候着。”
    兀日诺险些摔了手上的茶杯,难道自家女儿已经被哄骗了清白?
    王允义看兀日诺脸都白了,才赶忙解释:“兀日诺老爷误会了,那一日,贵千金是求我为他做媒而已。”又细细把那日的事情说了一番。
    末了王允义咳了一声:“那位魏参领素来是个识大体的,又是读书人出生,自然是懂得礼仪廉耻,怎会做出勾引的事情来?依我看,不过是年幼的女儿家生了些情愫罢了。喏,你看,那日一收了这个,魏参领便交了过来,丝毫没有私瞒的意思。”王允义把那扳指往桌上一放:“魏池也是个年轻人,没有个长辈做主也不知道如何应对这事情,这不……才耽搁了,弄出了些事端来。还望兀日诺老爷末和这年轻孩子计较才是。”
    兀日诺收了扳指,有些讪讪。
    “魏参领在他老家是订有亲事的……虽说不过是个平民女子,但情分却是在的,更何况糟糠之妻是不下堂的,魏参领和贵千金可真是有缘无份了。还望兀日诺老爷多劝劝千金,老头子我也五十余了,见过晚辈家的女孩子也不少,但想贵千金如此好摸样好气质的孩子还真没见着几个,兀日诺老爷你怕也是疼惜那孩子,就算真成了,兀日诺老爷又怎么忍心她远嫁他乡呢?”
    兀日诺听了这话,心中有些不快,心想这还用你说?
    陆毅本要去膳房,没想到撞见了这么个有趣的事儿,忍不住留下看热闹,眼看耿祝邱要走,连忙暗暗撤住了他:“哎,耿大人不看看魏大人的桃花债么?”
    耿祝邱不动声色的挣脱了袖子:“下午还有事,实在是不敢再拖了。”
    陆毅松了手,转身拿了条墨磨着,假装有事赖着不走。这大厅里头除了几个真有事的和几个如耿祝邱一般不乐的唠闲话的走了以外,其余多数都磨磨唧唧的翻弄着手上的活计,等着看乐子。那魏大人的闲话也不知听了几天了,如今‘事主’找上门,能不凑这个趣么?
    “王将军,魏参领来了。”杜棋焕领着魏池进了厅。
    魏池瞧见一屋子人都瞪着自己,本不想进,但又不不能不进,所幸厚了脸皮,谁也不瞧,径直过去行了一个礼:“王大人好。”又转身对兀日诺行了个礼:“这位大人好。”
    王允义点点头:“这位是兀日诺老爷,祥格纳吉的父亲,昨晚遇刺的事情你受委屈了,不过这终究有你的不是,你还是放得宽些为好!”
    魏池微微鞠了一躬。
    兀日诺打量着这小青年,看那模样,比同龄的男子还小些,是个清秀的长相,说话不卑不亢,有礼有节。转念一想,忍不住叹了一声,不愧是探花出身,还真是个风度不缺的。
    王允义指了指魏池,笑着对兀日诺说:“他是个最重情重义的人,虽然在京城做官,但一日也没忘了那定亲的女子,所以,遇着这事甚为彷徨,还望您原谅则个。”又转了头问魏池:“魏大人,您是准备着多久娶那女子过门啊?听说你那亲事也定下三年了,您总不能一直让别人姑娘家等着你吧?”
    魏池笑答:“报效祖国怎言我那些小恩小爱。”垂了头心里暗骂王允义:订个头的亲,我家连根萝卜也没给我订,您倒瞎诌得跟真的似的,连年份都诌出来了……
    四周的官员和魏池都不是老同事,自然不知道他的亲事,有些就忍不住好奇张望起来,想着这魏大人不是和那王爷苟合着么?怎么又多了一个未婚妻?
    顾不上魏池在这边脸红,王允义又把魏池那未婚妻如何如何夸了一遍,话越说越离谱,魏池憋在心里一肚子的委屈,还只好句句都应着。
    兀日诺听了,心里也算有了些底,对那魏池的偏见也算减了几分,他素日里最见不得那些薄情的男子,所以对军中的混混们尤其恨得牙痒痒,今日看魏池稳重的样子,也少些恶气在胸口。
    晌午近了,王允义假意留那兀日诺午饭,兀日诺稍作推辞,王允义也没多说,只是带着魏池亲自把兀日诺送出了府门。
    “王将军,您不留着他吃午饭的时候好继续吹么?”魏池撅起了嘴。
    “留什么?”王允义摸了摸胡子:“再留怕是他回去都见不到他儿子最后一面了?”
    “叱……”魏池牙缝里挤出一口气。
    “你哼哼什么?”王允义瞪魏池,老子千辛万苦从百忙中抽出功夫来护着你你你你还不乐意了你?
    “下官想……以后对宁大人要好些,遭了难落在他手里时好求他给个痛快。”魏池摇头晃脑。
    王允义笑了:“你少给我说些俏皮话,再惹上什么姑娘,我可就把你入赘漠南算了。”
    兀日诺赶回府上,府上已经乱了堂子,大子扶了他坐了,又看他喘匀了气才告诉他,兀穆吉送回来时还好好的,谁知不过一刻钟便开始吐血,那血一口口净是黑血,怕是糟了齐军的刑了!
    兀日诺瞬时觉得天旋地转:“这,这可要如何是好?”如今儿子已经回了府,就算真是吃了亏,要如何去讨?哎呀,哎呀,上了大当了!
    “母亲已经往公主府去了,母亲走前说,请父亲千万莫要急坏了身子,这其中自有转圜的余地,还请宽心才是。”
    兀日诺听得此言,连连叹气,一会怨自己,一会又怨那王允义,脑袋昏呼呼的一团浆糊。
    话说,兀穆吉才吐血,贺g{娜便暗叹不好。那王允义岂是个善辈?哪能则么便宜便放了人?他既然敢做还怕出人命么?此刻要求齐军是无可能了,要救自家孩子也只能投奔长公主了。贺g{娜略略收拾了,又吩咐了两个儿子几句,匆匆来到的公主府。
    进了门。贺g{娜理了理额前的碎发,掩饰了几分匆匆,问那侍者:“多日不来见殿下了,殿下近日可好?”
    侍者应了话:“劳您操心了,公主殿下一切安好着。”
    “哦……”贺g{娜叹了口气:“那齐军攻来也让你们吃苦了,你们好生伺候着殿下才是。”
    那侍者一听这话,赶紧紧紧的闭了嘴,只是闷头领路。
    贺g{娜暗中一笑,看来你的日子也不好过啊!
    此刻索尔哈罕正在后院逗鸟,见了贺g{娜进来,便引她前来一同看。
    “今儿您可算是有空来瞧我了,正巧,我这儿得了个奇异的鸟儿,您同我一同来看!”
    贺g{娜微微行了一礼,跟索尔哈罕往那院子的深处走。索尔哈罕的奢侈作风在漠南贵族中一向是很闻名的,可贺g{娜还是没料到,在国家飘摇的此时,长公主殿下竟然还有心思弄出这么大个花样。这是一个用树木编出的鸟笼,人走在其间竟如走入房屋中一般,且这树木还不尽同种,各色的叶枝交错栽培,好生令人眼花缭乱。
    “喏,您瞧……”索尔哈罕指给她瞧。
    那是一只羽毛鲜亮的鹰,稀奇的是那一身的蓝色羽毛,如精灵一般闪动着光芒。
    “好生稀奇的鹰!”贺g{娜感叹。
    “是啊!”索尔哈罕转头一笑:“正好能治您家三子的病……您说稀奇不稀奇?”
    作者有话要说:有姑娘说上一章有点肉麻(晕,我也觉得啊……)
    ☆、第三十七章
    37【建康六年】
    索尔哈罕回头一笑,那笑一丝嘲讽,九分戏谑。贺g{娜又将那焦急强忍下来,注视了索尔哈罕片刻,幽幽的说:“长公主作为漠南神医活佛,所说稀奇便是稀奇吧。臣末不通医术,实在是看不出来。”
    索尔哈罕站直了身子:“您不怕么?”
    “怕什么?”贺g{娜依旧不动声色。
    “不怕覆巢之下焉有完卵之灾?”
    “何者为巢,何者为卵?”贺g{娜悠闲的问。
    索尔哈罕忍不住转过身,眉头一拧,这家人果然是雷打不动的和事老,此时此刻居然还撇的一干二净,做壁上观者。
    “这话,我倒该问问您,要是王室这个巢不在了,齐国算是个巢么?”
    贺g{娜淡然一笑:“也许算,也许不算吧。”
    果然是只老狐狸!索尔哈罕微微眯起眼睛,打量着眼前这位将近四十的贵妇,猜想着她那端庄温柔的表面下深藏着怎样的寒冷刻骨。贺g{娜依旧看不出喜怒只是淡淡的看着眼前的花木,就仿佛这只是一场普通的闲聊,聊些衣服首饰一样。
    索尔哈罕伸出手,将那鹰托在手上,端详了一阵,突然反手一拧,将那鹰的脖子逆向一勒。这鹰的劲道也是不小的,受了□扑腾挣扎了起来,谁知没挣几下便失了力气。贺g{娜微微一怔,才看清,索尔哈罕手上的那柄小匕首已经划破了鹰的咽喉,血溅了一手。
    血腥气熏得贺g{娜有些作呕,索尔哈罕也不顾眼前这位贵妇的脸色如何的难看,只是单手倒提了那鹰晃了晃:“花了好些功夫才得了这么一只,这鹰的血也不过一壶酒的数,流干了……也就没了,下一只也不知何时才能遇得上。药引子如此难找,贺g{娜夫人,您说这是不是恼人的很?”
    贺g{娜看索尔哈罕那冷然的模样,知道再拖也是没好处的了:“殿下要我做些什么?”
    “第一,朝廷里十三位藩王要追随我;第二,我要调你家大子入贺闾院。”
    贺闾院是联系教廷和宫廷的唯一机构,也是唯一能够代表朝臣驳斥教廷的所在。贺g{娜微微皱了皱眉头。
    “第三么……”索尔哈罕温和一笑:“就要劳累夫人您了,我希望您能随叫随到……我们住的不远,这个要求可不过分吧?”
    那鹰的血不是刺眼的红却是刺眼的蓝,随着失血,那脚爪、翅尖开始微微泛白,细细一看,那毛色竟然只是白色,刚才见得的那蓝,竟是泊泊的血泛出的光。贺g{娜最见不得血,但此时却是目不转睛的盯着那血看,不论是王家宗室还是贵族僧人都将长公主的医术吹得神之又神,以往仗着自己见多识广,心中所想的多是不屑,但今日却忍不住慌着想信!今日看到三子的模样,已将死字放在嘴边却又咽了下去,知道这是这位长公主的阴谋却还忍不住来求……呵,看来自己还是将她那不知是医术还是巫术的邪门功夫信了一些。三条条件,其实都不难,比起自己预料尚还好了一些……只是,三子的命真值得这么大的代价么?想到此处又忍不住冷笑,巢与卵……说得好,长公主想要舍卵保巢,自己又何尝不该如此?
    “殿下,”贺g{娜微微抬手扇着面前的味道:“臣末也有一个条件。”
    “哦?”索尔哈罕看了一眼手上的鹰,除了胸前其余各处都已是白色了。
    “我那女儿和那齐国军官的婚事……请长公主殿下务必促成。”贺g{娜微微一笑:“这个要求也不过分吧?”
    索尔哈罕感到心中一阵恶心:“若您那三子的命和这婚事只能选一样呢?”
    “臣末选那婚事。”贺g{娜看也不看那鹰一眼。
    “呵……”索尔哈罕一声冷笑,将那鹰扔到一个托盘里头:“夫人先将这些药带回去给你家三子服了,晚些时候我便到。”
    贺g{娜谢过,带着索尔哈罕递过来的小瓶子,默默的退了出去。望着那妇人的背影,索尔哈罕松了一口气――漠南最难摆平的女人终于被摆平了。松了一口气又忍不住紧了一口气――那个很难摆平的齐国女人要怎么摆平?算了,还是拿了针药去救人再说吧。
    贺g{娜一出公主府便命车夫速速回家,因为车驾得快,难免颠簸难受,贺g{娜一手紧紧的扶了车把,一手紧紧攒着那药瓶。那齐军是如何的能耐,才动了刑不过个把时辰便让长公主知道了个中缘由,甚至还配出了药来?要说那王允义告知?这几乎是没道理的,虽说齐军用刑便意欲与x释封岈闹翻,但也不至于好心到帮长公主和自家结成铁石之盟吧?看三子的伤便知道齐军是狠了心想要人命……又怎会知会长公主让她救人施恩惠呢?既让长公主救人不能,吃个哑巴亏,又让自家被迫投靠长公主波乱这朝廷风向,还顺带让两家联盟得三心二意彼此猜测才是王允义一石三鸟的好计策吧?如此厚利,他怎会让了长公主的便宜?难道是那齐军的小军官通了暗信?也不会……如果真是那样,王允义也不会反手护着他,早将那刺杀的事情做实了,死了人,就算是国王陛下也免不了x释封岈家遭灾!排除种种……只想到了长公主的可怕……难道连齐军的营地里头也有这女人的暗线么?
    贺g{娜叹了一口气:“还有多远?”
    “娘娘,快了!”车夫喘着粗气。
    贺g{娜放下帘子,埋了头――朝堂风云,历来如此,我倒要看看,这次是谁屹立不倒,是你摇摇欲坠的长公主,是不得人心的王允义,还是我风光了五代的x释封岈家族。
    到了府前,车夫赶紧稳了马匹,还未召唤门内的侍者前来接应,贺g{娜贴身的嫫嫫已经跳下了车,掀开了后厢的帘子。贺g{娜跳下车,遣散了众人,径直往主厅中去。主厅中人不多,只有二子一个人闷闷的喝茶,见娘娘来了,赶紧一个激灵站了起来:“娘娘,大哥和父亲还在里面……”
    “嗯,”贺g{娜略点了点头:“来的人都遣散了?”
    “是。”
    “日子不早了就先回去吧,你那职位也是个不能离人的。”贺g{娜拐身进了内廊。
    兀穆吉的小院子内外挤了不少的人,不过都是些下人、侍者。看来二子到底把那些宗亲们劝了回去……贺g{娜叹了一口气,推开了兀穆吉的房门,因为贺g{娜专程留话不让请医生,那两父子无事可做,只能焦急不安的在屋中踱步。
    兀日诺紧紧的握了贺g{娜的手:“公主殿下怎么说?”
    贺g{娜微微一笑,欠了欠身子:“公主殿下自然是要帮咱们的。”
    兀日诺听了此话,舒了一口大气,回望了一下床上的儿子,忍不住滴下泪来:“……黄金家族,到底待咱们不薄啊……”
    贺g{娜将兀日诺扶到大子手上,暗暗对大子做了个眼色,大子赶忙说:“父亲,既然无碍,赶紧去歇着吧……这里有我和母亲呢。”又转头唤了屋外的下人进来,付了老父出去。
    “长公主说什么?”大子掩了窗户,回头问。
    贺g{娜摇了摇头:“如今这浑水,不能不趟了!”
    “那个齐国的小军官能有多大能耐?牵得动如此多人为他兴师动众?”大子一惊。
    贺g{娜想起自己所求的婚事,心中一苦:“还真不知那个人有多大能耐呢!!此时先不说这些,我在这里守着兀穆吉,你出去好生看顾着,一会儿公主来了,速速引她进来,千万莫让她与你父亲见了面!”
    等大子退出了房间,贺g{娜撩开幔幕,坐到了床边。即便是自己这样不通医术的人也能看出兀穆吉受了极重的内伤,看着在昏厥中依旧痛苦抽搐的儿子,贺g{娜无奈。三个儿子,就这一个最不省心,还有那个女儿……哎,贺g{娜从怀中掏出了那个小药瓶,想着长公主的些话,想着巢与卵的关系,想着为了三子让全家犯险究竟值是不值,想着想着,险险跌下泪来。慕吉哈莎,你和我斗了一辈子,即便死了,还要留个女儿来跟我斗么?拧开那药瓶,一股刺鼻的味道冲了出来,略略一瞧,也难说清是什么颜色,顾不了太多,也只能扳开兀穆吉的嘴,一股脑的往里灌。兀穆吉喝了一口,有些呛,看着那混着药液的血水……贺g{娜想,王允义啊王允义,你这么做还真是想不翻脸都难,你就真要逼我们选一条绝路么?
    喝了几口,兀穆吉的神色缓和了些,似有一口气又上来了。贺g{娜微微松了一口气,轻轻的抚了儿子的脸颊,又将额头的汗擦了些――哎,那一团破草不就是为了卵才成了巢么?
    贺g{娜前脚刚走,索尔哈罕后脚便急急的出了门,摸着身边的药箱,索尔哈罕有些心慌,那王允义怕是不会对敌人手下留情,如果没能救活人,那兀日诺会怎么想?贺g{娜的承诺八成就会成为一顿空谈。
    其实也不过半刻钟的功夫,索尔哈罕的马车便到了x释封岈的府上,虽说坐的是寻常的马车,但x释封岈家的长子还是一眼就认出了长公主,他赶紧上前扶住了索尔哈罕的手:“公主殿下,您对x释封岈家的厚爱,臣实在是……实在是没齿难忘啊。”
    索尔哈罕微微一笑:“怎么说这些?现在还是赶紧引我进去罢!”
    索尔哈罕独自进了兀穆吉的房间,出乎意料,贺g{娜依旧淡淡的品着茶等她,就仿佛那要殒命的不是自己的亲生儿子一样。母妃曾说过,贺g{娜这个女人最是冷心……开来还真是……
    “还请殿下莫要辜负了臣末才是!”贺g{娜微微鞠了一弓,也没多说,径直退了出去。
    索尔哈罕也不及多想了,大步进了卧房,一把掀开了幕帘――好狠!王允义,你是认真在给我出难题啊。
    这铁葫芦最狠毒的便是让人生不如死,就今天行刑的手段来看,要说重也是不妥的,只是要你吐好几日的血,然后满腹脓浆,内脏腐败而死。医?不错!遇上个普通的医生,开几副舒畅气血,调理脏器的药方子,还没能那药渗入肌理便先逆了人的气血,不治还罢,稍乱折腾一下,人怕要鲜鲜死在医生手上!
    让兀穆吉鲜鲜死在自己手上……王允义,也许你真的小看我了……
    索尔哈罕轻轻正了正兀穆吉的身子,解开了周身的衣服,摸看了一阵,从药箱里取出些带钩的银针。又拿出了那鹰的蓝雪,倾在一个小银管子里,用那银针钩了那蓝血,往那头顶,下腹扎了进去。初的几针还没甚反映,又下了十几针,兀穆吉脸上的潮红刷的退了下去,又是十几针后,那嘴唇都泛出些白色来。
    这血其实只是个药引,只是将那柔和平息的药物容了而已,单凭那血是治不了什么病的。容药的东西多了,为何偏偏就要选这个稀罕的东西呢?其实倒并非索尔哈罕故弄玄虚,这血也不过是应了兀穆吉的病情来设的。平常的腹脏内伤,服用些镇静活血的药物也就罢了,偏偏这人伤得极广,怕没没留一节好肠子来接纳那药性。要用针?却叹那针尖能沾上多少药汁,即便是直达要穴,怕也起不了太多的作用。这鹰血所能溶的药份比那些其它制法的要大些,不过,这还不是最稀奇的,那血内敛厚重,能将那药性缓缓放出,一则不会冲了患者的气血,二则给自己其它行动的时间。如果不是有这血,后面几十针还没扎完,前面的却已经失了药力,白忙一场不说,更是拖沓了病人的时间。
    上完针后,兀穆吉整个人已经失去了血色,仿佛是具冻埔话阃u诖采稀k鞫哈罕顾不得擦汗,从药箱中提出了一根无仓猴的喉管,掰开了兀穆吉的嘴往他喉咙里塞。无仓猴长在雪山里头,个头极大,不少猎人猎了拿去做皮毛的生意,不过这猴子不少见,皮毛又没什么稀罕的花纹光泽,卖不了什么好价钱。普普通通的无仓猴却又一根不一般的喉管,为了暖和雪山沟里的寒气,无仓猴不但鼻子生得厚而毛多,连那喉管也是九转十八弯的长,不但长,还有韧又滑,极少精通医术的人便收了那喉管,晒干秘制了,待要用时用药水发开。
    兀穆吉此刻就算能咽,怕也咽不下多少了,既然自己的喉管不够用……那就用猴子的吧!为了避免闭气,索尔哈罕又拿了一根幼猴身上的,往兀穆吉鼻子塞了进去。
    其实酒法是极其的简单,也就是将那治内伤的寻常药物灌入腹中,好把那脓血冲出来。兀穆吉年轻气旺,又是练武出身,只要撑过了这一关,避过了脓血腐败,养个半年还是能保命的!索尔哈罕,将兀穆吉的裤子退了下去,准备开始灌药――只要尿液颜色血少了,命也就捡回来了。
    灌入第三瓶的时候,兀穆吉开始排尿,一股血臭味立刻扑面而来,索尔哈罕挽了袖子,将兀穆吉的身子扶起了一些,接着将那药剂灌了进去。
    待到第七瓶,尿色已经不再暗红了,索尔哈罕略略一把脉,觉着这人中气还算旺,暗暗将悬起来的心放下了一些,叹这年轻人底子够好,如果是个常人体制,怕现在能有一口气都是不错的了!
    此刻排的越干净,后期活命的机会便会更大,但估摸着那鹰血的效力,索尔哈罕却不敢再犯险,又匆匆的灌了一口,便抽出了两根管子,并那些银针也分批卸了。正准备下床净手,听得扑哧一声――一大滩黑乎乎的不雅之物泄了出来。
    索尔哈罕凑近一瞧,心中又安然了几分,看来这刑虽厉害,但没加的多重,要是动真格的话,这一团里面说不定还有混些血肉才是。
    松了一口气,索尔哈罕收拾了药箱出来,往那窗棂轻轻一拍,立时有一个稳重的声音应了一声。
    “药在桌上,照着单子上的法子用,速速抬些热水来为你家主子洗漱了,不要怕惊扰,越干净越好。”索尔哈罕也不开窗,只是对着那缝说。
    那仆人应了,索尔哈罕推了门出来,也没再去见贺g{娜,径直回了马车。
    “累了,回吧!”索尔哈罕觉得浑身酸疼,顾不得身上的脓血,歪斜在了垫子上。
    “有信儿了么?”王允义唤了宁苑单独来见。
    “那公主出来了,不过探子也没看得仔细,不知到底是成还是没成。”
    王允义一想:“我看多半是成了。”
    “将军如何如此肯定?下官觉得,即便那女人救得了一时,也终究只是一时,受了这样的刑,活着也不过是数日子的事。”
    王允义皱了皱眉:“你不要小看了她,她也算是有些来头的人物,特别是她师父,有那么几个邪门的功夫……要真的救成了,也不是没可能。”
    “成了又如何?”
    王允义一听这话笑了:“也是,即便是成了,也不怎么的。”
    “不过,那魏池魏参领还要派过去么?”
    “这……”王允义搔了搔头:“这我确实要想想。”
    “哎,将军,魏参领一个生手,又是书生出身,本来就是个兼闲职的人。您把他派过去,如果不出什么事还好,要出了什么事……这,对您确实极其不利的。内阁如今已经不是曾经的内阁了,随便什么鸡皮的事情都能领着一群御史发鸡爪疯,要是往后回京被抓了把柄,还真不好说。更何况,那魏参领虽说是个勤奋肯干的人,但下官细看着却不觉得他对这战事有多上心,朝中人都传他是燕王的人,那理由虽然荒唐……但终究没有空穴来风,将军还是小心为上!”
    “你这么个大咧咧的直脾气,怎么一说起魏池便谨慎了好几分?”王允义顺手拿了个笔舞弄着。
    “不过和他住的近,每日看得多了便越发觉得他不是个简单的人。有野心,为人又低调,比起那些读死书的更能拉下脸皮来谄媚,只怕是个打着自己小算盘的人。”
    王允义舞弄完毕,扔了手上的笔,往纸上一指:“人人都说他行事如荷,是个顶淡雅的人……你看,我画的可像那已经么?”
    之见那纸上只花了一朵荷花,无根无蔓,就那么荒唐的摆着,虽好,但也只是觉得荒唐而已。
    “将军这是何意?”
    “魏池这个人,早年是个神童,虽说得意,但毕竟不是富贵家的孩子,那窗苦读又能得意到哪里去?入朝的时候年龄又小的厉害,除了一帮纨绔,谁愿意和他厮混?后头名声又坏了,生生被翰林院冷了两年。你看他似是风光的十七年里又有几年是真快活呢?无枝无蔓便是他心中最大的苦楚!要他真是燕王的人,怕现在早捞了个闲差过好日子了!即便不能,也不会莫名应了他来漠南的事,这事有什么好?魏池藉此浮了上水只能让皇上更猜忌他。要是落了难,更给了有心人挑拨的机会,‘细作’‘军机’‘谋逆’随便一个都能拖他下水,让他永世不得翻身。所以,以我来看,这魏池不见得是燕王的人,那燕王,倒更像是他的人……”
    “将军的意思是……”
    “老夫来做他的枝蔓……不成么?”王允义重拾了那笔,寥寥添了几画。
    再看那荷花,已是蓬勃生机。
    “……下官明白了……”
    作者有话要说:1)恶心么?(女王居然是专业医师,惊!)
    2)居然有男性读者啊……(习惯了三千小吊带的模式,失态,失态,诸位好汉见谅)
    3)好友大阪今年迷恋牛轧糖,而我则被奥尔良烤翅大魔王俘获多次(虽然开封菜除了奥尔良其他都……orz)
    4)热烈庆祝某文重新开始更新……热泪盈眶~~o(gt_lt)o ~~
    5)……现在好想吃烤翅啊……(觉得自己很像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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