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不至于毒得死你,不过是能让你头晕的明天都上不了马就是了,怎么?想坐牛车?”
    胡杨林讪讪的挠挠头随着魏池回营,走了两步却忍不住停下来,想回头再看看这些令人敬畏的小野花。
    “走吧!走吧!”魏池催他,真不明白这个家伙对一堆野花起什么兴:“难不成你要掐一朵插在头发上?”
    胡杨林一下子红了脸,加快步子追上魏池。
    魏池偷偷笑出了声。
    第二天扎营后,魏池偷了个空子绕去了粮车。粮车处在后军,后军和中军的部署不同,军官的大帐很少。魏池也不敢问人,手上拿着粮谱左右转悠着。转了几圈后终于瞧见了绣着陆字的小旗。
    魏池不动声色的拦下了一位兵士:“大担在何处?”
    大担是运粮车的一种,因为车大速度慢,往往居于后军中心与攻城的装备混放。被魏池拦下的是个重步兵,他如何能知道粮草的事项?这个倒霉鬼一看魏池的军服被吓了个半死,妈呀!参领!偷偷四下张望,我呸,连个人影都没有。就在焦头烂额之际步兵看到了救兵:“参领大人,陆将军是护粮草的,小人去帮您请!”说完回手指了指陆盛铎的军帐。
    “速去”魏池继续虎着脸,步兵赶紧跑去了陆盛铎的军帐,一边跑一边庆幸自己今儿算是站对了位置,谢谢陆将军嘞。
    不多时,一个身量不高的军人随着刚才那个步兵走了过来。
    “末将陆盛铎参见参领大人,大人有何吩咐。”
    “嗯,陆将军无须多礼,带我去核实一下大担的数目。”魏池暗暗深吸了一口气,此人其貌不扬却隐隐的藏着一股阴狠之气,令他浑身不舒服。
    两人礼毕便撇下步兵往粮车中去。
    魏池一边听着陆盛铎报数,一边默默的翻着粮谱,等到走入车队深处后,魏池加快了脚步,偷偷的握住了陆盛铎的手掌。陆盛铎并不惊讶,只是淡淡的摊开手心――手掌处有一个小小的纹章,是燕王府的印。这是魏池用鸽哨后面的阴刻偷偷印在手上的。
    “魏大人”陆盛铎停止了报数:“魏大人一定很想知道为什么燕王会让您来找属下吧?”
    “陆大人莫要这么自称,”魏池翻看着粮本:“在下应该听大人的吩咐才是。”
    “魏大人误会了。”陆盛铎头都没回:“燕王殿下和秦王殿下不过是要我保您平安,没有什么吩咐不吩咐的。”
    魏池一愣。
    “魏大人是聪明人,这战场上的事不是您能掺和的……燕王殿下要的不过是您能平安回京。”
    “是。”
    “魏大人要是有什么不懂的,又或者是有什么想问的……尽可以来问,在下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是。”
    话语之间,两人已经走出了车队。陆盛铎这才回身对魏池一拱:“魏参领,大担的数目可对?”
    魏池点点头:“麻烦陆将军了。”
    “大担,谷麦,干柴,木架都归属下的手下统管,以后参领可直接找陆某核对,属下告辞!”陆盛铎没有多留,和魏池点头告辞。
    走过拐角时,陆盛铎偷偷往身后一瞄,看见魏池没有立刻回营而是往后面的营队核校去了。摊开手掌,看到了那个淡淡的纹章,看来这个魏探花不像他想的那么蠢。很好……如果真是个碍手碍脚的蠢货,也别怪自己不给燕王的面子。陆盛铎轻轻擦去掌心的那个燕字…………
    魏池不紧不慢的一路核校下去,回忆起刚才,暗暗有点惊讶,陆盛铎是护粮的军统,居然能像个粮官一样熟知大担的数目,分手后一核对竟发现分毫不差!那张脸是如此平凡,平凡到让人记不住分不清,但是那鹰一样的眼睛却令人胆寒。看来自己高估了燕王对自己的依赖,也高估了燕王对耿炳文的信赖,陈昂并不准备使用他这颗不成熟的棋子,但是也不相信耿炳文的友谊能够保魏池的平安。
    围着后军转了一大圈后,魏池终于气喘吁吁的回到了自个儿的军帐,才挑开布帘就看到杜莨坐在里头喝茶……
    唔!魏池悲鸣一声,转身就逃。
    杜莨赶紧放下手中的茶追了上去。
    大营的士兵们纷纷围观,只见在一阵追逐之后,魏参领毫无悬念的被杜将军一个饿虎扑食摁在地上。
    “杜莨!!顶多三天后就要到锡林郭勒了!!我忙得很!!忙得很!!!你要放我一条生路啊!!!”魏池气急败坏的哀号。锡林郭勒是后军遇上的第一座城池,这座城池是漠南的大贵族沽源麻所建。城坚马壮,兵精粮多,不知道有多难打……魏池前两天已经失眠……真的,真的应付不了杜莨了。
    “正经事!正经事!”杜莨完全不管魏池的挣扎,拖上魏池就走…………魏池觉得这个时候自己已经不像人了,像一捆猪草……自己真是太悲哀了……
    两个人这么拖拖拽拽的来到了马棚前。
    “魏池,你知道你是什么兵么?”杜莨神秘兮兮的问。
    “骑兵!”魏池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
    “来!我们来赛马!”杜莨没头没尾的来了一句。
    “杜大哥!我才跑了好几里路查粮草,累都要累断气了,您老就行行好放过我吧!”魏池觉得自己要疯了。
    “不想赛马就比枪吧!”杜莨笑眯眯的抓紧了魏池的手腕。
    魏池挣脱不能……只有认命:“赛马……赛马!”
    杜莨心满意足的对远处的张怀远招招手,张怀远牵着一匹黑马走了过来。这匹黑马是杜莨的坐骑,是来自西域的良驹,和杜莨一起征战已有好几载。
    “去牵你的别扭马吧。末将本想代劳,但是代劳不了啊”杜莨接过黑马的缰绳故意调笑魏池。
    魏池叹了口气,自个儿进马棚牵出了花豹。花豹已经吃够了粮食饮饱了了水,精神奕奕的围着魏池打圈。
    “怎么比?”魏池骑上花豹没好气的问杜莨。
    杜莨一鞭子打在马屁股上:“追上我!”
    作者有话要说:杜莨……我发现我爱上你了……
    杜某:你还爱上了很多人吧……拜托,不要在这里丢人了……
    ☆、第七章
    7【建康六年】
    黑马奋蹄向前,如一只离弦之箭!
    这个杜莨,真是个不讲常理的人,魏池暗暗叹气,如此良驹,如此骑手,要追上谈何容易!魏池轻夹双腿:“驾!”花豹得令之后一跃向前冲去。
    恍惚之间,张怀远看到两个飞影在眼前转瞬消失,赶紧也打马跟上。
    魏池与花豹已经相处两月有余,花豹的脾气虽然没有任何好转的迹象,但是它和魏池的配合已经愈发的默契。花豹凭借着自己动物的本能判断着对手,前方的黑马矫健,耐力好,但是不够灵敏。
    魏池轻轻的扯动缰绳,紧紧的跟在杜莨身后,花豹的耳朵转动着,在等待主人的命令。
    “左!”魏池小声的说。
    花豹突然一跃而起,冲过一条融冰的小溪,猛地向黑马的左侧靠近。黑马险些被撞,只见杜莨猛的一提缰绳,黑马往右一侧避开了花豹。杜莨夹紧了双腿,黑马又加快了速度。草原正处在化冰期,地面满是湿滑的淤泥和绊脚的水草,两匹马的马蹄渐渐因为淤泥的堆积而显得沉重起来。但是黑马不愧是究竟沙场,步伐不慌不乱,和杜莨配合极其默契。
    魏池开始感到有点焦急不安,现在已经跑出营地很远了,自己甚至已经分不清东南西北,前方的杜莨似乎毫无破绽!可恼!这么追下去何时是个头?
    花豹却显得极其胸有成竹,它的目光落在了黑马渐渐疲惫的后腿上……
    魏池的身体已经变得结实了很多,虽然每天都越来越忙却没有感到越来越累。他所茫然的是――要怎么才能追上前方看起来配合完美的对手。追得越久,魏池就越慌乱,直到看到远方有延绵的山脉出现,魏池终于平静不下来了,开始在马背上东张西望起来――这,这是哪里啊?
    就在这时,花豹猛地向一迈,前蹄重重的落在黑马还没来得及提起的后蹄旁。
    “嘶!”黑马受惊了!后腿一软!
    绝好的机会!
    花豹正准备乘胜追击,但是随即沮丧的发现,受惊的不止是敌人……也有自己的主人…………
    魏池被这么猛地一迈差点颠下马来,魏池这么左右一晃让花豹不得不暂时减慢了速度……呜!花豹气得想回头咬她一口。
    只是一瞬间,杜莨已经再次稳住黑马,向前奔去。
    魏池此刻才明白发生了什么,后悔得脸都抽筋了。
    “驾!”
    两匹战马已经一口气奔出了十余里,速度却未见减慢。
    疲惫的的后腿……嗯,魏池悄悄压低了身体,脸贴近了花豹的鬃毛。
    杜莨怎么会不知道自己马匹的弱点?他稳稳的控制住缰绳并不慌乱,只要能稳住马匹,要想单凭惊吓造成的那一丝空隙追上自己,几乎是不可能的。
    泥沼!
    花豹和魏池开始偷偷阴笑……
    “嘶!”花豹故伎重演又是往前一迈。
    天真!杜莨冷笑,左手一用力,控制黑马右转。
    淤泥咬住了马匹的蹄子,让马儿的动作迟缓了一点……花豹果然在一迈之后跳向左侧,好险!刚好避过!杜莨心中庆幸。
    “驾!”魏池突然大吼一声。
    杜莨心中一惊。
    花豹弹起马蹄迅速右转,杜莨连忙抓紧缰绳躲避,但是黑马的马蹄并没迅速从淤泥中拔出。花豹又是一次右跃,离黑马的马头几乎只有二尺了!
    “驾!”杜莨猛抽一鞭,想让黑马一鼓作气跳出泥淖………………但是已经晚了,在他这一鞭抽下去的同时……花豹又是一跃,直逼黑马的马头,将黑马逼得几乎后退。
    好马!杜莨心中忍不住惊呼。
    “赢了赢了。”魏池松了一口气,得意洋洋的挥动着马鞭。
    看到魏池一脸报复后的喜悦,杜莨哭笑不得:“赢了一次,何必如此?”
    “非也非也,既然杜莨兄说这是比赛,胜出者必是有些奖励。有了奖励,这一赢当然与众不同。”魏池伸出一只手:“来来来……奖品交出来。”
    杜莨的眉毛抽动了一下,指着远远赶过来的张怀远:“喏,奖品就是那个……去拿吧。”
    “怀远兄,杜将军要……”杜莨赶紧堵住魏池的嘴。
    张怀远阴着脸停下马:“你要我干啥?”
    “没……没。 ”杜莨讪笑。
    张怀远拉着脸擦了擦额头的汗,这个疯子把魏参领也带疯了!说是随便比一比,却一口气跑了这么远!如果营中有急事,那要如何是好?这些文官,表面上笑嘻嘻的,谁知道背地里怎么想,你这会儿倒是挺热心的想帮他,别热脸贴了冷屁股,以后挨了阴刀还不知是谁捅的!
    确定张怀远的死人脸已经震慑了想乱开玩笑的魏池后,杜良才放开了手。两个浑身泥点的家伙灰溜溜的跟着张怀远回营。
    跑得舒畅,赢得痛快…………洗马却洗得很痛苦!
    魏池看着被自己刷得干干净净的花豹,想想还浑身是泥的自己,觉得自己摊上这么个祖宗真是命苦。
    “真勤快啊!魏大人”月光下站着干干净净酒饱饭足的杜莨。
    “甜么?”魏池恹恹的过去拔下杜莨嘴里的草根。
    “不甜……不过我偷偷去拿了一个夹馍”杜莨从背后亮出了一个纸包。
    魏池扶着马棚的柱子慢慢坐下,哎……终于能吃到口饭了……不过是冷的。
    “虽然我早就看出花豹是匹难得一见的好马,但是也没想到它能好到这个地步!”杜莨坐下后不知又从什么地方掏出一把圈饼,一点一点掰着吃。
    圈饼!魏池两眼发亮,欲起身夺之。
    杜莨一边左右躲闪一边接着说:“其实啊,你这小细胳膊小细腿要想打赢我,那不知道要练多少年……不过,如果聪明一点,倒不是不可能的。”
    “嗯?”魏池抢到了一块塞进嘴里:“怎么个聪明法?”
    “我高还是你高?”杜莨问。
    “你高……”
    “我壮还是你壮?”
    “你壮……”
    “这不结了吗?”杜莨笑眯眯:“要单拼……你一辈子也打不过我……不过,如果你会用马的话,说不定会成为比我更好的武将。”
    “咦?”魏池舔着嘴角的饼碎屑没明白。
    “你小看了战场上战马的作用,骑兵是否强大,有一半都要看他的战马是否优良。魏池,你也许并不是很清楚你自己的骑兵身份,所以也就不明白这样一匹好马对你来说意味着什么。你当年驯服它的确是好手段,但是能驯服它不是就能够驾驭它,更不是就能和它成为亲密的战友。你身边的那个胡千总并不认为你真的想要上战场,他觉得你只是不服输,想要向所有人赌一口气。所以,他对你骑术的要求太简单了,他不明白如果你失去做一个优秀的骑手的机会也就等同于失去了做一个优秀将军的机会!”
    “而……你是想当个将军的吧?说不定你还想当个大将军呢?”杜莨把手上最后的一块圈饼递给魏池:“你的九曲枪已经很有招式了,只是力度不够。力气不是短时间能够练得出来的,但是有了马就不一样了,不信你试试。”
    “你为什么要这么帮我?”魏池有点感激。
    杜莨回过头仔仔细细的盯着魏池的脸看了半天:“我觉得你长得像我妹妹。”
    “喂!”魏池提起脚就是一踢。第一,魏池最讨厌别人说她长得像女人。第二,这个家伙是家里的独苗命根,根本没有什么妹妹!
    杜莨忍着眼泪捂住膝盖,这个魏池已经越来越敏捷了,以后不可不防……不可不防啊,居然这么大力气,看来每天没白吃这么多饭!
    “从明天开始,你教我骑术吧。”魏池阴着脸看着缩成一团的杜莨,心中一片舒畅。
    “不行。”杜莨翻了个白眼:“我又不是骑兵出身。”
    这么一说,魏池才想起来杜莨来自于南方,以前是统领步兵的。
    “去跟着那个人学。”杜莨对着一个路过的努努嘴:“那个人是北军诸将中数一数二的骑马好手,跟他学,准没错。”
    魏池抬头一看……那人是……汤合。
    汤合觉得自己许久没犯的头疼病又犯了……自己不论走到哪里都能发现那个叫魏池的小白脸在远处阴森森的盯着自己,盯着跟着也就罢了,还时不时露出一口白森森的牙,跟草原上的野狗没两样。
    一个月前自己又是头晕又是呕吐,水土不服?放屁!老子来这个地方又不是一次了,一定是这个没气量的小白脸在算计自己!不知道在自己的饭菜里混了啥……这些文官就是鸡肠小肚,笑里藏刀,长得白白净净的却如此阴险!我老汤惹不起躲还不行么?……太阴险了,太记仇了,汤合非常感慨。
    魏池依据杜莨的指示,每日不定时的观察汤合。这才是骑技啊……太敏捷,太帅气了,魏池也非常感慨,感慨之余不忘会心一笑……
    看着那白森森的牙,汤合觉得自己的头疼得更加厉害了……
    两天后,大军在锡林郭勒的郊外扎下了营。锡林郭勒的军民并没有及时得到会被进攻的消息,知道大军离锡林郭勒只有区区五十里的时候才匆忙的关闭了城门,开始准备防御。等到锡林郭勒的城主沽源麻从探子口中得知有八十万齐军的时候,急得嘴角起了个老大的泡!
    那些可怜的草原驿站……看着城头上慌慌张张准备着防御工事的漠南兵,魏池对王允义的崇拜已经到达了五体投地的地步。
    但是王将军却并不乐观,锡林郭勒是漠南少有的坚固城池,城墙高有三十余米,城头上密密麻麻的一圈弓箭口令人胆寒。而这城中又偏偏粮草丰足,如今天气尚未转暖,要想冲上城头和漠南军硬拼谈何容易?王允义想到这打头的一仗忍不住有点头疼,揉揉眉毛站起身,便看到魏池拿着粮谱在帐外转悠。
    “魏参领?”王允义踱出大帐和魏池打招呼。
    “王将军!”魏池赶紧做了个拱。
    王允义摆摆手表示不必多礼:“和我去前阵看看。”
    薛义的前军已经在阵地边上放好了各种攻城的器械,战事一触即发。
    “魏参领可知道沽源麻?”王允义捋了捋胡子。
    “沽源麻的父亲,老沽源麻是漠南的名将,他父亲帮漠南王打下了天下。”
    “他儿子也不弱。”王允义指了指对面的城头。
    “对手虽强,但齐军最擅长的就是攻城,如今又有红夷大炮,如虎添翼一般,属下认为将军也不必如此忧心。”
    王允义看着魏池自信满满的样子哭笑不得:“魏参领可知,这打仗最怕的就是攻城,冲锋的之前,因急不可耐而前进的士兵将要死去一半,攀城墙的时候,因没能躲避巨石落木而被砸死的士兵又占了先锋部队的一半,而此时还没能赶到城墙下的后续部队又会被城头的弓箭手射死不少,您算算此时要折损多少士兵?如若今日攻不下,明日几乎有要折损这么一轮!魏参领只知道齐兵善攻城,却不知道其实这攻城都是万不得已方为之。如今我军才入草原,之后的战事如何还犹未知也……我不是担心这城攻不下来……是担心要死很多人才能攻下来啊!”
    魏池忍不住脸红了一下,先是大炮轰,然后步兵上去砍…………要死多少人,还剩多少人,自己确实没怎么想过。
    “报!薛义将军求见!”前军的一个小校从大军的北边跑了过来。
    不多时,前军的统领薛义就出现在了面前。薛义四十出头,是跟着王允义南征北战的老将,此人曾因一箭射死漠南的名将阿木提而闻名天下。魏池偷偷的探了探头,薛将军身后的士官拖着一位被五花大绑的小姑娘。
    小姑娘也不过十三四岁,穿着上好的毛皮衣服,看起来是漠南的贵族,此时已经哭肿了双眼,虽然已经几乎脱力,但仍旧不时反抗。
    “将军请看这个。”薛义掏出了一块金牌递给王允义。
    王允义只看了金牌一眼就忍不住翘起了嘴角,金牌上铸着漠南文――沽源麻。
    “交给耿祝邱!”王允义回头对着魏池指了指:“派几个人和魏参领一起把人送过去。叫他仔细把人给我看好了!不得有误!”
    作者有话要说:关于魏炭花(被某人抽)
    咳咳魏探花……这里的探花遵循正史的设定,所以在下特此前来解释一下。
    一个人类,经历了高考,考到了全国前百名,然后又参加了国家级公务员选拔考试,成功获得参加高级公务员选拔的资格。
    最后这个人类在高级公务员选拔考试中考到了全国前十五,在面试中获得全国前三。
    这就是正史探花现代版的解释。这个人类在参加面试的时候只有十五岁……
    我有时候也在想,我身边一个初三的小loli获得这样的成就到底现不现实……擦汗,问题是,历史上确实有这样彪悍的人类……还有好几个比魏池更彪悍的。
    所以这个小姑娘能受到这么多的优待……很大程度上是因为大家一想到她的考试成绩就崩溃
    (在下不但崩溃,而且嫉妒……)
    ☆、第八章
    8【建康六年】
    魏池知道这个小姑娘就是沽源麻亲生女儿已经是第二天的事了。
    耿祝邱把这项艰巨的任务直接转交给了魏池。原因很简单,虽然把领兵打仗交给魏池让他绝对不放心,但是让他看守个人却是最合适的。而且这个魏池是个心思缜密的人,不比那些粗货,又是个把礼义廉耻刻在头跟肋条上的读书人,自然不会给他惹出男女上的乱子。放心,太放心了。
    魏池对于小姑娘的身份很是吃惊。虽然一眼就能看出是个贵族,但是没能想到居然就是沽源麻的亲生女儿,难怪王将军当场就笑歪了嘴。看来是准备拿这个小姑娘换不少的好处吧。这个小姑娘呢,也是倒霉催的,刚好碰上生日,必须得去湖边祭拜斋戒。谁知最近的湖离锡林郭勒也有三天的路程…刚回来就遇到了前军的巡兵,一大帮人被逮了个正着…这生日斋戒以躲避灾难的习俗却反倒招致祸事,讽刺啊……讽刺啊。
    看着被困在自个儿大帐里的小姑娘,魏池默默盘算……这么个大人物得换多少好处啊……听说沽源麻最疼自己的独生女儿了,说不定就不战而降了呢。魏池想着想着忍不住笑出了声。
    笑完之后才想到,人家小姑娘已经一口气没歇的哭了整整一宿了,饭都没吃……这可不好。
    魏池赶紧叫小校打了一盆水来擦擦小泪人儿的脸,顺便哄哄这孩子吃饭。
    没想到小校还没近身,这个小丫头就哭得更狠了!连嗓子都吼破了,震得小校捂住耳朵直往后躲。
    是了!魏池觉得自己的确考虑不周,自己的小校叫陈虎,长得也很老虎,虽然本性很温和,但是那张遍布横肉的脸还是吓着人家了。
    魏池接过陈虎手上的面巾,冲着小姑娘笑了笑,又在脸上比划了一下:“擦脸……擦……脸。”
    小姑娘看看魏池又看看陈虎,确定陈虎暂时不会靠近才勉强停止了嚎哭。魏池捧起小姑娘的脸,轻轻的为她擦拭这脸上的泪痕。擦完之后又把小姑娘身上的绳索松了松,灰弹了弹,基本赢得了对方的信任。
    等到陈虎去拿饭的时候,小姑娘靠近魏池哽咽着说了一句话:“素噶呀嘞。”
    素噶呀嘞?魏池听不懂漠南话,只是轻轻的拍了拍小姑娘的头:“我们不会把你怎样,不久就会放你回家的。”
    小姑娘应该也听不懂魏池的话,但是还是默默的点点头。
    到晚上的时候,小姑娘已经习惯了魏池,但是她仍旧害怕齐军的其他士兵,胡杨林和杜莨,甚至杜棋焕都被她的嚎哭声震了出去。虽然感动于她对自己的亲近,但是魏池还不至于愚蠢到被感动得给她松绑。这些草原上的姑娘都是矫健的骑手,要是一不留神跑了……那可就太背了。
    所以,决定把自己的床让给小姑娘睡的魏池毫不留情的拿了一条挺粗的大麻绳把小姑娘绑在了床上。
    “睡……觉。”魏池笑眯眯的对小姑娘说。
    昨天哭闹了一整宿的小姑娘终于支撑不住了,虽然被绑着,但是还是很快沉沉入睡。
    魏池这才有空仔细的看看这个小公主的脸。说实话,是很好看的一张小脸,长大了一定是个大美人。因为哭闹而产生的红晕正在慢慢退却,露出了原本的白皙的肤色。撅起的小嘴,微微有点翘的小鼻子都生得非常别致。怪不得是沽源麻最心爱的孩子。这次的险遇会让她的父亲以后更心疼她吧?
    魏池拿了本书坐到床头的小椅子上:“陈虎,你坐到床尾的椅子上去,今晚别睡。”
    陈虎哭丧着脸坐到椅子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打着瞌睡。夜深了……营地慢慢的安静下来,只听到寒风吹动门帘的声音。
    “……素噶呀嘞……”
    魏池听到小姑娘在梦中低吟着。
    “……素噶呀嘞……”
    魏池合上书,饶有兴趣的猜测这句话的意思,也许是大哥哥的意思?魏池有点陶醉的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虽然上面一根胡子也没有……
    第二天早上,魏池专门换了个绑法后才开始给小姑娘喂饭。相比起昨天,小姑娘已经配合了不少。魏池还专门叫陈虎去饭帐要了些红糖回来作为听话的奖励。没人的时候,小姑娘总是偷偷的靠在魏池的肩膀上。魏池从她身上闻到了一股淡淡的熏香味,和燕王府常用的花香不一样,和耿家客堂里常用的檀香也不同……这是一股神秘的动物的香味。虽然香味在不断的减淡……但是仍旧让魏池觉得心旷神怡。
    他贪婪的吸着鼻子,甚至产生了一种荒唐的想法:等到不打仗了,一定要把这种味道闻个够……
    直到傍晚时分,魏池才恋恋不舍的离开这个味道到大帐议事。
    出乎意料。大帐中居然只有宁苑一个人在。宁苑是个冷冰冰的人,除了和魏池完成必要的礼节以外连看都不会多看魏池一眼。当然,他并不是对魏池一个人这样,哪怕是对王将军,除非必要有用的话,他也是不会动嘴开口的。
    今天却是破天荒的问了一句:“你看守的那位公主可好?”
    “还好,哭了一整天终于开始吃饭了。”魏池有点受宠若惊。
    宁苑点点头:“魏参领费心了,其实只要看好人就行,其他的不必如此在意。”
    魏池赶紧点点头,眼巴巴的等下句……可惜惜字如金的宁参领已经迅速低下了头,重新回到了一言不发的状态。
    等了许久,王允义才和薛义回到了帐中。
    “你手上的人还好?”王允义匆匆的问。
    “回将军的话,很好。”魏池虽然没羁押过人,但是还是明白能吃能喝应该是死不了的。
    王允义点点头:“今儿晚上小心些,明儿早上晨会时到大帐来”
    魏池领命退出大帐。早上是武将们的晨会,自己也要来?魏池摇摇头……看来要起早了。
    才回到自己的军帐,就发现陈虎眼巴巴的望着自己……对了,喂饭……魏池一声长叹,伺候马,伺候人,自己还真是天生的奴才命。
    行军在外,衣食从简。每天所吃的也不过就是白饭肉汤,十多天才能在汤里头见到点青菜。
    小公主吃得很少。这也情有可原,毕竟,这样的状态下还能大快朵颐是不可能的。魏池基于责任,还是努力的劝她多吃一点。这么小口小口的一劝就是半个时辰,魏池偷偷叹了口气……直了直腰,突然肚子发出了“咕”……的一声,魏池一下子红了脸。小公主愣了一下,明白是怎么回事后,吃吃的笑了起来。
    魏池有点尴尬。小公主却主动把小嘴巴张开,接下了魏池手上的饭。
    终于!魏池能够用自己的手喂自己了!小公主看着魏池大口大口的样子,又偷偷笑了起来,觉得这个和善的大哥哥不但漂亮而且还很有趣……
    解决了吃饭问题之后,魏池拍拍屁股准备走人,刚走到门口就看见一脸哀怨的陈虎,陈虎的哀怨来自于昨夜的一夜未眠,他故意瞪着两个铜铃大的的眼睛,好让魏池能够注意到他那两个大眼睛下面黑黑的眼圈。是了,魏参领一走又是自己看犯人,自己虽是个小兵,但是,但是,小兵也是人呐,叫我怎么熬得住?魏大人虽然看起来弱不禁风,但是同是熬夜,怎么还是依旧水灵灵的?别看这个臭丫头现在乖乖的,只要您一走,准又得哭得鬼哭狼嚎,求大人行行好,哪怕不让小的补觉也给小的片刻安宁吧……
    看着陈虎楚楚动人的样子,魏池一个冷战。
    被强行留下的魏池又马上被新的问题困扰。小公主突然坐不下来了,急得又是哭又是嚷又是跺脚,折腾了好一阵才让魏池明白……公主想小解。魏池立马焦头烂额,自己毕竟是名义上的男人,这个时候去搭个手可能不好吧?松开绳子?绝不可能!……这……魏池觉得这真比殿试的难题还要难……
    但是三急不等人……在魏池被逼疯之前,公主已经要疯了……
    最后,魏池急中开窍,记起了和公主一起被薛将军逮住的那帮仆人,赶紧差陈虎去领一个贴身女侍过来。
    不过多时,陈虎押回了一个和魏池年龄相仿的漠南姑娘,也穿着皮毛的衣服,但是皮毛的颜色要灰暗很多,这是漠南的风俗,只有贵族才能穿颜色明亮的衣服。这位女侍的日子可比她主子过得差了很多,脸上和手上都有很多鞭痕,衣服上也全是泥块和污渍。
    漠南姑娘很快理解了公主的要求,魏池指了指帐篷边上的便盆,漠南姑娘便服侍着公主过去。公主刚要蹲下却又愣住了,她尴尬的回头看着魏池,因为她发现魏池没有要和陈虎一起离开的意思。魏池对她挥挥手,然后转过身去。公主虽然不愿意,但是还是蹲下来解决自己这个必须马上解决的问题。魏池看到她那么窘迫的样子,忍不住偷笑,但是偷笑之余还是竖起耳朵听着身后的声音,这种时候是万万马虎不得的。等身后的动静一完,魏池立马回过了头。幸好回过了头!魏池看到那个侍女附在公主耳边,小声的说了一句什么话。这句话不是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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