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伊莉丝竟然认出了自己,沙曼莱尔很惊讶。
    “吱??”他看着伊莉丝,眼神里充满了不可置信。
    伊莉丝此时也很惊讶,不过更多的是惊喜。
    它低下头,用触须在沙曼莱尔周围来回试探了几下,然后发出一声欢快的长鸣声:“咿——!”
    【没错!就是这个味道!和小狗身上的一模一样!】
    沙曼莱尔是真的没想到,原来伊莉丝辨认出自己竟然是靠气味?
    可是他身上有味道吗?他怎么没闻见?
    沙曼莱尔嗅了嗅自己, 发现只有一股下水道的腐臭味,和别的老鼠没有什么区别。
    似乎是注意到了沙曼莱尔的动作,伊莉丝又发出一声愉快的叫声:“咿~!”
    【你闻不到的~只有我才可以!我不光能吃掉其他生物的脑子,还能吃掉它们的灵魂,所以我能闻到灵魂的味道,然后通过气味选择我想吃的灵魂!】
    它用自己粗壮的前肢点了点沙曼莱尔的脑袋瓜子, 又叫了一声。
    “咿!”
    【你就是小狗, 你的味道很奇怪,所以我一下子就闻出来了!】
    听到伊莉丝说自己的灵魂味道很奇怪, 沙曼莱尔有些懵逼。
    奇怪?哪里奇怪了?
    是因为他现在的意识依附在了其他生物身上吗?
    “吱?”我很难闻吗?
    伊莉丝摇头,又点了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最后才发出了纠结的声音:“咿唔…”
    【我不知道,就是很奇怪!说不出来是香的还是臭的!】
    说完,它用一双漆黑的大眼睛盯着沙曼莱尔,问道:“咿~?”
    【不对,为什么你没有变成人类,而是老鼠呢?】
    “吱…”我也不太清楚…
    沙曼莱尔说这句话的时候,心里有些发虚,语气也有些语焉不详。
    他骗了伊莉丝,而它似乎还真信了。
    听到沙曼莱尔回答,伊莉丝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失落,头上的触手也有些不安地晃动了起来,像个犯了错的孩子一样。
    “咿…”
    【是不是因为我把你的坟给刨了,所以你才变成了老鼠啊,对不起哦, 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带你一起走…】
    虽然这么说有些奇怪,但沙曼莱尔听到伊莉丝刨了“自己”的坟,想带他一起走时,心里竟然莫名地升起了一丝感动。
    明明只是一只吃人不吐骨头的虫子,却拥有如此纯粹的感情。
    和它比起来,沙曼莱尔感觉自己真是太虚伪了!
    他有些不安地甩了甩尾巴,稍微斟酌了一下语句,对伊莉丝说道:
    “吱吱!吱吱吱!吱吱吱!”没关系,这不是你的错,而且我一点都不介意的!如果我这次又死了,你就再把我埋了就是了,也许我下次就会变成人了!
    思考再三,他还是选择对伊莉丝撒了谎,不过是个善意的谎言。
    要是这次他附体的老鼠又死了,伊莉丝应该不会再像上次一样伤心了。
    伊莉丝再次相信了他的话,嘴里发出一声欢快的叫声音:“咿!”
    【真的吗?那你下次还会记得我吗?】
    “吱吱吱!”一定会记得!因为你是我的朋友!
    这句话沙曼莱尔倒是没有欺骗伊莉丝,在他看来伊莉丝就是自己的朋友。
    伊莉丝听到后也高兴极了, 也不嫌弃沙曼莱尔是从下水道里跑出来的脏老鼠,愉快地用前肢摸了摸他的头。
    它的小狗活了,而且以后还会再次活过来, 不管小狗变成什么东西,只要还记得它,它们就会一直是朋友!
    “咿——!”
    【那就说好了哦!一定不要忘记我!下次还要来找我!】
    “吱吱…”沙曼莱尔也用脑袋蹭了蹭伊莉丝的腿,就像他当小狗时那样。
    一虫一鼠就这么互相蹭蹭又摸摸,气氛一时间和谐极了。
    然而…
    一个突兀的声音忽然响起,打破了和谐的气氛。
    “呵呵…真是两个活泼的小家伙!”
    这是个男人的声音,很温和,甚至还带着几分不急不缓的从容,但在这个寂静到连虫鸣声都停止的夜晚中,又显得格外刺耳。
    不好!有人来了!
    听到声音,沙曼莱尔心里一个咯噔,猛地抬头看向声音发出来的地方。
    前方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身形高大的身影。
    他就站在台阶尽头的那尊石像旁,身体笼罩在一团朦胧薄雾中,让人看不清面容,只能看到一双漆黑的眼睛。
    比黑夜还要深沉的黑色眼眸向下俯瞰着,目光悲悯如神明,和身旁石像的眼神产生了一瞬间的重叠,让沙曼莱尔恍惚有了一种石像活了正在注视着自己的感觉。
    不…不是石像活了,而是这尊石像本身就是以这个男人为原型雕刻的!
    这里是他的教堂,他就是那个在暗中使坏,制造梦境将伊莉丝带到这里的人!
    意识到这一点,沙曼莱尔心里涌起了强烈的不安。
    毫无疑问,这个男人是冲着伊莉丝来的。
    虽然现在还不知道他的具体身份,但他现在接近伊莉丝的目的,应该也和埃德温差不多。
    不管是让伊莉丝落到他手里,还是埃德温手里,都不会是什么好局面!
    不行!绝对不能让伊莉丝被这个人带走!
    沙曼莱尔不安地甩动尾巴,大脑疯狂转动,思考着摆脱眼前处境的办法。
    在沙曼莱尔急得团团转的时候,伊莉丝也看到了站在台阶上的那个神秘男人。
    它虽然不算特别机灵,但也没有太傻,看到眼前突然出现了一个不速之客,自然也发现了情况不对劲。
    只见它仰起头,警惕而愤怒地发出警告:
    “咿!!”
    【你是什么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是你把我弄到这里来的吗?】
    “呵呵…”听到伊莉丝愤怒的质问,台阶上的神秘男人嘴里发出两声意味不明的笑声。
    “别太紧张,放轻松一点,我对你没有什么恶意。”
    一边说着,他一边迈开步子,缓缓走向伊莉丝。
    “哒哒哒…”
    “哒哒哒…”
    清脆的脚步声在寂静的夜空中回荡。
    看到那个男人离自己越来越近,伊莉丝心里莫名地产生了一丝畏惧,下意识地想要逃跑。
    然而,它的身体失去了控制。
    明明意识依旧清醒,身体却像是陷入沼泽淤泥一般沉重,就连抬一下脚都做不到,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神秘男向自己靠近。
    “吱吱吱!”见到那家伙靠近伊莉丝,一旁的沙曼莱尔嘴里发出急切的声音。
    他现在也和伊莉丝一样,被某种无形的压迫感笼罩着,但他的情况似乎比伊莉丝好一些,只是感觉身体格外沉重而已,并非完全不能动。
    见到沙曼莱尔还能反抗,神秘男眉毛一挑,有些意外看了他一眼,“直面我的威压竟然还能行动,看来你果然是个有意思的小家伙。”
    “不过,我建议你最好安静一点,不要惹我生气!”
    他的声音依旧从容,身上却骤然迸发出了比之前更加强大的威势。
    犹如无边黑夜一般的压迫感和窒息感迅速朝沙曼莱尔涌来,让他双眼圆睁,半天发不出一丝声音。
    “哒哒哒…”这时,脚步声也停止了。
    神秘男已经站在了伊莉丝面前的石阶上,他用探究的目光从伊莉丝身上扫过,随后嘴角勾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容,缓缓说道:“你比我想象的要有趣。”
    “咿…”伊莉丝艰难地从嘴里挤出一丝声音。
    【废话少说,你到底要干嘛!】
    它讨厌这个人类,浑身上下都散发着让它不舒服的味道。
    面对伊莉丝的戒备,神秘男也没生气,而是自顾自地对它伸出了手,语气温和地说道:“初次见面,伊莉丝小姐。”
    “先介绍一下我自己,我的名字叫做阿莱斯,阿莱斯·霍尔莫斯。”
    在阿莱斯介绍自己的时候,笼罩在伊莉丝身上的威压也消失了。
    伊莉丝感觉身上一松,恢复了对身体的控制,但它并没有放松警惕,更没有和阿莱斯握手的想法,而是忿忿不平地瞪了他一眼。
    “咿!!”
    【我没有兴趣认识你,你到底想干嘛!】
    看到伊莉丝如此防备自己,阿莱斯只是笑了笑。
    他收回自己伸出的手,语气有些无奈地说道:“都说了不需要对我有这么大的戒心,我对伊莉丝小姐没有恶意,只是和你认识一下,顺便想和你一起谈个合作。”
    伊莉丝长到这么大,还第一次听到有人说想和自己合作,它的眼睛里露出了怀疑和迷惑的神情,对阿莱斯问道:“咿?”
    【什么合作?】
    “我需要你的帮助,就像你帮助埃德温一样。”阿莱斯缓缓说道。
    “咿!”
    【我拒绝!】
    伊莉丝想都没想直接拒绝了。
    对于它的拒绝,阿莱斯像是早有所料一般,不光没有生气,反而加深了脸上的笑容,对伊莉丝说道:“先不要拒绝的这么快,我们可以先谈谈。”
    “咿!”
    【没什么好谈的,我不想帮埃德温,也不想帮你!】
    伊莉丝依旧不为所动。
    听到它的话,阿莱斯笑了,他缓缓低下头,直视着伊莉丝的双眼,询问道:“既然是这样,那么伊莉丝小姐你想要做什么呢?”
    “从埃德温那里离开,就是为了钻进下水道里和苍蝇老鼠为伍吗?”
    “咿!”这话说的毫不客气,让伊莉丝有些生气地挥舞了一下前肢。
    【我才没有这个想法呢!只是逼不得已才会往那里跑!】
    阿莱斯看着伊莉丝的眼睛,继续询问道:“那你又为何会逼不得已呢?是怕被埃德温追踪吗?”
    “咿!”
    【是又怎么样!我才不想被他抓回去继续关着!】
    这个回答,似乎正好戳中了阿莱斯的心意。
    只见他点了点头,语气温和地说道:“是啊…因为埃德温囚禁你,利用你,所以你不想再被他温控制,从他的牢笼里跑了出来,又因为不想被他抓住,所以才会躲进下水道里。”
    “这一切都合情合理,但是…你不觉得心里憋闷吗?不觉得有一腔火焰在心里燃烧吗?”
    说这话时,阿莱斯的漆黑的眼眸里闪烁着某种奇异的光芒。
    他看着伊莉丝,语气诱惑地说道:“你难道没有想过,让那个伤害你,又利用你的男人受到教训,为他的行为付出深刻代价吗?”
    说实话,伊莉丝在听到这句话时,心里有一丝小小的心动,头顶的触须也不自觉地颤动了两下。
    它的心思实在是太好猜了,所有的情绪都会表露在肢体动作上,一下就被阿莱斯捕捉到了。
    只见他笑容更甚,继续对伊莉丝说道:“亲爱的伊莉丝小姐,你要知道逃避不是最好的办法,你不能永远逃避下去。”
    “埃德温不会放弃寻找你,如果再这么下去,你会一直活在埃德温的阴影里,每天担惊受怕惶惶不可终日。”
    “这样的话,你费尽心思从他那里跑出来还有什么意义呢?”
    似乎是想象到了自己以后东躲xz的日子,伊莉丝的声音低落了下去。
    “咿…”
    【我只想要自由…只想要快快乐乐地活着而已…】
    “我可以帮你!”听到伊莉丝的话,阿莱斯忽然拔高了声音。
    他直视着伊莉丝的双眼,语气笃定地说道:“只要你和我合作,我可以保证,绝对不会禁锢你的自由,更不会阻碍你的正常生活!”
    “你所畏惧的埃德温在我眼里不值一提,他永远也找不到你,即便q找到你,也不敢从我手中夺走你!”
    “在我身边,你会拥有你想要的生活,甚至于我还可以帮你惩罚埃德温!让他偿还对你犯下的错误!”
    他说的很自信,因为他有这个自信。
    他是人类最初的超脱者,如果不是伊莉丝,他根本就不屑和埃德温这种小人为伍。
    而听到阿莱斯的保证,伊莉丝眨了眨眼睛,有些不敢相信天底下竟然有这么好的事情。
    “咿唔?”
    【你真的会帮我吗?但是这是为什么呢?】
    “因为你值得!”阿莱斯将手搭在了伊莉丝后背的甲壳上,语气坚决地说道:“你要相信自己的价值,伊莉丝小姐!”
    “有付出就有回报,这是人类社会最基本的规则。”
    “只要你帮助我获得信仰,我就会对你进行庇护,让你免受埃德温的侵扰,这是一次完全符合规则的公平交易!”
    “强迫,以及欺骗,所带来的注定是失败。”
    “我会和你说这么多,是因为我怀着真正的诚意,想要用诚意打动你,和你达成公平的合作,而不是像埃德温一样欺骗你!”
    说到这里,阿莱斯又再次对伊莉丝伸出了手,一本正经地询问道:
    “现在选择权交到你手上,伊莉丝小姐,我再次向你询问一遍,请问你愿意和我合作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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