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李红军跟大栓回了家。
    大栓进屋就找媳妇,老娘,要钱买粮。
    乍一听,把家里俩女人吓一跳,但说了李红军的分析过后。
    李春霞支持他,李春霞可是火了几十年了,结合眼前当下的形式,李春霞觉得把明年一年的口粮准备出来没错。
    如果明年情况不乐观,后年的口粮都得预备出来。
    家里所有的钱,李春霞的私房钱,周梅的私房钱,凑在一起两百多块。
    周梅想要回乡下跟家里通个信,虽然村里家家户户都有陈粮,但还是那句话,有备无患,手中有粮心中不慌。
    但被大栓给阻止了,李红军的交代他没忘,也告诉了周梅。
    “我会回乡下一趟,跟丈人借钱,到时候家里的钱被我借出来囤了粮食,如果情况不乐观,咱们家到时候会接济他们的!”
    “如果这是被人知道,就是给红军招灾惹祸。”
    周梅听了大栓的话,也就放心了,如果明年风调雨顺一切都好,如果情况恶化,自家也有存粮帮衬娘家。
    大栓把家里的粮票都拿上了,跑到粮站买粮食。
    可他家里才攒了几十斤的粮食,他直接用肩膀扛了回来,这点粮食不过是杯水车薪。
    大栓直接就去了鸽子市,黄牛手里细粮票才一毛五一斤,粗粮票一毛一斤。
    大栓想着自己吃粗粮没事,但孩子跟老娘总的粗粮细粮掺着吃,直接就买了五百斤的细粮票,接着去了粮站,高筋粉一毛八一斤,大米两毛一一斤。
    大栓买了两百五十斤的白面,两百五十斤的大米,手里钱也没花光。
    他在粮站外面找了个板爷,雇板车把粮食给运了回去,粮食大栓不敢放在仓房里,怕被老鼠给嗑了,直接就落在了他住的西屋土炕上。
    剩下的钱他又出去买了猪肉,猪肉八毛钱一斤,手里的钱正好买了四十斤猪肉,回来交代媳妇抹上盐挂在房梁上。
    忙完了一切才中午,大栓又急匆匆的坐车去乡下了。
    李红军这边回了家,陈金凤已经买了不少粮食回来。
    李红军把小芳芳送到李春霞家里,让周霞帮着看一会儿。
    娘俩去买粮食的哭上,李红军继续劝陈金凤。
    红霞眼瞧着要结婚了,全家到时候八口人,就算在食堂吃饭,但几百斤粮食好够干嘛的,到时候单位的食堂都吃不饱还不得自家贴补么。
    一个月没有五百斤粮食,八口人怎么能够吃呢。
    在李红军的坚持下,陈金凤无奈把存粮的数量涨到了一千斤,算上粮票一千斤就要三百多。
    李红军特意去了小酒馆找蔡全无,让蔡全无用拖拉机给他把粮食送回来。
    粮食全落在了李红军的东屋地上,为什么不放在主屋?
    那是因为万一家里来人了,放在主屋不就让人瞧见了吗。
    放在他的东屋,平日里没人的时候就上锁,谁也不知道屋子里存着粮食,一千斤粮食感觉很多,其实不然,一麻袋的粮食就是二百斤,五个麻袋粮食而已。摞在一起也不占什么地方。
    “妈,我觉得你适当的多养一些家禽,不仅下蛋,到时候还能杀了吃肉!”
    “不行啊,不能超过十只,否则会惹麻烦的!”
    李红军小声道:“你不说谁知道?”
    “大不了做几个鸡笼子,家里来人了就把鸡笼子放在仓房里,谁也发现不了!”
    陈金凤点点头:“这倒是个好主意,天暖的时候给鸡喂点野菜,烂菜帮子就行。”
    “不过天冷了的时候就得喂粮食了!”
    不过陈金凤想着养鸡下蛋,鸡蛋可比粮食金贵多了,这笔账她还是算得过来的。
    “买母鸡的事情交给我了,我明天骑车去趟乡下,顺便再搞点黑蛤蜊回来,蛤蜊瓢磨成粉到时候也能喂鸡,蛤蜊肉煮熟,晾干,磨粉,也一样喂鸡,这样不就省下了粮食么!”
    下午没什么事了,李红军就开始睡觉,毕竟晚上还要值班。
    大栓这边到了乡下丈人家,开口就是借钱。
    周父:“大栓,你怎么不上班回来了呢?”
    周母朝他身后望去:“梅子呢?孩子呢?没跟你一起回来?”
    “爹我回来找你们有事!”
    “娘,周梅跟孩子在家呢!”
    三人进了屋,大栓直奔主题:“爹,娘,我要借钱!”
    周父跟周母被大栓搞得一愣。
    紧张道:“家里出了什么事?”
    大栓摆手:“家里没事,就是想找您二老借点钱用!”
    “呼!”
    周父跟周母长舒了一口气。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你要借多少?”
    大栓想着李红军的交代,开口:“越多越好!”
    周父狐疑的看着他:“大栓,你不会是惹了什么祸事,或是借了高利贷吧?”
    大栓紧忙摇头:“爹,您想哪去了!”
    “至于为什么用钱我不能告诉您,但您放心绝不是胡作非为,主要是红军不让说!”
    周父一听里面还有李红军参与其中,他就放心了。
    人就是这么奇怪,周父不信自己的姑爷,反而信李红军。
    “你之前还给我们的五百块就在家里呢,我让你娘去给你拿!”
    周父让周母去拿钱。
    “爹,还能再借我多一点吗?”
    周父看着周母不在,朝着大栓比划了一个禁声的手势。
    像做贼一般,偷偷的出了屋子,跑到自家厕所周围,在厕所外面的土地上用铁锹挖了一个小坑,里面是一只袜子,只见,周父从袜子里拿出来一沓毛票。
    然后又悄无生气的回到屋子里,把钱递给大栓:“这五十块是我的私房钱,是这些年你跟老大家的孝敬我的!”
    “赶紧把钱放兜里,别让你丈母娘看见!”
    大栓没想到自己丈人还知道藏私房钱,他这么就没想到这招呢。
    周母那边也把钱藏在了仓房里,也是藏在地下。
    周母从地下挖出一个菜坛子,把坛子打开里面是一沓大团结。
    周母小心翼翼的把钱拿到屋里交给大栓:“喏,这你是拿回来的五百块。”
    “谢谢爹,谢谢娘!”
    “嗨,都是一家人客气什么!”
    “周雨在城里还要你这个当姐夫的多费心,明年周雨就是工作第三年了,技工考核的时候还要你兄弟帮帮忙!”
    大栓向着丈人保证:“放心吧,周雨没问题的,考试肯定能过,到时候工资就能上调一级了。”
    周父满意的笑着:“晚上就别回去了,跟我们一起去大食堂吃大锅饭吧!”
    “不行啊,厂里也很忙,我晚上还要上夜班!”
    “既然有正事我们就不留你了,回去告诉周雨跟厂里申请住房,最好在城里找个媳妇,明年让我跟你娘也能抱上孙子!”
    说道住房,四九城的工人多了去了,但住房是真的紧张,当初他们能有住房也是因为郑科长看在李家父子的面子上,加上送了礼物。
    “爹,娘,住房这事怕是不易,等年节的时候让红军喊上郑科长喝酒,您在送点野味,这事我看差不多!”
    周父心里明白,人情社会,不付出那能得到回报呢。
    “放心,爹心里明白,这段时间太忙了,等抽时间我进山踅摸踅摸!”
    大栓应着落日开始往回赶。
    李红军这边睡的正香,孙志强这边就带人来了。
    一件件家具摆在西屋里面。
    李红军既然被吵醒了,就起来了。
    “大哥不好意思,把你吵醒了!”
    孙志强一脸的歉意。
    “没事,要不也该醒了!”
    李红军进了西屋,看到双人床脚下,水泥地上的能有三米长的地毯,忍不住惊叹:“志强,行啊,在哪搞来这么大的地毯?”
    孙志强挠挠头:“一个病人得知我要结婚了,送的。”
    “你这个病人身份不简单啊!”
    “一个上海的商人,我说不要,但他硬塞给我,我想着红霞肯定喜欢推辞不过就收下了!”
    李红军看着地毯,心里想道,自己怎么就没想到在东屋也铺上一层地毯呢。
    闺女就可以光着小脚丫踩在地上了,平常都要追着她让她穿鞋怕她着凉。
    自己的空间可是有地毯的,并且还有很多呢,还真是猪脑子,怎么就没想到呢。
    陈金凤也很稀罕的看着地毯。
    李红军凑到陈金凤身旁:“妈,我能弄到地毯,要不要给你跟我爸的主屋也铺上一层?”
    “不要!”
    陈金凤拒绝道:“我跟你爸都多大岁数了,要这东西干嘛?”
    “还得脱了鞋踩在上面,怪费麻烦的,家里来了人难道也让客人脱了鞋进屋?”
    话落,陈金凤开始跟孙志强交代。
    “小孙,你叔说了,九月初二是个好日子,你跟红霞九月初二去登记。”
    “这房间也粉刷好了,家具也打好了,剩下的就不用你管了,新被褥我明天就去百货大楼给你们买,旧的被褥找弹棉花的到时候做棉袄棉裤吧。”
    孙志强朝着陈金凤鞠了一躬。
    “谢谢阿姨!”
    “写啥,马上就是一家人了。”
    李红军也打趣:“就是,一个女婿半个儿!”
    “去去去,跟着捣什么乱!”
    陈金凤把李红军哄走了。
    “等休息日,我带着你跟红霞去裁缝部,用尺子量一量给你作身西装,给红霞作身旗袍,待你们大婚之日穿!”
    被赶走的李红军去稀罕自己的二闺女去了。
    “芳芳,爸爸抱抱哟!”
    突然,一股热流袭来。
    李红军刚刚抱起了闺女,就发现自己的衣襟湿透了。
    哭笑不得李红军,用下巴蹭了蹭小闺女,没想到被小闺女呲了一身童子尿。
    接着就去换衣裳去了。
    李贵跟冯小美下班,李红军上班。
    到了厂里,大栓也回来了。
    “红军,成了!”
    “留下一部分钱,买点家禽,平时下蛋吃,馋了还能吃肉。”
    大栓认真的听着。
    “粮食买回来后,家里尽量就别让外人来了,财不外露的道理你也知道!”
    大栓道:“我家平时只有你们跟二栓偶尔会来,在就没有其他人来了。”
    “那就好,小心无大错,现在没什么事,等到真缺粮食了,大门就从里面给插上!”
    大栓自己这边事情解决了,老丈人借了五百五,全买粗粮能卖两千五百斤,加上之前的五百斤,省点吃够他们一家吃上两三年了!”
    “也不知二栓那边怎么样了!”
    李红军徐徐说道:“二栓手上也攒了不少钱,几百斤粮食还能买得起。”
    “他应该也回去乡下借钱,他媳妇不能生育,老丈人肯定不会拒绝他,即便借不到多少钱,到时候不还有你这当哥哥的么!”
    日子一天天过去,很快就来到了八月底。
    这日,李红军睡觉睡过头了。
    起来后,李贵跟冯小美已经回来多时了。
    陈金凤把饭菜给他端来:“红军,粮食涨价了。”
    忧心忡忡的陈金凤,继续道:“大米每斤涨了七分钱,两毛八一斤了。”
    “白面每斤涨了一毛二,三毛钱一斤了!”
    “就连玉米面都一毛五一斤了!”
    李贵也叹道:“这才几天啊,粮食就开始涨价了,还有一个月才秋收呢!”
    李红军随意道:“这才哪到哪?”
    “等着瞧吧,粮食只会越来越贵!”
    陈金凤想着节节高升的粮价,真是一天一个样,忍不住说道:“咱们家如果都在家里吃,不算两个孩子,光六个大人一天最少要十斤粮食,要不再买些粮食囤起来吧。”
    李红军趁机劝道:“早该如此了!”
    “妈,你把手里的钱全买了粮食回来,即便咱们家吃不完,到时候拿出去一斤粮食你卖一块钱一斤都有人要,到时候鸽子市一斤粮食卖个十块八块一斤也不稀奇。”
    陈金凤脸上一抖:“真的?”
    “岂不是堪比黄金了?”
    “42年的河南您没忘吧?”
    李红军的这句话让陈金凤陷入了回忆。
    特别是她曾经的儿媳妇,自己的养女,李红军的童养媳。
    回忆总有想完的时候,陈金凤觉得李红军的话并不是危言耸听。
    或许,真有可能发生,即便自家吃不完,也能够狠赚一笔。
    这四九城最不缺的就是那些遗老遗少,这些人可是有钱的主,谁家里没有祖上留下了宝贝?
    不少人家里黄金白银成箱。
    盛世古董,乱世黄金。
    陈金凤还真动了心思。
    “红军,明天我就去银行把钱都取出来,咱们再囤上它三千斤。”
    李红军想了想,一千多块钱估计是陈金凤所有的存款了。
    “钱都花了,红霞的嫁妆怎么办?”
    陈金凤神神秘秘的说道:“你爸早都准备好了。”
    李贵见屋子里就他们三人,得意道:“我用金条给你妹妹打了全套的首饰当嫁妆!”
    孙志强收拾房子的时候,李红军就趁机把自家的地窖给好好的拾到一番,四处都是防潮的白灰,白灰上还扑了一层高干草,最后一道保障是木板,地窖已经被木板给围了起来。
    当初是想把宝贝换个地方的,但想想怕引人注意,就决定继续放在地窖里,表面上看放着一些蔬菜,实际上底下另有乾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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