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度过高的黄,在黑暗里都变得有些像耀目的金色,像随时会扑倒你的野兽。
    就在闺蜜硬塞给你的联谊对象离开后不久,你家就突然停电了。为了目送那位有些憨憨的猫科兽人,你站在窗口,风在密叶间刮出飕飕的声音,一阵寒意从脚底升起。
    你总觉得背后漆黑的房间内有什么东西正在窥视你。
    听说最近这附近治安很不好,有好几件入室盗窃的案子,你母亲还特地给你打了电话嘱咐你深夜出门要小心。
    你握着手机的手冒出汗意,被突如其来的黑暗吓得不行,思索着要怎么办才好。
    找刚刚那位兽人吗?可是他想必已经驶出很远了,才第二次见面而已,你实在不好意思麻烦人家再回来。
    你的家人和你的距离更是遥不可及,而且单单因为这样可笑的理由就惊动疼爱你的家人,你觉得太丢人了。
    难道…只有他了吗?
    想起闺蜜让你暂时和萧径分手,冷落几天来抵制他过分粘人的行为,你看着屏幕上他的号码忍不住皱眉。
    其实在你们交往之前,每个人都以为萧径是那种非常禁欲、非常清心寡欲的类型。毕竟他可是奖杯拿到手软,从理论成绩到实践成绩都是科科满分,就业以后被评为最年轻的杰出医生的天才…要不是你终于忍不住向闺蜜抱怨,就连她都以为你们是柏拉图式恋爱。
    你向她控诉一般展示衣领下方那些暧昧的痕迹,大腿上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他勒出的尾痕,通红的一圈缠在你雪白大腿上,像另类的绳索,看起来非常触目惊心。
    他做这些事情,都是非常不动声色的,并不会让你感到疼痛。实际上,你也没有真的因为这些事情生气。但临近冬季,他有时能把你抱在怀里一整天,因为是冷血兽人,缠人的功夫变本加厉。
    这让你觉得有些头疼。
    你都不能去rua那些可爱的毛茸茸啦!尤其是进入冬天,那些换了毛发的动物看起来都很厚实,蓬松又柔软,正是手感最佳的时候。
    萧径却是一位蛇族兽人,只有排布整齐的精致鳞片和冰冰凉的体温,显然这不能吸引到身为毛茸茸爱好者的你。
    你听从了闺蜜的建议,结结巴巴的和萧径提出了分手。
    “你先冷静一下。”
    再叁询问无果后,意识到你真的下了很大决心,萧径一贯温和的表情变得有些严肃,他伸手取下戴了快一天的金框眼镜,捏了捏被压出红印的鼻梁。
    “我是认真的。”你低头不敢看他的眼睛,虽然他一向是很温柔的,但眼下的气氛让你感觉身上被压了秤砣,非常的沉重。
    “好。”男人说,语调平静得像突然被甩的人根本不是他,抬手扯松了你早上亲手系好的领带,扎进腰里的白色衬衫在动作间勾勒出劲瘦的腰身,看起来有些颓靡的帅气。
    他竟然开始收拾行李。
    你的脑子里有些混乱,原本你可以和他交流沟通来解决这个问题的,虽然你知道萧径一向很吃毛茸茸兽类的醋,但他很听你的话。所以你没想到他竟然会这么果断,仿佛半点不留恋你似的。
    抱着可爱抱枕的人类悄悄红了眼眶,萧径却已经拉上了行李箱的拉链,提着箱子走到了门口。
    开门声迟迟未到,你有些疑惑的转身望去。
    他一定是想让你挽留他,萧径不会这么狠心半夜抛下你不管的。
    可是那双一向在你面前温柔和煦的黄眸却泛着冷意,在高大的男人身上,你甚至感受到一股风雨将来的暴戾,仿佛看起来安静的冰川背后将要掀起惊涛骇浪。
    可是他很快转移了视线,仿佛只是为了确认自己的东西都拿完了,他的目光没有像往常一样和你对视,在屋内巡视了一遍,就转身打开门离开了。
    明明主动离开的是他,你却觉得自己更像一只被抛弃的猫,心里猛地一沉。
    但你很快在大量的自由时间中过渡了这些短暂的悲伤,你并不觉得这和以前你跟萧径的吵架有什么不同,按照以往的经验来说,你们肯定还是会和好的。
    没有了萧径的管束,你很快混迹于各种为毛茸茸爱好者服务的兽咖不能自拔,不过鉴于萧径曾经的叁申五令,你最终还是没有把自己喜欢的萨摩耶带回家…
    你像个从牢狱中解放的嫖客,乐此不疲的在各色的柔软皮毛中寻找自己的挚爱。
    可是现在,陪伴你的只有空荡荡的黑暗和内心的恐惧。
    你突然意识到作为一个独居的人类,也许你的反抗在任何一位兽人罪犯面前都可以被视若无物,在他们眼里,控制你也许比吃掉小点心还要容易。
    在无边的恐惧和漫长的黑夜中,你还是拨通了萧径的电话。
    “萧径,停电了,我好害怕…”
    “你,能不能过来陪我?”你抽泣着问,试图增加成功的几率。
    “嗯?”那边的男人声音闷闷的,带着一点磁性的酥麻感,他可能刚刚从睡梦中被你吵醒了。
    “你在家里等我,不要给其他人开门。”他很快清醒过来,你听见那边从床上起来,急急忙忙穿衣服的摩擦声,你心里放松了一点,把电量微弱的手机握得更紧。
    萧径不停的在通话中确认你的状况,你有些后悔那样任性的和他分手,电话里传来风沙沙的声音,萧径的声音模糊不清,似乎正在赶来。
    可是你的手机电量却在这时告罄了。
    你僵硬的站在窗口,楼下的路灯坏掉了,黑夜让你的视野模糊不清,你不知道他现在已经走到哪里了。
    有些绿化植物已经开始掉叶子了,小区的路面上铺满了浅浅的一层,你似乎听见楼下有踩碎树叶的脚步声,你张了张口,还是担心会打扰到邻居,还是不敢确认对方是不是你等的那个人。
    “砰砰砰”
    你不知道自己等了多久,大概五分钟?或者十分钟?终于等到了这如同救命稻草一般的敲门声。
    “萧径,是你吗?”你站在门后,虽然半夜一般不会有其他人来找你,但为了确保万无一失,你警惕的询问。
    “……”
    门那边很安静,就像没有人一样,如果不是你一直等在玄关,你可能会以为自己刚刚听错了。
    是他吗?再次询问以后也没有得到回答,你原本舒缓下去的恐惧感又暴涨起来,你往后退了好几步,试图离那扇本来象征着希望的门更远一点,小腿控制不住的发抖。
    如果是他的话,他一定不会这样吓你的,如果不是他的话,那是谁会在半夜敲响你家的门呢?
    抱着飘渺的希望,你颤抖着手按下手机的开机键,希望它能提供你一点支援,可惜眼前仍然是让人绝望的黑暗,你好像已经孤立无援了。
    门却突然动了起来,你听见钥匙插入锁孔的声音,简直像一颗炸弹,你忍不住哭了起来。
    你想起停电之前一声啪的脆响,那是电闸被人故意破坏的声音,这人一定是有预谋的,说不定已经观察你很久了。
    没有了萧径的保护,你像一块任人宰割的肥肉,轻微的夜盲让你看不清四周,你不敢动弹,怕自己发出的声音会暴露自己的位置。
    走廊灯光亮随着门的打开落进来,你听见贼人没有刻意掩饰的、嚣张的脚步声,似乎确认了这里只有一位人类女性,他的态度很放松。
    应该是一位成年男性。
    “萧径…你快来啊!”无助的蹲在角落的人类抱住了头,最大程度的将自己蜷缩起来,眼泪打湿了你的睡衣。
    就在你随着那人的靠近逐渐汗毛直立越发恐慌的时候,你听见了熟悉的声音,他在叫你的名字。
    进来的人居然是萧径!
    你的脑内瞬间炸开了锅,你无法想象一向对你非常体贴的男友居然这么恶劣的吓你,你甚至能听见他的低笑,简直像极了奸计得逞的小人。
    “萧径,你是混蛋吗?”
    你恶狠狠的瞪他,眼泪在激动的情绪下简直控制不住,你忍不住一边抽泣一边控诉他的罪恶举动。
    你保证你刚刚都已经想好要怎么和对方同归于尽了。
    他不停的像你道歉,像每一个犯错后弥补的男友,你被他抱在怀里,气愤的用手掐他腰上的软肉。
    直到你逐渐冷静下来,还来不及兴师问罪,萧径把你抱得更紧,像蛇本能的缠绕猎物,微凉的唇贴在你的耳廓,你有些不适应的动了动。
    “怎么不给那个猫科兽人打电话?”
    他的语气甚至是带着笑意的,手下轻柔的抚摸你的脊背,另一只手强势的揽着你的腰,若无其事的质问你。
    你的神经再度紧绷起来,耳尖止不住的发热,他好像看见了你和另一个人的约会,背叛了男友的罪恶感让你简直想要逃跑。
    “你跟踪我?”
    你底气不足的问,试图用这样的方式转移话题,拉开距离审视他。
    “我只是作为“前男友”,应有的关心而已。”
    他在你颈间嗅了嗅,调侃般的说:“毕竟你身上兽人的躁动味道,浓得像发情了一样。”
    就在你羞愧得不知道如何回答的时候,屋内的灯突然亮了起来,眼前的人根本没有口上那么轻松,甚至,你终于从他身上感受到了蛇蝎一般的阴冷。
    尽管是半夜,衣着有些凌乱,他的外貌看起来还是一如往常的完美,冷白的皮肤,精致的五官,薄唇微抿,表情却很冷漠,像将要处刑的侩子手,满眼都是铺不开的阴霾。
    有点不像以前那个和你万般亲密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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