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热闹不嫌事大。
    卢仚一时半会,找不到克制阿笃大士的法门。这厮的来历,卢仚已经明悟了五六分。但是卢仚还是没弄明白,这厮得道,肯定在无上太初太开辟之前!
    也就是说,在无上太初天都还没存在的时候,阿笃大士这一类存在,就已经修炼得道,成就了自身的神通。
    这厮的道,这厮的同道的道,和无上太初天的天地大道,天地法则,显然是格格不入,根本不是一个路数。
    偏偏就是,卢仚秉承着无上太初天最正统、最强大的道,他掌握了空间和时间大道,他凝聚了帝玺道果,他堪称这一方天地在空间和速度两门大道上的至高主宰……而他,居然拿阿笃大士完全没办法!
    卢仚的心,有点沉重。
    或许,朗月大师他们说得没错——他们真正归属的世界,他们从那个世界‘带出来’的,已经浸润了他们的肉身,他们的神魂,和他们的整个修炼体系完美融合的‘道’,要比如今的无上太初天,要强大一些。
    或许这个描述不是很确切——但是,你将一条深海中,体长百丈的巨型章鱼,丢进深山中一个方圆百里的深潭里。哪怕深潭中蓄养了丈许长短的大鱼,那大鱼,也肯定不是那等巨型章鱼的对手。
    卢仚,就是无上太初天这个深潭中的顶级猎食者,那体长数丈的大鱼。
    而阿笃大士这等人物,他们或许,就是真正的无边汪洋中蓄养出来的,百丈、千丈、甚至万丈长短的巨大生灵,甚至是巨大魔物。他们从真正的深海,被丢进了这一方小池塘中,他们的生命特征,他们的行为规范,他们的生命活力,肯定都受到了巨大的压制。
    卢仚这等深潭中土生土长的原生态顶级猎食者,长有尖锐的牙齿,可以从这些巨物身上撕扯几块大肥肉下来……但是当这些巨物真正的舒展了身体,大鱼又能拿他们怎么样呢?
    就是这个道理了。
    所以,朗月大师才说,‘无上太初天的道,毕竟浅薄’。
    嗯,联想到,无上太初天整个天地,都是端坐在时间长河源头的‘弥勒’暴力开辟出来,就能理解,朗月大师的这话,很有道理。
    阿笃大士已经一步一步,走上了那座琉璃宝山的山顶,他喘着气,一步一步的挪进了山顶那小小的,四壁透风,从外面可以一眼看清里面的小庙中。庙里升起了一座古怪的祭坛,阿笃大士大声喃喃着,伴随着古怪的秘咒声,他掏出了无数的佛门七宝,无数的琉璃、砗磲、金刚石等物,将堆积如山的七宝之物放上了祭坛。
    小小祭坛上,一缕黑红色的火焰升腾而起。
    卢仚在那黑红色的火焰中,感受到了世界创造和毁灭的终焉之力。那是创世之火,也是灭世之因。有不可测的大能横跨了时间和空间,穿梭于过去、现在、未来之境,在无数个世界的空间维度之上,向下方轻描淡写的俯瞰了一眼。
    卢仚甚至怀疑,这个不可测的大能,他或许已经不是生物,只是某种‘存在的概念’。
    他的一缕注意力垂落,祭坛上的无数佛门七宝顷刻间化为乌有……无上太初天的天地大道剧烈的震荡起来,伴随着一声声恐怖的金铁撞击巨响,虚空中,一条条天地大道显化的巨龙法相凭空浮现,一条条天规戒律凝成的锁链被无形的力量震荡,相互撞击,溅起无边雷光,发出恐怖的巨响轰鸣。
    阿笃大士抬头看向了无数大道巨龙法相缠绕的虚空,他怪笑了一声。
    从他体内,有一百零八条色泽怪异的大道之力悄然浮现……阿笃大士,并没有参悟如今无上太初天的天地大道,他并没有借助这些大道之力凝聚帝玺道果,而是将他自身体内原本就拥有的大道法则气息泄露了一部分。
    这就好像,一片巨龙盘踞的深海中,有外来的放牧人,投入了几颗小小的龙蛋。
    道韵弥漫,道气漫天。
    阿笃大士身上流淌出来的大道气机并不是很强,但是祂们疯狂的吞吐虚空中一条条大道法则散发出的道韵气机,这一百零八条大道之力开始急速的生长。
    “吾,自愿献祭天地,愿此方天地,更加完满,达至真正的圆满极乐!善哉,善哉!”阿笃大士口诵佛号,围绕着祭坛开始手舞足蹈。
    无上太初天,虚空中,多了一百零八条大道法则!
    这一百零八条大道法则中,有杀戮之道,有祭祀之道,有剧毒之道,有地水火风之道……其中一些大道,和无上太初天本身已有的大道属性重复,但是在内核力量上却是迥然不同!
    虚空中滚动起无数条漆黑的雷霆,这是无上太初天当初天地开辟时才有的太初创世之雷……这等雷光,蕴藏了开天辟地之力,蕴藏了至高的造化生机,一道道漆黑的雷霆卷起了这一百零八条大道,完美的契合进了无上太初天现有的大道体系中。
    整个无上太初天都在欢呼,在雀跃,在欢迎这一百零八条崭新大道的融入。
    天地变得更加完整。
    天地这一片大海,面积和深度,都被扩张了。
    或者说,更加拟人化的一点形容就是——原本无上太初天的天地,是一个近亲结婚了无数年的小村子,大家看着一张张熟悉的老面孔,早就腻味了。他们未来的繁衍生息,未来的大道变化,世界未来的消长存亡,早已被固定死。
    但是,突然有人王这个封闭、闭塞的小村子里,塞了一百零八个活色生香的,崭新的、新鲜的,从未见过的,水灵灵的大姑娘进来!
    于是,整个一盘棋,就盘活了。
    天地变得更加鲜明,天地变得更加灵动……
    对于无上太初天来说,这一百零八条崭新大道的加入,更重要的意义是——这一百零八条大道,是自由的,是灵动的,天庭的天规枷锁,并没能禁锢他!
    于是,一百零八条通体泛着黑光、红光,灵动而凶狠的巨龙法相在虚空中浮现。一百零八条巨龙摇头摆尾,狂野的摩擦冲撞,将身边一条条被禁锢了无数年的巨龙法相身上,天庭天规戒律所化的天地枷锁撞得‘咣当’直响,撞得火星四溅。
    有几条比较弱小的天地法则身上,那些并不是很粗壮的天地枷锁,硬生生被撞得裂开了一条条细细的裂痕。
    由此对应的就是,高悬在无上太初天天地核心处的天庭,厚重的云台激荡,监天殿内风云变幻,无数条雷光疯狂向四周喷溅,打得大方老君焦头烂额,大口吐血飞出了老远!
    虚空中,有丝丝缕缕七彩星光凝成的莲花犹如暴雨一样洒下,疯狂的注入阿笃大士的身体。
    阿笃大士的气息顿时水涨船高,迅速膨胀到了让卢仚都感到窒息的程度。
    天地有感,不论阿笃大士的这一场诡异的献祭是为了什么,他这一百零八条崭新大道的融入,对于这一方天地,是有大功德的。于是,天降功德,阿笃大士从中得到了无法估量的巨大好处!
    卢仚看得是瞠目结舌——这事情,还能这么干?
    问题是,卢仚根本没想过,这事情,居然可以这么做?
    阿笃大士毫无疑问,是天地之外的外来之人……他以自身的大道,贡献给了这一方天地,居然就得了这么大的好处?
    这,这……
    似乎也符合天地自身发展、自身进化的至高法则!
    问题是……这里面的问题,可就太多,太多了啊!
    卢仚下意识的向后退了两步。
    他又看了看朗月大师和那婆罗门一眼,这两位脸上,也带着一丝惊容,却又有一种‘不出意料’的自在和笃定。很显然,他们知道阿笃大士可以做什么,只是,他们没想到,今天阿笃大士居然被卢仚逼着,直接在今天这个日子,在此时此刻,直接做出了这样的事情!
    通体弥散着七彩功德之光的阿笃大士停下了手舞足蹈,停下了怪异的咒语吟唱声。
    他抬起头来,看了看那一百零八条在漫天雷光中乱窜的大道法相投影,淡然道:“大道之种已经洒下,只待成熟。按照这一方天地的根本道理,吾将同时凝聚一百零八枚帝玺道果,呵呵!”
    阿笃大士斜睨了卢仚一眼,轻声道:“本不该是今天,也不该是这里……太粗陋了,太简陋了,太……不敬了。应该有更加盛大的祭祀,应该有更加辉煌的祭品,吾应该从中得到更大的好处。吾的体力,法力,吾的精神,一切都应该得到更大的恩泽。”
    “自吾得道之后,就从未举行过如此粗劣的祭祀。”
    阿笃大士的面皮都在抽搐,那种感觉,就好像皇朝都城中的大富豪,平日里身边都围绕着各色‘花魁’、各种‘名角’,却不小心跑到边疆贫瘠旮旯小镇子上,被逼无奈,和某个做半掩门生意的老寡妇逢场作戏的做了一场!
    这种感觉,卢仚虽然没经历过,但是能明白其中的那种——‘老子不干净了’的屈辱感。
    而这种屈辱感归根结底,是因为卢仚对阿笃大士的一通暴揍带来的。所以,阿笃大士此刻对卢仚是何等态度,随便抓一头野猪,都能想清楚罢?
    是以,卢仚向后退了两步,就退出了极远的距离。
    而卢仚后撤,无论是阿笃大士,朗月大师,还是那个在一旁装深沉的婆罗门,乃至几个生得枝枝丫丫的阿修罗等,都没有出手,或者开口制止。
    他们同时看向了肤色发青,整个人被婆苏吉龙王剧毒弄得几乎死掉的三葬和尚。
    “普芥子,有好些年,没见过了。”朗月大师笑吟吟的冲着三葬和尚行了一礼:“当年,你于烂陀圣地众多弟子中,堪称功德第一,德行第一,功行第一……无论经、藏、论、识,乃至神通、法术,尽为众弟子中第一人。吾,也不及你!”
    三葬和尚只是看着朗月大师,不吭声。
    白尊无声无息的凑到了三葬和尚身后,她已经恢复了原貌,依旧是天香国色、倾国倾城的一个绝色,身穿殷红如血的嫁衣,身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许多的红灯、香炉、龙凤香烛等物载波载浮,双手轻轻的按在了三葬和尚后心处。
    一股滔天邪力涌入三葬和尚体内。
    婆苏吉龙王发出低沉的嘶吼怒啸,一股无形的震荡冲开,三葬和尚身上的僧衣破碎,化为片片细碎的布蝴蝶向四周散开。三葬和尚袒露身躯,可见从他脖颈以下,一直到小腹部位,一颗狰狞扭曲,似龙非龙的硕大头颅凸起来一寸多高。
    这龙王头颅扬天怒啸,张开嘴喷出大量粘稠的墨绿色光纹。一缕缕光纹碰触到三葬和尚的精血,就当即化为剧毒的毒液,疯狂腐蚀他的身躯。这条大龙王喷出的剧毒的数量如此庞大,毒液宛如潮水在三葬和尚体内汹涌滚荡,甚至从他毛孔内满溢了出来。
    墨绿色的毒液喷溅,腐蚀肉身,腐蚀生机,所过之处,一切有形无形的物件,都好似遭遇了‘灭世末日之灾’,径直被腐蚀一空。
    毒液从三葬和尚体表流淌,滑落,落在下方那小小的星辰上。
    ‘噗嗤’声中,一滴黄豆大小的毒液,居然就在下方大地上腐蚀出一个直径百里的大窟窿。砂石,土壤,山峰,树木,乃至飞禽走兽等等,悉数化为一缕青烟,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下方,前面说到,是一处战场,双方交战的国度,投入了百万大军疯狂鏖战。
    毒液滴下的时候,卢仚一挥手,一缕空间波动卷向了毒液,想要将其挪去天庭的方向——咳咳,没错,卢仚准备将这看上去就歹毒无比的毒液,直接丢到太初大帝的脑门上去!
    但是那毒液何等可怕,空间波动一卷,空间居然都被腐蚀出了一个小窟窿。
    毒液将虚空腐蚀,落在了大地上。
    百万大军,灰飞烟灭……卢仚则是瞪大眼睛,无比震骇的看向了从三葬和尚体内显出了硕大的脑袋,正扬天怒吼的婆苏吉龙王!
    这厮……
    这厮……
    这厮……
    不过,不奇怪,这厮被天神和魔神抓着充当绳索,搅动乳海以提炼长生不死的‘甘露’时,乳海被搅和到最后,喷出的就是足以灭世的剧毒。
    而灭世,自然是连空间和时间都一切湮灭的终焉之力!
    所以,空间力量被婆苏吉龙王的剧毒克制……也是可以理解的事情……在无上太初天,不可能出现这等可怕的剧毒,无上太初天的‘毒’之大道,有着祂的极限。但是婆苏吉龙王的毒,不属于无上太初天,乃是天外来物。
    是以,这等剧毒,是可以存在的,是合情合理的,卢仚调动无上太初天的空间之力,无法有效的隔绝这种剧毒……也是……也是……
    卢仚无法接受!
    三葬和尚面对婆苏吉龙王喷出的这一口剧毒,他的皮肉在急速的融解,‘嗤嗤’声中,墨绿色的道纹在疯狂的侵蚀他的血肉、脏腑、骨髓、神魂……
    好在,有白尊。
    白尊的力量,‘非天’之力,那是超出一切天道约束,不属于任何天地大道范畴的诡邪之力。一缕缕血色的烟雾融入三葬和尚体内,墨绿色的道纹一条接一条的黯淡了下去,一点点的消失,随之而生的剧毒毒液也随之化为乌有,三葬和尚的血肉又重新生长了出来。
    ‘咣’的一声巨响。
    三葬和尚头顶有九重舍利子宝幢浮现,脚下有十二品赤色莲台喷出,身后有内外十八层宝光熠熠的金刚宝轮冉冉升起,十八重宝轮内外嵌套,或缓或急的旋转着,一圈圈透明的佛门道韵不断向四周扩散开来,一股极致沉重的降服外魔的沉重压力油然而生。
    婆苏吉龙王发出低沉的怒吼声。
    “这鬼娘们,是什么来历?烂陀圣地,怎么会教出这种弟子来?”一圈圈透明的佛韵冲刷着三葬和尚的身躯,婆苏吉龙王在三葬和尚体内无法立足,他嘶吼着,化为一条狰狞的巨蛇,一点点的从三葬和尚体内挣扎而出,最终一个翻卷,化为一条青色大蛇,落在了琉璃山顶的阿笃大士脖颈上,在他脖颈上缠绕了几圈,不甘心的抬起头来,恶狠狠的盯着三葬和尚。
    三葬和尚吐了一口毒血,向朗月大师双手合十,行了一礼:“朗月大师,多年不见了……普芥子,世间已无此人,如今,只有三葬。”
    朗月大师想要说点什么,三葬和尚已然开口:“昔年论道,小僧没有说错……尔等,尽是邪魔外道,一个个包容祸心,烂陀圣地,须容不得尔等。奈何,那时小僧人微言轻,诸院上师以为,尔等乃烂陀圣地正朔,于天地有大功德,是以任凭尔等随性而为。”
    三葬和尚幽幽叹了一口气:“若是当年,依了小僧之言,将耗费在尔等身上那无量资源,无量信仰,悉数投入小僧诸多师兄弟身上……或许,烂陀圣地,依旧恒古长存,就没有了当年的祸事?”
    朗月大师双手合十。
    阿笃大士、婆罗门、阿修罗等,则是‘呵呵’冷笑不断。
    卢仚在一旁瞪大了眼睛,他在身边急速布下了数万重空间和速度相互嵌合的复杂陷阱防御,然后盘坐在了虚空中,静静的看着这边。
    这里面,似乎,有很多讲究?
    啧,三葬和尚,居然是什么‘弟子第一’?那么多第一,第一,第一的……毫无疑问,这是个天才?啧啧,但是他似乎,和朗月大师为代表的这一脉烂陀圣地的密宗,不是一路人马!
    哎,哎,自己这辈子的亲爹卢旵,显然是知道这里面的弯弯绕的,他怎么也不给卢仚说清楚呢?
    三葬和尚,代表了谁?
    朗月大师,又代表了谁?
    还有,那青杀、瞐三七、冥九蛋为首的,灵山大雷音寺的那一脉人马,他们又代表了谁?
    呃,还有卢旵,他又代表了烂陀圣地的哪一脉呢?
    卢仚是看出来了,现在烂陀圣地再现峥嵘,当年那一战中,烂陀圣地很有一些‘余孽’在慢悠悠的‘死灰复燃’,而这些复燃的死灰,他们表现出来的实力,着实让人心惊!
    卢仚甚至觉得,以太初大帝、太瞐大帝、太臰大帝的实力,如果当年烂陀圣地能够同心协力……就不说其他,就今日阿笃大士举行的诡异祭祀大典,如果当年,他们能够全力出手的话……还有现今的天庭么?
    还能有如今的无上太初天么?
    这里面的弯弯绕啊,卢仚略有点心痒痒,啧啧!
    朗月大师微笑。
    她右手点出,一缕金光萦绕,缕缕天花绽放。天空有梵唱声声,地涌金莲,虚空中有金龙玉凤虚影生出,围绕着朗月大师,围绕着阿笃大士所在的琉璃山峰盘旋飞舞。端的是好一派神圣景象,好似传说中的如来世尊降临,正在那须弥山顶讲经说法则个。
    “你有怨气。”朗月大师微笑道:“但是,这怨气从何而来?须知道,你普芥子只是一介凡人,于那荒野中挣扎求生,在野兽空中,被吾烂陀圣地传道师兄拯救,传授佛法,一日悟道,证得菩萨果位,三日后得悟如来,得大解脱,证佛陀果!”
    “你有怨气。”
    “但是这是不应该的……你固然是无上太初天开天辟地的初代生灵,你固然沾染了一缕开天辟地的先天功德,但是天地不全,你这先天生灵,也只是一介凡人。”
    “是我烂陀圣地,传授佛法,才让你超凡入圣!”
    朗月大师笑呵呵的看着三葬和尚:“为何你有如此怨气?为何你,还有你那一批师兄弟,于烂陀圣地中掌权,得势之后,屡次掀起佛法之争,屡次的同门操戈?甚至,有好些上师,因为你等而寂灭?”
    三葬和尚眼皮一挑,似乎很惊诧于,朗月大师能知道‘上师寂灭’这等事情。
    这等事,在一旁吃瓜看热闹的卢仚都知道,门人弟子,欺师灭祖,这都是不容易的事情,想要成功,需要极大的谨慎,最紧要的就是严守机密。
    尤其是,在烂陀圣地中,可想而知,那些烂陀圣地的上师都是何等身份?那是给三葬和尚这一类的弟子传授佛法,让他们从凡人而超凡入圣,证就佛陀的大能啊!
    三葬和尚他们,能够让这样的上师‘寂灭’……不管是用武力,还是用阴谋诡计,这都不是外人能轻松知道的。
    “你们,知道了,却又如何?”三葬和尚叹了一口气:“只可惜,当年吾等下手,还是太保守了些……若是吾等能够勇猛激进……若是吾等,能够将尔等天魔悉数斩灭!”
    朗月大师打断了三葬和尚的话:“在你们心中,吾等是天魔?”
    朗月大师嗔怒道:“你,就连授业传道的恩德,都忘得干干净净么?”
    朗月大师面皮微微发红,显然有点出离的愤怒了。
    三葬和尚‘嘎嘎’的笑了起来,他厉声笑道:“好一个传道受业的恩德啊……朗月,你敢说,你不知道,吾等所谓的先天生灵是何等来路?烂陀圣地在无上太初天,招收的第一批开山弟子,恰恰是四亿八千万人,证得四亿八千万尊佛陀,为什么恰恰是这个数字?”
    卢仚浑身毛孔内一缕缕寒气喷出,一根根汗毛‘叮叮’的竖得笔直。
    他骇然看着三葬和尚,下意识的抬头看向了天庭的方向……
    太初大帝不知道在干什么,那方向,四亿八千万颗太古星辰,依旧在放出淡淡的光芒,偌大的无上太初天,但凡修为在星君之上者,无论白天黑夜,无论身处何方,但凡抬头,都能时刻看到这四亿八千万颗太古星辰!
    “吾等!烂陀圣地开山第一批弟子,四亿八千万人,所谓的开天辟地第一批先天生灵……若是尔等烂陀圣地的贼秃邪魔不自天外而来,不强行劈开天地胚芽,不强行用你们佛门的道,侵染我天地的根源,强行更改吾之故乡的天地大道!”
    三葬和尚厉声怒吼:“吾等四亿八千万人,当为先天四亿八千万星神……坐镇虚空,维持天地,掌控天地运转,维护乾坤纲常!”
    “正因为你烂陀圣地自天外而来,那弥勒妖僧强行破开天地,天地崩坏,日月失衡,乾坤倒转,大道悖论……我等四亿八千万同门师兄弟,四亿八千万命中注定的周天星神,自身元灵和孕化的星辰肉身被强行切开!”
    “那些星辰,化为半死之僵尸,高悬虚空……吾等则是沦入泥泞,化身凡人,被尔等假仁假义的贼秃,强行渡化入门,受佛法洗炼,以自身气运,修复尔等烂陀圣地之损伤……以吾等武力,为尔等充当护卫打手!”
    “吾等原本应当是这一方天地之主……却成为你佛门走狗,为尔等压榨这一方天地,换取无量资粮,供尔等重伤之躯休养生息!”
    三葬和尚厉声喝道:“此乃不灭血仇!”
    卢仚不由得抚掌赞叹。
    如此,三葬和尚的所作所为,还有他和朗月大师这些正统的烂陀圣地和尚之间的,那股子宛如实质的仇怨之气,他就能够理解了。
    原来,这股子仇恨,是从天地开辟的时候就留下来的!
    那么。
    卢旵代表的,又是哪一类弟子?
    还有青杀那一派呢?
    卢仚正在思忖中,他身后,空间涟漪微微一动,手持佛珠,低声念诵佛经的卢旵,连同四名生得清癯枯瘦,道骨仙风的老僧,悄无声息的在卢仚身后出现。
    这四名老僧,其气息极度可怕!
    以卢仚如今的修为,也只能以‘可怕’来形容!
    “您来了?这四位大师是?”卢仚头也不回的说道:“这里有热闹嘿,三葬和尚和朗月尼姑,他们之间,是怎么回事?”
    卢旵向前一步,站在了卢仚身边。
    他看着远处对峙的三葬和尚和朗月大师,淡然道:“嚇,冤孽罢了。这四位么,自然也是我,和我并无区别……这两天,侥幸将他们唤醒,将他们召回,仅此而已。”
    卢仚的面皮剧烈的跳动了一下,骇然抬头,看向了那四位长相、气息和卢旵迥然不同,相互之间也毫无相似之处的老僧。
    好吧,又是一种卢仚暂时还无法理解的佛门至高秘术。
    甚至,在烂陀佛果中都没有相应的记载!
    很显然,卢旵的这一门秘术,和烂陀佛果这一脉传承毫无关系……这就……
    卢仚在心中苦笑,当年的烂陀圣地,这里面的水,究竟有多深呢?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烂陀圣地的来历,究竟是……何等来历?
    “您就,没有什么沉睡的师兄弟之类的?”卢仚吧嗒了一下嘴,还是问道。
    “有啊,只是,尚未到他们出场的时候!”卢旵很认真的说道:“阿笃大士,婆苏吉龙王,还有那位挂着婆罗门之名的俱舍颅大魔……嚇,这才哪到哪啊?他们密宗一脉,藏起来的人,可不止这么点!”
    卢仚一口吐沫梗在嗓子眼里,好似胶水一样,半天咽不下去。
    降温,着凉,鼻炎犯了。
    昨天用了整整两大包纸巾……有一种脑脊液都在往外哗啦啦流淌的欢乐感觉。
    今天码字的时候,额头前方就在‘嗡嗡嗡嗡’的轰鸣。
    酸爽无比!
    明天上午有领导来调研考察,下午要去参加会议,明天的更新或许会少一点,或许会请假。
    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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