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适身手矫健,上前一把扶住了姬昌,才没让他从座位上掉下来。
    见姬昌直翻白眼,连忙伸手为他顺气。
    “唉哟~!”
    好半晌,姬昌才导过一口气来,勉强哼唧了一声。
    毕竟他都八十多岁了,听到这个消息一股邪火直接就顶到了脑门上!
    刚才要是测量一下,高压起码有180!
    他刚刚一下背过气去,现在还觉脑袋嗡嗡作响。
    即使缓过来一点,却还是一时无法开口,大营之中又吵嚷成一团。
    汜水关还没打下来,朝廷大军就要到了,现在后路又没了!
    再加上主心骨姬昌晕倒,周营之中已经乱做一窝蜂。
    众人好似无头苍蝇一般,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可虽然他们都吵得不可开交,却也都注意着姬昌这边的动静。
    若是他直接撒手人寰,那众将可能就原地解散,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若是他还能醒过来,起码有个主心骨,不至于马上就分了行李。
    “伯侯,现在我们怎么办啊!”
    辛甲是个急性子,见姬昌醒了过来,马上上前询问。
    “噫~!吁~!噫!”
    姬昌不停的导气,想要说话却说不出。
    “都先安静一下!”
    南宫适毕竟是大军主帅,此时立刻出言主持局面。
    “先让伯侯休息一下,稍后我们再想如何应对!”
    此时姬昌也缓过来不少,勉强坐直身体,带着气声道:“投……降……书……顺表吧!”
    一时间大营之中再次陷入静谧,却也无人出言反对。
    按照这个时代的规矩,只要献上降书顺表,不说就此揭过,但大概率只会惩罚主谋。
    甚至有的时候,为了快速平息事端,可能连主谋都不用死!
    只是象征性的训斥一番,就算翻篇了。
    也就是说,姬昌是想用自己的臣服,为周国保存元气。
    只要大军还在,随时还有再来一次的机会,即使他死了,他儿子也能做西伯侯。
    而且他现在都八十几了,还在导气,就算帝乙想要杀他,也会酌情而减。
    这就好比刑法中,75周岁以上的老人不宜适用死刑。
    当然情节恶劣的,也逃不过法网恢恢。
    不过,大多时候,谁会和一个一只脚踏进棺材的老人计较?
    可是若说造反大罪,大商还能轻拿轻放,在场的谁也不信!
    但他们都知道,这是损失最小的办法。
    当年姬昌的父亲季历,差不多就是这么没的。
    在场有八俊、三十六杰,一封降书顺表自然不在话下,
    很快,花团锦簇的降书顺表被送到了汜水关。
    “伏以赦过宥罪,圣人之仁也,畏天听命,小国之共也……”
    这降书顺表就是以姬昌口吻求饶,大意就是:
    我错了,以后你还是老大,只要你退兵一切都好说……
    子受和闻仲看着台案上的降书顺表,都有些懵逼。
    他们才刚到,连屁股都没坐热呢啊!
    怎么就投降了?
    “这周人定是被我打怕了!”
    黄飞虎此时有些洋洋自得的道:“这些日子被我带人冲杀多次,周人早就有些应接不暇,现在大军一到,他们就直接投降,也在情理之中!”
    这话说的他自己都不太信,但也没有更好的理由了!
    谁让只有他和周人打了几仗呢?
    子受和闻仲都皱眉不语。
    军报上说,周人和黄飞虎打的有来有往,但并未有溃逃之态!
    不对,这事不对!
    子受忽然想到什么,朝闻仲看去,闻仲也正好看向他!
    两人目光交汇,都有些不太确定。
    “太师,你说会不会是……”
    子受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吐出两个字,道:“胡雷……?”
    “你是说……”
    闻仲也有些口干舌燥,道:“沣城……?”
    一旁的黄飞虎不解的看着两人,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
    “什么胡雷?什么沣城?”
    如果是胡兴,甚至胡雷的大哥胡升,黄飞虎可能都多少知道一些。
    但胡雷一个小小的左军大将的嫡次子,他真的没注意过。
    就算以前听过,这种军二代黄飞虎也从没放在眼里。
    身为武成王黄家的嫡长子,他自然有自傲的本钱。
    子受没有直接回答黄飞虎的话,而是快速和闻仲交换了一下眼神,才打着哈哈道:“就是我王府的一个属官,不妨事的,不妨事的。”
    他此时也不敢确定,到底是不是这么回事。
    若是还没成功,那就需要保密,要不然胡雷就危险了。
    即使对方投降了,这样钻进敌人的老巢,也容易被堵在里面。
    若是成功了,那想必不久之后,胡雷的大名就要传遍天下。
    虽说是偷袭,名声不太好,但按照胡雷所说,这该叫孤军深入!
    若是成功了,那就是孤胆英雄!
    若是失败了,他就是无耻小人,甚至他还主动与自己撇清关系!
    闻仲立刻接口道:“殿下,我们快派人过去将姬昌押解,和降书顺表一起送回都城,此行就算功成圆满。”
    黄飞虎自然不是傻子,一下就看出了二人的默契。
    他虽然是子受的大舅哥,却来往不多。
    此次出征前,他爹武成王黄滚还让他和子受多多交流!
    这是要为将来,两人各自接班做好准备。
    按照他爹的说法,子受登极之时,就是他接任第七代武成王之日。
    可现在看来,子受对他似乎有所防备,反而对闻仲信任有加,这让黄飞虎心中隐隐有些不悦。
    这个闻仲,对黄家也有着不小的威胁。
    他爹黄滚不只一次提过,闻仲背景深厚,绝非表面上的孤臣。
    不论是在军中,还是文官之中,他都有极深的人脉。
    同时,出身也极为不凡!
    虽然他爹没明说这个闻仲到底是何出身,但那种隐隐的忌讳,也足以让他明白闻仲的不简单。
    “我亲自走一趟吧!”
    既然两人十分默契,那他也不想在这里碍眼。
    即使想要交好,也要找单独相处的机会。
    子受自然不会在这种事上驳了他的面子,道:“那就有劳黄将军了!”
    黄飞虎请命出去不久,都城却又传来急报。
    子受和闻仲看了之后都如热锅上的蚂蚁,恨不得立刻回到都城!
    但他们必须带着大军回去,以备不测!
    急报是善走的飞廉亲自送来,内容则是:
    帝病危,速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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