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上,随便惊恐万分。
    他以为嫣嫣是在府中不方便动手,所以把自己掳了出来干掉。因此,马车行了一路,随便也哭了一路。
    而嫣嫣,则是在一旁,翘着二郎腿一晃一晃的,一边把玩着她的雪峨刺,随便的哭声惹她烦了,她便扬手给了随便一巴掌,如同按了开关一般,登时随便的哭声便止住了,但是过了一会儿,随便却又哭了起来。
    马车摇摇晃晃半天,带着一路随便的哭声,终于来到了目的地。
    随便被嫣嫣拖下车一看,原来是到了一块大湖的旁边。
    只见浩淼的湖水泛波远荡,无边无际,水烟依稀,远山成了黑色的影线,在湖水的彼岸蔓延,湖中只有寥寥几座小岛,散布其中。湖边乱风袭人,吹的人衣衫鼓荡不止,一望辽远,心中凭添几分惆怅。
    远景是一片迷蒙,随便又看了看四周,是一片荒凉,除了乱草狂苇,根本见不到人影,偶有孤飞野鸟,被人声给从苇丛中惊出,扑嗒嗒的飞向了远方,留下片片芦苇如浪,在风中起伏……
    见此情景,随便愈发感觉到不安:这样的荒郊野外,这么偏僻的地方,一定是要将自己抛尸湖中无疑!随便在心中推断。
    想到这里,随便再也站不住了,一下子瘫倒在地,大声的哭了起来,甚至发出了杀猪般的嚎叫。
    凄厉的哭声,在旷野中久久回荡……
    随便正放声大哭。
    “啪——”的一巴掌,打在了他的脸上,登时把他打的一愣,哭声停了,连在半空的鼻涕也停住了。
    随便捂脸一看,只见嫣嫣正满脸厌烦的看着他。
    “一个大老爷们,哭的心烦!”嫣嫣怒道。
    听到嫣嫣的训斥,随便低下了头,脸上挂着泪痕,不敢再说话,连流出的鼻涕也不敢吸进去,就那样长长的悬在鼻子下面,迎风微荡。
    “我问你……”嫣嫣又说话了。
    “哦。”随便应了一声。
    “你要给我老实回答。”嫣嫣又令道。
    “是,是。”随便连忙答应。
    “那天,那首诗……是不是你写的?”嫣嫣瞪着美丽的眼睛,盯着随便,问道。
    “那首诗……是呀……”随便点了点头,然后,突然想到可能有危险,连忙又摇了摇头,“不,不是,不是……”
    随便不敢承认。
    “到底是不是?”嫣嫣有些恼怒了。
    嫣嫣这样一质问,随便顿时慌了:“是……哦不,不是……”
    随便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嫣嫣见状,心中便有了答案,她挥了挥手,一旁的几个属下便搬来了一张桌子,上面还摆着纸和笔。
    “你给我再写一首诗,就在这!”嫣嫣命令道。
    “写一首……现在?”随便愣住了。
    “怎么?”嫣嫣眉头一挑。
    “这会儿……这样……我怎么……”随便苦着脸说。
    但是,随便的话还没说完,雪峨刺的锐尖已经顶在了他的脖子上。
    “你写不写?”嫣嫣威胁道,手中的雪峨刺加重了力道,随便的脖子破了一个小口子,已经渗出了一滴血。
    “写……写……我写……”随便见此情景,泪已经又在眼眶打转了。
    他的手颤颤的,提起了笔,抹了一把泪,一脸悲痛的模样,便开始皱眉酝酿。
    嫣嫣看着随便的状态,心中立刻想到了什么,连忙提醒:“不准写那种哭哭啼啼的!”
    什么?
    随便眉头更加皱在一起,脸色更为难了。
    此情此景,自己的心中除了苦就是泪,却还不让写悲伤的诗,这可如何是好。
    但是,人在屋檐下,哪能不低头?
    不准写哭哭啼啼的诗……
    今天,随便哪怕是硬憋出一首诗,也得带着笑来硬憋。
    看着一旁寒光逼人的雪峨刺,想到自己的小命可能就悬在了自己笔下的这首诗上,随便拿手的笔颤抖的厉害,额头渗出了一滴汗来,他第一次认识到,什么叫“用生命在创作”。
    不过,好在随便平日有积累,因此在如此压力之下,还能勉强写的出来。
    不能悲伤……
    随便提醒自己。
    要讨好嫣嫣,估计她喜欢的风格……
    随便不敢胡乱发挥。
    于是,他镇定心神,慢慢的写了起来……
    好奇之下,嫣嫣凑了过来,随便的抖手,写出的字虽然扭曲,但依稀可以辨认出,只见上面诗歌写着:
    “山竖随云斜没,
    小城渐入迷离。
    带着一份闲适,
    行游山路渐入往事,
    走过一步步悠悠旧景,
    走过一片片历历旧事,
    没有离与别,
    只有爱与心。”
    嫣嫣读了之后,一愣,然后问道:“这是什么?”
    “《川南小镇》,生死看开了,让我有一些感触。”随便看着淡烟弥漫的远湖答道。
    “《川南小镇》?有点意思……”嫣嫣听了,点了点头,眼神中不自觉的散出欣赏之意,然后,发现自己的失态,脸一红,责备道,“不对,什么垃圾!重新再写一首!”
    “啥,再写一首?”随便顿时急了,“写诗又不是鸡下蛋,能一个接一个的出来。”
    “你……”嫣嫣一怒,举起了雪峨刺。
    随便吓的一缩脖子。
    但是,随即,嫣嫣眼睛一转,似乎感觉随便的话又有几分道理,雪峨刺在手中打了一转,又收回了腰间,然后斜看一眼随便,命令道:“你跟我上船!”
    “上船?”随便看了一眼停在湖边的画舫,看着那一漾一漾的船身,仿佛看到了自己被抛尸湖中的惨状,顿时吓的腿又是一软,瘫倒在嫣嫣的脚边,抱着嫣嫣的腿,痛哭流涕。
    “我写,我写……你不要杀我……”随便哀求道,眼泪、鼻涕混在一起,沾在嫣嫣的裙边上,把她恶心的一脚将随便踢飞老远。
    “想什么呢,杀你用得着这么费劲?我让你上船,是要带你到湖里观景,寻找灵感,给我好好写!”嫣嫣怒道。
    “不是要杀我啊……”随便的眼泪登时止住了,然后又看了看嫣嫣的模样,不像是在撒谎,这才放下心来。
    嫣嫣说完,便转身向着画舫走去,随便生怕惹嫣嫣不快,连忙跟上。
    但是,上到了船上,嫣嫣突然转过身,恶狠狠的对随便说:“写的不好,你就不要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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