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夏时节,由于秦侯国地理位置缘故,空气异常干燥炙热。
    只不过炎热的天气,还是挡不住在各行各业劳动的工作者。
    政法学院院长徐端静,在孙女云夭的告别声中,微笑着转身招手,带着自己平日里去书院中讲学的课本,前往了建立在车师城中的政法学院。
    刚刚从遮凉的马车上下来,已经在学院中开始活动的学子,纷纷朝着这位看起来就如邻家婆婆一般的老人行礼。
    “院长好。”
    “院长好。”
    ......
    一声声朝气蓬勃的呼喊,让政法学院院长徐端静微笑着给与回应。
    每每看到这些学子,徐端静感觉自己也年轻了不少。
    走过不知道已经有多少个来回的道路,徐端静对于这条林间小道最是熟悉。
    依稀还记得当年在车师城建立书院之前,这里还是一片野草丛生的荒地。
    漠北游牧的肆虐,让车师城国主只得依城苟且偷生。
    自己儿子的出现,打破了此地迟早要衰败的局面。
    虽然那个血夜的代价,至今让她不怎么想回忆。
    原本心底淳朴,有颗正义之心的儿子,在踏入权力的那一刻,在那个血夜消失一空。
    虽然儿子是别人口中的正直,公正,呵护子民的秦王。
    可在那些人看不见的角落,是一片尸山血海。
    而种种起因,究其根本都是起自与她。
    不过徐端静不后悔,变革哪里不会流血?
    要想真正驱除顽疾,终有一批人要死在变革的车轮之下。
    徐端静上了年纪,再加上天气缘故,哪怕走在树荫下,也让她冒汗不已,短短的路程,就微微有些喘气。
    “老师,咱们休息一会儿吧。”
    自从徐端静下了马车,早早就跟在身边的助教也看出了自己老师的呼吸不顺。
    “人老了,腿脚不利索,走几步路都大喘气。”
    “老师,你说的这是什么话?您可年轻的很,还能教好多学生呢。”
    徐端静望着没有进入自己儿子麾下,反而留在自己身边当个助教的女学生,笑着打趣了起来。
    “你这个嘴一不留神可是能甜死人啊。”
    “嘿嘿,我可是说的心里话。”
    身为徐端静助教的女子,没有一丝丝脸红,毕竟这就是她心底最真挚的愿望。
    留在自己老师身边,她还是觉得自己有太多学问要向她的先生请教。
    “时间还早吧?”
    “老师,时间还宽裕着呢!”
    女助教张望一番,很快靠着不远处立着的巨大水钟,知晓了此刻是何时。
    “那就好,先休息休息。”
    徐端静坐在道路旁的凉亭石凳下,笑眯眯的张望着此刻的风景。
    观赏风景之时,回忆也涌上了心头。
    当初荒芜野草丛生的地区,谁都没想到绿树成荫。
    虽然这些栽种下去的树,还不是很粗壮,但每逢春暖花开之时,必将此地点缀城一片绿色海洋。
    当然总有一天,他们也会长成参天大树。
    回头四望,徐端静也发现了让她感兴趣的场面。
    一些学员里的女学生,三三两两聚在一起,抱着横幅,拿着传单。
    徐端静很是熟悉,这些女学生,还有其中夹杂的男学生他们要去做什么。
    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望着那些朝气蓬勃,青春靓丽的学子招呼着同伴远去。
    因为儿子的关系,她徐端静不能再男女平权这件事上表态,但还是可以通过儿子接触整件事的发展。
    身为后世来者,徐端静很清楚,如今男尊女卑的潜规则,是阻拦法治的一条错误道路。
    法制之下,人人平等。
    这句秦侯国百姓已经熟知的话语,却在不断经受着男女不平等的挑战。
    她徐端静当然想看到男女平等这一天,可是年轻时候中原的遭遇。
    让她明白,这条路可不是在当下就能十分容易走通。
    除开意识思想,还有当前的经济基础...
    方方面面都在影响着这个通往法制平等的道路。
    体力劳动时代下,父权主导的社会,女人要想翻身,那可是难如登天。
    好在秦侯国现在具备了推翻父权主导的一些条件。
    回想起自己儿子书桌上的密文。
    徐端静就很是唏嘘。
    明明都是一个手下教授出去的学生,可最后走的道路却截然相反。
    不过徐端静也不是太过失落,人有七情六欲,更有父母手足。
    没有多少人能凭借一颗赤子之心,始终明白他走的是什么道路。
    好在这样的人,在秦侯国内,还是有不少。
    “走吧...”
    休息了一会儿的徐端静,在自己助教的搀扶下,起身朝着授课的地方走去。
    一如往常的进入教室,此刻不是太宽敞的教室座无虚席。
    甚至就连走廊的窗户旁,都趴着不少学生。
    “先生好!!”
    ......
    徐端静刚站在高处一截的讲台上,正襟危坐的学生们,立刻起身作揖问好。
    异口同声的动静,让徐端静乐呵呵的摆着手,示意这些学子赶紧坐下。
    没有人交头接耳,只有纸张上沙沙的写字声,还有徐端静在讲台上教授课业的声音。
    时不时还有争先恐后的学子,回答着徐端静的提问。
    授业教室氛围很是祥和,如饥似渴的学子们,很是疯狂的在吸收着知识。
    转身在黑板上打算板书的徐端静,猛然间觉得有些头晕目眩。
    微微抬起的左手手背,在低眉的一瞬间,也看到了被滴落了些许红色。
    有些疑惑的抬手在鼻梁下摸了一把,徐端静脑海顿时恍然大悟暗自低语。
    ‘原来是鼻血啊...’
    脑海中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就觉得眼前缓缓变得黑暗。
    身子也越发没有力气,瘫软之后朝着地上倒去。
    徐端静身上有异样的第一刻,身为徐端静助教的女子,也察觉了不对头。
    本来自己老师要去板书,却迟迟没有落笔。
    有些疑惑的女助教,也在第一时间发现自己老师滴露的鼻血。
    在徐端静瘫软倒地的一瞬间,大吼着急切的冲了上去。
    “先生!!!”
    徐端静所在的教室,顿时乱做一团。
    此间教室的学子,争前恐后的涌上去,想查看他们的老师的情况。
    不过还没围聚上去,就被大吼着后退开来,给徐端静留出了一大片空地。
    心思明锐的学子,早已冲出教室,去寻找大夫,或者通知秦府的人。
    也许只是几十个呼吸的功夫,秦王府骑马狂奔而出的秦王,已经赶到了自己母亲晕倒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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