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那天之后,他们兄弟姐妹三人就成了流落街头,乞讨为生的孩子。
    家中原本贫瘠和破落的田产和房屋,不知怎么的就成了那些亲戚们和地主老爷的东西。
    官府的判决虽然让已经渐渐懂事的她明白根本是胡判乱判,可也是无可奈何。
    势单力薄的兄弟姐妹三人,根本奈何不了他们。
    虽然家乡里的人怜悯她们兄弟姐妹三人,可是碍于那家地主老爷的威势,也根本不敢救济他们。
    走投无路的她,身为长姐,带着两个年幼的弟弟,随着人群随波逐流。
    鬼使神差的就飘到了玉门关下。
    很多次夜晚的梦中,都能梦见父母的音容,对他们说的最多的一句话,也是为什么不早点来这个地方。
    秦营女将曲校尉因为哭泣,再也说不出半句连串的话语。
    撕心裂肺的哭声,让她的好友连忙将其拥入怀中,如同安慰哭闹不止的孩童一般。
    好半晌之后,哭声停歇,哭泣的曲校尉抬起泪眼婆娑的双眸,继续言语。
    “我到现在都不知道爹娘被埋在了哪里,怕不是被乱窜的野狗分食,这我怎么去地下见他们!”
    “不会的,肯定不会的,不当值了我陪你一起去寻,肯定能找到的。”
    “嗯~~”
    软软糯糯的声音根本看不出先前还是英姿飒爽的女将。
    亲近之人的安慰让她的情绪平复了不少。
    半晌之后,这才停下了抽泣,抬起手背摸着眼泪。
    秦营女将黄校尉,为了宽慰好友,开口为她鸣着不平。
    “等你当值完,咋俩带人去找那些当年欺负你家的狗东西,给你讨回公道。”
    秦营女将曲校尉望着生死战友为她鸣不平的声音,有些埋怨的轻轻拍了一下她的肩膀。
    “要死啊,要是被将军知道拉去挨军棍的!”
    “那咋办啊,难不成就让他们逍遥法外,安逸自得?”
    “我也不知道怎么办,可军令如山,不可违背,秦王吩咐了,这次东出切莫节外生枝!”
    “嗨...又不是时候呗,也不知道秦王怎么想的,中原感觉没多硬啊,在能难打还能难过草原游牧?”
    “果然还是改不了你的脾气,打下来怎么办?想过吗?”
    “好好好,不跟你争了,这会儿好点没!”
    “好多了~~”
    秦营女将黄校尉嘴角带起一丝宠溺,随后拍拍挚友的肩膀,诉说了一下今日要注意的点,这才一步三回头的离去。
    漆城里发生的这件不经意的小事,也只是这座城市微不足道的记忆。
    除了亲生经历者,没有人会记得。
    至于秦营主帅的临时营房中,此刻也都是人来人往的景象。
    无数密卫化作斥候,将长安附近的军情调动事无巨细的一一上报。
    “报!!袁绍兵马以囤聚与长城以北都塞冯翊,已经化成小股开始逐渐进入长安。”
    “报!!曹操兵马三日前赶赴上洛,安营扎寨。”
    ........
    此刻漆城秦军主帅营帐中,秦王云光脸色平淡无波,没有丝毫慌张和焦急。
    盯着巨大案桌上的微型沙盘,沉思不止。
    良久之后,才抬起头,很是平淡的开口询问。
    “去往扶风和虎牙京兆营的人有什么口信吗?”
    “秦王,还没有!!”
    “很好!那就先等等吧!”
    没有消息的回答,让秦王云光没有丝毫担心,现在两座拱卫皇都最重要的大营没有消息,那可真的是最好的消息。
    别看秦军攻破漆城轻轻松松,但这次出动的人马才五万与人。
    其中三万多还都是女兵。
    单单扶风大营和虎牙京兆营此刻的兵卒加起来都在十万之上。
    还有此刻被请进长安皇都的一些割据军候。
    这个架势嫣然都快成了当时关东联军征讨依然身死王卓的架势了。
    秦王云光抬手轻轻摆了两下,示意在场的部将先下去休息。
    养精蓄锐,好为之后再做准备。
    营帐中的人影渐渐消失一空,秦王云光这才伸出手指捏着眉心。
    “王允老儿,请神容易送神难,你可真是破罐子破摔啊!!”
    轻声呢喃一句,伸展胳膊舒展着腰肢。
    甩去疲劳之际,营帐后方钻出个探头探脑的身影。
    小心翼翼的上前,踮起脚尖,伸出双手捂在秦王云光的眼睛出。
    一声可以压着的嗓子,藏不住的是调皮的窃喜。
    “猜猜我是谁?”
    秦王云光嘴角带起一抹笑意,二话不说背手一把将身后调皮的身影拦在怀中。
    “你这个捣蛋鬼,醒来就来作弄你爹?”
    云夭欢快尖叫一声,很是舒服的躺在了自己父亲的怀中。
    扭动两下身子,小嘴微张,打了哈欠。
    “嘿嘿,这不是作弄爹爹~~”
    父女二人在的营帐中,俩人也在说着体己的话语。
    云夭的视线很快就被沙盘吸引,一脸好奇的拍打父亲的肩膀,要自己父亲告诉她这是什么。
    女儿的小请求,云光当然不会拒绝,很是乐意的给女儿手把手教着如何识别和辨认沙盘。
    秦军按兵不动的异常,以及中原各地诸侯举兵前来长安的动静。
    风雨欲来风满楼,可是牵动了天下人的目光。
    ........
    此时的扶风大营和虎牙京兆营,却是闹得不可开交。
    互相争执的局面,就差拿起刀兵相向。
    自从王卓身死,原先其中一些老部下自然不愿意看到他们为之效力了很多年月的将军,被人这般处死。
    连夜密谋就要带兵攻入长安,为王卓报仇。
    只不过还没实施之前,奋威将军吕布就带着兵马先一步将他们压了下去。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这些王卓旧部也只能咽下这口恶气。
    但后来的时光,让他们报仇雪恨的机会越来越少。
    司徒王允上台,立刻开始在军部安插他所信任的人。
    好在两座大营被王卓经营许久,可没那么容易直接全倒向司徒的阵营。
    只不过越发蛰伏他们能为王卓报仇的机会就越少。
    随着时间推移,他们也会慢慢被推挤出这个呆了大半辈子的军营。
    谁让他们这群人是奸相王卓一手带起来的兵呢!
    天无绝人之路,谁能料到秦**发长安。
    虽然说是为了迎回故友尸骨,但到底是怎么个情况恐怕也只有秦王自己清楚。
    对于这些王卓的旧部而言,这就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此时不反?跟待何时?
    难不成正要坐以待毙,引颈就戮,等着司徒王允将刀口架在他们脖子上吗?
    到时候求饶恐怕都来不及!
    为此扶风大营和虎牙京兆营掀起了一股股营啸。
    至于理由,则是朝廷拖欠了好多年的军饷。
    王卓担任国相之时,他们虽然没领着军饷,但该拿的俸禄却一点也不少。
    要朝廷为兵卒发军饷?
    这个时节怕不是天下最大的笑话。
    身死的王卓和云光联合起来控制了玉门关的贸易,再加上先前在长安附近滔天的权势。
    才有足够的钱财给士兵们发军饷,再加上对兵卒的行为纵容,王卓麾下的部分将士日子过得很是滋润。
    此刻扶风大营的一处营房外很是喧嚣,或者说每一处地方都格外热闹。
    这座扶风大营的这处营房倒是不可多得僻静地方。
    “栾将军,你思考的如何了?”
    一身扶风大营兵卒衣着的人,站在此地大将面前,根本没有军中上下分明的那种感觉,话语中也隐隐催促着这位皱眉的将军。
    “你家秦王此话当真?”
    “何故欺瞒将军?秦王手谕在此,卑职可不敢乱说话!”
    得到肯定回答的这位将领,大手一拍,猛然站起,朗声应答。
    “本将答应了,秦王所说之事必回办到,也希望秦王言而有信!”
    “哈哈哈,将军切莫担心,您需要的军备,今晚子时必回出现在约定之地。届时希望将军能为王公报仇雪恨,也好好清理清理身边这些趋炎附势的叛徒!!”
    “哼!!这些家伙,王公在世之时,一个个溜须拍马,好话说尽,没成想王公离世不想着手刃仇家,竟然认贼作父!!吾真是愧与尔等一同从军,只要秦王答应之物不会缺斤短两,必然不会让他们好过!!”
    乔装打扮的密卫得到了满意的答案,抬手作揖拜谢一番,撩开营帐,再次悄然离去。
    这样的情况在扶风大营和虎牙京兆营不在少数。
    有当场应答者,也有说在思虑些时日。
    两处军营中,道尽了人情冷暖。
    此刻的长安皇都,司徒王允却在招待着相邀而来的两位诸侯军阀。
    他也写信邀请了不少各地割据一方的诸侯,只不过就只有这两位马不停蹄的调兵前往。
    对于前来的曹操曹孟德,司徒王允到不是太过担心,毕竟现在也是忧心东炎的天威。
    至于袁绍和说将要前来的袁术可真的就猜不透了。
    不过眼下还是先将发兵长安的秦王赶回玉门关外。
    至于其他的事,还是另作他论。
    司徒王允之举,在天下一些有识之士的眼中,无异于饮鸩止渴。
    可要是不这般,怕不是东炎的皇帝又要换上一轮。
    这次要是还是给襁褓中的小娃娃,那可真的是天威丧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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