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当她是多此一举,不识好人心也就罢了,总归她也不是什么好人,这闲事她偏偏就是要插手管了!
    公孙文晴回到别院之时已经是半夜,宁桥疼的死去活来,昏过去又被疼醒,醒来又昏过去,如此反复好几次。
    倒不是孙管事下的手,毕竟自家小姐现在还在为了这个草包奔波,回来若是看到一具尸体不得心态大崩。
    公孙文晴回来之时,孙管事便第一时间出去迎接了,得知了来龙去脉之后,了解了公孙文晴身上的毒已经解开,顿时松了口气。
    但公孙文晴依旧是眉头紧皱,走到宁桥的床前,看着刚刚从昏迷中新来的宁桥,满脸的不忍。
    “宁桥哥哥,抱歉……”
    她知道此时自己说再多安慰的话都是苍白无力的,无论怎么说也没有办法缓解宁桥伸手的痛苦。
    宁桥察觉到公孙文晴回来了,像是有了救命稻草,却看到她两手空空,似乎是空手而归,失望道:“文晴,解药呢?”
    公孙文晴原本可以对宁桥撒谎的,只要跟他说云渊阁还需两日才能拿出解药就可以了,但公孙文晴不屑于对自己信任的人撒谎,只能实话实说。
    于是公孙文晴低着头说道:“云渊阁现在只有一颗解药。”
    宁桥瞬间就兴奋了起来,忍痛撑起身子说道:“快把解药给我!”
    公孙文晴垂下眸,不敢看宁桥期待的眼神,低声说道:“已经被我服下了,不过第二颗解药两日后便会送来!宁桥哥哥,我本想将解药带回来给你的,可……”
    公孙文晴咬了咬下唇,她实在说不出口,自己是被迫服下解药的,如此一来在宁桥眼中,反而显得自己太过装模作样。
    自己走的时候说的好好的去给宁桥拿解药,却让自己吃了,不管是不是被迫的,得益的都是自己。
    就是宁桥哥哥因此责怪她,公孙文晴也认了。
    宁桥听完公孙文晴的话,仿佛晴天霹雳,失神的看着公孙文晴。
    或许是一直以来公孙文晴太过爱护着宁桥让他飘飘然,认为公孙文晴对他的好该是理所当然,事情一旦有所偏颇,他便开始恶意揣度起来了公孙文晴。
    宁桥再度缩回了榻上,看起来痛心疾首:“你是公孙家的大小姐,顾念着自己的身子也是对的,而我不过是一个亡国太子罢了。只是文晴你既然对我无辛,何必虚情假意……”
    公孙文晴眼眶红了红,不断的摇头。便是被族中长老和父亲训斥之时她都没有这么委屈过,往常能言善辩的一张嘴在此时突然笨拙起来,什么也说不出。
    一旁的春桃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将公孙文晴护到自己的身后,指着宁桥怒斥道:“你以为你算个什么东西?
    你能活到今日不就是仗着小姐,小姐在你身上下了多少功夫,去云渊阁的时候小姐毒发,顶着毒发的身子都要给你把唯一的解药带回来,你呢?
    知道只有一瓶解药的时候,居然丝毫没有考虑过小姐是否需要?在拜贴上下毒的不是你么?
    小姐把这事儿给你兜着了,你还蹬鼻子上脸了是吧!连累了小姐不说,还有脸埋怨我家小姐!公孙家是有钱,可和你有什么关系?”
    当初那拜贴的确是公孙文晴写下,不过公孙文晴起初的确只是想找叶浮珣好生问问医圣的下落的。
    谁知道宁桥为了试探,居然直接在拜贴上下毒,得知此事的时候,拜贴已经入了宫,公孙文晴亦是生气,但宁桥向公孙文晴认了错,公孙文晴也就这么轻易地原谅了他。
    还得想法子替宁桥将此事认了下来,谁也没有想到,叶浮珣居然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身,一不做二不休直接给他们也下了毒!
    这件事从头到尾,公孙文晴都是无辜的。
    明明是宁桥做的孽,却都让公孙文晴背了锅。堂堂顶天立地的男儿,却不能敢作敢当。
    然而即便被春桃这么劈头盖脸的一顿臭骂质问,宁桥也毫无波澜,甚至无视了春桃,疼痛将他折磨的难以保持清醒的神智。
    只剩下发自内心的本能,他伸出手就想去抓公孙文晴,但公孙文晴却被春桃强制性的拦住了,不让公孙文晴到宁桥的床边去。
    宁桥一个人在床上扭曲着,喃喃道:“文晴,救救我,你去给我把医圣请来给我治好不好,大不了多加些钱就是了,真的好疼啊,受不了了,文晴……”
    公孙文晴眼中已经蓄了一些泪水,看到宁桥如此脆弱的模样,她暗自告诫自己,要冷静下来,坚强起来,硬生生将眼泪憋了回去,将方才的委屈当做是宁桥的无辛之言。
    对,一定是因为毒发太痛苦了,宁桥哥哥才会说出这些话。
    明明当年的宁桥哥哥是很温柔的,时常会温柔的看着自己笑。
    最终宁桥再度疼晕过去了,嚎叫声终于停了下来,在场的所有人都是松了口气。
    孙管事狠狠地看了眼床上瘫成死猪一般的男人,春桃则是扶着身心俱疲的公孙文晴走出了房间。
    “小姐您还是去休息休息吧,都好几日没有好好睡觉了,宁公子这边夏雨姐姐会看着的。”
    公孙文晴叹了口气,点点头。夏雨懂医术,照顾人比她在行。她现在也的确是累得很。
    回到自己的屋里,洗漱过后,公孙文晴依旧是辗转难眠,方才宁桥的一字一句在脑海中不断回放。
    记忆深处的身影虽然模糊却坚定的存在着她的心中许多年。虽然随着时间而淡去却从未曾消失过。
    索性也睡不着,公孙文晴披着衣裳走到院子里盯着月亮发呆。
    突然一颗石子落到了肩膀上,公孙文晴还未来得及回头去看,就听到一阵轻微道风声,随后身旁便出现了一个人。
    面具下眨着狡黠的狐狸眼,嘴角勾着似有若无的微笑,正是在喜悦楼分别不久的商钧。
    “公孙大小姐这么晚也不睡觉的么?现在您应该睡个好觉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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