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犬得理不饶人,三口两口将嘴里那坨肉吃下,然后再次扑向李七。
    另一旁,马六被卫灵碧逼迫的已经招架不住,更不要说想还手了。忽然他听到李七那凄惨的叫声,吓得背后发冷,转身就跑。
    卫灵碧也不想斩尽杀绝,转过身来,就准备带着父亲和妹妹等人离开房山县,可忽然间在城门内的大街上来了一队人马。
    这队人马数量不算太多,却也有三十多人。在前面为首的有两个人骑着高头大马,得胜钩上各自挂着兵器。
    在两匹战马后面是十辆大车,上面有毡布遮盖的严严实实,不知道里面装的何物。每辆大车上都有一个车夫和两个精壮汉子端坐。
    “嗯?停下!城门处这是怎么了?”左侧高头大马上之人率先发现了城门处的动静,一声呼喝,后面十辆大车全部停了下来。
    “勇哥,您在这里守着东西,我上前去看看!”右侧之人猛然催马,向着城门方向疾驰而去。
    “廉弟当心!”那个勇哥有些不太放心,回头嘱咐了身后人们几句,然后催马也追了上去。
    毕竟现在还在房山县县城之中,这马车就算是扔到这里,看到小旗子上的标记,也不会有人胆敢动什么歪心思。
    “二爷!您可算来了,有人利用牟家的身份诈开城门,还打伤了李七,您可要为我们兄弟做主啊……”
    那马六向前跑着的时候,远远的看到了这队人马。尤其前面这个两人他都认识,急忙上前大喊,先将自己的责任撇清。
    这队人马其实才是他今晚等候的目标人物,那前面骑马的二人原本是占山为王的匪首,后来被牟家不知用了什么手段收服。
    这二人自从投靠牟氏之后,便被赐姓牟。哥哥唤作牟勇,弟弟唤作牟廉,在房山县颇有些名气。
    “哦?竟然有人胆敢冒我等名姓,真是该死!”牟廉大怒,绕开马六,催马直奔卫灵碧等人,同时手中已经抄起了得胜钩上挂着的点钢枪。
    “不好,爹爹,你们速速退走,这里交给我。大黑,保护我爹爹和妹妹离开,我随后再去找你们!”
    卫灵碧心中一紧,她并不担心自己的武艺。只是对方有马,自己还带着三个拖油瓶,绝不能掉以轻心。
    “孩儿,你可要当心啊,这人为父也曾见过,是牟家的两个打手,端得厉害。”卫苍圣嘱咐了一句,然后带着卫灵霞和卫忠向城外跑去。
    大黑此时已经咬住了李七的哽嗓咽喉,眼见李七已经死的彻底,身子一动不动了,它这才罢休。
    听到主人的命令,大黑没有任何犹豫,转身也向城外而去。只是它跑的并不快,只守在卫苍圣三人身后位置,不时回头张望。
    卫灵碧顺手将地上的城门闩抓了起来,昂首而立。对面牟廉此时也已经催马来到近前,手中点钢枪直刺卫灵碧。
    深夜之间,冒充自己的名头诈开城门的,不用问也知道,必然是敌非友,牟廉身为曾经的匪首,动起手来干净利索,毫不迟疑。
    “哼!”卫灵碧娇哼一声,手中城门闩将那点钢枪向一旁一引一拨,然后顺势搂头盖顶的砸了过去。
    “咦?”牟廉没想到眼前这个女子竟然有两下子,一招一式明显是练过武艺。他顿时收起轻视之心,点钢枪一横,向外招架。
    二人一个在马上,一个在步下,转眼便斗在一处。卫灵碧虽然手中没有趁手的兵器,又无战马,却颇有章法,一时不露败象。
    经过这许久的耽搁,大牢那边也终于有衙役察觉了卫苍圣逃狱之事。三班衙役分成数波,正四下追查。
    其中一拨人马被西城门的打斗和马车车队吸引,快速的向这边围杀了上来。牟勇也已经通过马六了解了方才发生的事,皱着眉头向城门而来。
    几方互相熟识,略加核实之下,很快都明白了。就是眼前这个女子劫狱,救走了清水药铺的卫苍圣。
    “好胆,你这贼子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竟敢去大牢劫狱,当真该死!”衙役首领擎着水火无情棍也冲了过来。
    “廉弟休要着急,吾来助你一臂之力!”牟勇也催马摇手中花刀而来。三人围战卫灵碧,将城门堵了个严严实实。
    卫灵碧武艺不差,若是有马有刀,独战三人也丝毫不惧。可惜今日她孤身一人,除了手中的城门闩,再无一物傍身。
    好在这县城的城门处空间有限,牟勇、牟廉二兄弟骑着马也施展不开。除了那衙役首领之外,其他人根本不能上前相助,倒也一时无忧。
    片刻之后,卫灵碧终于有些力不从心了,那城门闩比她平时用的长刀可是重了不少,时间稍久,便双臂隐隐发酸。
    “这般久时间过去了,妹妹和爹爹应该也已经脱身了吧?既然如此,我也没必要继续在这里逗留了,还是早些脱身为上。”
    卫灵碧略加思量,便拿定了主意。她虚晃一招,向后抽身而退,手中的城门闩向后横着平抛出去。
    随后她头也不回的,向城外狂奔而去。牟廉手中点钢枪一横,配合牟勇,兄弟二人将那城门闩挡住,而后催马疾追。
    虽然卫苍圣是否越狱和他们关系不大,可做为牟树悌的忠实走狗,哪里不知道主人的心思?
    只要擒住了卫苍圣,撬开嘴巴取得药方,回去定然是大功一件。那衙役首领也是焦急,生怕跑了卫苍圣,被牟树智责罚,也紧随其后追了上去。
    卫灵碧脚下加紧,跑出去三五百米,后面便听到了马蹄声响起。她凤眉紧蹙,暗道这双绣腿还是跑不过战马啊。
    正在她迟疑是否要回身迎战,抢一匹马来时,听到前方不远处有汩汩的流水声响起,顿时眼前一亮。
    冶河!想起了这条河流,卫灵碧自然不会在冒险反身迎战。她紧跑几步,身子凌空一跃,跳入到了河水之中。
    “吁!”牟勇、牟廉二兄弟勒住战马,看着眼前的河流,一阵踌躇。若是白日里,还能继续追,可半夜间视力受限,根本无法再追。
    尤其那女子的武艺不弱,一旦被其在暗中偷袭,那可就不妙了。就在两人犹豫之际,那位衙役首领也追了上来。
    可是看着眼前的冶河,他也束手无策。六月初五的夜里,几乎没多少月光,想要去河里抓人谈何容易。
    最终三人无奈的返回县城,牟勇、牟廉二人也耽搁了行程,更被衙役邀请去和牟树智说个清楚,只得暂缓出城。
    ……
    第二日,房山县县城的四个城门处便张贴下了告示。言说有清水药铺卫苍圣不遵法度,擅自越狱,有知情举报者,可得银百两。
    除了卫苍圣之外,他的两个女儿和老仆人卫忠也都在被通缉的范围之列。里面罗列的各种罪名,让人一看就觉得是罪大恶极之辈。
    下面还配有四幅画像,分别是卫苍圣四人的模样。虽然画的不是那么传神,但也能够模糊的辨认出来。
    “哎,造孽啊,卫大夫多好的人啊,怎么就贪了官司了呢?”
    “谁说不是啊,这个年头,真是好人不长寿,祸害活千年啊,没处说理去了。”
    “哼,有道是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清水药铺的药方被牟氏垂涎了数十年不止,被排挤了也不是一日两日了呢。”
    “哎,诸位小心祸从口出啊。那牟氏据说在洛阳朝中都有当大官的,岂是你我这等小民敢于招惹议论的。”
    ……
    面对通缉的文书告示,房山县百姓议论纷纷,指指点点的。可在牟氏那强大的势力面前,他们也只能逞一下口舌而已。
    “卫苍圣的事情先放一放,晾他也跑不出我们的手心。倒是那件事不能耽搁下来,牟勇、牟廉,你二人今夜就走,路上注意将那件事办利索!”
    牟家,家主牟树悌和房山县县令牟树智正对桌而坐。一旁牟勇、牟廉两人侍立在一旁,小心伺候。
    “是,家主。”他们本来是想落个好,邀个功,却没想惹的家主有些不快。他们此刻才知道,家主对上次交代的那件事竟然如此重视,甚至超过了卫家的药方。
    “好了,你二人下去准备吧。”牟树悌看了看这二人,声音渐渐缓和了下来。毕竟一些事情还需要这两个人去做。
    “是。”牟勇、牟廉两兄弟拱手应答,然后转身离开了堂屋。望着两人离去,牟树悌将茶盏端了起来,微泯了一口。
    “贤弟,依我看你还是太过仁慈了。当日就该直接抄家,我不信他那药方会烧掉,只要不烧,总有机会搜出来的。”
    “大哥,你也知道我将卫苍圣关押起来,本就是凭空捏造了个罪名。那国债税赋和他们这些平民没有什么关系。
    若是因此而抄家,难免引来不必要的麻烦啊。所以小弟才准备吓他一吓,若是他那女儿一时没有主意,将药方交出来,不也就没事了么。”
    牟树智也很无奈,他怎么也没想到卫家竟然还有人能够劫狱,这着实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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