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武二十八年,七月初三!
    乾清宫。
    “准备的怎么样了?”方世玉起身对卫宏才询问道。
    “殿下,已经准备妥当,已经在凤凰街安插了人手,就等消息传来了!”卫宏才恭敬的说着。
    满意的点了点头,方世玉道:“去通知文华殿,我今天倒休,把整理好的奏疏搬到乾清宫来,明日我要出宫。”
    卫宏才愣了愣,连忙开口道:“殿下,出宫,这事不要和文华殿的秘书们说了吧。”
    瞄了眼卫宏才,方世玉道:“去办吧!”
    卫宏才快步离开了乾清宫。
    而这个时候,应天府,凤凰街。
    戚伟望着人群,面容凝滞道:“都给我看仔细了,一会谁要是搞了事情,传到殿下耳中,本都督死之前,也要带着他!”
    戚伟是真的发疯了,方世玉要锦衣卫收敛,让锦衣卫不要张牙舞爪,凶神恶煞的,抓个人都要闹的鸡飞狗跳,生怕老百姓不知道锦衣卫在办案。
    对于这种事情,方世玉感觉,锦衣卫就应该严厉杜绝,不允许发生,不允许出现。
    然而,要如何训练这些锦衣卫,对戚伟来说,简直是场地狱般的考验,做的好了,他还能潇洒的继续维持自己的官位,做的不好,随时都要面临被淘汰的风险。
    甚至会成为其他人登上锦衣卫指挥使宝座的投名状,如同历代指挥使的更替,都是由杀戮来解决的。
    名男子,油头粉面的涂抹着胭脂,晒红,不经意间,从戚伟的身边走了过去,一群锦衣卫见到此景,似乎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
    只有戚伟,大喊一声道:“抓住他!”
    指着那个从自己身边经过,一股浓香味道的男子,开口喊着。
    两旁的锦衣卫瞬间回过神来,众人刚要动作,戚伟手中的马鞭对着几人招呼两下,呵斥道:“去追。去追!”
    几名锦衣卫小旗,哪里敢违背指挥使的命令,飞也似的向着人群冲去,这一次,他们并没有如同往常那般,拔出刀来,张牙舞爪,也没有闹的鸡飞狗跳。
    但最终的结果,还是非常不尽人意。
    十数名锦衣卫追到一个胡同口,亲眼见到指挥使让自己抓的人进了胡同,但他们就是没有在胡同中找到这个人。
    上上下下翻了个遍,这人就好似凭空消失一般。
    惊扰百姓的事情是没有发生,但要抓捕的人也没抓到。方世玉得到消息后,对戚伟训诫了几句,让他加强对锦衣卫的职业技能训练外,并没有过于苛责处罚。
    戚伟心中就是明白不了,锦衣卫本来就是要让文武百官畏惧的组织,怎么到了方世玉的手里,还要让锦衣卫收起獠牙。
    但戚伟既是臣子,他当然不会同方世玉问出来这种问题,而方世玉也并不会给他所谓的答案。
    在乾清宫忙碌到子夜,方世玉伸了个懒腰道:“夫人睡下了吗?”
    “回禀殿下,这个时辰,应该睡下了!”卫宏才躬身回答着。
    站在乾清宫的门口,方世玉面色沉重,望着空中的月亮,月光照耀在整个皇宫,低着头,方世玉道:“工部那边怎么没有消息,新都修建的如何了?”
    “你记着点,明天替我去工部问一问,我回来了提醒我!”方世玉挥了挥手,示意卫宏才不必跟着。
    独身一人,向着后宫走去。
    路过坤宁宫的时候,方世玉见坤宁宫的烛光还没有熄灭,迈步走了进去,推开房门时,朱紫怡起身道:“你来了?”
    “这么晚了,怎么还没睡?”方世玉一脸疑虑的看着朱紫怡,这都子时过半了,这后宫倒也是灯火明亮。
    朱紫怡道:“没有困意,睡不踏实。”
    “我来了,还不困吗,先歇着吧,明天我还要出趟宫,不知道要几天能赶回来!”方世玉在宫娥的帮助下,褪去了衣衫,走到床榻边,轻声说道。
    朱紫怡愣了愣,狐疑道:“你要去见我姐姐?”
    “也不全是,她在江宁出家为尼,江宁又刚刚遭逢大灾我去走走,看看!底下人说的,真假参半,确也不能全信!”方世玉缓缓躺在朱紫怡的身旁。
    “那你是自己出宫吗?”朱紫怡犹豫道。
    “已经答应马淑,他父家就在江宁,正好回去省亲。先睡吧!”方世玉只感觉一阵困意袭来,沉沉睡去。
    第二日晌午。
    方世玉坐着马车,悄无声息的离开了皇宫,南镇抚司出动三个千户,戚伟亲自上阵护送,一行人化作商队,出了应天府,一路向着江宁而去。
    “你带着人先去,在江宁县做好布控,我自己驾马!”刚出应天府不远,方世玉叫停了戚伟,开口说道。
    “殿下,卑职此来就是为了护卫殿下周全,岂有臣子先行的道理!”戚伟赶忙回声说道。
    方世玉出宫,虽然这在方世玉看来,不是什么大事,但沿途的护卫,锦衣卫就调动了三个千户,一个千户八百余人。地方还要调动五城兵马司的地方驻军,严格盘查过往之人,进行严密布控,防范任何可能出现危害方世玉安危的事,毕竟坐在这个位置那可是高危职业。
    方世玉道:“我看上去,像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吗?快去吧!”挥了挥手,方世玉的心中免不得有些不耐烦。
    戚伟见状,也不敢在争,躬身应命道:“卑职遵旨!”说着,戚伟招呼锦衣卫,纵马疾驰,向着江宁县狂奔而去。
    从马车中探出脑袋,方世玉道:“坐在马车里什么也看不见,要不咱们骑马去吧!”方世玉对车架中的马淑询问了声。
    马淑道:“殿下,这样不好吧,骑马......”
    “那有什么的,我也是从应天骑马到了大漠,又从大漠骑了回来,没问题的!”说着,方世玉便翻身下车,欲要将车架和马匹分离。
    坐在车里,终究没什么感觉,哪里比得上骑马舒坦,虽然骑马会颠簸,但只有骑马才能更好的看清楚这沿途的样最重要的是,方世玉不打算直接前往江宁县。
    马淑从车架上下来,帮着方世玉一起去解绳索,突然间,马淑开口喊了一句道:“殿下,快让开!”
    话音未落,方世玉便见到一辆马车,正以狂奔的速度,向着自己的方向赶了过来。
    那速度,目测至少有四十迈。
    手脚麻利,方世玉猛地向前一跃,护着马淑一并扑倒在地上,生拉硬拽着将马淑拖进了他们的马车底下。
    砰的一声,两辆马车直接发生了侧翻,好在方世玉的马车有铁板加护,外层木制,中间夹了三层铁板,除了窗户处是空缺的,上上下下,无论是底下还是顶棚,都是铁板加护
    不然的话,方世玉也不会嫌这马车太慢了。
    拉了这么重的车架,能走快就怪了。
    看着马车晃了晃,方世玉道:“没事了,起来吧!”
    马淑窝在方世玉的怀里,脸上留着眼泪道:“殿下,我的......”
    将马淑从车底抱了出来,伸手摸了摸脚踝,直痛的马淑大口喘息,不敢叫出声来。
    掀开一点裙摆,方世玉道:“都红了,这特么的,什么事啊!”站起身,左顾右盼的,方世玉找到了那辆根本没有半点安全意识的马车。
    此时的肇事马车,已经是杵在石头上,马匹脱缰,早就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你在这里等下,我过去看看什么情况!”方世玉道。
    “殿下小心些。”马淑疼的心里发慌,却也知道不能去阻拦方世玉的想法,只好嘱咐着。
    方世玉来到肇事马车的残骸处时,马车中正躺着两个女子,看样子是受了惊吓,昏死过去了。
    伸手在脸上拍了拍,方世玉道:“醒醒,醒醒!”
    “醒醒,醒醒了!”方世玉加大力度,用力拍打着。
    “啊~”突然间,一名丫鬟装扮的女子惊醒过来,看了一眼方世玉道:“你是什么人,你要干什么~”防备心十足的盯着方世玉,眼眶中无限戒备。
    “什么人?什么人不重要,没死的话,赔钱吧!”方世玉伸手开口讨钱,好家伙,要不是自己反应的够快,只怕他就真的要和马淑交代在这了。
    当然,他反应的快事一回事,最重要的还是方世玉的马车够结实,不然的话,被这么一撞,只怕也讨不得好。
    这时,那小丫鬟伸手弄了弄自家小姐道:“小姐,小姐,小姐,你怎么样了......”
    武凝雨睁开眼睛,一脸茫然的看着眼前的景象,狐疑道:“这是怎么了?”
    “没死就快点的,赔钱,本公子没时间和你们浪费,你们涉嫌非法驾驶,致使马车失控,差点撞死我,我现在向你们索赔医药费,精神损失费,延误工期费,一共十万两银子!”
    “没钱的话,打个欠条也行。”
    方世玉话音落罢,武凝雨这才缓过神来,回忆刚才发生的事情,他们架着马车,然而他们哪里知道,马鞭抽重了,让马匹失控,撒丫子狂奔。
    根本控制不住。
    其实,如果不是两军对垒,骑兵对冲,没有人会用马鞭子疯狂去抽马屁股,因为你抽的越厉害,马跑的越快,很容易会脱离控制。
    从马上跌下来,丝毫不亚于机动摩托车的恐怖,蒙古骏马,能用在战争上,组建骑兵的好马,最高时速不会弱了五六十迈的速度。
    肉包铁,没有护具,六十迈飞出去,摔下来,足够弄死一个人的了。
    武凝雨看着方世玉唇红齿白,似乎并没有因为刚才的事情而被吓到,在看看方世玉的身上,一身上等丝绸,紫色的衣袍上,绣着竹林,栩栩如生,似如真景。
    “公子,小女子也没见到公子哪里受伤,何故需要医药费?而且,精神补偿费是什么?延误工期,又从何说起!再说了,洪武二十八年新颁发的大明律中,可没有公子说的危险驾驶罪名。”武凝雨终究是生在官宦家庭。
    所见所学,自不是寻常家的女子可比的。
    方世玉道:“我是没受伤,我夫人受伤了,扭到了脚,你知道我一天不上工,要少赚多少钱嘛!”
    武凝雨看着方世玉越靠越近的举动,连忙伸手,慌慌张张的向后推了推,开口道:“公子的夫人若是受伤了,小女子懂些医术,或可帮助公子。”
    原本打算就此离开的方世玉,听到武凝雨说她会医术心念一转,开口道:“那好,跟我来吧!”
    “有没有感觉好一点?”方世玉看着包裹上脚踝的马淑,语气中难免有着一丝愧疚。
    “没事的,好多了,多谢这位小姐了。”马淑微笑着说道
    武凝雨道:“还是我的错,若不是我的失误,马匹脱缰也不会有这些事了。海涵!”
    方世玉道:“玩也玩够了,你们该哪里去哪里去吧,这天色也不早了,我们夫妻还要赶路呢!”
    这一下,算是把方世玉骑马的梦想给破灭了,早知道会这样,他就不让戚伟先走了,弄得现在,只能自己赶马车。
    “我们小姐好心帮你夫人治病,你这人怎么这样呢!”小丫鬟心中异常不服气的狂怼道。
    方世玉道:“你家小姐这叫非法行医知道吗?江宁县的事情,朝廷颁发了新律,所有大夫,郎中,都要有官府颁发的工作证件,才可以开医馆,给人诊病,我看你家小姐也不像是有文书的人,算了,我也不去告她!”
    方世玉面色平静,这事情就是他做的,这样做的目的,其一是将医护人员,控制在朝廷体系中,朝廷可以随时调遣征用。
    获得官府的行医文书许可,最重要的一条,并不是你的医术要精湛到多么恐怖的境地,首要的还是,作为医护人员,你是否有勇气,冲到前线,和传染性极强的疫毒抗争。有没有舍己为人,医者父母的德行。
    在华夏,特别是在礼乐制度森严的社会主义中央集权帝国制的时期,德行,往往可以打败一切。
    一个人的能力再强,德行不好,他是做不了官的。
    天地君亲师,仁义礼智信。
    这个古老的帝国,本就是传承了几千年的官本位制度切都要给权力让路,金钱财富?那算个什么东西。
    “你,你,你忘恩负义!”
    小丫鬟指着方世玉,气得浑身发抖,她家小姐一个女子,哪里能去官府办什么行医文书。
    这不是强人所难嘛。
    方世玉道:“行了,该哪里去那里去,永别了!”
    瞥了眼,方世玉便要驾车离开,自从戚伟离开,他和马淑在这里已经耽搁了一个时辰了。
    估摸着,狂奔之下的戚伟,两个小时早就在江宁县布置好了。
    然而,马车刚刚有动作,武凝雨迈开步子,提着裙子快步追了上来。
    勒紧缰绳,方世玉道:“怎么了?小姐?”
    “冒昧的问一下,你们要去江宁吗?”武凝雨面色尴尬,却也没有其他办法,只能硬着头皮询问着。
    “走这条路,不去江宁还能去那,小姐这是明知故问啊。”方世玉道。
    “可否,可否搭乘我们一下,我们的马车公子也看见了,从这里到应天城门,要两个时辰,到江宁城门要一个多时辰。”
    “公子可否将我们二人送到江宁,必有重谢。”武凝雨躬身作揖,做足了姿态仪表。
    方世玉瞄了一眼道:“什么重谢?”
    “这个......这个......”武凝雨一时哑言,不知如何回答,小丫鬟追了上来,开口道:“我们家老爷是应天府五城兵马司的千户。”
    “哦?五城兵马司的千户?多大的官?”方世玉轻笑声,直言道。
    小丫鬟扭着头道:“铁定是你比的官大,看你的样子,应该也是刚刚考了科举的学子吧,就你这样子的,皇帝能点你名就怪了!”
    “小姐说的是,小姐说的是,我这人呢,入京赶考,奈何这人笨嘴笨,得罪了不少人,只能去江宁避避祸了,你们还是不要跟着我了,免得被文官大老爷们牵连!”
    说着,方世玉驾车向前走着,马匹的速度不快不慢,但从始至终,方世玉也没有要带上她们的意思。
    ......
    江宁县。
    尼姑庵内。
    方世玉只是望了一眼泥菩萨像,马淑却是虔诚的跪拜。旁的尼姑道:“施主既然来了,为何不理?”
    “甭说这个,要不是有人要出家,你们这家尼姑庵,早封了!去,把师太叫出来!”方世玉挥了挥手,不耐烦的说着,求仙拜佛,方世玉对这玩意,真的是没什么感觉,全国大大小小的寺庙,已经不知道被封多少了。
    占着个山头,就做和尚,打着佛祖的旗号,招摇撞骗,佛陀有亲口问你要过钱吗?
    并没有。
    这一切,都是你自己的想法,你自己要花钱供奉他。
    佛没有求人来,也不会求人来。
    既如此,你为什么要花钱供奉他?
    是因为你自己的私心,妄图同佛陀做交易。
    你妄图拿着一点供奉,让佛陀来给你消灾解厄。
    佛陀向你亲口承诺过供奉他,你就能够消灾解厄吗?也没有。
    都是在佛祖雕像前,那些收着钱的和尚同你说的。
    他们同时会包括某些譬如卖香火的,好吧,大明这个时候,还不存在收门票的。
    譬如,卖供品的。
    他们说,你供奉佛,就能消灾解厄,而他们又为什么要这么说?
    因为他们如果不这样说的话,你就不会乖乖把钱交到他们口袋里。
    那么佛陀又说了什么呢?佛祖说,你要好生修行,行善积德,只有如此才可以获得福报,解灾厄,求好命。
    佛告诉要修行,佛把修行的方法讲了出来。佛的弟子(其他佛,菩萨)把它们也整理记录在书上,你去看一看就知道了。
    知道了。
    而你一个字没看。你也不知道佛究竟是个什么人,你反正听寺庙中的和尚说拜佛就能求财得财。
    所以你相信了他们的鬼话,花费了积蓄,供养这些和尚,吃喝嫖赌,夜夜笙歌!
    你心想,礼佛供奉就可以求财得财,这可真是一个好生意。
    于是赶紧买点供品,可怜兮兮地跪在一个木头雕像前说点卖惨的话,最后说的自己都信了,把自己感动地流下了眼泪。
    那高高在上的泥塑雕像,它能听不懂人话?
    那既然如此,为什么要立一个雕像在这大殿中?
    立个雕像,就要等着人来询问。
    这个雕像是谁?
    寺庙的和尚会告诉你,是佛。
    不懂的人还会询问,佛是干啥的?
    寺庙的和尚又要回答,是传下解脱世人苦的法门的人。泥塑雕像仅仅起这么个作用。
    佛祖也不在泥塑雕像里。
    你跪也跪了,钱也花了。
    虽然你跪的是个泥塑雕像,钱也没交到佛手里,而是给的商家小贩和庙里和尚。
    但是你高高兴兴,你觉得你一定能求财得财。
    人云亦云,别人都这么说。赚钱的人谦虚一下,说是佛祖保佑赚了点钱。
    亏钱的人说请个屁菩萨,我不还是亏了?
    这些其实你都听说过。
    但是你还听说过,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万一你也赚了呢?
    后来你把裤头子都赔了。你恼羞成怒怒不可遏。
    你想凭什么我花钱了供奉你了而且诚心诚意,但是我心里想的你却没给我实现?
    你气呀,恼呀。正好在网上看到一篇什么佛前一跪三千年,未见我佛心生怜这种读起来挺押韵实际上狗屁不通的文字,你觉得卧槽这玩意说得真好,说得不就是我吗?
    其实,你有没有想过,佛,在寺庙里吗?在泥塑雕像里吗?你有信仰,你是佛教徒,没问题,不犯病,华夏五千年,宗教限制的事情,少之又少,几近于无,而发生的限制宗教事情。
    被限制的大多是寺庙和尚,他们不娶(成婚),不生(养育),不产(农事),典型的活着浪费空气,死了浪费土地。
    佛,在心里,拜自己心里的佛就好了,你有求,佛未必有应。
    前文提到。
    家中高堂现世佛,何必千里拜佛祖。
    佛是什么?佛和孔圣(孔子的圣人称呼是没错的,错的只是他后世子孙软骨头。)荀子,孟子,韩非,等诸多圣贤,
    他们,都是一样的!
    他们出现,是给黎庶带来了新的思想,新的理念,所以他们被尊为圣人,道祖老子,同样如此。
    他们不是神,不是仙,只是有着远超当代人的见解,和思想。
    在华夏的发展上,百家没落,儒术为官,道士藏在深山老林,不问世事,只求自身修行。
    未有佛陀,被某些别有用心的人搬了出来,成为他们聚敛财富的噱头。
    西游记的结尾,吴承恩写唐僧四人组到了灵山,求了大乘佛法,却是一堆空白纸,最后还是用唐王李世民御赐的紫金钵盂。
    换走了大乘佛法。
    为什么吴承恩会这样写?艺术来源于生活!我们可以相信,在大明的太平盛世中,佛陀疯狂敛财,吴承恩拜过佛,所以他说,佛祖是要钱的!
    但其实,佛祖是不要钱的,任大了说,人争一口气,佛争一炷香,你送的钱,名义上是供奉佛祖!
    最终,你会清楚!
    而方世玉要禁佛,禁止这种宗教的形势,是他不相信佛?还是他不相信神啊,鬼啊的!
    这个东西,方世玉实则比所有人都相信神佛的存在,毕竟他的穿越,就已经无法解释,但他没办法证实,也不可能和佛祖,和昊天上帝进行沟通。
    方世玉是可以接受宗教信仰的,华夏的盛世,对于宗教直奉行着自由作风。
    但方世玉容忍不了,打着佛祖的名义,招摇撞骗,聚敛财富的和尚!
    和尚就应该和道士一样,躲进深山去修行去。
    武当山是大明国教,朱元璋定的国教,历代武当山掌教,都会得到大明朝廷的册封,但武当山的道士,就没有听说过,要施主在他哪里买香烛,索要礼道钱。
    方世玉只是看着马淑虔诚的跪拜着,也不说话。
    这时,师太走了出来,见到方世玉,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施主何故至此!”
    “临安公主在这里一切还好?”方世玉目光深邃的盯着临安公主道。
    微微低头,师太道:“这里只有尼姑,却没有公主,施主若是礼佛,自行便可,庵中不会索要任何财货!”
    “施主若是寻亲,只是走错了门!”
    师太恭敬道。
    “那若是这里没有公主,这尼姑庵,也可以拆了!”方世玉迈步走出大殿,一众小尼姑站在临安公主的身后,瑟瑟发抖。
    她们本就知道师太的身份,是皇室中人,只是没人知道她是老皇帝的那个女儿,整个大明朝廷,也只有这家尼姑庵和武当山,是在正常开放的。
    其他的大小山门,该封的都被方世玉给封了。
    “师太!”
    “师太!”
    众尼姑连忙开口劝慰,当今天雷王殿下,厌佛的事情,天下人尽皆知,在这些小尼姑眼中,师太要是再不说话,那他们可就真的连个容身之地都没有了。
    那些被赶下山去的和尚,因为抵抗被杀戮的和尚,官方没有报出来寺庙中有多少和尚抵抗,被杀身亡。
    但这个数字,不在小数。
    当然,在朝廷监控下的寺庙,还是正常开山门的,譬如朱元璋当年出家的黄觉寺,只是这种山门的大门前,都被立了石碑!
    “施主自便!”临安公主可谓是丝毫不给面子,直接就要离开。
    “姑姑,姑姑!”这时,门外又传来了一道喊声!
    方世玉望着门外被拦住的四人,欲要离开的临安公主也停下了脚步,眼角流着泪水,扭头道:“贫尼已经出家数月,既是出家,便已无家!”
    “施主若是寻亲,还是换个地方吧!”
    门口的锦衣卫认出了来人,躬身作揖,放人进来。
    方世玉道:“你不在应天待着,来这里做什么??”
    “祖师爷,你不在应天府待着,来这里做什么?这么大阵仗,你要把姑姑的庵给拆了?”朱允熥直接开口质问道。
    面色一红,方世玉摇头叹息道:“她跟我说,她出家了,那这庵还留着做什么?”心中憋着一口怒气,方世玉道:“愣着干什么,拆了!”
    “诺!”戚伟躬身应命,直接带人开始拆迁。
    朱允熥上前两步,挡在了众人的面前,开口道:“谁敢拆!”
    “殿下,按照大明律,任何抵抗,杀无赦!”戚伟躬身作揖,缓声道:“得罪了!”说着,戚伟向前两步,直接动手扣住了朱允熥,大喝一声道:“奉天雷王之命,阻拦者,格杀勿论!”
    正当一众锦衣卫,风风火火的准备拆迁的时候。
    咚,咚,咚!
    木棍敲击地面的声音,越发刺耳。
    武凝雨和小丫鬟早已经慌了神,他们在路上遇到了朱允熥等人,本想着搭乘一下,来江宁买辆马车返还。
    现在好了,竟然遇到这种事情。
    最重要的是,武凝雨打量一眼方世玉,再看朱允熥,想起他们刚才说的话,还有这现场,两千余名锦衣卫,整个尼姑庵,内内外外围了七八成。
    武凝雨现在才明白,朱允熥哪里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富家子弟,那个老翁,更不会是一个老农。
    只见一道身影,步履阑珊的从人群中走了出来,朱元璋拄着拐棍,李传习在一旁抱着一个襁褓孩童。
    这时,一名锦衣卫见状,大喝一声道:“哪里来的老不死的家伙,滚出去!”
    朱元璋脚步顿挫,微微笑着。
    方世玉面色一变,脚下生风,从一旁的侍卫手中抽出绣春刀,一步步上前,在那锦衣卫的身后,一刀劈了下去。
    一个壮硕的脑袋,咚咚咚的在地上滚动着,鲜血溅在方世玉和朱元璋的脸上,身上,无头尸身缓缓坠地。
    鲜血,人头,尸体,一切就发生在方世玉和朱元璋的中间,不足一臂距离,泰然自若的朱元璋,甚至连眼睛都没眨下!
    小丫鬟见状,双手捂住眼睛,忍不住的惊呼哭喊出来。武凝雨赶忙出手捂住了小丫鬟的嘴巴,心脏怦怦乱跳,谁能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个样子!
    “臣拜见陛下!”方世玉躬身,双手献上染血的绣春刀。
    “拜见圣君太上皇帝陛下!”霎时间,整个庵中,跪成一片。
    朱元璋伸出拐棍,挑飞了方世玉手里的绣春刀,沉声道:“起来吧!”
    “是。”方世玉起身,来到朱元璋的左侧,搀扶着老爷子道:“陛下,你怎么出来了?还以为迁都之前,都见不到您了呢!
    “我这个老头子,再不出来,我女儿都要让你逼死了!”朱元璋幽怨的向前走着,两旁跪着的锦衣卫,尼姑,没有个敢抬头直视的。
    进了大殿,马淑上前在右侧搀着朱元璋。
    走到蒲团前,朱元璋看着泥塑菩萨像,躬身作揖,算是见礼了!
    “希儿。”朱元璋的声音雄厚有力,中气十足,
    临安公主最终还是拗不过,上前道:“不孝女临安,拜见父皇!”
    “好啊,好啊!临了倒是女儿继承了祖业。”朱元璋言语中有些苦涩,他的儿子,朱标如今还卧床不起,虽有好转,但也不知道什么能痊愈。
    反倒是他的嫡次女临安公主,继承了他出家当和尚的事情。
    “女儿心意已决,只求父皇宽恕女儿不能膝前尽孝。”临安公主泪流满面,为了她的事情,老爷子亲自出宫,从应天赶来了江宁。
    这若不算是父爱,什么能算?
    朱元璋已经六十八岁了!
    “希儿啊,是爹有愧于你。”朱元璋双唇内敛,方世玉快步扶起了临安公主道:“公主就算出家了,也不能不认亲人不是?”
    “别打扰丫头拜佛了,丫头呢?”朱元璋回头看了一眼,望着跪在人群中的武凝雨道:“丫头,你不是要拜佛嘛,来。”
    朱元璋挥了挥手!
    武凝雨一脸茫然的向前走着,心脏怦怦乱跳,经过那具尸体的时候,她还在回想着,自己和方世玉的相遇。
    方世玉虽然看的不服礼乐,但说到底还是个痞里痞气的读书人,然而这一刻,方世玉在武凝雨心中的形象,坍塌的无以复加。
    不过武凝雨又见到方世玉对朱元璋的孝敬,畏惧。这让方世玉的形象,更加混乱。
    实则,大明皇家一直都是混乱的,他们对文官狠,尽可能的对农民好,他们在外可以上马征战,在内却兄友弟恭,父慈子孝(追逐暴揍!)
    原本打算陪同马淑回家省亲的计划,在朱元璋出现之后,直接被腰斩了。
    老爷子发话,要方世玉回京,纵然方世玉如何,却也不能去违背老爷子的意愿,心不甘,情不愿的返回皇宫。
    他就好似被架在了乾清宫。
    望着朱元璋的画像,方世玉只能无奈的自言自语道:“我出去了,你给我抓回来,我回来了,你又不见我,我特么的。。。老朱头!”
    卫宏才走了进来,躬身跪拜道:“殿下,吴王殿下求见!”
    “传!”方世玉随口道
    朱允熥一脸笑容的走了进来,恭恭敬敬的来到方世玉身边,嬉皮笑脸的说道:“祖师爷,能帮我个忙不?”
    “吴王有什么忙,是我能帮上的?”方世玉讥讽一句,他出宫的消息,摆明了就是朱允熥告诉老爷子的。
    不然的话,老爷子幽居南宫,怎么可能会知道方世玉离宫,
    朱允熥笑着道:“这个事,还真的要祖师爷帮忙。”
    “说吧,听着呢!”方世玉漫不经心的说着。
    朱允熥四下瞧了瞧,似乎有些难以启齿。
    见朱允熥贼眉鼠眼的表情,方世玉也不疑有他,开口道:“都下去伺候吧!”
    “诺!”一众小太监出了乾清宫,顺带关上了宫门。
    方世玉这才开口询问道:“说吧,什么事情,神神秘秘的!”
    “嘿嘿,你还记得在江宁的那个武姑娘吗?”朱允熥一脸怪笑的说道。
    微微点头,方世玉也并未在意,直言道:“知道啊,怎么了?”
    还不待朱允熥说话,方世玉直接开口诘问道:“你该不会是要我给你赐婚吧??”
    “哈哈,还是祖师爷懂我,要是有圣旨赐婚,那就没的说了,肯定能成!”朱允熥嬉笑道,在他看来,只要方世玉降道圣旨,朱允熥贵为吴王,自然可以顺顺利利的娶亲。
    可莫要小看了吴王这个称呼。
    在大明朝,吴王,绝对是王爵最高的顶峰了。
    当年朱元璋称帝之前,以吴王自居,史记朱元璋当初给某个儿子封了吴王,还引来了朝野震动,被人误以为朱元璋要传位给小儿子。
    随即作罢,改封。
    这就好比,随帝国出现个隋王,唐帝国出来个唐王,绝对的王爵巅峰。
    朱允熥道:“祖师爷,有问题吗?”
    “问题倒是没有,但这种事,我做不了主,常言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如今又没有婚娶,若是娶了武家小姐。那就是吴王妃了,既是吴王妃,自然要礼部三书六聘,八抬大轿。”
    “奉旨成婚,不成!不成!这以后啊,朝廷不会在有奉旨成婚的事情,皇帝知道什么,乱点鸳鸯谱,没好结果!”
    方世玉直接回绝了朱允熥的要求,这还是方世玉第一次如此决绝的回绝朱允熥,但从朱标能把吴王封给朱允熥就可以看出来,朱标对自己这个儿子还是很喜欢的!
    而吴王府的规制,也可以说是从朱元璋以来,无数藩王中最大的了!
    朱允熥道:“祖师爷,你不能这样啊。”
    “没得商量,我又不是月老,点鸳鸯谱的事情,也不应该我做。你要是想娶人家,就自己去求,自己找媒婆说亲!”
    方世玉说罢,拉着朱允熥近前道:“这个武小姐,你能不能娶回家,就看你自己的能力吧,再说了,吴王殿下,会没媳妇吗?”
    朱允熥宛如霜打的茄子般,唉声叹气的离开了乾清宫。从乾清宫过午门,一路出了皇宫,正当他向着吴王府的方向走去,本想求一道圣旨,有了圣旨赐婚,那就铁定是没地方跑了。
    而现在倒好,方世玉不做这个媒婆,根本不给朱允熥机会。
    无精打采的朱允熥,刚走了不足百米远,一名家丁赶了过来道;“殿下,殿下!”
    “你怎么来了?我不是让你去盯着武家吗?”朱允熥厉声质问道。
    ......
    武家。
    “你说,你又跑哪里去了,这衣服是怎么回事?”武生林吹胡子瞪眼睛的对武凝雨呵斥道。
    低着头,武凝雨也不知从何说起。
    说他见了老皇帝?见了吴王?还和老皇帝,吴王同乘一车?还是说她从江宁返回的时候,因为马车,差点撞死了当今代理皇帝天雷王殿下?
    武生林手里攥着衣服,气得咬牙切齿,从一旁抽出了鸡毛掸子,上前便是一下,抽打在武凝雨的右臂上。
    针扎般的刺痛,武凝雨的眼角泛着泪光,或许是多年的严苛教育,明明很痛,武凝雨也没有发出声来。
    紧咬牙关,硬撑着。
    “说,你是不是在外边碰到了什么野人!”武生林接着又抽了一下,开口呵斥道。
    “老爷,老爷~求求您,别打了,别打了~”小丫鬟跪在武生林的身前,抱住了武生林道:“小姐,快跑,快跑啊!”
    “跑!我今天不打死你,我跟你姓!”武生林怒吼一声,这时,一声清脆的咳嗽传来,举起鸡毛掸子的武生林,瞬间愣住。
    “你和她一个姓,那你姓什么啊?”武夫人走了出来,对武生林喝问道。
    放下鸡毛掸子,武生林甩开了小丫鬟,上前扶着老母道:“娘,您怎么来了。”
    “娘怎么来了,娘要是再不来,你都要把凝雨打死了,那娘如何跟你爹交代啊!”武夫人进了大堂,坐在椅子上。
    开口道:“洪武十三年,圣君天子第三次北伐,当年你爹在黔宁王沐英的军中任职,经宁夏,翻过贺兰山进行突袭合围,暴元军队虽未有过多顽抗,但你爹还是受了重伤。”
    “是什么坚持着,让你见他最后一面,你难道忘了?”武夫人厉声质问着。
    听了这些,武生林是越想越生气,开口道:“要不是她,也不会有这么多事情,爹也不会死,她娘也不会死,她的出生,就是个错误。”
    武生林咬着牙,终究还是老母压着,他也不敢再去打武凝雨。
    “哎,虽说是个女娃子,但谁说女娃子不能成才的,当今天子改推新政,应天府已经建立了三个女子大夫学院。”
    “凝雨自幼就懂医理,药用,我看啊,就把她送到哪里学习去吧。”
    武夫人的话刚刚落下,武生林道:“她一个女儿家,学那些做什么。给人看病,派头露面的,家里还没揭不开锅呢!”
    “你这崛脾气,和你那死爹一样样的,他要是不这倔驴脾气,何至于立功无数,只给你留了个千户的武职!”
    “不攀附权贵是对的,但你好说赖说也是朝廷武官,不支持天雷王殿下新政,算得什么臣子?”
    武夫人开口教育着。
    武生林低着头,反正心里认准了,不行就是不行。
    “好了,也别生气了,凝雨,你也是个乖孩子,跟祖母说说,你为什么晚了四天才回来啊!”
    武夫人教育完武生林,开口对武凝雨询问道。
    低着头,武凝雨还是不知应该如何回答祖母。
    看了看武凝雨的丫鬟,武夫人和蔼的询问着:“小蝶,你和小姐在路上遇到了什么事,这衣服上的血,是怎么回事?”
    小蝶知道事情不能再瞒着,继续瞒下去,又能有什么意更何况,这件事情本就不是她们的错。
    小蝶上前道:“老奶奶,是这样的,我和小姐在江宁县的庵里礼佛,遇到了痢疾,就带着小姐在院子里躲避了许久!”
    “等到痢疾过去了,便急着赶回应天,哪知道在路上,马匹发狂,一路狂奔不止,最后撞到了一辆马车,才停了下来。”
    “撞到人了吗?”武夫人听到撞到了马车,瞬间就开口询问,是不是撞到人了。如果撞到人了,那罪过可就大了。
    小蝶连连摇头道:“没有撞到人,是一对夫妻,他们是去江宁方向的,当时没在车里,只是受到惊吓,扭了脚,小姐帮那夫人敷了药之后。”
    “原本是想让他们捎一段路,去了江宁,再买一辆马车,也好赶回来。只是那公子非但不许,还恶语相向,说的一些让人听不懂的话!”
    “再之后,我和小姐只能步行赶回,在路上遇到了客商,好大的一架马车,马车上游一个老翁,头发都花白的,还有个公子,和一个仆人。”
    “我和小姐上前求助,那老翁便让我们与他同乘,去了江宁,在路上,那老翁也问了许多,到了江宁之后,我和小姐礼佛的尼姑庵,被官兵团团包围。”
    “那个公子带着我们过了官兵,进了尼姑庵,然后发现尼姑庵里边全是锦衣卫,两千多人。”
    小蝶的话刚说完,武生林瞪大一双眼睛道:“锦衣卫?”
    武夫人心中盘算着,开口道:“继续说!”
    “后来才知道,是天雷王殿下要拆尼姑庵,然后那个老翁走了进去,被一个锦衣卫拦住了,锦衣卫恐吓那个老翁。”
    “然后,然后天雷王殿下拿着刀就把锦衣卫给砍了。一刀就把脑袋砍掉了!”小蝶说话时,感觉背后汗毛树立,瑟瑟发抖。那个场景,他这辈子都不希望在出现第二次。
    “然后,我和小姐才看清楚,和我们撞马车的,是天雷王殿下,尼姑庵的师太是太上皇帝的女儿。”
    “那个老翁就是太上皇帝,公子是吴王殿下。”
    “因为在路上太上皇帝问过小姐许多,知道小姐礼佛,便让小姐进殿内拜佛,当时只有一条路。”
    “小姐走过那个断头的锦衣卫尸体时,不小心沾染的血迹。”
    小蝶跪在地上,疯狂磕头。
    武生林直接一口气没喘上来,险些昏厥过去。
    颤颤巍巍的说道:“我这一辈子,都没见过太上皇帝,没见过天雷王殿下,你们俩全见了......”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响起了敲门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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