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当浅井长政经过短暂的休息,重新调整好状态后,他就发现雷刀小龙景光中的战斗已经结束了。
    牛头人的意识碎片凭空消失了,胜利的毫无疑问是雷刀的意识,而且它似乎变强了一些,看起来它并非单纯的击杀了对方,而是吸收了对方的一部分力量,这点甚至和浅井长政很是相像,这不由得让他越发期待对方未来所能达到的高度了。
    同时他也大致的搞清楚了犬神身上发生的事情。
    据它所说,它原本是几百年前一位阴阳师的式神,在那位阴阳师临死之时,它并没有如同大多数同类一般被阴阳师们杀死,反而因为他的忠诚和勇敢,而被真正放归了自由。
    举目无亲的它一开始十分的茫然,不知道自己到底该干些什么,因为从它有记忆开始,它就已经是式神了。
    所以它只能继续之前最习惯的任务,那就是以手中的刀剑去讨伐妖怪,并且在这个过程中变得越来越残暴。
    在这个过程中,它也结识了一位好友,那是一名小小的雀妖,是雀妖用它的友善改变了它,让它免于堕落成真正的妖怪。
    也正是那只不管身体还是力量都小小的雀妖,让它真正的意识到了,它手中的刀剑除了可以用来杀戮以外,更可以用来守护。
    一听到这里,浅井长政就差不多能看到结局了。
    因为犬神并不是什么特别高级的式神,它们固然是比管狐强,但不通法术是它们最大的弱点,尤其是这种失去了主人的犬神,它的力量终归是有极限的。
    在数百年前,妖魔最为猖獗的时候,一个不算强者的家伙去庇护一个纯粹的弱者,最大的可能就是二者一同赴死。
    果不其然,好景不长,犬神的那位小伙伴在一次外出觅食的时候遭到了袭击,当犬神赶到的时候,它只看到了一片带血的羽毛。
    在拼死斩杀了敌人之后,它彻底的失去了生存下去的理由,于是自我封印了起来。
    然后就是在昨天,它不知道怎么就被那头般若给抓了起来,而且还是在最为虚弱的状态。
    而现在,它暂时找到了继续活下去的理由,至少也要报答浅井长政对它的救命之恩才行。
    听完了整个的故事浅井长政点点头,他并没有察觉到任何欺骗,而且这种行为的确是最符合犬神的。
    不过他仍然有些疑问:“你当初是亲眼看到雀妖被敌人吃掉了,还是那只是你的推测?”
    犬神顿时愣住了,它张了张嘴,却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最后它干呕了一下,从嘴里吐出了一片带血的羽毛:“主人,这是雀妖的遗物,上面的鲜血还保留着,它一定是遭遇了不测。”
    浅井长政不由得挑了挑眉,再次对犬神刮目相看,就算是犬神向来以忠勇和重感情著称,但是重感情重到了它这个地步,可就太少见了。
    由于犬神是式神,所以它其实并没有唾液之类的东西,浅井长政也不会嫌弃这一点,他接过羽毛看了看,发现那只是最最普通的小麻雀的羽毛,上面也几乎没有任何灵力存在,它的主人当时恐怕也极为弱小,没想到竟然能和犬神交上朋友。
    不过,他在这片羽毛上却并没有感受到任何怨气或者憎恨之类的气息,也不知道是因为时间过得太久了,还是说,那只雀妖其实并没有死?
    “如果当初的雀妖出现在你的面前,你还能认出它吗?”
    犬神闻言顿时有些激动起来:“我一定能认出它的,它是我唯一的朋友。主人,您的意思是?”
    浅井长政耸了耸肩:“我并不能确定,但我没有在上面感受到任何死亡的气息,而且你当初也只是推测,而不是亲眼看到的对吧?那至少你还拥有一线的希望。”
    犬神闻言顿时兴奋起来,原地转了好几个圈,短短的小尾巴几乎摇成了一个风车,它才重新努力平复下来。
    “好的,主人,我明白了,为了主人,为了再次见到雀妖,我一定会努力战斗的!”
    浅井长政轻笑着点头:“很好。”
    他一直都认为,比起主人吩咐的任务,拥有属于自己动力和希望的式神,才会更加有干劲,同样的,这句话放在人类的身上其实也是一个道理。
    于是在吃过了早饭之后,小巫女加贺的腰上就多出了一把太刀,脚下也多出了一只穿了衣服的米色小犬,顾盼之间,显得极为警戒。
    身为一只有过许多次实战经验,并且隐隐以武士自居的犬神,它并不想像管狐那样被搂在怀里,所以浅井长政就让它跟在小巫女的身后,它的武器也临时由小巫女帮忙拿着,等到战斗的时候再交换给它。
    说起来这也怪浅井长政,如果他的法力再高深一些,法术再强大一些,他或许就可以为自己的式神施展纳物法术,甚至是直接以能量化为衣服,也就不会有现在这种窘况出现了。
    又过了一会儿,细川藤孝也来了,他一方面是对浅井长政表达了感激,以及赞叹其力量,另一方面,他也是前来邀请浅井长政,前往观礼,并且,大将军也愿意亲自接见他。
    有了浅井长政昨天支援的金钱,他已经为大将军布置好了仪式所需要的一切,现在就等着长尾景虎等人到了。
    浅井长政自然没有拒绝,除了可以见见大将军以外,对他来说,长尾景虎是个十分值得交好的对象。
    首先,他是在尼朋乱世中少有的还遵循着义理的武士,重人伦、尚气节、好学问,和他结盟,至少不会担心背叛,就算是彼此意见不合,在分道扬镳之前,他也绝对会事先通知自己的。
    其次,越后长尾家也一直在和一向宗的臭和尚们的争斗。
    长尾景虎一直以毗沙门天,即佛教护法大神,四大天王之北方多闻天王的化身自居,虔心崇信佛教的他,对于一向宗这种酒肉和尚们十分不满。
    而且因为他的老对手武田信玄和一向宗有姻亲关系,所以一向宗经常在背后给他捣乱,他天然就适合成为自己的盟友,毕竟自己在长岛城杀了一向宗一位僧官和数十名武僧。
    最后,尽管只是在城门口匆匆一见,但是在浅井长政的眼中,对方周身上下都洋溢着金色的能量,他同样也是一名强大的武士。
    甚至在浅井长政所见过的所有人中,也许只有织田信长能够与之匹敌了。
    只是不知道是对方守护灵的力量,还是什么其他的特殊原因,自己并未能窥探其守护灵的真正面目。
    很快,在细川藤孝的带领之下,浅井长政带着阿秀和小巫女加贺一同前往大将军所在的御所,虽然在注意到小巫女身边又是狐狸又是狗的时候,他明显有些迟疑,不过最后还是化为了无声的叹息。
    也许在几百年前,大名之子都无缘面见大将军,更别提女子和宠物了。
    可是到了现在这个武士崛起,皇室和幕府却衰落至极的时代,就算是极为失礼,自己也不能为此而得罪对方。
    不过浅井长政也不是无礼之人,虽然谁都知道现在的大将军就是个摆设,但多少也要给对方点面子,所以当他抵达御所,即将面见大将军的时候,细川藤孝很是惊讶的发现,两只小动物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消失不见了。
    不过现在不是纠结于这等细节的时候了,他只是用低沉的声音快速道:“浅井大人,大将军已经在内等候了,我们一起前往拜见吧。”
    浅井长政点了点头:“好,有劳细川大人了。”
    踏过略显陈旧破败的长廊和前厅,浅井长政就听到有一个并不算陌生的男人喊了起来:“浅井家少主,浅井长政觐见!”
    “宣!”
    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浅井长政就看到了细川藤孝的哥哥三渊藤英,正满脸带笑,略微有些讨好的看着他。
    他的左右并无其他人,看起来他正充当着侍者的职位,以他目前所表现出来的种种能力,这个职位倒不算是辱没他。
    浅井长政朝他点头示意之后,然后进入了大殿之中,至于阿秀和小巫女加贺两人,她们并未选择跟随,而是暂时留在了外面,因为她们都不喜欢这里的氛围,更不喜欢和一群陌生人坐在一起,浅井长政也就没有勉强她们。
    一进屋,他就发现这里已经有十几个人提前到达了,甚至在他推门之后,他们中还有不少人主动朝他微笑示好,露出了一大堆被黑炭涂黑的牙齿。
    浅井长政点头回礼,不过在飞快的看了一圈之后,他却并未发现什么值得注意的人,因为这些图了黑齿、敷着白面,甚至剃了眉毛的家伙们,一个个都面无血色,身体孱弱,双眼无神,看起来就不是什么厉害的人物。
    真正有才能的人,绝对不会轻易挥霍自己的健康,因为他们都知道为了实现胸中的大志,他们必须要活下去,并且比普通人活得更长,活得更健康。
    这些所谓的公卿贵族,他们就算离开了京都,恐怕也没有几个外地的大名愿意收留他们吧。
    唯有正中间的那名英姿勃发的青年男子,才让浅井长政稍微高看几眼,因为他从对方身上感受到了力量。
    宛如一把出鞘的利刃一般,锋芒毕露。
    根本无需任何介绍,他立刻就知道对方是号称“剑豪将军”的足利义辉。
    也许在以前,他还会怀疑对方剑豪这个称号是否是其他人对他的刻意赞美,但是在看到对方的这一刻,他立刻就意识到事实并非如此,他的确有资格被称为“剑豪”。
    可是刚者易折,这样锋芒毕露的大将军,难怪会被权臣三好家视为眼中钉、肉中刺,不止一次将其驱逐出京都。
    如果不是他手中并无任何势力可言,独木难支,恐怕三好家还会做出更过分的事情吧?
    只不过,明明身为大将军,名义上整个尼朋武家的领袖,最后却只能将精力放在剑道上,对于眼前这个男人来说,也是一种极大的痛苦吧?
    心里飞快的转动着许多念头,但是表面上浅井长政却面色平静的下拜行礼:“臣浅井长政,拜见大将军殿下。”
    虽然他只是浅井家的少主,身上并无任何官职,这个称呼其实并不妥当,但在场却没人会提出任何异议,相比那些真正有官职在身的人,至少眼前的少年还愿意以献金的方式来表达自己对大将军的敬意,而且他也真的拥有力量。
    “啊,是浅井家的人啊,果然是少年英才,起来吧。”
    略微夸赞了一句,大将军就示意浅井长政找地方坐下,虽然他对于对方也很有兴趣,可是今天的主角却并不是他。
    没用多久,今天真正的主角长尾景虎就带着数名亲信武士赶来了。
    相比浅井长政的平淡如水,他对于大将军明显要更加恭敬了许多,不过当他看清房间里的众人之后,还是略微有些惊诧,因为这里多出了一个完全出乎他预料之外的人。
    但现在并不是研究这件事情的时候,在微笑着点头回礼之后,他不由得再次做出了决定,看起来真的有必要再仔细调查一下这个年轻人了。
    像他这么出色的武士,应该不是什么无名之辈才对。
    很快,在经过数道程序之后,大将军终于开口宣布:“故,由长尾景虎接任上杉宪政的关东管领一职,并继承其姓氏。”
    下面长尾景虎,不,应该说是上杉景虎的诸多家臣们,顿时都不约而同的露出了兴奋的神色,在历经数年,血战多次,不知道损失了多少士兵和金钱之后,他们长尾家终于获得了正式的认可,这下子他们就有经略关东地区的真正大义了。
    但是浅井长政却敏锐的察觉到,长尾景虎本人似乎对于这件事情并不是特别的在意,尽管他也面露惊喜,满脸带笑,但不知道为什么,他下意识的就感觉这是对方的一种伪装,他在伪装成极为兴奋的样子。
    不过还没等上杉景虎开口表达自己的感激之情,大将军略微顿了一顿,又继续说道:“由于你一直以来对幕府的忠诚,我决定将我的名字中的‘辉’赐予你,不知道你可愿意?”
    在场的诸多公卿贵族们顿时就是一阵骚动,随后他们无一例外,全都是满脸羡慕的看着上杉景虎。
    改姓、赐名,一直都是尼朋的传统,而由强者所赐予的名讳,更是会被认为是一种荣耀,由大将军亲自赐予名讳,更是荣耀中的荣耀。
    在整个京都,甚至整个尼朋,目前唯一享受过这种待遇也只有细川藤孝一人而已,他接受的是大将军小时候的名字里的“藤”字。
    单就含金量而言,“辉”字明显要更胜于“藤”,因为“辉”代表的是大将军这个身份。
    “是,臣非常愿意,臣拜谢大将军恩典!”
    他深深的下拜下去,从这一刻起,他就是关东统领兼越后之主上杉辉虎!
    在结束了这场略微有些简陋的仪式之后,改名为上杉辉虎的新任关东管领,和浅井长政等人纷纷告辞离去。
    对于浅井长政来说,除了战船是个暂时未能完全确定的问题以外,向细川藤孝道过谢,也见过了大将军,已经没有多少遗憾了,现在他更加感兴趣的是上杉辉虎。
    此刻上杉辉虎带着的武士们都显得十分兴奋,但是他本人却只是淡淡的微笑着,不知道怎么的,浅井长政突然间就想起了昨晚上的般若,虽然上杉辉虎比般若无疑要俊美百倍以上,但他下意识的就感觉这微笑的模样,同样也是对方的面具。
    见到浅井长政走了出来,留在外面有些无聊的阿秀和小巫女纷纷迎了上来,上杉辉虎也注意到了这一点,他似乎来了兴趣,竟然不顾他那些明显过度兴奋的部下们,主动走上前来。
    “即使前来拜见大将军,你竟然也带着女眷?”
    这句话可称不上是客气,毕竟双方仅仅见过一次面而已,但是浅井长政却觉得十分有趣,不知道为什么,这位来自越后的大名对自己似乎有些过于亲和了吧?
    “我只知道她们是我的朋友和徒弟,是我亲近的人,这就足够了。”
    瞥了一眼小巫女怀里的狐狸和蹲在地上的幼犬,上杉辉虎似乎越发来了兴趣。
    “呵,有趣,你似乎并不介意她们的性别?”
    浅井长政闻言毫不犹豫的点头:“没错,比起性别,我更加看重能力,如果阿秀愿意正式出仕于我的话,我将会十分欣喜的封她为大将。”
    阿秀、桥姬、宁宁、阿国,乃至于之前曾经见过的浓姬,她们全都是女性,可是她们却远比普通的男性要出色无数倍,性别并不会成为她们强大的障碍。
    阿秀当即忙不迭的摆手,让她杀妖怪或者杀人都没有问题,但是当大将什么的,光是想想就觉得头痛。
    “呵呵,有趣,浅井大人的说法还真是令人意外呢。”
    即使是浅井长政也不得不承认,拥有这么一幅面容,真的是上天的恩赐,甚至会让他有些时候选择性的忽略对方的性别,而只注意到他的美。
    虽然仍旧是微笑,但是他身后的白胡子老将宇佐美定满却敏锐的察觉到,比起刚刚对待自己等人的敷衍,现在的主公大人才是真是发自内心的喜悦,他是真的十分欣赏对方。
    可惜...
    暗自叹了口气,宇佐美定满拱了拱手:“又见面了,浅井大人,没想到您竟然也会来这里观礼。”
    按照道理来说,这种事情除了大将军和效忠于他的臣子以外,是应该不会让外人到场的,可是没想到一个北近江的少主竟然也会出现在那里,连续两次偶然的相遇,他可不认为这完全是巧合。
    只不过由于时间太短,他实在是没能收集到多少关于对方的信息。
    但尽管是这样,光是已经得知的也十分惊人了,虽然他并不相信那个尾张大傻瓜说的什么近江之龙,但是继承了传说中的大阴阳师安倍晴明的力量,却绝对不容小视啊...
    浅井长政笑了笑:“是有些巧了,没想到我只是向大将军表达忠诚和敬意,竟然能遇到上杉大人的就任仪式。”
    “哦,忠诚和敬意?”
    “是啊,明明是大将军,却能以如此虔心剑道,试图以其守护自身和幕府的威名,实在是让我心生敬仰啊。”
    浅井长政并不完全是在夸耀对方,他的确是这么认为的。
    不过明明是身份尊崇,地位极高的大将军,最后却只能依靠自己手中的刀剑,在敬仰同时,他却难免替对方感觉到些许悲哀。
    到了现在这种地步,就算他在剑道上的实力再强上一倍,也不会被三好家真正重视,他的剑道,又怎么能比得过成千上万的大军呢?
    即使是被尊称为剑豪,但大将军目前仍旧是肉体凡胎,至少以浅井长政看来,他的身上并不具备任何超凡的力量,这就导致了一次暗中的偷袭、或者数十支箭矢或铁炮的齐射,都能轻而易举的取走他的性命。
    宇佐美定满和上杉辉虎全都默然无语,他们都不是蠢人,自然也很快就想通了这一点,不过这里毕竟是大将军的地盘,还是不要在这里说人家的坏话了。
    上杉辉虎突然间抬头看向了浅井长政:“浅井大人,不知道你昨夜有没有听到雷声?”
    “啊,听到了,秋日惊雷,的确罕见。”
    离得最近的浅井长政当然知道那道惊雷有何等的威力,要说听不到或者看不到它,那可就是在撒谎了。
    “哦,仅仅如此吗...”
    带着意义不明的微笑,上杉辉虎再次瞥了一眼地上的幼犬,又瞥了一眼浅井长政腰间的长刀,然后很是潇洒的拱手行了一礼:“浅井大人,我们马上会离开京都,如果有闲暇的话,不妨来我越后一游,我会为你在春日山城中备好美酒的。”
    旁边的白发老将宇佐美定满闻言越发忧虑,其他的武士们也都惊愕不已。
    美酒、战斗、参禅,这是他们主公平生的三大爱好,其中酒还要排在第一位。
    可是他却很少与人分享,截止到目前为止,能够得享殊荣的只有主公大人的姐姐绫姬、老将兼军师宇佐美定满,以及主公大人的宿敌甲斐之虎武田信玄,而真正喝到过酒的也只有前两人而已。
    现在,仅仅是稍微听过了对方的名声,又匆匆见过两次,主公大人就邀请对方喝酒了吗?
    真是的,这可实在太让人羡慕嫉妒了!
    浅井长政敏锐的察觉到了这些并不算友善的视线,说实话他也有些意外,仅仅是第二次相会,这位越后之龙未免对自己欣赏得有些过分了,不过于此同时,他又越发坚定了自己的某个猜测,如果是那样的话,倒也并不算特别的夸张。
    于是他同样拱手回礼:“如果有机会,我会的。当然,也十分欢迎大名鼎鼎的越后之龙前往北近江,我将在小谷城中扫榻以待。”
    “呵呵,我会的,那么,下次再会了,近江之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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