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怎么没跑?”林涛疑惑的问道。
    “因为等我意识到他是坏人的时候,他已经距离我近在咫尺了。贸然撕破脸,他后续会采用暴力手段,那么近的距离,我的容错性太低,必须要等一个机会。”夜小旗解释道。
    “然后呢?”
    “然后我就真的等到了一个机会,他转过身背对着我,我就给他推倒了,然后呼喊路人抓坏蛋。”夜小旗道。
    “小旗很厉害啊!”
    林涛惊讶的说道。
    “老爸教得好啦。”夜小旗瞥了一眼夜庄。
    夜庄回应一个鼓励的眼神。
    “然后呢?”林涛问道。
    “然后一辆suv开了过来,下来好多人,竟然都是奔着我来的。”
    “我当时害怕极了,就没有来得及捡手机,拼命的跑。他们的人很多,我每次想往警察局的方向跑,肯定有车子提前过去堵我。”
    “我最后被他们堵到长兴街烂尾楼那,幸亏当时黑天了,我就藏了起来。”
    夜小旗露出心有余悸的表情。
    “你的判断很对。”林涛做笔录的同时点点头。
    从监控来看,当时揍‘人贩子’的路人不少,如果夜小旗判断失误,以为在人群中很安全,绑匪大概率会采用暴力手段,直接把她绑上车,扬长而去。
    别说在场的人未必敢管。
    就算他们真正义感爆棚,肯定也打不过这些持刀歹徒。
    “然后呢?”
    “我就在烂尾楼里躲着,跟他们捉迷藏。找我的人越来越多,我第一次被他们堵在了一个角落里。当时那些人距离我很近,只隔着一块木板。”
    夜小旗说到这时顿了一下,然后露出一个惊魂未定的表情,继续开口道:
    “我藏在木箱子里,感觉身后有动静,我一回头,看到后面突然多出一个人。……他长的特别吓人,两只眼睛都被挖掉了,脑门上长了一只竖着的眼睛,穿着白体恤,西裤,胳膊特别长能垂到脚踝,手上全是血,就这么直勾勾的站在我身后,我当时吓的都不会动弹了,根本不敢细看。”
    林涛:……
    “可以了,已经看的很仔细了,就差拍照了。如果换成一般的目击证人,最多也就能描述出眼睛的特征。”林涛道。
    “是吗?谢谢林叔叔夸奖,反正那个人就十分可怕,他力大无穷,见人就杀,很快就把来抓我的几个人都给杀了。”夜小旗道。
    “他不是离你最近吗?为什么先对其他人出手?”林涛问。
    “因为当时外面有人把木板掀开了,用手电筒晃那个怪物,还大声挑衅。我一开始其实根本看不清怪物长什么样,是因为后来加入了手电筒,我才看清楚的。”夜小旗回忆道。
    “就是说,怪物没有第一时间就攻击你,而是等到木板被掀开,被绑匪激怒之后才动手的,对吗?”林涛抓住了细节问道。
    “对。”
    夜小旗点头。
    林涛与夜庄对视了一眼,思考片刻后,在另一张关于失控者的报告上写到:“疑似拥有简单的思考能力,容易被光线、声音等外在条件激怒。”
    ……
    ……
    “好了,小旗你继续讲。”林涛道。
    “这个怪物的出现造成了一定程度的恐慌,他到处杀人。”
    “在这个期间,我有几次险些被堵到,最艰难的一次被堵在4层楼高的空中走廊上,平台连个栏杆都没有。……当时我一害怕,就从楼上掉了下来。好在底下刚好有个沙堆,要不我就摔死了。”夜小旗道。
    “那个空中走廊没建完,只有一边有楼梯。我们复原现场的阶段,在那发现13具尸体,应该是被失控者堵住了下楼的路,打出的第一波团灭。”
    林涛对夜庄说道。
    “对,是那个怪物杀的,不过我没敢看,捡了个手机就先跑了。”
    “啊,对了,当时在我之前还从4楼掉下来一个,可惜他运气不好,直接摔死了,我捡的就是他的手机,不过我的运气其实也不好,他的手机摔坏了。”
    “林叔叔,说起手机这事我就特别生气,我当时就想捡个电话报警。你猜怎么的,他们有人专门负责把尸体的电话捡走,我就是因为冒险去捡电话,才被他们堵在4楼的,你不知道我当时的心情有多绝望。”
    夜小旗气愤的说道。
    “这些人很专业,很难想象小旗你能在他们手下坚持23个小时,你当天的运气实在太好了。”林涛感慨道。
    “谁说不是呢,不过话说我从8岁开始就每天帮老爷爷打酱油,扶老奶奶过马路,这种时候上天肯定要眷顾我这种正道的光。”夜小旗得意的说道。
    “后来呢?”
    “后来就一直是那个怪物在大杀特杀,都杀疯了。”
    “我捡的手机是坏的,但对讲机没有。我就躲起来用对讲机偷听他们说话。我听到他们是来抓我的,身后可能有个什么实验室,但没说抓我要干什么。”
    “我从他们的对话中了解到,那个怪物也受了伤。”
    “后来,绑匪们不知怎么的就鼓起了勇气,跟怪物打了一架,可惜没打过。”
    “再然后,怪物又折返回来,杀掉了最后两个躲起来的绑匪。”
    “我当时就躲在楼上,我以为自己要完了。这时候韩未生来了,说我安全了,然后我就晕了过去,后面的事我就不清楚了。”
    夜小旗道。
    “头儿,您的女儿很勇敢,临危不乱。换成一般小女生,昨晚那个情况恐怕就被吓傻了。”林涛做完了记录,转头对夜庄说道。
    “那是,我女儿,你也不看看是谁教出来的。”
    夜庄老怀安慰的点点头。
    昨天他打电话打不通的时候已经吓完了,好在女儿化险为夷,证明这些年没白教育。
    “韩未生,你是怎么找到我的?”夜小旗问道。
    “我当时骑车路过,刚好听见有人喊‘你过来呀’,然后我就过去了。不过我没想明白,你当时喊什么?”韩未生反问道。
    “咦,你听见我喊了?”夜小旗脸一红。
    “嗯,昨晚夜叔叔听说你有危险,我刚好跟他在一起,就一起帮忙去你家附近找找。”韩未生解释了一下,然后又问:“所以,你当时为什么要喊呢?”
    “我不喊你能发现我吗?”夜小旗反问。
    “不能吧?”
    “那你应该夸我喊的好。韩未生,你昨晚为什么会跟我爸在一起?你犯什么事了吗?”
    夜小旗反将一军,快速掌握了谈话的主动权。
    “想抓你的是铜锁实验室。他们的目标不止你一个,还有韩未生。昨晚我刚好在吉祥市场办案,顺便把另一伙人给逮到了。”
    夜庄解释道。
    “不过我们还没有弄清楚铜锁实验室的目的,所以你们俩最近都要小心些。”夜庄又补了一句。
    “爸,既然你们有证据,不能把他们抓起来吗?”
    夜小旗问道。
    “恐怕很难,主要是铜锁实验室,昨晚上失踪了一大批人,到现在还没有找到。”夜庄说道。
    “他们死了?”
    韩未生想起钟梦初的话。
    “不清楚,那条街的监控视频拍到,这伙人是集体走出来了,只是不清楚最后都去了哪里,有没有遇到危险。”
    夜庄摇摇头,随后外面传来了敲门声。
    当当当。
    夜庄走过去开门,聊了两句,然后走进来道:“林涛,小韩,你俩跟我出来一下。小旗你现在身体还很虚弱,睡一会吧。”
    “好的。”
    夜小旗乖巧的躺了下去。
    ……
    ……
    3分钟后,夜庄三人来到另一个病房门口。
    套子公司昨天到场32人,发现29具尸体,还有两个奄奄一息的被带来了医院,主犯李势不知所踪。
    活着被带了回来的两个,其中一个没挺过当晚,另一个叫张大山的一直处于昏迷状态,才刚刚苏醒。
    但奇怪的是,张大山醒来后第一件事既没有问自己的伤势,也没有关心自己的罪行,而是先把换药的女护士给撵出来了,一副精神不太正常的样子。
    “里面怎么回事?张大山不配合调查吗?”
    林涛问门口的警察。
    “涛哥,犯人倒也不是十分抵触警察,他主要是抵触女人,不敢让女人接近,我们怀疑他可能有什么难言之隐。”门口警察回答道。
    夜庄推门而入,问道:“张大山,你把值班护士给撵出去是想闹事吗?”
    “警察叔叔,我没有闹事,我……,我就是有点害怕。”张大山见进来的三个都是男人,不由得松了口气。
    “怕女人?”
    林涛疑惑道。
    “嘘,不要那么大声。”张大山有点紧张的道。
    林涛:……
    夜庄:……
    韩未生:……
    “张大山,我是负责此次案件的林涛,我现在要给你做个笔录,希望你能把当时的情况完整的叙述出来,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林涛搬了把凳子坐在张大山对面。
    “警察叔叔,我交代,我全交代,你们把我抓走吧,我愿意去坐牢,监狱里不是男女混狱吧?”张大山道。
    “你可真敢想。”
    林涛被气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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