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绾绾面色无波,仿佛听的极为入神。
    可心中却是乍然掀起了一片惊涛骇浪。
    先前他是怎么说的?
    只知道寒诗迷上了个女子,至于那女子何方人士,家住何方,一概不知?
    只是四处游历之时,暂时在此处住过几日?
    虽说这商氏美名远扬,但外人顶多知晓个皮毛,若是连以前的事都知晓的这般了如指掌,便不能是单单几日就能做到的。
    “姐姐?”
    “……姐姐?”
    “姐姐!”
    拾遗重重的叫了她一声,姜绾绾才猛地回过神来,一抬头,就见他不知何时竟爬上了墙头。
    他抬手指了指里面,笑眯眯道:“姐姐进去后,顺着那处小湖直往北走,走到最北,往东拐,走过一排拱门便再往北拐,就能直接到那商老爷的寝房了,他这个时辰应该还没回去,姐姐去找找,许就能找到了。”
    姜绾绾站在原地瞧着他。
    夜色深浓,赫然发现他眉梢眼角的那股青涩稚嫩不知何时已然褪去,坐在高处由上而下俯视她时,竟叫人心头不觉一震!
    那漆黑又深沉的眸底仿佛蛰伏着一头狰狞野兽,正无声的磨着爪牙,舔舐着,等待着即将入口的猎物。
    见她迟迟不动,拾遗歪了歪头:“姐姐?”
    姜绾绾这才微微笑了,道:“多谢。”
    话落,飞身越过那两人高的墙头,落了进去。
    就像落进一张早已密密麻麻编织好的丝网之内,明知此去或许就是九死一生,却又不得不去。
    她必须拿到解药,救活寒诗,然后再把寒诗打个半死不活。
    银光微弱,勉强照亮院内的景象,倒不像在门外看到的那般破落,收拾的井井有条,假山绿水一应俱全,芳香阵阵。
    这香气倒是独特。
    姜绾绾慢慢从发间拔出一支木钗来握在掌心,微微用力,那木钗便在掌心应声而断,断出尖锐的半截。
    就顺着小湖一直往前走,走至最深处时往东边拐了一步,忽然听到身后拾遗叫了自己一声。
    她转身,看到他还坐在那两人高的墙头之上,玩世不恭的晃着腿,看着她。
    距离太远,她看不清他眼底的情绪,甚至不清楚刚刚的那一声是不是自己的幻听。
    于是便继续向前走去,果然看到一排的拱形门,她走过去,就见到了那传闻中的商老爷的寝房。
    寝房里没点灯,显然还未有人。
    她进来了这么久,走了这么久,竟半个丫头小厮都不见。
    空城计。
    好一出请君入瓮。
    姜绾绾站在那拱门处,身子忽然踉跄了下,又往前走了两步后,便实在撑不住了,慢慢的倒了下去。
    周遭安静到唯剩虫草的鸣叫声。
    又过了许久,身后才传来接二连三落地的声响,明显的分列两侧,这样重的脚步声中又夹杂了一道很轻的步伐,向她走来,而后在离她两步远的位置站定。
    一阵诡异的沉默后,响起男子低低的,极为轻蔑的一声冷笑:“我当是什么三头六臂的怪物,就这样的,也叫你们这群废物退避三舍这么多年。”
    “三头六臂不敢当,公子抬爱了。”
    一行人还在沉默着,忽地听到女子俏生生的一句,顿时骇然大惊,刀剑出鞘的声响刷过耳膜。
    先前还软软倒在地上的女子,不知何时竟又站了起来,且眸色清明,不见半点强撑的痕迹。
    所有人都在后退,唯有立在他们中央的年轻男子笔直伫立,哪怕对她还能起身的一幕颇为惊讶,也只是微微挑高了眉尾。
    竟是个生的十分白净的俊雅郎君,着红袍,戴玉冠,身材修长,挺拔玉立,只是眉梢眼角间自带一股阴戾之气,睫毛半敛下来,便是泼墨般的浓烈杀意。
    “倒是我小瞧你了。”他笑了下,但也只是没情绪的扯了扯唇角,视线上下打量着,很快发现了她掌心正一滴滴的落着血珠。
    倒是个叫自己保持清醒的好办法。
    “绾绾不知哪里得罪公子,素未谋面的,竟叫公子这般垂爱,百折不挠的派人追杀。”
    她这般和颜悦色,对多年追杀自己的仇敌这般平心静气,又叫男子挑了挑眉尾。
    银色月光落下来,将他唇瓣描绘的极好看,一开口,却是比这月光还叫人心凉的寒意:“死人,不需要知道太多。”
    话落,抬手,落下。
    一众人便是再惧怕,也只得硬着头皮一起上,至少还有一条生路闯。
    可不过眨眼间,他们中的一半人便后悔了。
    因为他们看到了另一半的人倒在了地上,鲜血或自他们颈间,或自他们胸口处涌出来,皆是一击毙命。
    男子第三次挑高了眉尾。
    这次是的的确确的意外了。
    她身体不好,哪怕有三伏内力护体,若长久的不能得到补充,也不会撑多少年的,每日光是维持她的生命,就足够消耗一部分。
    整整三年,她内力不该依旧如此强悍迫人,明明这三年时间里她未曾出山,而那云上衣也未曾来过。
    “很惊讶是不是?”
    姜绾绾随手将掌心断簪的血迹擦在身上,淡淡道:“若照常理推算,这三年时间,我便是只吃吃喝喝,眼下也该只剩不到一成内力了,打只狗都费劲,又怎么与你打架呢?”
    男子依旧保持着双手后背的姿势,缓缓向后退了两步。
    剩下的几个人不得已,只得咬牙再次齐齐抬起刀剑看向自己。
    男子立刻转身,飞身略过一片片屋顶,堪堪落至外面的马匹之上时,陡觉后颈一凉,随即而来的便是木头扎入血液中的尖锐疼痛。
    几个人后知后觉的追了出来。
    姜绾绾坐在他身后,淡淡道:“一个时辰之内,着人将解药送至山上,否则我便亲自把你们主子的尸体送回这商宅。”
    话落,一掌重重砍上男人后颈,另一手抓紧了缰绳便策马而去!
    ……
    ……
    袭夕焦急的等在篱笆门外,远远的瞧见有马上山,姜绾绾身前似乎还躺着个男人,以为是拾遗受了伤,忙不迭的迎上去。
    姜绾绾勒紧缰绳,左右看了几眼,沉声问:“拾遗那狗东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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