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界之外,时空深处,混沌弥漫。
    就在赵淮中瞩目的方向,妖主化身成一团混沌,旋动时空,掀起滔天的混沌大潮,从远处涌来。
    轰隆!
    混沌拍向赵淮中,掀起的浪头足有千丈,宛如天地伟力,非常骇人。
    祖龙开口龙吟,居然化出了实质的音浪,迎头和拍来的混沌撞在一起,炸开漫天的法力流光!
    周边虚空,法力对撞的声响,震耳欲聋。
    同一刻,妖主从涌来的混沌里分化出来,冲向五色灵界,脱手祭出一个石葫芦。
    这葫芦的材质和娲皇石如出一撤,出现后,葫口打开,吐出五色光晕,和界壁相融。
    无声无息间,界壁侧分,露出一个门庭般的入口。
    妖主打开了五色灵界。
    但其身畔有一点光曦浮现,赵淮中提前布置的炼妖壶往妖主撞来。
    壶内蹿出一条铜龙,龙头上站着另一个赵淮中,黑袍猎猎,手执大月戈,器灵孔雀尾巴刷动,凝定时空。
    “这种手段也想阻我?!”
    妖主面无表情,横身堵在了刚开启的五色灵界入口,和炼妖壶内出现的赵淮中发生争斗。
    他之前祭出去的石葫芦,则趁机飞入了五色灵界。
    而石葫芦里,也走出另一个妖主。
    双方不仅在斗法,同样在斗智。
    到了造化境,都可以衍化分身,真真假假,虚实莫测。
    妖主在来的路上就想好了用什么方法,能最快摆脱赵淮中的纠缠,进入五色灵界,获得所需。
    此时,石葫芦内隐藏的妖主出现,直奔界内中心。
    千里之遥,对造化来说不过咫尺。
    他手握石葫芦,来到灵界中央,以葫芦对准中央的五色山,释放收摄之力。
    随着妖主的进入,灵界内混沌弥漫,扩散覆盖了千里浩土。
    界内混沌翻腾,遮蔽了外界的视线。
    两三次呼吸的时间后,混沌回缩,中央区域重新露出混沌妖主的身形。
    他正瞩目下方,脸上带着稍许惊异。
    五色灵界中央的神山已经消失,被妖主的力量拦腰截断,收入了石葫芦,在神山后方出现一条趴卧的黑背大蛇。
    其双目闭合,身体盘绕,蛇首扎在身体中央,似乎在沉睡。
    除了息壤母土和三生之水,灵界内有一条大蛇,妖主显然也不知道。
    五色灵界,以息壤母土,三生之水最是稀有。
    息壤母土又以中央的五色山最珍贵。
    所以进来以后,妖主直奔五色山,同时释放混沌,遮蔽整个灵界,试图掠夺所有资源。
    当混沌回收,除了五色山被强行截断,山体落入石葫芦,妖主释放混沌的过程中,覆盖界内,将灵气也收走了大半。
    地面流淌的三生之水亦是悉数消失。
    五色灵界最重要的两件神物,已经落入妖主手中。
    甚至连地面都被其用法力摄取收走了一层。
    挖地三尺。
    难得的是这些变化都在短短的时间内完成,赵淮中仍被他的分身,堵在入口外。
    五色灵界剩下的只有千里息壤,与界内根基相连,需要充分祭炼才能收取,短时间内无法拿走。
    妖主虽然感觉可惜,但界内的主要价值顺利收入囊中,让他心头大定。
    唯独五色神山后方,藏着一条大蛇,出乎事先意料。
    界内出了变故,那大蛇却是毫无动静。
    在妖主注视下,大蛇缓缓呼吸,和传说中的娲皇妖身,一模一样。
    妖主意识到这大蛇绝不简单,但已经来不及探究。赵淮中驾驭祖龙,轰开了堵在入口的妖主分身,冲进界内。
    妖主手握石葫芦,放弃了研究那条黑背大蛇。
    他迈步来到另一个方向的界壁边缘:“人皇,这五色妖界你既然想抢,就留给你了。”
    他祭出石葫芦,面前的界壁再次开启。
    妖主得手便走,并不打算和赵淮中纠缠,返回妖墟,还有妖族的计划需要推进。
    但就在从界壁出来的刹那,妖主忽生警兆。
    面前的虚空,一点光芒直袭其眉心。
    五色灵界在三界之外飘浮,神光耀目。
    而三界之外的混沌时空,并非没有生命存在,引起的觊觎窥视不在少数。
    只是所有觊觎者,同样无法进入五色灵界。
    此刻出现,袭击妖主的就是藏在混沌里的未知存在,想偷袭争夺妖主在灵界中的所得。
    妖主探手,出现的光晕被其轻松握入手中,搅得粉碎。
    藏在百余丈外的时空深处,放出光曦的一个朦胧身影,也被妖主勘破逼近,翻手拍在其身上,瞬间泯灭。
    但就在妖主出手,应对袭击者的稍许耽搁间,孔子和老子联袂赶来,迎头拦住了妖主。
    妖主的身形兀然消失,转而化出一团混沌漩涡,快速远去。
    “非礼勿行,非礼勿法!”孔圣伸手一指。
    妖主所化混沌顿时受到影响,速度有所减弱,释放的力量也被压制。
    老子神色肃然,声音中正:“大成若缺,其用不弊。
    大盈若冲,其用不穷。大直若屈,大巧若拙。清静无为!”
    这话的意思是世上没有完美的东西,所有东西皆有其长短,充盈中蕴含空虚,最正直的东西,同样蕴含弯曲,灵巧与笨拙同存,一切都有优劣。
    大巧不工,道法自然。
    清静无为方能长久。
    妖主衍生的混沌,仿佛被天地洞察到了缺点,不在圆满。其速度,威能,进一步遭到压制。
    老子和孔子的手段,不带半点烟火气,但作用显著。
    妖主化身的混沌速度减弱,而赵淮中在远空迈出三步,来到了近前。
    他走出第一步,化出战斗神躯,身高百丈;
    第二步,身上出现九头十八臂,浮现十轮道力光环;
    第三步,他伸手一薅,十轮光环被他从身后摘下来,握在手里,并且融入了大月戈,轩辕剑,九兽弓,厚地锤,九州母鼎,炼妖壶……
    这些仙器,灵宝随着道力光环的运转,融汇一炉,力量交织,磅礴无匹。
    道力光环,以圆为形,兼容并蓄,蕴含无穷变化。
    赵淮中脱手放出光环。
    那光环旋动,仿佛勘破了造化,直指不朽,於无穷变化中蕴含不变的至理。
    这一击用出来,一条长达千丈的鸿沟,在道力光环的流转碾压下出现,时空开始崩溃,万物泯灭。
    这一轮光环,是赵淮中的道,万般变化皆在其内,连老子二人见后亦是大为动容。
    轰隆!
    光环旋动,返本还源!
    妖主衍生的混沌,在老、孔的压制下,又由赵淮中出手,释放道力光环,三者相合。
    即便是妖主化出的混沌,也被绞的粉碎。
    但其气息很快就在崩裂的混沌中重现,化作暗流,融入虚空,急速远去。
    隐然间,似乎还响起了一声妖主的轻笑。
    赵淮中三人并未去追。
    “妖主的修行和天地时空的根源相接,三界不灭他便不死!”老子缓声说。
    “他和人皇的约战之期在十月初,人皇可有把握?”孔圣问。
    赵淮中微微摇头:“现在没有,两个多月后,就不一定了。”
    三人没去追的原因是妖主打开了五色灵界,却没关闭。
    周边的虚空混沌里,觊觎五色灵界的存在不在少数。赵淮中三人要是去追,折返回来时,五色界肯定会被掠夺一空。
    若分散力量去追,则无法留下妖主,缺乏实际意义。
    三人当即回到五色灵界,其内根基还在,但满目疮痍。
    被妖主掠夺后,五色山和三生之水,都被收取的干干净净。
    尤其是三生之水,连五色山下涌出三生之水的泉眼,也被一股道力抽离带走,地面龟裂,灵气全失。
    “这三界传说中的灵脉福地,就这么毁了,当真可惜。”
    孔圣说话时,目光落在那条一动不动,却在呼吸的黑背大蛇身上。
    “这蛇……是娲皇的妖身?!”
    大蛇的来历,老子和孔圣也看不透。
    赵淮中笑道:“两位圣人没必要感到可惜,朕在妖主来之前,做了些布置,暗中另有所得。”
    话落摊手:“你们看!”
    ————
    妖主风驰电掣般回到妖墟。
    刚才赵淮中三人联手的力量,让他受了不轻的伤势,但心里颇为愉悦,因为得到了五色妖界内最重要的东西,没有辜负往昔的谋划。
    进入墟内核心,娲皇石所在的洞天秘境。
    “主身。”幽荧妖主从妖阵中出迎。
    “情况如何?”妖主问。
    “很顺利。”
    幽荧妖主:“主身前去五色妖界,和人皇发生了碰撞?”
    妖主嗯了一声,探手取出石葫芦,然后……忽然僵了僵。
    他以石葫芦收取五色山,又以另一件宝物在自身化出混沌遮蔽五色妖界内部的时候,收走了三生之水的根脉和界内的大半灵气。
    然而石葫芦仍在,另一件东西……不知去向。
    妖主愣了愣,是人皇,在释放道力光环绞碎他衍生的混沌那一刻,盗走了他的收获……那是唯一有可能从他身上拿走东西的机会。
    五色界内,最珍贵的是五色神山和三生之水。
    两者落在他手里,则五色界最大的价值,已经被他所得。
    但装着三生之水的东西,又被赵淮中拿了回去。
    最大的好处被人皇拿回去过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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