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嫂子的性格,应该不会太狠,明天还能完整地回来上班。”
    江仁远远望着在水果店中,挑选榴莲壳的卓大志,只能在心中默默祝他好运。
    转过身,走过斑马线。
    他来到了对面的公交站台,静静等待通往自己租房附近的公交车来临。
    嘟嘟!
    一辆小汽车停在了旁边,骤然响起的鸣笛声,引起了不少人等车人的不满。
    除了因为鸣笛声太近大响,便是这辆车违规停靠在了公交车的专属位置。
    “江仁,终于堵到你一次了!”
    驾驶室那边探出一个脑袋,对着正在考虑晚上吃什么的江仁喊道:“这回该不会还不赏脸吃个饭吧?”
    赵立明?
    见到来人,江仁眉头微皱。
    自从两个月前与赵立明交换了联系方式,中途对方几度联系他,想要邀请他出去吃饭,但都被他委婉地拒绝了。
    一是他与赵立明并不算熟悉,二是当时沉迷于攻略模拟世界不可自拔。
    远远见到一辆公交车正向这边驶来。
    江仁想了想,决定上车,反正也不知道吃什么。
    走上前去,他目光穿过车窗,见后座已经坐了一个年轻的短发女子,于是拉开副驾驶的车门坐了进去。
    赵立明开动汽车,总算在后面公交车驶来前离开。
    “江仁,你这顿饭可真不好请。”
    进入缓慢的车流,他回过头开玩笑地说道。
    “抱歉,之前有些私事。”
    江仁笑笑,也没有解释的意思。
    本就关系不熟,如果不是考虑到前面已经多次邀请,这回他必不可能上对方的车。
    “江仁,给你介绍一下。”
    赵立明回过头,对着车后座的女子示意道:“这是我女朋友肖琪,怎么样,漂亮吧?”
    “你可能不认识我,但我可没少从立明口中得知你的名字。”
    肖琪面带笑意,对江仁伸出了一只手。
    江仁伸手与她握了一下,然后问道:“他该不会是在向你抱怨我,拒绝了他的邀请吧?”
    赵立明翻了个白眼:“我是那种人吗?”
    肖琪笑笑,没有再说话。
    静静地坐在后座,好奇地看着不时与自己男友聊上一句的江仁。
    廉价味十足的休闲衣裤,脸上还戴着副古板的黑框眼镜,看着就如她每天上班途中,那些见过一面就忘了的普通白领。
    但她知道,这人绝不像第一眼看上去那么简单。
    毕竟一个普普通通的白领,突然间遇到条件好过自己无数倍的同学,大多心里都会生出自觉卑微的情绪,哪怕故作镇定,强装不在意,也终究会露出一丝痕迹。
    但这个男人就好像在自己家一样,神情放松,没有丝毫的拘束和不适之感。
    肖琪默默想到。
    自己男友的这个老同学,应该不是什么普通白领,是不定是某家公司的高管,只是不怎么看重衣着。
    也只有这样,才能解释他为什么能平淡的面对这一切。
    不久。
    赵立明将车停了下来。
    江仁从车上下来,看着旁边档次似乎不底的西餐厅,已经里面零零散散的情侣,严重怀疑赵立明并没有准备在今天请自己吃饭。
    在被服务员引入座位后。
    赵立明接拿菜单,直接递给了江仁:“你是客人,你先请。”
    江仁也没客气,拿过菜单翻看起来。
    看着里面中英文双语版的菜肴名字和介绍,甚至中文里还时不时夹杂着几句英文,他就有种心累的感觉。
    倒不是不认识英文。
    得益于“猎人”世界全球各地到处跑的经验,英文日常交流和书写还是没问题的。
    但同样得益于那些经验,类似这种装潢花里胡俏,菜单中的介绍流于表面,并且中英文混用彰显自己的不同和高级的餐厅,味道通常一言难尽。
    也不是说会很差,只是完全对不起它的价格。
    要不是考虑到自己是被请客的一方,看到这个菜单的第一时刻,他就想起身离开。
    江仁心中叹了口气。
    表面上却是含笑点了一份套餐。
    什么头盘、汤、副菜、主菜也都懒得看,一来对这家餐厅不抱希望,二来这种味道较为单一的西餐也不合他的胃口。
    用餐的过程中,赵立明悄悄观察着江仁。
    本想看看这个曾经的风云人物,因为没怎么来过高档西餐厅,而弄出一些不合礼仪的动作,从而产生的窘迫。
    但很快,他就发现自己错了。
    江仁确实如他所想那样,并未遵守什么切牛排先从哪边切起,喝红酒前先要摇几下杯子什么的礼仪,反而犹如囫囵吞枣一般,吃得既随意又快。
    可这与周围格格不入的动作,脸上却没有出现半分不好意思的表情,这种理直气壮的动作和姿态,仿佛在宣告这才是正常的吃法。
    倒是自己与女友这循规蹈矩的吃法,就像套上了枷锁般不自在。
    两者对比之下。
    自己这方就是两个不懂事的小孩,对方则是一个成熟的大人。
    “错觉!这一定是我的错觉!”
    赵立明抓住高脚杯,往嘴里狠狠灌了一口酒。
    这时的他,全然忘记花费几年时间,历经上百次西餐,所磨炼出的西餐贵族礼仪。
    “唉。”
    赵立明放下高脚杯,叹了口气:“江仁,你说最近赚钱是不是越来越难了。”
    “确实。”
    江仁附和了一句,插起一块刚切下来的牛排,放入口中。
    他有种预感,很快自己就不能安静地吃东西了。
    “辛辛苦苦跑业务,陪客户喝酒,结果一年到头才赚个几百万,你说我当初为什么要费劲去创业?早知道还不如去打工!”
    赵立明一边摇头叹气,一边又暗暗注意着江仁的表情变化。
    见他只是点头附和,顿时忍不住问道:“江仁,话说你现在从事什么行业?”
    “互联网。”
    江仁不等其继续提问,就解释道:“就是一个普通程序员,赚不了什么钱,但好在工作还算轻松。”
    赵立明满脸怀疑:“你这就不对了,连老同学也要骗。”
    旁边的肖琪抬头看向江仁,她也不相信他会是个普通程序员。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江仁放下手中刀叉,认真地看着赵立明。
    之前多次拒绝请客邀请,其中一个原因,就是不想遇到这种会被问东问西,还要听人唠叨炫耀的情况。
    不过既然已经来了,那也只能应付应付了。
    “好像也是,你还真没骗过我。”
    赵立明点点头,联想到上次与江仁交换联系方式时,那片略显脏乱的街区。
    住在那附近,显然不可能是什么有钱人,这样也就说得通了。
    赵立明略微抬起下巴,自信说道:“我的公司也有程序员岗位,如果你有换工作的想法,可以来找我。”
    说完这一句话,他立马感觉神清气爽。
    对于江仁,虽然对方在学生时期曾狠狠收拾了自己一顿,但他还真没有多少恶意,毕竟那时也算将他打得迷途知返。
    但曾经的风云人物,现在过得却不如他手下的一个员工,这无疑极大地满足了他的虚荣心。
    江仁笑笑,也没在意。
    纵使是没获得系统之前,他对于这些话也不会有什么反应。更不用说是获得系统,体验了各种多姿多彩的人生之后。
    赵立明所谓的炫耀。
    对它而言,就像一个小孩在向成年人炫耀自己每个月有几元零花钱一样,不笑出来就算好的了。
    “说起来,江仁你应该没进同学群吧?”
    正聊着,赵立明突然拍了下脑袋。
    “高中同学群?”
    江仁略感疑惑。
    赵立明点点头,解释道:“就是我们那个高中同学群。”
    “没有。”
    “那我拉你进去!”
    “我不是很喜欢进群。”
    江仁吃着餐后水果,直截了当地拒绝。
    “不加也行,但同学会的邀请,你可不能再拒绝了。”
    赵立明将刚掏出的手机放在桌上,接着又说道:“我已经跟群里的人说见过你了,他们让我下个月同学聚会的时候,一定要把你带上。”
    “同学聚会?”
    江仁有些迟疑。
    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几乎没有跟以前的高中同学有过的话,去了也没什么意思。
    “还记得吕妃吗?我们高中时的女神,她也会过去。”
    见他犹豫,赵立明连忙说道:“不怕告诉你,这几年我们每年有一次同学聚会,但吕妃没有去过一次,她是在我说要将你带过去的时候,才突然发信息说要去。”
    许多人校园时期都会有一个心仪的女神,吕妃就是那时大部分人的女神。
    江仁就是那小部分人,那个时候的他热爱打抱不平,内心奉行着“心中无女人,挥拳自然神”的信念,眼中只有男生女生,没有什么女神。
    当然,也没有发生什么狗血的女追男。
    实际上,即便是那件事情发生时,江仁与她的对话都没有超过百句,而且大多还是收作业时的对话。
    不过......
    或许可以去看看。
    江仁微微点头,笑着回道:“那行,到时提前把地点和时间发给我。”
    “仗义。”
    赵立明兴奋地举起高脚杯,大喊道:“干杯!”
    两个男人在周围一众人怪异的目光下,将杯身重重碰在一起,那清脆响亮的声音,让每一个听到的人,都有些担心两只杯子会当场碎裂。
    一直在旁边默默观察的肖琪,只觉得越发看不透江仁。
    比起身在局中的男友,她旁观者的视角,更能清晰地看到江仁动作表情的细节部分。
    由此,她对江仁说的话,半信半疑。
    相信他确实是一个程序员,但不相信他只是一个程序员。
    考虑到现在不是时候,肖琪准备等回家之后,好好与赵立明说说,若是可能的话,尽量与江仁维持着一个良好的关系。
    就算暂时没有帮助,起码也是一条人脉。
    酒足饭饱后。
    江仁与俩人道别,婉拒了送自己回去的好意,独自搭车回到租房。
    开门、关门、开灯。
    动作一气呵成,翻出储存的零食,就吃了起来。
    “这种邀请,还是少去为妙。”
    江仁嘴巴塞得满满的。
    其他还是其次,最主要的是很难吃饱。
    受到体内那缕本源之力的影响,他现在的胃口是以往的2~3倍。
    要知道,因为平时每天都会锻炼一个小时,所以他的胃口本就超出同等体重的人不少。
    变成2~3倍后,都可以去参加大胃王比赛了。
    这种胃口下,自己一个人吃还好,若是跟人聚会的时候这样吃,肯定会引起不少关注。
    当腹中的饥饿感消失后,他便第一时间停下了进食。
    “如非必要,营养只要满足日常所需就够了,否则哪怕我现在胃口再大,也会因摄入过剩,使得体型肥胖。”
    “外形影响倒不重要,主要是会影响我身体的灵敏与协调性,从而导致我的危机应变能力不足。”
    “而这,无疑是致命的。”
    江仁将剩余的零食收好,来到一旁的衣柜前,打开柜门蹲了下来。
    从鞋垫下掏出一把钥匙。
    插入隐秘的锁孔,打开了衣柜下方的底板。
    不大的夹层空间中,只有一根被透明塑料袋包裹的金属短棍,以及几套轻薄的黑色雨衣。
    “影视剧中的凶手都喜欢把作案工具收起来,一有空就会拿出来欣赏,甚至会心理扭曲地对它们做一些不可描述的事情。”
    江仁把金属短棍拿起来,看了下上面暗红色的痕迹,摇了摇头:“我虽然没有那种恶趣味,但貌似也好不了多少。”
    自从将金属短棍和几件雨衣放在这里后。
    他只在前几个月打开过一次,而且只拿走了一件雨衣。
    若非赵立明和他提到了同学聚会,提到了吕妃,他恐怕都不会想起这里还有着一个隐患。
    “如果是一天之前,处理这些还有点麻烦,现在倒是简单很多。”
    江仁心念一动。
    金属短棍就从手上消失,同时消失的还有几套雨衣,它们都被收入了储物空间。
    世界上没有哪个藏东西的地方,会比储物空间更加安全。
    紧接着。
    江仁用毛巾清理了下夹层,又将几十元包邮的钱包手表等“贵重”物品放了进去,重新固定好底板,起身略带满意的点点头:“这样就没什么可担心的了。”
    活动了下身子,他准备开始今日份的锻炼。
    至于新的模拟世界“角斗”,自然要劳逸结合,休息几天后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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