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答完萧守的话,说:“属下决定,若是再过两柱香后,还未见到王爷的身影,末将便带人进皇陵。”
    萧守打哈欠的动作顿住,眨眨眼,果然忠心护主,这么久还没出来,其实萧守也觉得凶多吉少,但不知道为什么却担心不起来,总觉得那货应该不会随随便便死掉。
    直觉,完全是直觉。
    他嗯嗯两声:“好,那你们注意安全。”
    王副将对于萧守的反应似乎出乎意料,瞅他两眼,踌躇片刻,最终将话说出口:“末将想请公子也随末将进皇陵。”
    萧守听到他的话,吓一跳,连连后退,双眼瞪得老大,干巴巴道:“我那三脚猫的功夫,进去不给你们添乱吗?还是别了……”想到自己被凶神恶煞的鬼将直接ko的画面,萧守直打寒颤。
    “末将怕见到王爷有个什么闪失,希望萧公子随行,可以及时救治。”
    原来是这样啊,这么久没出来,万一人已经全军覆没,我们进去不是送死吗?
    萧守额角渗冷汗,回答:“无妨,只要他有半口气在,本公子就能把他救活,你们进去,如果发现了他,动作快点便是。”萧守不管不顾的乱忽悠一把,先稳住再说。
    那王副将闻言,将信将疑,抿嘴不再说话,火把将他的脸照的明明灭灭,双目重新直视进入皇陵的气势恢弘高大石门。
    萧守自己找了面背风的墙靠在上面,看着王副将渐渐有些等不住的样子,也有点着急。就在王副将跨一步向前时,石门内走出几人,皆是面色苍白身上带血,当看到脊背挺直的夜王从里面走出来时,萧守一个箭步,也顾不得腿疼,冲过去,拉住他胳膊左看右看。
    夜祁身上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夹杂着腐朽的味道,夜祁看到萧守,淡声道:“猺夙已拿到。”
    萧守蓦地一愣,光想着他伤得是个什么情况,药的事竟然忘得一干二净,回道:“你怎么这么多血,伤的多重?!”
    “猺夙得同一味药一起服用才有作用,你且收好,回去羽影会告诉你怎么用。”夜祁答非所问,说完将手中的黑色精致小匣子交予萧守的手中,他微微扬起唇角,在火光的照耀下,尤为叫人难以移开目光,依旧耀目生辉,萧守略略侧目,接过匣子,心中一沉,这怎么跟交代遗言似的,同他语气轻软地询问道:“你先别说话,是不是伤得很重?”萧守说完便要去扒开他的衣服。为什么只有血,衣服确完好无损,内伤?那这一身的血又是怎么回事。
    进去十几人,竟然只回来了这么几个,还这么惨烈。
    “你这是在担心本王?”夜祁垂下目光凝视他,抬手抚摸萧守凉凉的脸颊,他的手炽热温暖。
    萧守不想再听他说有的没的,眼看着就要解开衣服,忽然一顿,拧着眉看向他,因为手被对方制止住,夜祁看着他说:“这些血不是我的。“
    萧守冷眉冷眼,很不给面子道:“不是你的,为什么不叫我看?”
    “你果然是在担心。”
    “废话,你要死了,我不也得死。”萧守嘴硬。夜祁死死看着他,脸上的笑意满满凝固住,忽地向后倒去,身后的人齐齐伸手扶住他,萧守的心像是沉入了无底深渊,冷静沉着地摸了摸他的颈部,又把住他的脉。正屏神静气时,身体忽然天旋地转,响起那人放肆的笑声。
    萧守一脸错愕,他被忽然站起来的夜祁一把抗在肩上,萧守回过神,满面通红,气得胸口起伏不定。
    看到夜王无碍,带头的王副将众人率先松了口气。
    想到他没事,萧守喜上眉梢,就算被忽悠了一把也不在意,低声斥责:“这种玩笑你也敢开,快放我下来!你以为你背大姑娘呢!”姿势着实太别扭。
    夜祁看萧守似乎真得要发作,便依言将他放下来,改为搂住他的肩膀,格外亲昵地叫他的名字:“萧守。”
    萧守不假思索抬头嗯声回应,笑着看向夜祁,接着,颈部一痛,眼前一黑,瓜娃子,信你才有鬼……敢骗老子。
    还没开口,便昏了过去。
    夜祁接住他的身体,勉力维持的步履向后踉跄几步,口中猛地吐出黑血,他身后跟随他的人支撑着他的身体没有倒下。
    王副将神色大惊,跟身后的护卫哗啦啦围上去,紧张的喊道:“王爷,你怎么了?!”
    “王爷中了皇陵内的瘴毒。”说话的人,同样嘴角溢出血,从流血量看,显然没有夜祁身上的毒重。
    “连夜回京都!”说完,夜祁蹙起一双剑眉,捂住胸口,喷出大量的黑血,在闪烁不定的火光中,尤其触目惊心。
    “王爷,萧公子精通医术,为何要把他弄昏?他说只要你有一口气,便能将你救活。”王副将不解,忧心忡忡提道。
    夜祁失声而笑:“他的话你也信?若这是药园勉强信他几分。”
    夜祁不会告诉他,这瘴毒,解毒过程复杂,就算萧守医术不凡,也得找齐药材才能配出,皇陵所处之地又怎能轻易配齐药材,此时此刻,只有萧守怀中匣子内的药才有效。
    夜祁不想让萧守知道猺夙可以解瘴毒,唯有将他弄昏,带回京都再说。
    猺夙只有一颗,解萧守的毒只有这一次。
    “无妨,孤撑得住,速速启程回京。”
    “诺。”众人应声。
    行苍山的玄萝草
    萧守悠悠醒来,熟悉的安神香让他颇为费力的挣开眼皮。
    “守哥!”青竹的声音在他耳侧响起。
    听到声音,萧守揉着太阳穴坐起来,想到那日的不爽,脸色很臭的问道:“我睡了多久?”
    “加路上的日子,一共五日……”
    “呵呵。”萧守冷笑,连夜祁怎么样了都不想问,但还是没好气的问道:“他死了没?”
    青竹给他端来杯水,萧守接过,喝完,青竹才犹犹豫豫地回答:“还没醒来。”
    闻言,萧守掀开锦被,生龙活虎地赤着脚站在地上,由于力气过猛,身体后劲不足,摇晃了下,萧守忽然想起什么,站稳后说:“羽影小姐,是在他那吗?”
    “小姐刚从王爷那里回来,知道你醒过来,正在给你配药。”
    青竹将衣服递给他,萧守抖开,把上衣披在身上,先套裤子,穿好后才又坐回床上穿靴子。
    他系上衣服,两条眉拧在一起,睫毛下的眸色幽暗。
    披头散发就这么准备走出去,却先进来几人。
    正是羽影和她的两位侍女。
    萧守看到羽影神情自若,约莫猜到夜王的伤情暂时被控制住,拱手道:“羽影小姐。”
    “你醒了。”
    “嗯。”
    “那就随我来药房。”
    虽然能猜到大概,萧守还是没矜持住,有些不自然的询问:“他……咳咳,夜王怎么样了?”差点脱口而出,那货怎么样了。
    走在左侧的羽影眸中微不可察的闪过一丝忧虑,萧守没有注意到。
    她回答道:“喂了药,看明天如何。”
    两人穿过走廊,穿过药圃,来到羽影制药的地方。
    浓郁的各色药香飘来,不懂医的人闻到或许只觉得气息窜鼻,也嗅不出来有哪些成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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