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声叫喊凄惨之极,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
    可除了杨默和扁鹊这两个一直关注着他的人外,加上说的突然又含糊,再无任何人听清楚他说的什么。
    连李白也是一愣:什么没饭?
    随后有些可怜的看着那人,饥民是真的惨啊,昏迷了还想着饭。
    杨默也有些疑惑,公子?谋反之心?
    看他的年纪,三十七八左右,嘴里称呼的公子,应该年纪也不小了。
    扁鹊来之前,杨默问过其他流民,谁都不认得他。
    跟着流民来太原,又身负剑伤,像是被人追杀...
    谋反?
    一连串的信息涌入杨默脑海,他忽而想到一个可能:这会不会是师家的家将?
    他嘴里的公子乃是师云容的父亲,来太原是听说师云容流落此地,前来投奔自家小姐?
    一这么想,感觉很对。
    目光放在扁鹊身上,忽而又想到师云容也有病,以扁鹊的医术,可不可以治好呢?
    正想着,那人迷迷糊糊的又低声说了几句,谁也没有听清,而后沉寂下来。
    “今晚他应该不好过,多半先出一身热汗,然后再发冷,很像是打摆子。但熬到天明就会好转。”
    扁鹊在一旁道:“明天天亮应该就会醒来。”
    “有劳先生了。”
    杨默压住心中的心思,不管这人是不是,等他好了,让师云容见一见就可以确定了。
    当下也没有多想,毕竟还有很多的病人。
    扁鹊也没有离开的意思,跟着杨默开始医治起破庙内这些没有得疟疾的流民来。
    中间也趁机将自己的疑惑问了一遍:比如为何要填坑,为何要割草,为什么要烧艾叶。
    杨默也都一一解释了,没有丝毫隐瞒自己对疟疾的了解。
    当然他对疟疾只是一知半解,顶多算是个皮毛。
    比如疟疾是靠着蚊虫传播的,所以填坑、割草是为了弄死蚊虫孵化的环境。
    烧艾叶则是为了熏死现有的蚊虫。
    至于煮醋,没有什么实际效果,但告诉流民这是治疗疟疾的偏方,他们全都信以为真,精神面貌为之一振。
    这算是精神上的加持。
    扁鹊听完之后,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最开始的时候还有心反驳杨默,但一想到虐病确实是夏秋多,而冬日少,蚊虫叮咬传播,有一定的道理。
    而且杨默的这一套理论,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漏洞,尤其是煮醋让流民们增强信心,利用他们的无知,从心理上让他们消除对疟疾的畏惧,更是让扁鹊在医理上有了新的认知。
    最后杨默说到青蒿可以治疗疟疾时,扁鹊如获至宝。
    旁边的大夫一听这话,也跟着道,说是曾在某本叫做《肘后备急方》的古籍医书中也看到过类似的说法。
    杨默正愁没有理由推卸自己是怎么知道青蒿可以抗疟疾时,一听有人助攻,顺势就说,自己也是在燕州听一个游方的郎中说起的。
    扁鹊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似乎明白杨默为何如此自信的说要救治这些流民的底气了。
    忙活了一夜,也聊了一夜,日出时分,扁鹊对杨默的态度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这小小赘婿,心中居然有大大天地,自己之前居然看走眼了。
    以至于太阳升起的时候,杨默哈欠连天,他却依旧精神百倍。
    昨晚身患刀伤的男子也醒了过来,显然脱离了生命危险。
    吃了米粥馒头,一言不发的看着破庙里的人,李白和他说话,他像是听不到一般。
    “杨公子,照你所说,那师小姐的病症,虽然棘手,却并非没有医治的可能。”
    扁鹊听完杨默把平日给师云容送的药物说了一遍,捋了捋胡子:“若是让老夫亲眼瞧一瞧,多半有医治之法。”
    一听这话,杨默用力的眨了眨布满血丝的眼睛:“既然如此,先生什么时候有空,我着人带着先生去一趟...”
    “择日不如撞日,现在就可以。”
    扁鹊痴迷医术,昨晚和杨默交流那么多,摸清了杨默的底细:他的医术确实只是略懂,那些关于疟疾的知识也是道听途说。
    但正是这些道听途说,加上城内医生的一些补充,丰富了来此时代并没多久的扁鹊,对这个世界医术的了解。
    此番又听到有疑难杂症,心里有些忍不住。
    杨默呆了呆,见扁鹊一副网瘾少年听到要去上网的表情,有些哭笑不得。
    刚想让李白带着他去师云容那,就见李白依靠着门框呼呼大睡。
    昨日忙活了一天,最闹腾的李白也熬不住了。
    “好,在下随先生去一趟。”
    杨默带着扁鹊去旁边的浣洗房间里处理了一下,洗了把脸,换了身衣服,而后带着扁鹊出门。
    天刚蒙蒙亮,加上昨晚的宵禁,城内街道上的路人并不多。
    基本上都是巡街的不良人和差役,见到杨默自然不会阻拦。
    到了师云容的小院,花素正在编草鞋,一边打着哈欠手里还不停的忙活。
    见到杨默前来,十分的欢喜,一听带着神医来给自家小姐看病,更是无比高兴。
    恭恭敬敬的冲着扁鹊行了一礼,然后将师云容请了出来。
    杨默和扁鹊的到来,让师云容有些意外,得知是来给自己看病的,先给扁鹊行了一礼,而后有些复杂的看了看杨默。
    未曾梳妆打扮的美人,乌发如云只是用绸缎随意的系着,别有一番美意。
    只可惜困的直点头的杨默只想睡觉。
    扁鹊和师云容坐下观瞧,杨默则倚在门框上看着。
    “师小姐,府中之前是不是有个三十七八,身材魁梧的家将?”
    杨默打了个哈欠,忽而想到那个受剑伤的人。
    师云容一愣,微微点头:“府中确实有几位与父亲交好的叔父。”
    “哦...”杨默心里有了底,又打了个哈欠没有再说话。
    师云容心生奇怪,刚想问杨默为何问这事,就见他倚靠着门框睡着了。
    扁鹊看了看俩人,一边给师云容把脉,一边将昨天在府衙中和破庙里的事说了一遍。
    师云容听到杨默居然为了那些流民顶撞太原知州,心中愈发诧异。
    一双略带愁容的美目看了看他,闪过几丝疑惑。
    等到杨默醒来之后,扁鹊已经让花素将药都买来,正在煎治着。
    “杨公子醒了,妾身熬了些粥。”
    杨默揉了揉眼睛,还是很困,站着睡觉果然不爽。
    “先生,师姑娘的病情怎么样?”
    见师云容脸色挂着淡淡笑意,杨默问道。
    “庸医误人!”一直很和善的扁鹊破口大骂:“这帮子庸医都该一个个活刮了!”
    当下一边骂给师云容诊治的医生,一边讲着病情。
    本来不算什么大病,就是庸医开的药越治越重。
    以至于现在服用的药,治标不治本。
    吃了他的药,调养个半年基本就好了。
    杨默放下心来,刚想说话,就听门外响起马蹄声,随后李白冲了进来:“杨大哥,杨大哥。”
    “这呢...”
    话还没说完,李白就进来了。
    “怎么了?”
    “那个受剑伤的人要走,死活拦不住。”
    杨默一听,下意识的看向师云容。
    师云容忽而想到杨默之前问自己的那句话,难不成李白嘴里那个受伤的流民是自己的家将?
    不应该啊,家中男子全都被发配到了边疆,根本不可能放他们回来。
    偷跑出来的?
    杨默见师云容站起身,刚想说要不你跟我一起去看看,李白将他拉到了屋外。
    “杨大哥,你知道那人是谁么?”
    李白压低了声音,脸上的表情有些兴奋。
    这让杨默心中咯噔一声:“不是又一个...”
    “他自称叫蒙恬...”
    李白说完,扁鹊跟着走了出来:“杨公子,怎么了?”
    蒙恬?
    杨默挠了挠头,看了看李白,又看了看扁鹊。
    忽而想到昨天跟着扁鹊的那名女子,没头没脑的问了一句:“先生,昨天跟着您的那名姑娘...”
    扁鹊一惊,还以为虞姬出了意外,慌道:“虞姬,虞姬怎么了?”
    虞姬?
    杨默心里没有丝毫的意外,反倒是感觉事情有些荒唐。
    虞姬:射手...
    看了看扁鹊:中单法师...
    又看了看李白:打野刺客...
    那个叫蒙恬的家伙:上单战士...
    再来个辅助的话,他们这是要在太原开团么?
    我他妈的是穿越到架空历史,还是穿越到游戏里了?
    等等...
    杨默突然发现一件事:自己遇到的所有穿越者,好像全都是肉身穿越。
    只有自己是魂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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