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是个讨厌的臭无赖!”秦臻气呼呼地把脸撇到一边。
    “是啊,臭无赖,一个你正有所求的臭无赖。”齐修远忍住满腹笑意,一本正经地说。
    秦臻想要抓狂,“你到底帮不帮我!”
    “帮啊,我什么时候说了不帮?我只不过是不愿意做白工,想要找娘子你收取一点报酬罢了。”齐修远笑得一脸无辜。
    “……我在船上的时候,曾经把你比做过地主老财……如今认真想来,还真是有先见之明,一语中的啊!”秦臻咬着后槽牙笑,啊呜一口就啃在了齐修远高挺的鼻子上,距离齐修远刚才点着的地方只有一步之遥。
    齐修远看着妻子带着点狡黠的俏皮眼神,连忙发出一声惨叫,故意做出一副鼻子被秦臻咬得疼得受不了的模样。
    边装还边忘摇尾乞怜,“好娘子……好娘子……我错了我错了……你快放过你相公的可爱鼻子吧……它要是被你咬没了,你就要心疼了呜呜……”
    “放心,我一点都不心疼!”秦臻含含糊糊的说。牙齿还磕在那鼻子上,只觉得肉肉的还挺好嚼的。
    齐修远被她不知是亲是咬还是吮的动作弄得所有精神力都拼命的往那一点集中,只觉得鼠蹊以下的某个部位正在逐渐不受他控制的缓缓苏醒,双手也鬼使神差的彷佛有了自我意识一般,往妻子宽大丝滑的绸质睡裙里一点一点往里探捏,深邃的眸子里也逐渐有零星火苗在时缓时快的不停跃动。
    浑身都被他摸得发软发痒的秦臻没想到自己一时气怒的本能举动会放出一匹对她垂涎三尺的色狼,霞飞双颊的她连忙松了口就想要往后退,齐修远已经先一步箍勒住她的腰肢,如燕子衔泥一样把妻子的双唇衔了个稳稳当当。
    眼瞅着一场盘肠大战就要发生,原本在摇篮里睡得稳若泰山的小婴儿也不知道是不是父母在床上的剧烈响动惊醒了他,居然用力攥了攥两个小粉拳,蓄了把势头,扯着把嫩嗓子就嚎哭起来。
    已经纠缠的密不可分的镇守夫妻俩浑身突地就是一僵。
    表情要多窘迫就有多窘迫的与彼此对视,面上还带着因*而起的潮红色。
    “……快……快去看看孩子吧。”秦臻拿枕巾蒙了脸,腰部力量一纵,人已经翻身到大床里头去了,只露出一个纤细窈窕的背影。
    齐修远紧盯着妻子那彷佛放着光的洁白美背,勉强控制着自己的手不再往上摸,他喉结剧烈的滑动了两下,从床上一跃而起,赤着双足往摇篮里的小婴儿走去了。
    早先还在赏月的时候,他就已经悄然和妻子达成了共识,不论儿子晚上闹成什么样,他们都不会把他送到他姥爷他姥姥那里去的。不是他们做父母的狠心,而是他们是修者,有着远超于寻常人的精气神。再说了,即便是他们不能修炼,只是普通人,那也年纪轻轻的很不该把孩子的负担加重到自己的老岳父和老岳母身上去。特别是老岳母,她若还想多着她老伴一段时间,很应该从现在就开始保养身体了。
    第二天,作为一家中贵客的云夫人小心翼翼地从秦臻手里接过一沓薄薄的东坡先生手稿,叹息连连地说:“世人愚钝,不知珍宝就在眼前,暴殄天物,简直就是在暴殄天物啊。”
    秦臻也赶忙做出一副唏嘘不已的模样,感叹道:“我在意外得到它的时候,也想过去书铺子找匠人修订一下,但大家都说纸张已经破损的不像话,根本就经不起任何波折了。”
    “确实不宜大动,”长乐郡主摩挲手稿破烂封皮良久,才轻手轻脚又眷念难舍地把手稿重新放回秦臻带来的黑檀木匣子里,“我先带回去抄上一份在还来给你,贞娘,这很可能是东坡先生存世的唯一一份真迹,你和修远俩个定要好好保管才是。”
    秦臻连忙做出一副严肃庄重的表情让安灵韵放心,“我也很喜欢东坡先生的诗词,自觉地读起来豪气干云,齿颊留香,能够拥有它也是我们家的福分。”
    “切记不可使明珠蒙尘,一定要好好养护,往后倘若还有机会的话,我定然会再次过来拜会欣赏的。”安灵韵的脸色也很是肃穆庄严。
    秦臻顿觉压力山大。
    安灵韵拿着手稿迫不及待去抄阅鉴赏了,秦臻则像是和人干了一架似的,有气无力地坐倒在椅子上。
    鼻子处带着一点明显红痕的齐修远过来问他怎么了——他刚从镇守府回来用午膳。
    “要不是郡主娘娘身边能人多的跟星星一样数不清,我已经把这书稿送给她了。”之所以不送,自然是怕被人发现这词稿是做旧的,到时候即便伶牙俐齿如秦臻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得不到的总是最好的,也许郡主娘娘就喜欢这个调调呢。”齐修远如今很不喜欢那个总和他抢媳妇的长乐郡主,因此在妻子一提到对方就赶紧转移自家宝贝娘子的注意力,“大伯他可真是个能人,我今天去镇守府发现他所处理的公文,就没有一宗是不符合我心意的,有的时候,他更是会想出一些哪怕是我都拍案叫绝的处理方法,镇上的工作以后有他相帮,定然能帮我减轻不少负担。”齐修远说得是眉飞色舞。
    秦臻赶紧祝贺他又囊彀一大才。
    齐修远由衷感慨:这就叫肥水不流外人田啊。
    秦臻险些被这不恰当的比喻呛到气管,哪有人说自己亲大伯是肥水的。
    压根就不知道自家相公在儿子的满月玉佩里受了足足一百世罪的秦臻在心里很是怀疑了一把自己五谷不分的丈夫该不会连肥水是什么都不知道吧。
    ☆、第138章 惶忧
    仇恨让人失去理智。
    齐姜氏从没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会被一个外男绑在马车里形容狼狈的吐个死去活来。
    恐惧和难堪在她心里滋生弥漫。
    她想撞马车的车壁自杀又想到了已经被隐形流放的儿子和不知道姜妈妈能不能帮她照顾好护得住的孙子。
    这鬼世道死了总比苟活着要简单容易的多。
    人只要一个动念,就可以放弃自己的小命,反倒是活着太难……特别是放弃尊严和骄傲的苟活着。
    她是姜家女呀!
    是齐家的当家主母啊!
    如何能落到这样一个可悲又荒谬的下场。
    会有人来救她吗?
    又会是谁来救她呢?!
    如今她只希望,她那眼界狭小总喜欢做蠢事的奶妈妈能蒙道君老爷垂怜的聪敏上那么一回……
    她在齐家早就没有了立锥之地,随时都可能被她狼心狗肺的丈夫休弃,如果她被绑架的事情闹大……她别说想办法救儿子了,恐怕就连她自己都保不住了。
    齐姜氏不傻,她很清楚自从姜家女的名声直追云氏女后,她的长辈们就动了把这名头扩大化的心思,他们希望不止百川府有身份的人家以娶姜家的女儿为荣,其他的地方乃至于京城也同样如此——也正是因为抱持着这样一个只有家族内部才知晓的目标,姜家人会无条件为自己的女儿撑腰以彰显他们对姜家出嫁女的重视,与此同时,姜家女在站稳脚跟后也有回报家族的义务,不论是乌鸦反哺还是严于克己都必须做得尽善尽美。
    她们不能让姜家的出嫁女因她们而蒙羞,也不能让姜家的在室女因为她们不恰当的言行举止而掉了档次,她们辛苦极了却没有一个敢于反抗如牵线木偶一样乖顺的做着家族的棋子,为姜家女越来越金光闪闪的匾额代言。
    “我和嫁到外地的姊妹们不同,又是嫡出……娘家人没理由这么快就放弃我……除非他们确定我被外男绑架的事情传出去了或失了贞洁……”齐姜氏逼迫自己努力思考目前的处境和怎样脱身才是上策。“就算是看在齐家当家主母的这个名头上,他们也不会放弃我的……姜氏不论在外面闯下多大的名头,多被人看重,百川府都是他们永远都没办法舍弃的根!而且,绑架我的人也没有在我和姜妈妈面前掩饰他的来意,他是要带着我去‘灵水镇看好戏’的,这样有个具体目标,家里人派出的影卫只要快点、认真的找我一找,估计也不会多费什么没必要的功夫。”这样想着齐姜氏乱糟糟的心绪好过了一点。“如今只希望奶妈妈不会做画蛇添足的蠢事,把我被绑架的事情闹得人尽皆知,如果她真因为一时情急那样做的话……恐怕我就真的连半条活路都寻不到了。”
    想那几个被丈夫休弃,遣返娘家后遭族规惩戒的姑姑和堂姊妹,齐姜氏忍不住又激灵灵打了个寒噤。
    谁又能想到呢,即便是在闺阁中也稳压众人一头的她,如今要把自己的下半生尽数托付在一个出身卑贱,大字不识的乳母手上。
    “也怪我自己考虑不周全,唯有的几个影卫还尽数派去保护修玮和跟踪监视齐博伦那个畜牲——哪怕是随便留下一个防身——也不会有今日之祸患啊!”大感失策的齐姜氏在心里为自己的愚蠢捶胸顿足。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的她又想到了自己目前唯一的希望,“奶妈妈啊……我吃了你那么多的奶,是你含辛茹苦哺育着长大的,你可千万别再坑我了啊,这回就脑子灵光点吧!”半点都不愿意把自己的未来寄托在一个乳母身上的齐姜氏一面百般无奈的在心中对上元道君默默祈祷,一面要多憋屈就有多憋屈的叹了口长气。
    齐姜氏在等待中煎熬,安灵韵却坐上了去往广赟江圩市的小船——曾经在百川府府郊小庄子上经历的那场噩梦已经离她远去。
    安灵韵私底下和秦臻说就是她在北疆的日子也没有像现在这样过得舒心惬意——真的是前所未有的快活。
    秦臻忍俊不禁的说这时候他们的荣幸。
    作为一国郡主,像圩市这种地方长乐郡主是从不曾踏足过的——她对什么都好奇,东转转西看看,没过多久跟随她的护卫和丫鬟手上就提满了东西。
    秦臻发现妈都是一些不值钱的小玩意,但颇有野趣。
    安灵韵说:“回去带给念哥儿和珏哥儿玩。”
    秦臻面上点头说几句劳您惦记的场面话,心里却暗暗发噱的好奇像小风筝这样的玩意儿该怎么引起两个连路都不会走的小儿的兴趣。
    齐练雯手把手带小侄子带得久了,自然也发现了这一点,莞尔有趣地抿嘴笑出一个浅浅的梨涡。
    这回安灵韵觉察到不对劲了,她把刚选好的一个小拨浪鼓扔给身后跟着的一个护卫——丫鬟小碎步上前拉开荷包的活绳结账——用狐疑的眼神来回打量这姑嫂二人。
    今天的圩市,在家照顾孩子的秦母和正在搬家的齐云氏都没有过来凑热闹——秦臻倒是想留下了帮伯娘的忙,但被齐云氏用这段时间你奔波劳累糟了大苦头,如今也该好好休息的名义不让秦臻插手,对待齐修远这个侄子也是同一个态度。
    齐练雯沾了他们的光,也由此跟着嫂子和贵客出来溜达溜达。
    安灵韵那狐疑的眼神更是逗得姑嫂俩个乐不可支,只差没滚作一团。
    性子向来就很有几分刨根问底的安灵韵见秦臻姑嫂俩个只知道发笑,顿时很有几分炸毛,亲自点了一个随身侍候的丫鬟问:“你们家夫人和小姐在笑什么,怎么这么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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