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张胜赶着车,车里坐着杨庆远夫妻和姜然,车辕上坐着宋越和姜延凯,启程去了华县。
    其余人都各司其职,准备要用到的食材,当日还出摊的也都一早去了集市, 所有人一大早都忙乎起来。
    杨丹玉这次没跟去,石秀华走了她就在家里,要不然不放心多多。
    程琪在集上准备着要卖的食材,小声和乔美玲嘀咕:“延凯不会是想让然然跟宋越吧?这两孩子从小一块长大也熟悉。”
    乔美玲哪知道啊,“不知道啊?真要是那样也挺好的,都知根知底的, 不比嫁当地人强?”
    程琪说:“我可不看好宋越, 他那性子指定随了他爹, 花心!不行,我得一会和丹玉说说。”
    武浩正好端了盆过来,听了这话眉毛掀了掀,“不是,我发现你们怎么竟想些没用的?”
    “怎么没用?那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时间一晃就过去,趁着还小没那么多讲究的时候多相处相处将来感情才深。咱家丽娜情况特殊,要不然你以为我没有什么想法?美玲你说对不对?”
    宋越不行还有徐志扬呢!可惜啊!
    乔美玲深以为然:“对啊,要是他们自己同意,我也愿意我家玉珠嫁给咱们一块来的这些人中的一个。”
    武浩不知道想到什么,将盆摔得叮当响:“行了,别想没用的,然然不可能跟宋越的,玲姐你要有想法,给你家玉珠撮合撮合也行!”
    乔美玲一听泄了气:“算了吧,我家那个格路劲的,以前那么说让她找对象她都不找,现在更不能了。”她往后瞅了一眼正在烧火的杨雪梅, 小声说:“再说他要真像他爹, 我可不能让玉珠跟了他,我上辈子受的苦可不能让我姑娘再受!”
    武浩被气笑了,“瞅你们一个个的,想法是真多。有那时间,不如想想今天生意这么淡……”
    话音未落,昨日的一个顾客又来了,今天他不只自己来的,还带了两个朋友,“掌柜的,来三碗麻辣烫!”
    程琪翻了他一眼,低声嘟呶着:“幸好你不是延凯那乌鸦嘴,要不然今天生意不好就是你咒的。”
    武浩已经拿了抹布过去将干净的桌椅又擦了一遍,“客官请坐,麻辣烫马上就来。”他笑呵呵的回去抓了菜煮,一边问:“怎么样?昨天吃的还满意吧?今天鱼豆腐准备的不多,还好你们来得早,正好尝尝, 还有培根和午餐肉也是我们这麻辣烫的特色。”
    今日不是大集,几个摊子上都用不了太多的人手,雷玉刚带着大山几个少年一早又去码头买鱼, 家里的妇人们带着几个少年的任务就是准备出摊用的各种食材,特别是比较费劲的鱼豆腐,没有机器全靠人工,刺要挑干净,还要剁碎碎的免得有没挑尽的刺扎嗓子,这可是个细致活。还有剁肉糜,剁得多那就是个力气活。
    还好李富媳妇这些人都是平日里干惯了活的,要是让杨丹玉几人去做能做到崩溃。
    那人爽朗的笑道:“好吃!这不,我立马请了朋友过来尝尝,他们可是从不吃摊子上的吃食的。好好做,满意了不会少了你的银子。”
    明白,有钱人呗!
    只要能吃辣的,就没有不喜欢这麻辣烫的。
    三人吃得满头大汗,连那长得最斯文的一个都辣得顾不上形象直吐舌头,擦着额上的汗直嚷嚷着:“真过瘾!好吃!”
    等到三人吃完,个个辣得满脸通红。这长相斯文的随手扔过一小锭银子,“赏你们了,不错,好吃!”
    这银子可不轻,估计得有五六两,武浩拿起揣进荷包,笑的脸上都开了花似的:“谢谢谢谢!吃好了下次再来哈!”
    程琪看不过眼了,过来搡了他一下,“行了,别笑了,人都走远了。”
    武浩掏出银子,兴奋至极的道:“媳妇,看见了没有?银锭子!这可是银锭子。”
    “知道了,别这样行不,跟没见过银子似的,你瞅瞅你这样,简直辣眼睛。”
    武浩不理她,你不高兴?你不高兴你那嘴都咧到耳后根了?还笑话我呢!你也好不到哪去!
    姜延凯一行人赶在城门开时出城,到华县县衙走了一个多时辰。
    因为有府丞的面子,衙门里办事的对姜延凯很客气,地契房契当时就办好了,他拿到手后愣了愣,因为上面不只有张老爷的那块涝洼地一百零四亩,还有二十亩旱田的契书和那些砖瓦房的房契。
    这可真是衙门有人好办事,知县可不知道他和府丞大人的关系,反正地都是张老爷的,就多给了二十亩,姜延凯也不小气,知县他现在是没有能力答对了,但说些好话,表示一下感谢又不用钱。
    姜延凯又给了办事员五两银子,“辛苦各位了,这些银子请大伙喝茶。”以后来县里有个啥事,找他们就好使。
    知县派了个衙役和文书带着一行人去了张家屯,连同张家那青砖瓦房的大院,都归了姜延凯。
    张家屯是个小屯子,没有里正只有村长,见是县衙亲自来人,态度极其恭敬,一口一个“姜先生”的叫着。
    谷癹
    姜延凯让张胜将人送回县里,“改日去县里再请二位喝酒!”说着又塞了二两银子的辛苦钱。
    跑一趟腿就有一人一两银子拿,原本还以为白跑一趟的二人,咧着嘴拍着胸脯直说“有事尽管开口”。
    村长也是个有眼力见的,“先生要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开口,我们村子小,想买个针头线脑的都得去镇上,有些不便。”
    姜延凯抱拳:“张大叔就不要叫我先生了,叫我名字就好。多谢张大叔了,若有需要一定麻烦大叔。”
    其实这张老财一家被送去了兴平府,走得急好多东西都没带走,真的不缺什么,不过人家一番好意,姜延凯自不会拒绝。
    张老爷也就是张老财,连吓带怕舍了这些家财,便宜了他和其他人。
    他没打听张老爷家的另外田地,做人不能贪心。
    杨庆远看大家都很开心,适时的说了句:“你也不要太开心,有好处也要承受好处带来的危险。除了你会被归为府丞的人外,还要小心再有探子摸过来报仇。”
    姜延凯还没等说话,姜延就扬着小脑袋:“姥爷,不用怕,咱们这也算是富贵险中求了是吧?听说这江面上巡逻船很多,那探子也不是那么好进的。”
    村子里只知道他们买下了张老财的房子和地,可不知道这其中的事。
    杨庆远生怕她不知道险恶:“还是要小心,咱们离村子其他住户又远,真要有事连个帮忙的都没有。”
    石秀华已经在房前房后转了一会了,她满脸笑容的过来打断老头子的话:“这事一会再说,你们过来看,这后面的菜园子可不小,来年种上菜咱们这些人足够吃了还能有剩。而且后面还有一小片地,开垦出来种些黄豆,到时候就有豆油吃了。”
    姜延凯觉得岳父的担忧有道理,但人为财死,有便宜不占那可不是他现在的性格。
    他叫上宋越,围着这房子围墙四周转悠着,高墙既然挡不住探子,那就备上火油弓箭。
    午饭就是吃的干饼配咸菜,等张胜下午送了人从县城回来,带回来两只烧鸡,一块猪头肉,姜延凯一分为二,拎着其中一份和杨庆远去了村长家。
    来之前就打算是要呆二到三天的,自然也装了些菜和米,石秀华将带来的高梁米蒸了饭,又炒了村长儿媳妇给送过来的土豆和大白菜,还有猪头肉和烧鸡一样切了一盘。
    “然然,去叫宋越他们吃饭。”
    宋越还好很自然的一坐,张胜却很不自在,端了饭碗要去门外,“我去外面吃。”
    石秀华叫住他:“家里就这几个人,你又不是我们的仆人,哪有让你去外面吃饭的道理。”
    姜然也示意宋越,“你把他拽回来,要不然你就得和他一道出去吃饭了。”
    宋越凑近了她小声说道:“姜然然,你说了可不算!”
    宋越去拽张胜,“你要不进去,姥姥就该把我也撵出来陪你一块吃了,走吧!”
    好说歹说把张胜拽进屋。
    吃饭的时候,这两个孩子嘴也不闲着,一会说起那地种了水稻来年就有大米吃了,一会说起村子里好像没多少户人家都没看到几个人。
    石秀华笑:“咱们来的时候你们没看到地里那些人吗?现在都在抢着收庄稼,村子里哪还有啥闲人?”
    张胜指了指西侧:“是啊,那边有个打谷场,再往西都是地,村民大都在那边干活呢!”
    宋越拿起碗里的鸡腿,“姜然然你吃鸡腿吗?”
    姜然摇头,“我有。”两个鸡腿,姥姥撒下来给他们一人一个。
    宋越啃了一口鸡腿,一脸的满足感,在路上好赖还吃过肉,进城几天那可真是没沾过荤腥了,他觉得再这样下去他怕是得去当和尚了。
    “他们收了粮,咱们是不是可以从农民手里多买一些?”
    石秀华却不乐观:“收了粮要先交税,佃的地还要交租,一亩地收不了多少斤小麦,收是可以收,却只能从大户手里收,那就种了几亩地的,一年的嚼用怕是都不够呢!”
    “这么少?”宋越惊讶不已,“那咱们还买地干啥?不如做小买卖挣钱买粮呢!”
    “你懂啥!地是农民的命根子。有地就饿不死人。你要真指着做买卖,万一不挣钱赔了呢?万一赶上粮食欠收买不到粮呢?你是没看到当初在老家那边买粮都买不到的饿死好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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